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簡介:
作詞:朱丁
當年那首風靡全國的歌曲《金瓶似的小山》,是由1949年畢業於上海華東新聞學院的來到青海後紮根的上海知青 朱丁 在1960年所做,當時他在青海湖草原採訪,從一首傳統的藏族歌謠中得到啟發,重新作詞,於是留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歌曲。
這首歌發表後立即受到大眾喜愛。郭沫若曾經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它。後來中央樂團將它正式配器演唱,由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出後,傳遍全國城鄉。優美的旋律和純樸的歌詞使它歷經半個世紀而不衰,至今餘音裊裊。
歌曲歌詞:
原版本:
金瓶似的小山,山上雖然沒有寺,美麗的風景已夠我留戀;
明鏡似的西海,海中雖然沒有龍,碧綠的海水已夠我喜歡。
北京城裡的毛主席,雖然沒有見過你,你給我的溫暖卻永在我身邊。
你給我的溫暖卻永在我身邊,永在我身邊。
版本2:
金瓶似的小山,山上雖然沒有寺,美麗的風景已夠我留戀;
明鏡似的西海,海中雖然沒有龍,碧綠的海水已夠我喜歡。
東方升起的金太陽,雖然上山又下山,你給我的溫暖卻永在我身邊。
你給我的溫暖卻永在我身邊,永在我身邊。
版本3:
金瓶似的小山,山上雖然沒有寺,美麗的風景已夠我留戀;
明鏡似的西海,海中雖然沒有龍,碧綠的海水已夠我喜歡。
東方那邊的金太陽,雖然閃閃又下山,你給我的溫暖卻永在我身邊。
你給我的溫暖卻永在我身邊,永在我身邊。
作者介紹:
風靡全國的歌曲《金瓶似的小山》與青海湖
摘自(2011-06-21)王鐔的新浪部落格
在去青海湖的路上,有兩位青海當地的老知識分子與我們同行,兩個人都姓王。就像上了年紀的知識分子那樣,他們的穿著有點“老土”,言談有些謙謹,但是,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卻發現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座寶庫,在青藏地區多年的傳奇經歷和深刻感受,足以寫成一本大書。
車子在日月山青蔥的草坡間行駛,過了日月山口,就正式上了青藏高原,剛才窗外還是高山夾峙的海藏峽谷,轉眼就已經上到坦蕩的草原,六月底的草原已經是綠草茵茵,低矮的是牧草,高的一叢一叢的是芨芨草,因為很堅韌,所以牛羊是不吃的,這裡是冬季牧場,夏季牧民和牛羊都到山裡去了,秋冬季節才會又回到這裡。車子又開了一會兒,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幽藍色的帶子,而且變得越來越寬,形成了一個奇特的景象,好像那條藍帶是疊在草原的上方,好像隨時要倒灌下來的樣子。後來發現,原來從公路路基處到湖邊,草原是往下傾斜的,所以視線所到之處才會出現這種景象。青海湖到了。
這時其中一位老先生突然說,你們是從上海來的,我想起了一個上海人,你們知道當年那首風靡全國的歌曲《金瓶似的小山》吧?就是他作的詞,當時他在青海湖草原採訪,從一首傳統的藏族歌謠中得到啟發,重新作詞,於是留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歌曲。
他青年時期畢業於上海華東新聞學院,上海解放那年遠離親人,志願來青海高原。在青海日報擔任記者編輯多年,在一次反胡風運動中被誤解,摔倒後又爬起來,吃了很多苦。早期,他從事機動採訪,足跡遍及西寧市的大街小巷以及不少偏遠農村、牧區。後來,他在青海日報文化版做版面編輯。晚年,他曾長期做夜班編輯。現在,他的妻子兒女還在青海。他的名字叫朱丁。
老先生向我們讚嘆朱丁的學養。有一次朱丁的孩子結婚,他在單位貼了一條啟事,請大家去喝喜酒,啟事的文字是用的文言體,措辭優美雅致,惹得大家競相傳抄,成為喜宴請柬的範本。
他是一個紮根在青海的上海人,受了很多精神和物質的磨難,憑藉一首不老的佳詞,成為西部的傳奇:
金瓶似的小山
山上雖然沒有水
美麗的風景已夠我留戀
明鏡似的西海
海中雖然沒有龍
碧綠的海水已夠我喜歡
北京城裡的毛主席
雖然沒有見過你
你給我的幸福卻永在我身邊
這首歌發表後立即受到大眾喜愛。郭沫若曾經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它。後來中央樂團將它正式配器演唱,由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出後,傳遍全國城鄉。優美的旋律和純樸的歌詞使它歷經半個世紀而不衰,至今餘音裊裊。
回到上海,我在google上搜了一下,有關朱丁的條目並不多。但是很驚喜地發現了由朱丁的夫人徐沛霖撰寫的一篇紀念文章,讓我們有機會靠近60年前到青海拓荒的上海人的心路歷程。輯錄如下:
半個多世紀前,青海以荒涼、高寒、貧瘠、偏僻著稱,舊教科書寥寥數語:地多不毛,老百姓啖膻、飲乳、捏糌粑為食,富或貧看胸前有無油膩的積垢,有的才是富人。這就夠駭人聽聞了。
半個多世紀前,青海是軍閥馬步芳的天下,遠離文明,政權暴虐令人瞠目結舌。
半個多世紀前,青海是傳媒的一個空白點。除了流徙者,基督教會的神甫,鹽、茶商和販馬客,誰會涉足此地。
但解放的雷電破天荒地震撼了祖國西部的這個幽暗角落,時代的怒潮沖開千年封固的無形柵欄,在這塊世人卻步的土地上,開拓者陸續到達,開創了改朝換代的新紀元。
1949年隆冬的一天,從上海華東新聞學院分配到青海工作的共四人,莊本先、江楓、朱丁和我。我們先是輾轉西安和蘭州,以後搭乘一輛運載羊毛的敞車,沿祁連山東麓的盤山公路向西前進,我們成了支援青海建設的第一批傳媒工作者。
坐在大卡車高高的羊毛堆上,四個人倚著簡單的行李,背靠背,手指緊攥捆綁羊毛的粗麻繩,俯視腳下萬丈深淵和怪石嶙峋的峽谷,默默想著未來的歲月,在歷來作為流放地的邊陲,作為報人該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車子由山坡行至平坦的公路後,沿途景色解開了我們的沉悶。行道兩側高聳的白楊樹挺拔、頎秀,休耕的田疇整齊地堆放一列列褐色麥垛,蒼穹下一縷縷青色炊煙從農舍屋頂冒起,凜冽的寒風中撲鼻而來的是土炕與牛、羊糞混雜的人間親切的氣息。通過西寧東面城門洞,隨之入目的是披戴黑、白、綠三種不同顏色蓋頭、富有阿拉伯風格的回族婦女,頭戴氈帽、花帽的土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漢子,大冷天一臂仍袒露於袖外的藏民……來往行人的兩頰仿佛都擦上了溜圓的胭脂,十分奇特。路邊泥房的平頂上雞飛狗走,小兒嬉笑追逐,不禁使我們清醒地覺察這兒哪裡是什麼不毛之地,卻極有異域的浪漫情調,分明也是一片繁衍生息的樂土嘛!
汽車在城內一幢比載羊毛大卡車還略低矮的水磨青磚的宅邸之前停下,我們終於抵達青海日報社,受到了午人、喬遷為首的青海報業先遣隊的熱烈歡迎。
登堂入室,我們才知道報社竟安頓在馬步芳的一個小公館內。三進四合院,前進與後進兩廂一大半的地方砌著土炕。有所區別的是前進的土炕一律是長炕,後進的土炕小而有紅、綠漆塗抹的雕花炕屏,想必前院過去居住的是馬步芳的聽差,後院為婢、妾的臥室。中間院落大而敞亮,報社的編輯部、譯電室、人事處、總務科全都集中在這裡。
當晚,我們四人,三個男的睡在外面冰涼的長炕上,他們的被褥都很單薄,零下20多度的天氣,真是不勝其寒。作為女同志,我受到了特殊照顧,在後進的東廂憩息。打量屋子,小得像鴿棚,炕前黑漆長几上擱置一個大黃銅火盆,盆里本地產的大塊有煙煤被技巧地壘成假山形,火光閃熠。室內先我睡的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和一個30來歲的老大姐,年輕的是本地招來的譯電員,年長的是校對,也是解放後參加工作的。入夜,室內居然亮起了電燈。昏黃的燈光下,早就鑽入被窩的兩位小妹妹在被內仔細地捉著污黑衣領上的虱子。老大姐告訴我:青海太窮了,百姓一生不洗澡,一件內衣不穿爛是不會換另一件的,自然免不了長虱子。
我們在報社乾什麼呢?也許是為了更好地控制版面差錯,學識淵博的老莊起初分至校對科,後來調至總編室編國際時事版;江楓先是承攬新華書店的發行,不久再回到編、采崗位,朱丁當了外勤記者。我則分在地方版當編輯。
解放初期,青海一窮二白,報紙只能辦成8開對摺四頁———豆腐塊似的版面,紙張是黃、薄、脆、粗的土紙,手工機印刷,發行量少得可憐。老百姓大都不識字,不看報,報社只好因地制宜發展讀報小組,並讓一些同志上街賣報。
青海幅員遼闊,傳媒的通訊網路,在廣闊的農牧業區遲遲未能全面構成。報社沒有自備的採訪車,重點採訪只能派出三五名記者騎馬或徒步翻山越嶺、串鄉過鎮去完成。內勤編輯不過二十幾人,整日伏案疾書還忙不過來,遇到中央有重大電稿,務必及時見報時,牽一髮動全線,四個版面編輯常通宵達旦守在案前,熬得雙目紅腫,第二天照常上班。工作雖艱辛,但編、采人員全力以赴,沒有人叫一聲苦。
1950年春暖冰化時,西北人民廣播電台拍來電報,要我去西安,因為那邊需要一個既能伴奏,又能領唱的音樂編輯。當我奉命調到西安時,古城槐樹上已掛滿白瑩瑩的花串。咬著關中小麥製成的雪白、鬆軟而有彈性的饅頭,我的心中若有所失,想起仍在青海的三位同志生活是那么苦,偷空打了幾雙粗羊毛線襪,連同一件厚絨線衫、一瓶魚肝油寄給了他們。
過年時,西北局的黨報《民眾日報》以頭條、近半個版面轉載了署名朱丁的長篇通訊,描述解放後塔爾寺第一個如火如荼的燈節。文章寫得花團錦簇,熱情奔放,氣魄豪邁,深深地打動了我。從此我與朱丁有了較多的書信往來。他的信里常夾有一些他拍攝的反映青海風光的攝影圖片。有牧民喜吹橫笛的特寫鏡頭,輝煌的塔爾寺大金瓦寺、小金瓦寺以及清代所建的八座白塔。還有一些剪報,上面登有朱丁采寫的得意之作,內有不少草原上廣為流傳的民歌民謠,有一首題為“金瓶似的小山”的藏族歌謠,後來被作曲家譜曲,唱遍了全國。朱丁在信上說,為了得到那些歌謠的原始材料,他常跋涉於深山野嶺,茫茫草灘。有一次,騎了一匹烈馬,從鞍座上被掀翻落地,險些送了命。他還告訴我照片是用報社購置的第一架照相機拍攝的。他在大學學到的一些攝影技術,在此發揮了作用。
1952冬,我從西安重返西寧,一方面由於青海的廣播隊伍亟須充實,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內在因素是我懷念青海遼闊的空間、雄渾的景色以及純樸的民風。覺得只有在需要更大投入的地方才能磨鍊個人的意志,豐富個人的閱歷,得到人格的升華。如果說我第一次赴青海出於幼稚的熱情衝動,那么第二次甘願再回青海則是一種比較冷靜的理智抉擇了。
還是嚴寒的臘月天,我在公共汽車站與前來迎接的三位舊友重逢。
第二年,我與朱丁結為終身伴侶。那年,恰逢抗美援朝戰爭初起,朱丁在青海日報專欄以英模口述、記者筆錄的方式連載了青海抗美援朝英模事跡的文章,題為《朝鮮前線40天》和《我從朝鮮歸來》,為中蘇友協青海分會編成兩個小冊子,印發至各州、縣,他覺得這是他為和平作出的一份貢獻,也是我們婚後的一個紀念。
……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傳媒工作者的生活機械、平凡,訊息報導如流水在律動的瞬間從手下流淌,由媒體流入社會的訊息報導如沫如濡,潛移默化,無形地發揮了推動歷史車輪的偉大作用。西北野戰軍攻克青海時,彭老總曾勉勵開發者埋頭苦幹15年改變青海落後面貌,當時我們四個人曾私下議論:“乖乖,15年真能使青海變樣嗎?這么長的日子,我們能熬過來嗎?”人常說‘不怕走,只怕站’,我們熬過來了,而且不是熬過15個年頭,而是熬過了三個15年,我們以當年傳統的艱苦創業精神熬過了50個春秋年華,我們以機械而平凡的勞動迎來了青海72萬平方公里空間的嶄新天地,雖然青海還比不上內地,但已初具現代化建設的規模:鐵路、公路、航線四通八達。刀耕、火種,馬積雪山深處野人的茹毛飲血,封建牧主、地主的挖眼、斷肢、剝人皮為鼓,壓迫、剝削人民的暴行早已成為子孫後輩難以置信的歷史陳跡。在生活日益富裕的基礎上,市場繁榮,人口興旺,青海的傳媒事業也步入電子化的新世紀。報紙發行以萬計數,種類達數十種,廣播、電視、網路覆蓋面遍及全省,並建立起了多處衛星發射地面接收站點。
我們從上海東來青海的四人:莊本先與江楓葉落歸根,已回江南故里。朱丁,1984年剛過六十歲,是《青海日報》夜班編輯,因心臟病和頸椎增生症,曾昏倒過兩次。適逢全國記協首次組織各地記者至廬山療養,報社將一個名額給了朱丁。正當溽暑,在火車上他和別人謙讓,睡了上鋪,不意中暑,於是年8月4日暴卒於南京。由於為開拓大西北新聞事業立下汗馬功勞,他長眠在青海省烈士陵園。如今四人中只有我一人在青海紮根。我和朱丁的子女都留在青海。他們中有一個在青海日報社,一人在青海人民廣播電台工作。他們接過了我們的接力棒,默默無聞地在青海傳媒的跑道上,繼續走我們未走完的路,去迎接那更絢麗的塞上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