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語解釋
坦易 | |||||
拼音: | |||||
解釋: | 1.坦率平易。 |
出處及分析
在中唐詩壇上,韓、孟詩派出現不久,又崛起了以白居易、元稹為代表的元、白詩派。以白居易、元稹為代表且包括張籍、王建、李紳等在內的詩派,與韓、孟詩派走的是一條完全不同的創作之路。清趙翼云:“中唐詩以韓、孟、元、白為最。韓、孟尚奇警,務言人所不敢言;元、白尚坦易,務言人所共欲言。”(《甌北詩話》卷四)也就是說韓、孟追雄奇,求險怪;而元、白重寫實,尚平易。兩派雖取道不同,但都是創新。然兩派比較,元、白應占其先。
元、白詩派的“重寫實”,就是深入生活實際,將百姓的艱辛痛苦、悲慘遭遇化為忿怒不滿的詩句;“尚平易”,則是要求語言通俗易懂,生動活潑,健美清新。趙翼在《甌北詩話》卷四中又云:“奇警者,猶第在詞句間爭難斗險,使人盪心駭目,不敢逼視,而意味或少焉。坦易者多觸景生情,因事起意,眼前景,口頭語,自能沁人心脾,耐人咀嚼。”這裡的“因事起意”,就是看重寫實,所謂“坦易”,就是崇尚平易。元、白推崇杜甫的寫實之作,白居易極力主張用平易樸實的語言寫親身的見聞,他在《與元九書》中明確提出“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主張,並積極從事諷諭詩和新題樂府的創作。在文中更為具體地舉出《新安吏》《石壕吏》《潼關吏》《塞蘆子》等寫實諷時的作品來作為效法的圭臬。他的《秦中吟》《新樂府》等諷諭詩就具有真切坦易的特徵。張籍、王建創作了大量針對現實、通俗曉暢的古題樂府和新題樂府,對元稹、白居易的新樂府創作有著較大的影響。
白居易、張籍、王建還能自覺地向民歌學習,創作了不少具有民歌風味的詩歌。如白居易的《竹枝詞二首》其一:“竹枝苦怨怨何人,夜靜山空歇又聞。蠻兒巴女齊聲唱,愁殺江南病使君。”張籍的《春別曲》:“長江春水綠如染,蓮葉出水大如錢。江頭楊樹君自種,那不長系木蘭船。”王建的《古謠》:“一東一西壟頭水,一聚一散天邊霞。一來一去道上客,一顛一倒池中麻。”這些詩都平實淺易,明白如話,風格清新,自然明快,極富地方色彩,充滿鄉土氣息。
他們的樂府詩也能向民間歌謠學習。白居易的新樂府主要向樂府古詩和杜甫學習,向民間歌謠學習。不僅學習其體制,更重要的是將當時民間口頭流行俗曲之精血注入自己的詩作之中,使他的詩歌寫事真切,用語通俗,意旨顯露,具有歌謠的色彩。正如他在《新樂府序》中所云:“其辭質而徑,欲見之者易諭也;其言直而切,欲聞之者深誡也;其事核而實,使采之者傳信也;其體順而肆,可以播於樂章歌曲也。”他前期的詩作如《觀刈麥》、《宿紫閣山北村》,《秦中吟》中的《重賦》《歌舞》《輕肥》,《新樂府》中的《繚綾》《紅線毯》《上陽白髮人》等等。
元稹的“新題樂府”有與李紳“新題樂府”的和詩十二首。如《上陽白髮人》《五弦彈》等,但“少情致,概念化傾向很強,且敘事繁亂。”(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二卷)又有《樂府古題十九首》“全創新詞”“多用三五七相間雜的句式”,乃諷諭之作。如《織婦詞》《田家詞》有一定的代表性。
張籍跟韓愈、孟郊多有來往,與韓愈的關係尤為密切。但在詩歌的創作上,張籍的詩風更貼近白居易,注重寫實,顯得十分淺易通俗;不像韓愈那樣有意追求奇險怪異。他的古、新樂府詩也能向民間歌謠學習,具有地方色彩和鄉土氣息,如他的《採蓮曲》《江村行》《寒塘曲》等。他的詩取材廣泛,農民、樵夫、牧童、織婦、士卒屢屢以其主人公的身份在詩中出現;而對官府、商人、邊將的種種醜行則給予無情的揭露和鞭撻。如他的《野老歌》《牧童詞》《征婦怨》等。
王建與張籍是同窗好友,詩的風格亦相近。他的古、新樂府詩比張籍多,也多描寫下層勞動人民的生活,表現他們的喜、怒、哀、樂,極有生活氣息。不過,他的詩往往不會將其旨意說破,結尾就顯得委婉含蓄一些;也有的詩或在結尾輕輕的點一下,將其旨意表現出來。如:《田家行》《水夫謠》《當窗織》《織錦曲》《簇蠶詞》等等。
白居易云:“詩到元和體變新。”(《餘思未盡加為六韻重寄微之》)中唐自大曆以來,至元和新體的出現,除了以韓愈為首的韓、孟詩派外,還有什麼派別能和白居易為首的的元、白詩派匹敵呢?明高棅云:“大曆以還,古聲愈下。獨張籍、王建二家體制相似,稍復古意。或舊曲新聲,或新題古意,詞旨通暢,悲歡窮泰,慨然有古歌謠之遺風。”(《唐音癸簽》卷七引)由此可見,張王在重寫實、尚平易的創作道路上,對元、白詩派的形成,作用是不可忽視的。李肇以為:元和以後,詩應“學淺切於白居易,學淫靡於元稹。”(《國史補·敘時文所尚》當時,無論是公卿、大夫、士子,還是僧道、妾婦、處子,甚至牛童、馬走之口皆能誦其詩,可見當時詩歌的通俗化傾向是蔚然成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