簡介
孔令侃生於1916年12月10日。1933年,孔令侃就讀於上海聖約翰大學。1936年大學畢業後,任財政部特務秘書,隨後進入新成立的中央信託局。1937年日軍占領上海後,中央信託局撤往香港,孔令侃任常務理事,主持業務。1939年,港英當局查獲其秘密設立的電台,將其逐出香港。於是孔令侃前往美國哈佛大學留學,途中在馬尼拉與盛升頤前妻結婚。1943年蔣宋美齡到美國訪問,孔令侃擔任秘書。抗戰結束後,孔令侃回到上海創辦揚子公司。1948年,國共內戰後期,中國出現嚴重的惡性通貨膨脹,政府進行金圓券改革,蔣經國到上海督導經濟管制,以鐵腕手段抑制物價,查封孔令侃的揚子公司,由於蔣宋美齡的干預,受到挫敗。此後,孔令侃將資金轉移到海外,本人定居美國。宋美齡到美國後,住在孔令侃在曼哈頓上東城為她購買的公寓內。1992年,孔令侃在紐約去世,年76歲,無後嗣。
人物經歷
1933年9月,上海聖約翰大學開學。新生們歡天喜地地走進大學宿舍不久,便發現在二樓靠東頭有一間空房。不久,這間空房裡住進了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孩兒,灰布大褂,圓口布鞋,和大多數新生一樣。
一個新生住了一個單間,訊息像長了翅膀立刻飛遍了校園。要知道,別說新生就是四年級學生也都是兩三個人一間宿舍,只有老師才可能一人住一間屋子。一個新生怎么可能住單間呢。不久,謎底揭穿了,原來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男孩兒,是財政部長孔祥熙的大公子--孔令侃。
孔令侃生於1916年12月10日,是孔家的大公子,在家排行老二。
後來人們漸漸發現,不僅僅是住單間,孔令侃比任何學生都享有特權。他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學校的規章制度、校紀校規對他都如一紙空文,連美國校長都敬畏他三分。
如學校規定學生在校讀書期間必須住校,不得在校外留宿。孔令侃當時剛學會跳交誼舞,舞癮極大。每天晚上都出去跳舞,還常拉著一些漂亮的女同學一塊去,一跳就跳到深夜。學校每晚11點關門,孔令侃就從牆上跳進去,有時乾脆就在外面過夜。他有的是錢,想到什麼旅館住就在什麼旅館住。開始還有同學反映,看到校方對此裝聾作啞,也就沒人管了。
一到星期天早上8點,必定有兩輛轎車開到校門口接孔令侃回家。一輛孔令侃自己開,一輛上坐著幾個“保嫖”。學校的學生和一般教職員工都在大灶吃飯,校方官員和一些教授吃小灶。為了照顧孔令侃,校方特別允許他吃小灶。可只幾天,孔令侃就受不了。從小花天酒地的孔令侃覺得小灶的飯菜實在難以下咽,就和宋藹齡講學校一伙食不好,叫家裡到賓館訂飯送到學校里。於是,只要孔令侃一個電話,到時就有人用車專為他送飯送菜,風雨無阻。
存在決定意識,環境改造人,孔令侃從小就受驕寵。但孔祥熙、宋藹齡對孩子管束得還比較緊。而到了大學,就可以天天不回家看老子的臉色,周圍又全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孔令侃越發唯我獨尊,飛揚拔扈,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到了大學二年級,他把宿舍里原來的舊家具換了個遍,重新布置購買了轉椅、沙發、彈簧床,地上鋪上了地毯,牆上掛上了壁畫,並配備了電唱機、收音機等,伊然像一個高級酒店的客房。
孔令侃雖是個執絝子弟,但也頗有點野心,這可能是從爸媽那裡繼承而來。在聖約翰讀書時,他組織了一個學生團體起名“南尖社”。把那些成天在他四周左右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同學“團結”起來,以便形成自己的勢力和網路。從這一點上講,孔令侃比之孔祥熙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據說為這個團體取名時孔令侃還頗費了一翻腦筋,他不學無術,自然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來。而他的左右提出的名字,也沒一個讓他滿意。就在這時,孔祥熙第一次出訪歐美歸來,給他帶回了有關希特勒和德國納粹的訊息。孔令侃對希特勒組織的納粹黨很感興趣。於是,他就別出心裁地用德語Nazis(納粹在上海話中與“南尖”極相似)的譯音做為這個團體的名字,“南尖”之名由此而來。
南尖社成立初期,並沒有多少成員。除了那些想抱住孔府大腿的小人外,就是孔府里的一些閒雜人員。但自從孔令侃大學畢業,在政府里任職後,南尖社就迅速擴大了。究其原因也很簡單,很多人不論經商做官,都要走孔府的關係。而孔令侃就是孔府的“繼承人”,誰願意為加入一個不疼不癢的“南尖社”,而得罪孔大少爺呢?!
“南尖社”只是孔令侃自己鼓搗的玩意兒,使孔令侃真正走進政界和商界的當然不是“南尖社”,而是孔祥熙。
宋家三姐妹,只有宋藹齡有兩男兩女,而孔令侃就是宋家三姐妹最早的子嗣。宋美齡、宋慶齡包括蔣介石都時不常地恭維幾句。所以孔令侃大學一畢業,就當了南京政府的“特務秘書”。這個職位原本沒有,是專為他而設,也不好評什麼級,實際上的權力卻大得很。孔祥熙為了“鍛鍊”孔令侃,常拿一些公文讓他審閱,並教他批改公文。後來孔祥熙覺得這樣還不行,孔令侃在政界要這樣混下去還很難較快發展。就又和宋藹齡商量,出了一個主意--在上海孔府成立了一個辦事處,就叫孔府辦事處,由孔令侃負責。
孔令侃即刻把自己在大學一些要好的和“南尖社”的一些好友邀到辦事處,組成了一套辦事機構,孔令侃當主任。孔祥熙又派了一個自己多年的親信王梁甫當副主任。下設機要、秘書、財務、總務4個組。
就這么折騰了一陣子,孔祥熙覺得孔令侃積累了一些政治經驗,就想讓其進入商界。孔令侃也對成天看公文、寫檔案、上傳下達極為厭倦。碰巧,這時國民黨政府決定成立中央信託局,由財政部領導,辦理一切由國家指定或和國家有密切關係的信託業務。財政部還準備一次投給其啟動資金100萬元。中央信託局成立時,孔祥熙任理事長,張嘉璈以中央銀行副總裁的身份兼任局長。不久,張嘉璈被擠出金融局,孔祥熙就有意讓孔令侃頂這個肥缺。
可那時,孔令侃剛剛20歲,一下子當局長顯然還不行。於是孔祥熙就想找個歲數大、老實聽話的人當個傀儡局長,而讓孔令侃掌握實權,他在幕後操縱。財政部的人和金融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孔祥熙的這種意圖,結果有點本事的不願意來,想來的孔祥熙又看不上。要說也是,說是讓你當局長,上有孔祥熙、下有孔令侃,有好事是人家的,出了麻煩就得往自己身上攬,誰乾吶?!
找來找去沒有合適的人,孔祥熙又不敢讓孔令侃乾,最後就把皮球踢給了蔣介石。還是蔣介石老謀深算,他沒用孔家勢力範圍里的人,而是任命了一個蔣介石的同鄉,叫葉琢堂的人當了局長。這個葉琢堂是個明白人,知道縣官不如現管,到了中央信託局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孔府拜見孔祥熙和宋藹齡。不久,抗戰爆發,中央信託局由上海撤到武漢,又由武漢撤到香港。到香港後,葉琢堂任命孔令侃為常務理事,主管中央信託局的業務和人事大權。那時孔令侃不過二十四五歲,卻成了中央信託局的太上皇,大事小事都要管,於是葉琢堂倒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傀儡局長。
輕易到手的巨大權力使孔令侃更加狂妄自大。除了少數個別人,如蔣介石、宋子文、杜月笙、葉琢堂外,他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對一些曾支持蔣介石上台的江浙一帶的財閥,直呼其名一點不留情面。當時的交通銀行董事長鬍筆江,曾發牢騷說,這位孔大少爺給我打電話,就像訓孫子一樣,一點禮貌都不講。要知道,我和孔祥熙是同輩份的人吶。
孔令侃倚仗自己的特殊身份,到處橫行霸道。抗戰爆發前,他有兩部車子,尾號都很怪,是一連3個7。他經常駕車在上海和南京的大街上橫衝直撞,警察後來都知道這個號碼,所以任其違犯交通規則,無人敢問敢管。據說還有一次財政部正在辦公,忽然從秘書辦公室里傳出槍聲,大家驚恐萬分,以為發生了意外事件或來了土匪刺客。後來才知道,孔令侃的抽屜里常年的放著兩把左輪手槍,那天他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和人比槍法,便從抽屜里掏出手槍,打辦公室天花板上的燈泡。
孔宋兩家有矛盾,孔令侃對宋子文也一點不客氣。他最崇拜蔣介石,而對宋子文則沒放在眼裡。小時候,宋子文常來看他,給他買些玩具、糖果,他還能叫聲舅。長大了,他反而不叫了。他稱宋子文為“TV”,即宋子文英文名的縮寫。幸虧那時沒有電視(電視的英文縮寫TV),不然要鬧出更大的笑話。有一次孔令侃聽說美國市場豬鬃緊俏,就趕快叫人去收購豬鬃,準備運到美國發一筆橫財。不料幾天后手下的人報告,說豬鬃收購困難。孔令侃一了解,原來宋子文也得到了這個訊息,正派人四處收購。他馬上打電話給宋子文,讓其讓出一塊地盤,讓讓他這個外甥,還說好處大家占、有錢你我分之類的話。
宋子文一直就看不慣孔令侃那股橫不講理的勁。自從孔令侃踏入政界商界後,除了必要的應酬,從不和他說話。這次收購豬鬃一事,自然不會相讓,就回電話搪塞說,豬鬃收購一事他並不清楚,如查明和孔家有衝突之處,自會妥善處理。
孔令侃見宋子文不買帳,就直接驅車來到宋子文的辦公室,和宋大吵了一頓,並布置手下的人到貴州雲南等地收購,如遇到宋子文公司的人作對,就砸車綁人,然後一切由他負責。
後來,宋子文找到孔祥熙,二人商討後最後劃定了勢力範圍。四川、廣西由宋子文收購,雲南、貴州由孔令侃收購,才算避免了一場拳斗。
孔家有個習慣,每天晚上要搓麻。孔祥熙不愛玩麻將,主要是宋藹齡,還有幾個是孔家的好友。如清末官僚資本家盛宣懷的兒子盛升頤夫婦、中央銀行副總裁陳行夫婦和稅務局長樊光夫婦等,其中屬盛升頤夫婦來得最勤。盛升頤的妻子雖已年近40,但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就像30歲左右一樣,而且性格外向,極善辭令。只要她一來,滿屋子就聽她一個人在說話,而且她生得標緻,皮膚極白,人稱“白蘭花”。
孔令侃和“白蘭花”可謂“一見鍾情”。儘管他們年齡相差十幾歲。盛升頤常來打牌搓麻,孔令侃就和“白蘭花”藉口散步出去約會。開始還只是摟摟抱抱,不久便上了床。孔令侃是個色鬼。以前,只要是漂亮的女孩,他總要想辦法弄到手,到後來玩膩了,就覺得女孩子沒勁,還是結過婚的女人更有魅力,就專門和有夫之婦約會。在和“白蘭花”之前,他曾經看上宋子文妻子張樂。冶的妹妹,鬼混了幾次之後便提出要結婚。當即孔祥熙、宋藹齡和宋子文、張樂恰聽後都大吃一驚,覺得這絕對荒唐。孔祥熙、宋藹齡夫婦專門找孔令侃,就這件事和他談,並列舉了種種不妥的理由,說明這件婚事的不合理性。孔令侃聽後說:“娘舅怕什麼,討了他的小姨子,我和他(宋子文)不就平起平坐了。”當時,弄得孔祥熙和宋藹齡哭笑不得。但在他們的強烈反對下,孔令侃的計畫終於未成。另一方面,張樂恰的妹妹當初就不情願,後見孔宋兩家都真的反對,也就大著膽子拒絕了。實際變成了孔令侃剃頭挑子一頭熱乎。好在孔令侃也多變,很快他對那位“小姨子”失去了興趣,又開始向別的女孩發動進攻。
可以說,“白蘭花”是孔令侃遇到的所有女人中,最令他銷魂。最令他動心的一個。她特別能理解(或者說操縱)孔令侃,知道怎樣逢迎。她比孔令侃大十幾歲,有著多年的生活閱歷和交際經驗,經常能為孔令侃出謀劃策,並在孔令侃最需要幫助時,出現在他面前。
“白蘭花”屬於那種交際型的女人,她也清楚的知道和孔令侃的相遇,可能是她一生中的最後一次機會。否則,就可能永遠呆在盛升頤那死氣沉沉的家中。孔令侃年輕英俊,充滿了活力,而且前途無量。和孔令侃相比,盛升頤像是一具披著一層華麗外衣的殭屍。因此,她使出渾身解數,百般嫵媚,贏得了孔令侃對她的好感和信任。
一天,盛升頤又攜“白蘭花”到孔家打牌,中途盛升頤覺得身體不適先回去了,說好了打完牌由孔家送“白蘭花”回家。午夜兩點,宋藹齡覺得有些乏,便招呼收桌。吃過幾道廣東小點心後,幾位牌友紛紛起身告辭,孔令侃主動提出要送“白蘭花”回家。
孔令侃將車開到了自己的一幢別墅前,二人便進屋洗浴上床甜蜜一番。爾後,“白蘭花”不知為何流下淚來。一時令孔令侃迷惑不解。他將心上人摟在懷中,一邊為她擦淚,一面說:“美人,為什麼要流淚?”
“白蘭花”說,盛升頤已聽到了些風言風語,近日來對她橫眉冷對。今天要不是宋藹齡打電話來,他是絕不肯帶她來的,而且來之前還說,要是發現她有什麼不軌,決不放過。
孔令侃聽後笑到:“我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我在你怕什麼,那個老傢伙要敢對你非禮,看我不砸扁了他!”
白蘭花說:“我知道你對我是一片真心,可我畢竟是盛的妻子。這事要公開了出去對你我影響都不好,不如就此了斷了吧。”
“不!”孔令侃說,“我決不會讓你離開我。我想好了,我要你和他離婚,我要娶你。”
“白蘭花”一聽心裡像吃了蜜似的,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你和我結婚,你媽媽宋藹齡會同意嗎?”
“我的事他們管不著。”
“我怕…”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孔令侃下定了要娶“白蘭花”的決心,上一次要娶“小姨子”未成的創傷,開始在他腦海中浮現……這一次,他一定要實現自己的目標。
說是這樣說,但一想到孔祥熙冷冰凍的面孔和宋藹齡的心計,孔令侃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翅膀未硬、羽翼未滿,離開老爹老娘還不能闖天下。通過張樂恰妹妹的事,他也明白了孔祥熙、宋藹齡的意圖,是想讓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名門閨秀。當時也確有不少熱心人給他介紹,他出人交際場所也認識了不少漂亮女孩。可說實在的,他覺得那些女孩子大都有一股子令他討厭的做作,而那些不大做作且能大膽向他表示“愛情”的又都浮淺粗俗。他已隱約感到孔祥熙和宋藹齡不可能同意這樁婚事,況且,“白蘭花”還沒有離婚。而要想讓“白蘭花”離婚,自己首先就要做出承諾。
孔令侃和“白蘭花”秘密約會同居的事終於暴露了。那是一天晚上,“白蘭花”對盛升頤謊稱去戲院看戲。盛升頤派人暗自跟蹤,終於發現了她被一輛黑色轎車接進了一幢洋樓里。不久,在國民黨上層的家庭里,孔令侃和“白蘭花”的事就成了熱門話題,盛升頤也和“白蘭花”攤了牌。“白蘭花”哭著去找孔令侃,不料孔令侃正在家中受到孔祥熙的訓斥。
孔令侃也有個怪脾氣,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想辦的事一定要辦成。那時,武漢已被日軍占領,孔祥熙隨國民黨政府一起去了重慶。孔令侃則被派到香港,做為中央信託局(該局當時設在香港)的代行理事長替孔祥照行使職權。孔令侃到了香港以後,辦了一個刊物《財政評論》,辦了一份報紙《星報》,利用這一報一刊為孔家歌功頌德。為了能及時和重慶聯繫,孔令侃違反港英當局的規定,在《財政評論》辦公樓里秘密地設立了一部電台。不料這部電台被港英當局查獲,而孔令侃卻利用這一事件和他心上的美人“白蘭花”成婚,因禍得福。
當時港英當局允許重慶政府在港設立的電台有兩個:一個是中央銀行的電台,設在羅湖深圳邊界;一個是戴笠軍統在西環海島上軍火庫內設的。其它一些駐港機構要想開展無線通訊業務都要到交通銀行公開設立的中國電報局辦理。孔令侃覺得那樣做不方便,特別是他想獨立地蒐集整理一些有價值的軍事、經濟情報及花邊新聞,直接發給孔祥熙和宋藹齡,這就必須設自己的電台。
孔令侃設立秘密電台用密碼向重慶發報的情況被日本在香港的特務發現了,這些特務多次截獲了孔令侃的電報,在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後,開始向港英當局施加壓力,要求他們查辦。
一天上午,港英當局出動警察突然包圍了《財政評論》辦公大樓。不到一小時,就將孔令侃私設的電台、密碼及有關資料起獲,並帶走了幾名工作人員。孔令侃當時就在樓上,也束手無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下的人被英國人帶走。
更糟的是,第二天香港的幾家報紙幾乎同時報導了這一訊息,說是破獲了一個間諜情報電台,這一下孔令侃真有點跳進黃河洗也洗不清了。他想說自己不是間諜情報電台,人家反問他,不是間諜情報,為什麼偷偷摸摸?為什麼不到公開營業的中國電報局去發電報?
孔令侃自知理虧,在香港這個地方,又沒人買他的帳,他真有了落魄之感。於是,他捨出血本,向經辦這件案子的港方人員大量行賄,又委託律師辦理罰款交保手續。
港英當局查來查去,也覺得難以處理。一是《財政評論》是國民黨政府的中央信託局辦的,案子涉及到中國政府;二是該刊物的主要負責人孔令侃是孔祥熙的兒子。於是,港英當局就把該案的全部案卷和證詞都移交給了中國駐香港的外交代表,並表示可以不追究法律責任;但孔令侃明知故犯,不能原諒,希望中國政府將其調回。
訊息傳到了重慶,蔣介石指示要孔令侃回重慶,當面說清在香港發生的一切。宋藹齡怕孔令侃一回來會成為眾矢之的,一旦威信掃地就很難再爬起來。就說通了宋美齡,讓孔令侃去美國留學。
這時孔令侃突然想起了“白蘭花”,就給“白蘭花”發電報,讓她速來香港。
“白蘭花”自然心領神會,立即從重慶坐車到昆明,又從昆明轉道去了香港。
1939年秋的一個早晨,一艘美國公司的客輪在香港起錨了。在頭等艙的房間裡,孔令侃和“白蘭花”相對而坐。茶几的花瓶上插著一束鮮艷的鬱金香,空氣中飄浮著溫馨與甜蜜。
幾天后,船行至馬尼拉,孔令侃突然對同行的幾個隨從說,他要在馬尼拉與“白蘭花”結婚。孔令侃的這一舉動令他的隨從大吃一驚,他們都知道孔祥熙和宋藹齡是堅決反對這一婚事的,他們原以為孔令侃叫“白蘭花”來,只是為旅途枯燥解悶。
在馬尼拉港,孔令侃打電報給宋藹齡,通報了他的婚事。他早想好了,來個先斬後奏,生米煮成熟飯,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我們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為了把婚禮辦得像點樣,他還事先托在馬尼拉的朋友幫他在一個旅館租了個房間(船在馬尼拉停了兩天),並請了一個牧師做他們的證婚人。
宋藹齡在重慶接到孔令侃的電報後,立刻打電話給孔祥熙,孔祥熙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嘴裡嚷到:“孽種,這個孽種!”宋藹齡在電話里說:“光罵有什麼用,得趕快想個辦法。”孔祥熙說:“叫他立刻回香港,美國的事不辦了。”
還是宋藹齡沉得住氣,她立刻通過關係弄清了孔令侃在馬尼拉的地址,然後發了一封措辭懇切的電報。大意是讓孔令侃冷靜下來,認真對待婚姻大事,並再次明確表示不同意這門婚事。
無奈這封電報發出後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音。就在孔祥熙、宋藹齡焦急地等著馬尼拉電報的時候,孔令侃和“白蘭花”已在旅館如期舉行了婚禮。
孔令侃去美國是被迫的。這是他一生中極少遇到的情況,因為有“白蘭花”,他才答應了這個要求。否則他是一定要回重慶的,看看那些“正人君子”能把他怎么樣。
孔令侃和“白蘭花”漂洋過海,一路上花紅柳綠,到了美國也根本沒心思讀書。無奈宋藹齡發了脾氣,拿不到哈佛大學的碩士文憑就別回來見我。孔令侃只好硬著頭皮去讀書,在“白蘭花”問題上已經弄得老爹老娘很沒面子,這學習的事說什麼也得順從。
可此時的孔令侃哪有心思坐下來讀書呢,在教室坐了兩天,就比坐了兩年還難受。晚上他逛夜總會,早上就起不來,懵懵懂懂地趕到教室,老師的話一句也聽不見,滿腦子裡還是在宇宙燈下大幅度搖擺扭動的紅男綠女,這時“白蘭花”給孔令侃出了個主意,說你真不想讀也沒關係,以孔家的勢力和影響,找個替身應該說是毫無問題的。孔令侃一拍大腿說,是啊,這一層我怎么沒想到呢。於是,他想起了吳方智。
吳方智原是中央信託局在香港的一個職員。廣東汕頭人,大學畢業,英語講得極為流利,腦子也很靈光。因和孔令侃年齡相仿,平時還能和孔令侃說上活。
孔令侃立即發電報到香港,叫他速來美國。吳方智見到孔令侃的電報,自然不敢怠慢,立即乘船來到美國。到了以後才知道孔令侃要他來是為了當替身。
孔令侃按事前和“白蘭花”商量好的辦法,讓吳方智用孔令侃的名宇在哈佛大學繳費註冊,攻讀碩士學位,並對吳許願說,這次拿到學位,幫了孔令侃的忙,將來一定重用。
吳方智出身貧寒,能為孔令侃這樣的大少爺效力也心甘情願。於是他寒窗苦讀,發奮忘憂;加上聰穎的天賦,只用了兩年時間,就拿到了哈佛大學經濟學碩士的學位文憑。但文憑上的名字卻寫著孔令侃,當孔令侃把文憑捎回重慶時,孔祥熙和宋藹齡還著實高興了一陣子,以為這個搗蛋的兒子改邪歸正了。
“拿到”文憑後,孔令侃怕吳方智久居美國會帶來麻煩,就讓他回到了香港,並給了他一筆酬勞。抗戰勝利後。孔令侃將吳方智提升為中央信託局購料處副經理。當時,一些知情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地下碩士。
孔令侃在美國期間,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轉折時期。在太平洋戰場,美軍由戰略防禦轉為戰略進攻,並在中途島、瓜島等戰役中重創日軍,從海上完成了對日本本土的包圍。蘇聯則進行了史達林格勒保衛戰,首次取得了一次殲滅德軍精銳30萬人的重大勝利,從此扭轉了蘇德戰場的局面。在北非,蒙哥馬利領導的英美聯軍重創隆美爾的德國坦克部隊,並一舉攻占了義大利的門戶西西里島,這一切都表明,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指日可待。
正是在這種大背景下,孔令侃利用孔宋兩家的努力在美四處活動八方串聯,爭搶美國各大公司在中國產品的經銷權,為在抗戰勝利後取代日本在華地位的美國商人鋪平道路,也為自己將來大發橫財奠定了基礎。
1945年,宋美齡訪美,孔令侃擔任了宋美齡訪美代表團的秘書長。孔令侃利用這個機會,同美國著名大公司進行洽談,並取得了很多大公司在華經銷其產品的契約,為其回國建立揚子公司創造了條件。一年前,他的老爹--執掌國民政府金融大權的孔祥熙因群起而攻之,被蔣介石解除了職務,孔令侃從政的階梯失去了支撐。他本來還雄心勃勃想殺進政府為孔祥熙挽回面子,但宋藹齡勸他,官場污濁,仕途險惡,伴君如伴虎,不如趁現在年輕乾一點實業。於是孔令侃回國後,利用孔家的財產和影響,利用自己在美國多年建立的關係,在抗戰勝利不久開辦了一家揚子公司。
揚子公司由孔令侃獨資經營,實際上背後卻有孔宋兩大家族的背景。這事說起來叫人難以理解,孔宋兩家的矛盾由來已久,怎么會在揚子公司上又利益一致呢?其實不然,孔祥熙被撤職後,宋子文接替了孔的位置,就像10年前孔祥熙接替宋子文一樣*年又掉了個個兒。二人自然是水火不相容。關鍵是宋美齡。她一生不能生育,蔣經國、蔣緯國已漸漸長大成人,她急需在下一代中找幾個侄輩的來與之抗衡。宋氏一門幾個兄弟,都是晚婚而且兒女稀少,只有孔家人丁興旺,而其中孔令侃又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因此宋美齡對孔令侃“情有獨鍾”,並極力培養他來與蔣經國、蔣緯國抗衡。
而且,當時宋藹齡對宋美齡的影響也起了一定作用。到美國定居前,她曾專程拜訪宋美齡,姐妹倆相對垂淚,心潮難平。臨了宋藹齡拜託宋美齡,多多關照自己留在大陸的兒子,當下宋美齡自然應允。
正是由於有了這種種背景,孔令侃的揚子公司才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崛起,大賺其錢,成為上海灘上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
孔令侃做生意,既有從老爹孔祥熙那裡繼承過來的手腕,又有自己的“發明創造”:如炒外幣美金當年就是孔祥熙的拿手好戲,可輪到孔令侃手裡。他玩起來也一點不比他老爹差。
抗戰後,外匯由中央銀行統一管理經營,外匯價格由官方規定。當時1美元合法幣1.2萬元。但不久黑市漲到1美元換法幣4萬元。孔令侃一看這裡頭有油水可賺,就想盡辦法套購官價外匯美元。他通過宋美齡,一次就搞到幾百萬美元。他還將2輛進口高級轎車送給中國銀行外匯部主任,外匯部主任就源源不斷的將平價美元賣給孔令侃。靠著這近千萬美元的外匯,孔令侃在美元市場上進行炒做並大發了一筆。不過,孔令侃賺錢最多的,還是走私和汽車生意。二戰期間,美英等國全力以赴進行戰爭,民用轎車生產都停業了一個時期,於是二戰結束後便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為了保障供應,美英等國組織了汽車聯合會的壟斷組織,規定了汽車銷售的兩種價格,即組織成員可買到平價車,而非組織成員則要到市場上去買高價車。孔令侃發現了這一差價,立即在汽車生意上動開了腦筋。他翻開了所有關係單位中曾經和揚子公司、中央信託局有過業務往來的通訊名錄,終於找到了利威汽車公司。
利威汽車公司是在香港註冊的一家英國企業,是美英汽車壟斷組織的成員,在上海經營汽車已有100多年歷史。為了能達到打人汽車壟斷組織,搞到平價轎車的目的,孔令侃用130萬美金將利威汽車公司95%的股權買下。孔令侃買通了利威的老闆後,卻沒有到香港去變更股權登記。所以從表面上看,利威還是英國的一家公司。
孔令侃這樣做是有目的。這既不暴露他的真實身份,使一些競爭對手弄不清他的真實意圖,又可以在表面上保持利威英國企業的性質,必要時又可以得到英國法律的保護。於是,利威公司成為孔令侃在商戰中的一件“秘密武器”。
孔令侃在操縱控制了利威公司後,很快通過其和美國通用汽車公司的關係,購進了一批美英生產的新型轎車。要使這批汽車在黑市上賣出好價錢,當時孔令侃也頗動了一番腦筋。
美國法律明文規定:凡是新車,其銷售都不能超過一定的最高限價,舊車可不受限制。美國法律又規定,只要車裡放有貓或狗,就說明這輛車已不是新車而是舊車了,價格也不再限制。
孔令侃發現了這個破綻後,就去買了些貓和狗,放進購買的新車裡,然後以高出新車最高限價幾千美金銷售。當時美國的汽車市場是供不應求,儘管孔令侃的價格較高、購車者仍十分踴躍。由於車裡有了貓或狗,官方又不能說這是新是舊(實際上就是新車),孔令侃就靠這種手段大賺了一筆。
另外,英、美汽車廠還有一種規定,凡是從中國去英美的人,不分國籍,只要與利威公司簽有契約,事先由利威公司以電報形式向汽車生產廠家預約,這個人到達紐約或倫敦後,可以憑契約按優惠價格購得汽車1輛。這種辦法被英美商人稱為“本上供應”法。孔令侃在這上面也大做手腳。他派人了解即將到歐美定居的人員情況,然後選擇對象,許諾說誰能與利威公司簽訂假的“本土供應”契約,就可以得到一筆好處費。很多出國人員到美英並不想立即買車或買新車,但一筆可觀的好處費使他們成為孔令侃的馴服工具。於是他們行前先簽契約,到美國後則由揚子公司駐紐約分公司的負責人“伴同”一起憑假契約取車。當時去美國的人很多,孔令侃就通過這種手段,源源不斷地得到了價格優惠的汽車,然後再轉手倒賣。
孔令侃的精明狡詐,可以說有時令孔祥熙也望塵莫及。這一點從他的用人也可略見一斑。
當時,揚子公司恐怕是設官職最多的公司。這一點不僅令孔祥熙、宋藹齡不解,連孔令侃的朋友和公司里的一些同事也頗為奇怪。公司除孔令侃當總經理外,共設有副總經理30餘人,其中多為洋人。如英、美軍官各1人,英國勳爵1人,美國華爾街代理1人,買辦若干人。此外財政部、軍政部官員若干人,最令人不解的是還有3名德國納粹戰俘在公司任職。
抗戰勝利時,美軍向國民黨政府移交了一批納粹戰俘,國民黨政府選擇後準備留下幾個有背景、有學歷的為中國所用。孔令侃知道後,立即和有關部門聯繫,從中挖來了3人。當時有人不理解問他,你弄來那些德國佬乾什麼?他們是戰敗國,有功夫多和美國人聯繫聯繫才好。
孔令侃不聽,不僅要來了3個德國戰俘,還委以重任,使那些德國人十分感激孔令侃。孔令侃看的沒錯,德國雖然戰敗,但德國的技術、文化和巨大的工業潛力是不可忽視的。果然沒過多久,德國的工業開始復甦,中國對德國的貿易也開始復甦。孔令侃利用這3個德國人回德國,很快和德國搞顏料的壟斷資本家掛上了鉤,而當時中國的顏料市場幾乎是空白。不久大批的德國顏料進入中國市場,揚子公司又趁機發了一筆財。
1948年8月,蔣家王朝行將崩潰前夕,國民黨政府又進行了所謂的“幣制改革”,即廢除法幣起用金圓券。金圓券剛發行的兩個月里,國民黨統治區的物價出現了暫時的穩定,但很快便出現了和法幣同樣的命運。由於國民黨政權的腐敗,由於在軍事上的失利,金圓券的發行量越來越大,國民黨統治區的物價便像錢塘江的潮水,不可抑制地飛漲起來,於是想靠“幣制改革”挽救國民黨經濟危機的計畫破產了。作為金融中心的上海反應最為激烈。資本家一看金圓券貶值如同脫僵的野馬,紛紛囤積物資。孔令侃的揚子公司更看出這又是一次發財暴富的良機,便利用資金雄厚的優勢,用外匯在美國購進大批日用品。運到上海後,以黑市美鈔價拋售,再以官價購運美貨在上海囤積,轉手之間便獲利數十倍甚至上百倍。他們還自備了一艘6000噸的輪船,來往上海武漢之間。大量收購糧食和土特產囤積起來,準備高價銷售。於是在上海就出現了中國經濟史上前所未有的怪現象。一隊隊市民揣著一疊疊嶄新的金圓券,就是買不著需要的東西。糧店大都關門,百貨店和副食店的貨架上空空蕩蕩,人們瞪著發綠的眼睛四處張望。而那些官吏豪門們,卻依舊花天酒地,等著物價進一步上漲就可坐收厚利。
訊息傳到南京,蔣介石急了。近幾個月來,國民黨軍隊在軍事上節節失利,不僅毫無進攻能力,反而被分割包圍在幾個大中城市不敢輕易出擊。蔣介石的脾氣也隨著南京夏季的氣溫不斷升高而火氣越來越大。聽說上海又有人利用幣制改革囤積居奇,鬧得物價飛漲,人心惶惶,他怎能不火頂腦門兒。
蔣介石把電話打到淞滬警備司令兼上海市警察局長宣鐵吾家裡,告訴他要立即進行干預,動員全部警力查辦投機商,堅決平抑物價。
宣鐵吾不敢怠慢,立即親自布置調查,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凡是在上海能囤積居奇的,個個都是大腕,人人都有後台。而鬧得最歡的,就是青幫頭子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屏和揚子公司總經理--孔祥熙的兒子孔令侃。
宣鐵吾左思右想,幾天吃不香睡不著。如果不執行蔣介石的命令,烏紗難保。如果執行了又勢必得罪杜月笙和孔令侃。乾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年頭他誰也得罪不起。於是他以身體欠佳為由,向蔣介石寫了個辭職報告,請求免去警備司令兼警察局長之職。
蔣介石一看報告就知道宣鐵吾在耍滑頭。可現在,誰能搬動那些大官呢?於是他想到了蔣經國。
蔣經國被叫來了。蔣介石坐在藤椅上微聞雙目,像一尊泥菩薩。蔣經國以為蔣介石是為軍事上的失利而悶悶不樂,就說:“爸爸,你讓我去試試。給我20個師,20個坦克團,由我親自指揮。”蔣介石一聽就煩,又夸什麼海口,什麼20個師、20個坦克團,你知道裝備這些部隊要多少錢。現在的軍費開支已超過20萬億法幣,而全年財政收入還不足20萬億。他緩了口氣對蔣經國說:“前線的事你就別管了,你馬上到上海去一趟,那裡已經亂了套 。
蔣經國知道了上海的情況後,覺得責任重大,心裡也沒多少底。於是他在去上海前給國防部保密局長毛人風打了個電話。毛人鳳便命令上海警備司令部的稽查大隊改為經濟檢查大隊,受蔣經國直接指揮。
此時,蔣介石也電告宣鐵吾辭職不準,已派蔣經國去上海,共同執行查處任務。
蔣經國手中有了尚方寶劍,便來到上海,在外灘的中央銀行三樓安營紮寨。鏇即蔣經國向上海金融和商界明確宣布,他這次來,是奉蔣介石之命來整頓經濟秩序,平抑物價並查辦投機商的。他不打蒼蠅,專打老虎。
最初,杜維屏和孔令侃並沒把蔣經國放在眼裡,像這樣的陣式他們見得多了不過喊幾句口號、開幾個會,最好抓幾個小蘿蔔頭應付應付輿論。所以他們拒絕檢查並繼續在黑市上投機。
可此時蔣經國也不是軟柿子。他回國多年,一直沒主管過什麼正經事,這次受命於危難之中,他必以“國家”利益為重,不徇私情。況且,他也清楚地知道,這次如果不抓幾個大頭,哄抬物價和投機倒把之風是斷然不能煞住的。於是蔣經國掄圓了板斧,向“老虎”的頭上砍去。
當下查有財政部秘書陶啟明因泄露經濟機密,大搞股票投機,人贓俱在;上海警備區經濟科長張業區利用職權,敲榨勒索;行政院長孫科的經濟人、大富商王春哲囤積居奇,明知故犯。這3個案子報到蔣經國那裡,蔣經國大筆一揮:“殺!”
開了殺戒後,蔣經國發現杜維屏等還沒有主動交待的表示,便在一天傍晚突然查封了他最大的一個倉庫。經查發現裡面堆滿了政府明令禁止囤積的物品。
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屏被捕了。訊息像長了翅膀飛遍了上海灘,連孔令侃聽了頭皮都直發麻,莫非這個俄羅斯兒子(孔令侃稱蔣經國為俄羅斯兒子)真敢太歲爺上動土?
當時孔令侃的確想錯了,他自稱太歲爺是過分了。國民黨的江山是姓蔣而不姓孔,蔣經國是蔣介石的大公子,若按過去皇帝的規矩,蔣經國就是皇太子。你孔令侃不過是皇親國戚,見了皇太子也得請安。
果然,蔣經國在逮捕了杜維屏後,立即在浦東大樓召集所有巨商開會。那些平日裡橫行霸市、趾高氣揚的大亨們都乖乖地來到會場,連青幫頭子杜月笙都親自到會,當然杜月笙也是來者不善。
蔣經國開這個會的目的很清楚,殺雞嚇猴,殺了三個,抓了一個大頭。誰敢不聽我的命令,他們就是榜樣。當即到場的巨商們無不臉色鐵青,額頭冒汗,紛紛表態擁護南京的禁令,要為幣制改革出力,做遵紀守法的良民。蔣經國不禁暗自得意,以為大功告成。不料半路上殺出了程咬金。就在蔣經國要宣布散會的時候,杜月笙站了起來,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蔣經國預感到不妙,抓了杜維屏,就是給杜月笙看的,但他杜月笙又怎么樣,犯了法我一樣抓。
就聽杜月笙說道:“我不是來為兒子求情的,他做了錯事,違犯國家的規定,是我管教的不好,我一是讓他把違法囤積的物資。交出去。二是將他交給蔣先生法辦。但我想說一句,既然蔣先生以國法為重,執法如山,就應該一視同仁。據我了解,在上海灘囤積居奇的不止我兒子一家,揚子公司也有不少,蔣先生為何不到他們那裡查查……”
蔣經國心裡直冒涼氣,他早就聽說孔令侃的揚子公司,但也不願意一下子把孔令侃得罪。查了杜維屏,就是給孔令侃提個警告,叫他主動交待。不料杜月笙當眾將了他一軍,看來孔令侃是不能不查了。
蔣經國當場對杜月笙說:“揚子公司我當然要查,這次不管是誰,觸犯了國家法律,我都不會放過。”
杜月笙冷笑了一聲連說:“好,好!那我敬候佳音。”說罷兩袖一甩,走出了會場。
當天晚上,蔣經國率領經濟檢查大隊直撲揚子公司的幾個倉庫,當場查獲揚子公司囤積的違法物資兩萬多噸。蔣經國一咬牙說了句:“封!”就把這兩萬多噸的物資全部封存,倉庫負責人也給扣了起來。
再說孔令侃,聽說倉庫被封的訊息後,知道蔣經國是鐵了心跟他乾,再找他說也沒用。當即他就乘飛機到南京去找宋美齡。宋美齡歷來對蔣經國沒有好感,聽說他在上海亂抓亂殺氣就不打一處來。孔令侃又以要公布宋美齡在美國的財產相威脅,宋美齡終於答應讓蔣經國住手。
此時蔣介石正在北平督戰,宋美齡急邀蔣介石回來,說上海現在亂了套,到處亂抓亂殺,都搞到了她宋美齡的頭上。蔣介石一聽,也顧不上北平和東北的戰事,急急地乘飛機回到南京。
蔣介石回來之前,宋美齡已到了上海。她找到蔣經國,勸他不要對揚子公司下手,說那樣會從根本上影響國民黨政權的聲譽,給反對的人找到藉口。
蔣經國不服,說蔣介石派他來上海整頓上海秩序。現在是小官看大官,百姓看上頭。如果欺軟怕硬,怎么能服人呢?
就在蔣經國和宋美齡爭執不下時,蔣介石回到了南京。不久就在南京宣布:揚子公司一案撤銷,上海的經濟管制結束。
據說當時蔣經國在見蔣介石後垂頭喪氣地走出來,自言自語地說:“我只有先在家裡盡孝,而後對國盡忠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打虎”運動,就這樣有頭無尾、草草收場了。而那孔家的大少爺孔令侃守在上海,依舊我行我素,橫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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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大業中的孔令侃
在電影《建國大業》中佟大為扮演孔令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