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吃樹》

《貪吃樹》

《貪吃樹》(Otesánek)是一部楊·史雲梅耶於2000執導的,根據捷克民間故事改編的彩色停格動畫電影。

基本信息

劇情

《貪吃樹》《貪吃樹》

一對捷克夫婦雙雙患有不育症,沒有孩子讓他們陷入了抑鬱中。在鄉村別墅過周末時,丈夫在花園裡挖了一截像樹根並把它做成嬰孩的模樣。哪知妻子看到後當真把這截木頭當成自己的孩子,盡心照料,並在眾人面前裝懷孕,並在懷胎八月時“早產”下這個橡樹孩子。並給他起名“Otik”。

哪知因為母親對其傾注了強烈的愛,木頭孩子當真活了過來,具有了生命。夫婦雖然又歡喜又憂慮,卻仍然打算撫養這個孩子。樹嬰胃口奇大,漸漸家人無法滿足他貪食的欲望,趁家裡人不在,他吃掉了家裡的貓,進而吃掉了到家裡送信的郵遞員

這對夫婦的怪異舉動引發了鄰居的懷疑,不想政府派來探查的社工又被樹嬰吃掉。鄰居家的小女孩通過多日觀察,終於發現了這對夫婦秘密,並由童話故事上樹嬰的故事了解到樹嬰胃口奇大,需要不斷吃人的駭人情況。

見樹嬰失控,這對夫婦狠心將樹嬰鎖在地下室的箱子裡,想將其餓死。哪知小女孩不忍“無辜”的樹嬰死亡,偷偷拿來家中的食物餵他,甚至抽籤將鄰居們引到地下室給樹嬰為食。連樹嬰的父母也雙雙被吃掉。

一樓種捲心菜的婆婆也發現了樹嬰的秘密。一天,肚子餓的樹嬰終於吃光了婆婆種的捲心菜,而在童話故事的最後,樹嬰正是由於偷吃了捲心菜而被婆婆用鋤頭砍破肚子身亡。在小女孩的哭求阻攔聲中,婆婆拿起鋤頭,向黑暗的地下室走去。

藝術風格

《貪吃樹》《貪吃樹》

史雲梅耶的這部《貪吃樹》則在敘事上較為常規,且角色基本上均由真人扮演,在視聽手段上也偏重常規劇情片,只有個別場景採用逐格動畫

影片開場甚為出眾,在醫院等待正接受婦科檢查的妻子的丈夫望向窗外,樓下排著長長隊伍的婦女們從魚販手中接過的是被報紙包裹的嬰兒,而嬰兒們則是浸在水中。丈夫與妻子開車回家,路口過往的也全是推著嬰兒車的婦女。從這一開場,影片已奠定影片的敘事基點(人物慾望)與影片風格(模糊的現實與超現實)。

作為動畫導演出身的史雲梅耶也在自己的劇情長片中處處綻放著自己的創作特徵,黑色元素\誇張的欲望訴求\極端化的鏡頭語言,以及對人性與時政的暗喻與反諷。

影片的線索基本上圍繞樹嬰的由來及其成長展開,但樹嬰多通過它的周遭人物與之關聯來展現。前三分之二基本上以年輕夫妻為線索主體,當已無法被控制樹嬰被夫妻關入地下室後,線索主體轉變為鄰居女孩。她們與樹嬰的關聯皆源於欲望——對孩子的欲望以及對朋友的欲望。

片中對特寫以及大特寫鏡頭的使用遠遠多餘常規劇情片,且角度也多為在常規劇情片中甚少使用的正面。那些被誇張表現的嘴部大特寫(無論是吃抑或言語)以及各種食物的大特寫都進一步放大對欲望的表達。

這是被歐美影評界喻為動畫界的練金師楊·史雲梅耶的動畫傑作。故事的結局充滿童話意味,但是人性中的執著與陰暗面卻被赤裸裸展現出來。影片敘事平緩,懸念元素和恐怖內容搭配相宜,使得這個改編自捷克民間傳說的故事頗具黑色幽默和現代寓言味道。

《貪吃樹》的宗教味道更加濃重。沒有生育能力的年輕夫婦尤其是妻子想要孩子渴望成狂,為了滿足妻子,丈夫挖出一個嬰孩形狀的樹樁。妻子把樹樁當成了嬰兒(非常行為),不惜裝懷孕來使其正常化,丈夫遷就了妻子,甚至在郵遞員和社工被難以饜足的樹嬰吃掉後仍然遷就。樹嬰其實是夫婦倆的願望,也是赤裸裸的純粹的欲望,一旦生長就無法停止。樹嬰和天真的女孩幾乎成了朋友,儘管女孩告訴他不要去吃圓白菜,但它停止不了自己的欲望,貪饕毀於貪饕。

故事的講述方式採用日本動畫常見做法,史雲梅耶大約算超現實主義大師,開頭一段妻子在產科檢查,丈夫不斷出現在離奇的地方看見孩子的幻覺,魚販子從水裡撈出嬰兒,一群人排隊買的鏡頭,雖然知道是幻覺,但還是看得很恐怖。

史氏喜歡特寫,在片中給食物很多特寫,而捷克的正餐,似乎是某種爛泥一樣的土豆糊湯,用勺子攪拌著,混合著燉爛的菜……很噁心。記得小押在Avalon里也喜歡給吃東西的人特寫,莫非來自史氏真傳?除了食物特寫,他還喜歡面部特寫,不知出演史氏作品是否格外困難——瞪大的眼睛和神經質的表情,幾乎超越正常人的底線,然而他們的貪慾,顧忌,盤算,又完全是合乎常人的,這樣的人設,也只有在東歐俄羅斯文學裡比較多。

故事本身也在整體合理和局部荒誕之間,情節推進的方式符合邏輯,場景也完全寫實——破舊的捷克公寓樓,幾戶家境不同的普通人家,僅此而已。一個合乎邏輯的故事配上超現實的畫面,很難讓人不心驚膽戰。

評價

故事像所有美好的童話,彷佛幻想也有成真的時候,然而當假戲真作時,充滿血腥情節的黑色童話才正式開演,奧圖山尼克樹精寶寶真的活起來了!嗷嗷待哺的樹精寶寶有著驚人的胃口,讓初次為人父母的夫妻,沒有擁有多久喜獲麟兒的喜悅,取而代之的只是驚懼與惶恐,因為公寓裡的訪客與鄰居一天一天的失蹤了!故事的結局或許跟著童話走,但是人性中的執著與陰暗面,卻被赤裸裸的刻畫在影片中。

一種愛如果是畸形的,一種憐憫如果是畸形的,那么它所帶來的後果必然也是畸形的。在捷克影片《貪吃樹》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對不能生育的夫婦,把所有對孩子的愛都傾注在一個樹精寶寶身上。而那個無意中看見樹精寶寶的小女孩,也出於憐憫,開始不顧他人生死,全力為樹精寶寶覓食。這部寓言式的童話電影,在驚悚的背後,竟是悲哀。關於人性之中愛的施予,我們需要謹慎思考。

對《貪吃樹》這部電影有諸如:扭曲,錯亂,冷酷,赤裸裸,神經質,黑色幽默,荒誕不經,失魂落魄等陰暗的形容詞來揭露它的罪惡,這部電影的罪惡正是表現了人們在正常生活的表面之下被掩飾或被忽視的欲望的變異,所有反常的性格都是欲望的派生物。

《貪吃樹》中先天不孕的夫婦因為對孩子的極度渴望而把全部精力集中在一根嬰兒樣的樹根上,而事態也因之一發不可收拾。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事情無非就是以正常的心態處理反常的現象。正如《城堡》中K所想“只要一息尚存,我就會一直愚昧無知下去,準備忍受未來的一切惡果。”電影中的夫婦忍受著面臨的種種不可思議,其中的荒誕在於夫婦並不把它看作是一場災難。導演狠心地把最美好的父母親的關愛加諸於這個神經質的離奇事件之中,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但現象卻令人瞠目結舌。

《貪吃樹》《貪吃樹》

除了這對夫婦,電影的另一個重要角色是青春期的女孩,她是個受到家長嚴厲管制的女孩,經常偷偷看一些成人書籍。這類孩子因性格受到抑制,寂寞孤獨感強烈,卻往往想像力特別豐富。由於青春期的懵懂和單純,在小女孩的眼裡善惡始終分明,只不過她所謂的好人或者壞人有一套自己的善惡評價標準,卻通常認識不到是非道德上的善惡——例如殺人償命。

在雷蒙拉迪蓋的小說《魔鬼附身》中有這樣一句話:“由於生活就是那樣一種想法,只專心關在一件事情,並且孜孜以求,那么他慾念中所包含的罪衍也就不加注意了。”這就是說小女孩只是對件事情中出現的紕漏表示好奇,她對樹嬰存在的感情是一種自我同情,這跟夫婦想要孩子的欲望有異曲同工之處——全部都是自我慰藉。小女孩誘使鄰居被吃全然沒有思考其中的是非,這也受到她所讀到的傳說故事的影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使她只關心事情會不會像書上所寫的那樣發展,而結果不謀而合的時候,她的興奮又再次掩蓋了對死亡的恐懼,這也可以看作另一個童年“禁忌的遊戲”。

電影《亨利與瓊》中說到:“沉溺生活的人沒有死的恐懼。”人生有三個階段是最容易沉溺的:第一是童年期,第二是戀愛期,第三是老年期。老年期的時候沉溺回憶,戀愛期時沉溺愛情,童年期的時候沉溺遊戲,在這三個階段人們都忘卻了罪惡,是非觀念或者沒有產生或者不被注意或者化為烏有,因此在這三個階段的時候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輕鬆愉快的(無論老年時候的回憶多么沉重都比經歷時要輕鬆)。

電影中女孩沉溺於遊戲以至我們無法以通常的道德觀念來判斷她,她的形象所暗示的是在童年時候我們所犯過的罪容易被忽視,卻有可能是沉痛的,或者說具有小女孩那樣幼稚心靈的成年人的玩世不恭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結局,或者導演很乾脆地斥責人類是無知的。

電影的最重要角色非樹嬰莫屬,這是個貪吃的人形樹根,導演以植物喻人,把人的欲望形象化,誇張化,血腥化,邪惡化。之所以用植物,是因為植物是生命的源頭;以吃來代表人類的眾多欲望也是因為吃是人類生存最基本的條件。電影中,導演充分發揮他的動畫天才,用快鏡頭特寫表現樹嬰的吃態。不僅在表現樹嬰的吃態上,導演也不放過常人進食的情景,以此暗示著樹嬰和人的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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