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曹瞞傳》為古代中國三國時期吳國人所著。由於政治方面的原因,書中描寫的曹操多為負面,因此掩蓋了很多歷史,內容可信度不高。
《曹瞞傳》正文
現以裴松之《三國志注》1為底本,對照相關史冊,輯錄如下:
操(《三國志注》操作太祖,據《世說新語注》改,以下凡《三國志注》稱太祖、王、公皆據而改之,不再說明。)一名吉利,小字阿瞞(《御覽》卷五一二此句無小字)。
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操予惇為從兄弟。
操,少好(《御覽》卷五一二、卷七四二無好字)飛鷹走狗(《世說新語注》走狗作譎詐),遊蕩(《御覽》卷三六七作遨遊,《世說新語注》作游放)無度,其叔父數言之於嵩,操患之。後行(《三國志注》無行字,據《御覽》卷三六七補)逢叔父於路(《御覽》卷三六七路作道),乃陽(《御覽》卷五一二同此,卷七四三陽作徉)敗面喎口,叔父怪問其故,操曰:“卒中惡風”(《御覽》卷三六七惡風作暴風,卷七四三作風)。叔父以告嵩(《御覽》卷九三、卷七四三同此,卷三六七此句作叔父告其父),嵩驚愕,呼操(《御覽》卷三六七此句作父呼見之,卷七四三作嵩驚呼太祖),操口貌如故(《御覽》卷九三此句前有而字,口貌作口兒,卷七四三無口字,卷三六七此句作操面如故)。嵩問曰:“叔父言汝中風,已差乎?”操曰:“初不中風,但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嵩乃疑焉(《御覽》卷七四三無焉字),自後叔父有所告(《御覽》卷七四三有所告作所言),嵩終不覆信(《御覽》卷八三0無終字)。操於是益得意矣(《御覽》卷九三意矣作肆意)。
及為洛陽北部尉(此句據《御覽》卷九三補,《書抄》卷一二四此句作操為洛陽北部尉,《白帖》卷四七、四八此句前有太祖二字,無及字),操初入尉廨,繕治四門,造五色棒,懸門左右,各十餘枚,有犯禁者,不避(《御覽》卷九三避作問)豪強,皆(《御覽》卷三五七、《書抄》卷一二四皆作輒)棒殺之。後數月,靈帝愛幸小黃門蹇碩叔父夜行,即殺之。京師斂跡,莫敢犯者,近習寵臣鹹疾之,然不能傷,於是共稱薦之(《御覽》卷九三之作操),故遷為頓丘令。
昔操破粱孝王棺,收金寶,天子聞之哀泣(據《文選注》補)。2
呂布有駿馬,名赤兔,常騎之,時人為之語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此句據《事類賦注》卷二一及《御覽》卷八九七補,《三國志注》、《後漢書注》作:時人語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
自京師遭董卓之亂,人民流移東出,多依彭城間,遇操至,坑殺男女數萬口於泗水,水為不流,陶謙帥其眾軍武原,操不得進,引軍從泗南攻取慮、睢陵、夏丘諸縣,皆屠之,雞犬亦盡,墟邑無復行人。
操聞許(《三國志注》無許字,據《御覽》卷三一五、《後漢書注》卷七四補)攸來,跣出迎之(《御覽》卷三一五之作攸),撫掌笑曰:“子遠卿來,吾事濟矣。”既入坐,謂操曰:“袁氏軍盛,何以待之?今有幾糧乎?”操曰:“尚可支一歲。”攸曰:“無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歲。”攸曰:“足下不欲破袁氏邪,何言之不實也!”操曰:“向言戲之耳,其實可一月,為之奈何?”攸曰:“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谷已盡,此危急之日也,今袁氏輜重有萬餘乘,在故市、烏巢,屯軍無嚴備,今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操大喜,乃選精銳步騎,皆用袁軍旗幟,銜枚縛馬口,夜從間道出,人抱束薪,所歷道有問者,語之曰:“袁公恐曹操抄略後軍,遣兵以益備。”聞者以為然,皆自若,既至,圍屯,大放火,營中驚亂,大破之,盡燔其糧谷寶貨,斬督眭元進、騎督韓莒子、呂威璜、趙睿等首,割得將軍淳于仲簡鼻,未死,殺士卒千餘人,皆取鼻,牛馬割唇舌,以示紹軍,將士皆怛懼。時有夜得仲簡,將以詣麾下,操謂曰:“何為如是?”仲簡曰:“勝負自天,何用為問乎!”操意欲不殺,許攸曰:“明旦鑒於鏡,此益不忘人。”乃殺之。
買,(袁)尚兄子。(《三國志》卷六《魏書·袁紹傳》裴注引)
遣侯者數部前後參之,皆曰:“定從西道,已在邯鄲。”操大喜,會諸將曰:“孤已得冀州,諸君知之乎?”皆曰:“不知。”操曰:“諸君方見不久也。”
時寒且旱,二百里無復水,軍又乏食,殺馬數千匹以為糧,鑿地入三十餘丈乃得水,既還,科問前諫者,眾莫知其故,人人皆懼,操皆厚賞之,曰:“孤前行,乘危以徼悻,雖得之,天所佐也,故不可以為常,諸君之諫,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也。”
操征馬超,隔渭水(此句據《御覽》卷七四補),操將過河(《藝文》卷七0、《書抄》卷一三五此句作操與馬超戰,將過河),前隊適渡,超等奄至,操猶(《書抄》卷一三五猶作恚)坐胡床不起,張郃等見事急,共引操入船(《藝文》卷七0船作舡),河水急,比渡,流四五里,超等騎追射之,矢下如雨,諸將見軍敗,不知操所在,皆惶懼,至見,乃悲喜、或流涕,操大笑曰:“今日幾小賊所困乎!”
操與馬超隔渭水,每渡渭(此句據《水經注》卷一九、《三國志注》此句作時公軍每渡渭),輒為超騎所衝突,營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築壘。婁子伯說操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操從之,乃多作縑囊以運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操軍盡得渡渭。超、遂數戰不利,操縱虎騎夾擊,大破之,超、遂走涼州(此四句據《後漢書注》卷九補)。
操遣華歆勒兵收後,後閉戶匿壁中,歆壞戶發壁,牽後出,帝時與御史大夫郗慮坐,後被發徒跣過,執帝手曰:“不能復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時也。”帝謂慮曰:“郗公,天下寧有是邪?”遂將後殺之,完及宗族,死者數百人。
曹操征張魯,至陽平,張魯使弟衛據陽平橫山築城十餘里,攻之不下,拔刀還軍。見大軍退,其守備懈,操乃密遣騎將等乘險夜襲,大破之。(此段《三國志注》不引,據《御覽》卷三一五補)
為尚書右丞司馬建公所舉,及操為王,召建公至鄴,與歡飲,謂建公曰:“孤今日復可作尉否?”建公曰:“昔舉大王時,適可作尉耳。”操大笑,建公名防,司馬宣王之父。
是時南陽間苦徭役,音於是執太守東里袞,與吏民共反,與關羽連和,南陽功曹宗子卿往說音曰:“足下順民心,舉大事,遠近莫不望風,然執郡將,逆而無益,何不遣之,吾與子共戮力,比曹公軍來,關羽兵亦至矣。”音從之,即釋太守,子卿因夜逾城亡出,遂與太守收余民圍音,會曹仁軍至,共滅之。
操更修治北部尉廨,令過於舊。
桓階勸操正位,夏侯淳以為宜先滅蜀,蜀亡則吳服,二方既定,然後尊舜禹之軌,操從之。及操斃,惇追恨前言,發病卒。
操自漢中至洛陽,起建始殿(《三國志注》無此句,據《御覽》卷九六九、《藝文》卷八六補),操使工蘇越徙美犁(《御覽》九六九、《藝文》卷八六無王字)。掘之,根傷盡出血(《御覽》卷九六九、《藝文》卷八六無傷字),越白狀(《藝文》卷八六與此同,《御覽》卷九六九此句作越以狀聞王),操躬自視而惡之(《御覽》卷九六九、《藝文》卷八六無而惡二字),以為不祥,還遂寢疾。
操為人佻易(《御覽》卷九三作輕易)無威重,好音樂,倡優在側,常(《御覽》卷九三常作但,《書抄》作恆)以日達夕,被服輕綃,身自佩小磐囊以盛手巾細物。時或冠恰帽以見賓客,每與人談論戲弄,言誦(《御覽》卷九三誦作辭)盡無所隱(《御覽》卷三九一此句作每與人談論戲弄,言確盡無所隱),及歡悅大笑,至以頭沒杯案中,餚膳皆沾淤巾幘,其輕易如此。然持法峻刻,諸將有計畫勝出己者,隨以法誅之,及故人舊怨,亦皆無餘。其所刑殺,輒對之垂涕嗟痛之,終無所活。初,袁忠為沛相,嘗欲以法治操,沛國桓邵亦輕之,及在袞州,陳留邊讓言議頗侵操,操殺讓,族其家。忠、邵俱避難交州,操遣使就太守士燮,盡族之。桓邵得出首,拜謝於庭,操謂曰:“跪可解死邪!遂殺之。嘗出軍行經麥中,令“士卒無敗麥,犯者死”。騎士皆下馬,付麥以相持(《御覽》卷九三作指麥以相付,卷八三八及《藝文》卷八五作持麥以相付),時操馬騰入麥中,敕主薄議罪,主薄對以《春秋》之義,罰不加於尊。操曰:“製法而自犯之,何以帥下?然孤為軍帥,不可殺,請自刑。”因援劍(《御覽》卷三七三、卷八三七、《藝文》卷一七與此同,《御覽》卷九三援劍作拔刀)割發以置地。又有幸姬常從晝寢,枕之臥,告之曰:“須臾覺我。”姬見操臥安,未即寤,及自覺,棒殺之。操在軍(此三字據《世說新語注》補),常討賊,賦(《三國志注》無此字,據《御覽》卷八三0、八三七、《藝文》卷八五補)廩谷不足,私謂主者曰:“如何?”主者曰:“可以小斛以足之(《御覽》八三七與此同,卷八三0、《藝文》卷八五此句作以小斛量之)。”操曰:“善。”後軍中言操欺眾,操謂主者曰:“特當借君死以壓眾(《御覽》卷八三七死前有一字、君作汝,《世說新語注》眾後有心字),不然事不解。”乃斬之,取首題徇曰(《世說新語注》此句作背以徇曰)“行小斛,盜官谷,斬之軍門”。其酷虐變詐皆此類也。
相關史冊
《曹瞞傳》,《隋書經籍志》無著錄,《舊唐書經籍志》史部雜傳類、《新唐書藝文志》史部雜傳記類著錄,題“《曹瞞傳》一卷,”《舊唐志》署“吳人作”,《新唐志》不署撰人,此傳早佚,裴松之注《三國志·武帝紀》多引其文,基本結構和主要內容大致完整。除《三國志》裴注以外,其佚文也散見於其他古籍舊典中,計有:
《後漢書》李賢注卷九《孝獻皇帝紀》“曹操與韓遂、馬超戰於渭南,遂等大敗,關西平”下;卷七十四《袁紹列傳》上“攻破瓊等,悉斬之”下;卷七十五《呂布傳》“常御良馬,號曰赤兔,能弛城飛塹”下各引其文一條。
《文選》李善注卷四四《為袁紹檄豫州》“士民傷懷”下引其文一條。
《世說新語》劉孝標註假譎篇第一條下、第三條下各引其文一條。
酈道元《水經注》卷十九《渭水》“又東過華陰縣北”下引其文一條。
《藝文類聚》卷十七《人部·發》、卷七十《服飾部下·胡床》、卷八十五《百穀部·谷》、卷八十五《百穀部·麥》、卷八十六《果部·梨》各引其文一條。
《太平御覽》卷七四《地部三九·沙》、卷三一五《兵部四六·掩襲上》、卷三五七《兵部八八·銜枚》、卷三五七《兵部八八·棓》、卷三七三《人事部一四·發》、卷五一二《宗親部二·伯叔》、卷六九一《服章部八·鞶囊》、卷七0四《服用部六·囊》、卷七四三《疾病部六·陽病》、卷八三0《資產部一0·量》、卷八三七《百穀部一·谷》、卷八三八《百穀部二·麥》、卷八九七《獸部九·馬五》、各引《曹瞞傳》文一條。另外,《御覽》中又有《曹瞞別傳》佚文六條:卷一三七《皇親部三·孝獻伏皇后》、卷三六七《人事部八·口》、卷三九一《人事部三二·笑》、卷六四九《刑法部一五·發》、卷五四三《禮儀部二一·拜》、卷九六九《果部·梨》。考其文,與《曹瞞傳》同,亦即《曹瞞傳》之異稱。
《北堂書抄》卷九《帝王部九·責躬二五》、卷二0《帝王部二0·猜忌六六》、卷一一二《樂部八·倡優二八》、卷一二四《武功部一二·棒四四》、卷一三五《服飾部四·胡床四0》、卷一三六《服飾部三·囊八0》,各引其文一條。
《白孔六帖》卷四七《鞭撲九》、卷四八《犯夜一八》各引其文一條。
《事類賦注》卷二一《獸部二·馬》引其文一條。
疑點探究
一是《曹瞞傳》的作者問題。《曹瞞傳》在書目中的著錄,見於新舊《唐志》,而僅有《舊唐志》署其撰人為“吳人作”,這一題署頗讓後人費解,到底撰人是誰呢?是不是吳人即是撰人,姓吳名人呢?此系臆測,毫無根據。姚振宗認為,吳人指三國時吳國之人,作者姓名是“被山”。他在《三國藝文志》史部雜史類著錄《曹瞞傳》時考證說:“《藝文類聚》百穀部引被山《曹瞞傳》,則作者姓被名山,吳人也。邵思《姓解》雲《古今人表》有被衣,為堯師,被音披。又有被雍,《左傳》有鄭大夫被雍。漢有牂牁太守被條,吳有被離,此被山之所出歟?”3姚振宗“被山”之說系誤讀《藝文類聚》之文而得出的錯誤結論。考《藝文類聚》卷八十五百穀部引《曹瞞傳》文,此文之上是《風俗通》的一段文字:“……天愛斯民,扶助聖主,事有徵應,於是旅谷彌望,野繭被山”,其下接“《曹瞞傳》曰”,顯然,姚氏是把《風俗通》文中的末二字“被山”誤與“《曹瞞傳》曰”相連,而有此說。竊以為“吳人”系指三國時吳國人,而作者之姓名不詳。章宗源《隋書經籍志考證》、侯康《補三國藝文志》及梁章鉅《三國志旁證》都認為“吳人”指三國時吳人。六朝雜傳,多為“幽人處士”4或“方聞之士”5“因其尚志,率爾而作”6,這些人多未留下姓名,《曹瞞傳》的作者亦屬此流。
二是傳中曹操的稱謂問題。裴松之《三國志注》引《曹瞞傳》對曹操的稱謂,隨《三國志》正文而變化,或稱“太祖”、或稱“公”、或稱“王”,而他書注引則有直接稱“操”、或“曹操”的。對此種稱謂不統一的現象,章宗源在《隋書經籍志考證》中說:“……語皆質直不為魏諱,故《世說注》、《文選注》所引皆稱操名,惟《魏志注》多稱太祖,自系裴松之所改,非吳人原本”。盧文弨也說:“太祖之稱非《曹瞞傳》本文如此,此傳作於吳人,直斥其小字,豈肯稱太祖,此與下稱公、稱王皆裴注隨正文稱耳”7。章氏、盧氏所言甚為有理,所以我在輯錄此文時,皆據他書將《三國志注》中稱“太祖”、“王”、“公”者改為“操”或“曹操”。
三是《曹操別傳》和《魏武別傳》是否為《曹瞞傳》異稱的問題。在《太平御覽》的引文中,有《曹操別傳》文六條:卷二六三《職官部六一·別駕》、卷四六七《人事部一0八·喜》、卷四九六《人事部一三七·跪》下、卷五五一《禮儀部三0·棺》、卷六四七《刑法部一三·殺、族刑》、卷八一一《珍寶部一0·金》下各引一條。《藝文類聚》卷八十三《寶玉部上·金》也引《曹操別傳》文一條,總計七條,其中三條相同。此外,《太平御覽》卷四三一《人事部七三·儉約》又有《魏武別傳》文一條。侯康《補三國藝文志》認為《曹操別傳》和《魏武別傳》都是《曹瞞傳》的異稱。他說:“《藝文》、《御覽》又屢引《曹操別傳》,所稱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一條(《御覽》四百九十六)與此合,魏梁孝王冢一條(《藝文》八十三),《文選·檄豫州》注正作《曹瞞傳》,則一書而異名耳。《御覽》又引《魏武別傳》(卷四百三十一)稱操為武皇帝,並載操子中山王袞事,或亦本一書而後人易其稱乎”。姚振宗《三國藝文志》引侯氏此說,可見他也有相同的看法,他又說:“書雖名傳,實與魏人所作《魏武本紀》相類,書中亦兼及眾人事,與別傳記一人事跡著不同,故與家傳併入雜史”。姚氏將《曹瞞傳》、《曹操別傳》和《魏武別傳》視為一書,並認為其所記除了曹操事跡而外還“兼及眾人”,把它從雜傳中剔除而歸入雜史一類。這種做法不免略嫌牽強,竊以為以人名為傳名的六朝雜傳,多屬個人傳記,《曹瞞傳》亦不例外,且為任何個人立傳,都可能旁及他人,因為任何事、任何人都是相互關聯而非孤立的存在。所以,姚氏將其歸入雜史類值得商榷。侯氏、姚氏將三傳視為同書而異稱的一傳,所舉兩條例證,固有一定道理,不過,卻也還有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