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創作
關漢卿既熱切地在亂世呼喚英豪、痛切地意識到英豪死了,又深情地注視更為實際的社會層面,思考老百姓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他的《救風塵》、《望江亭》,寫的就是下層民眾不堪凌辱、奮起自救的激動人心的故事。這
兩本喜劇,以明朗的筆觸,潑辣的語言,揭露了壓迫者的醜態,描繪出被迫害者以弱勝強的場景,讓觀眾在笑聲中體悟到不能低估自身的力量、不能屈服於壓迫者的淫威,只要敢於鬥爭、善於應變,命運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救風塵》中的周舍,是一具地方官的兒子,他長年混跡於秦樓楚館,對婦女極盡欺詐之能事。他看上汴梁城妓女宋引章,甜言蜜語,信誓旦旦,百般殷勤,終於打動宋引章。
得手後,周舍便現出殘暴本相,視宋引章為玩物,稍不如意,又打又罵,甚至聲言:“兀那賤人,我手裡有打殺的,無有買休賣休的。”他自以為婦女只能任其蹂躪,永遠逃不出他的掌心。
宋引章則是一個入世未深的風塵女子,她為人單純,閱歷較淺。她急切地希望跳也火坑,一旦遇上出語溫軟、善於表演的周舍,就滿腔熱情地以心相許。萬沒料到,婚後的生活是如此悽慘,苦不堪言。她後悔不迭,難以忍受,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得向昔日要好的姊妹趙盼兒緊急求救。
趙盼兒正是當日勸宋引章不要嫁給周舍、言辭最為懇切的人。她閱世深,見聞廣,察言觀色,目光敏銳;來往人客的假意真情,她都善於判斷,心中有數。她早就看出周舍的為人,曾對宋引章說:“但娶到他家裡,多無半載周年相擲棄,早努牙突嘴,拳椎腳踢,打的你哭啼啼。”可惜宋引章情迷心竅,竟將趙盼兒的忠告當作逆耳之言,甚至聲稱:“我便有那該死的罪,我也不來央告你。”其決絕如此,趙盼兒也勸阻不得。但洞明世事的趙盼兒,也早就料到宋引章在不久的將來便有呼救的一天。
果然,宋引章落難了。此時,被壓迫婦女的悲慘遭遇,使趙盼兒感同身受;昔日的姊妹深情,也使她對處於危難
之中的宋引章不能坐視不理。她一接到宋引章求援的急信,就馬上籌劃搭救落難姊妹的策略。她深知周舍既頑劣,又好色,必須利用其好色的弱點去攻克其玩劣的本性:“我將他掐掐,拈一拈,摟一摟,抱一抱,著那廝通身酥、遍體麻。
將他鼻凹兒抹上一塊砂糖,著那廝舔又舔不著,吃又吃不著。”面對慣於風月的對手,只能以更為高明的手段去對付。不出所料,周舍十分狡猾,他看見趙盼兒從汴梁趕到鄭州,對她的不請自來,既心存不軌,不懷有戒心。他固然對“自投羅網”的趙盼兒有非分之想,但也知道不會憑空撿到便宜,萬一聽信趙盼兒之言,休了宋引章,到頭來“這婆娘他若是不嫁我呵,可不弄的尖擔兩頭脫?”
故而他步步設防,不敢造次。這一來,趙盼兒倍加小心,見機行事,虛與委蛇,以欲擒故縱、爭風呷醋、發誓賭咒之法,一步步打消周舍的戒心,把他引入忘乎所以的境地,終於賺得周舍的休妻文書,拯救出淪落的宋引章。在戲中,關漢卿寫趙盼兒機智地與周舍巧妙周鏇,軟硬兼施,使觀眾會心微笑;而當周舍放刁撒潑,終於落得“尖擔兩頭脫”的境地時,又使觀眾哄堂大笑,一場尖銳緊張的衝突,便在樂觀明朗的氣氛中結束。
在關漢卿的筆下,趙盼兒仗義拯救宋引章的一幕,是頗有英豪之氣的。如果說,在中,關漢卿把拯厄扶危的希望寄審在歷史人物身上,是在王侯將相中尋覓英豪;那么,在《救風塵》中,他實際上意識到,在現實生活中,最有效的抵抗厄運的辦法,是自己人救自己人。
他讓趙盼兒在得悉宋引章備受周舍的摧殘時,捫心自問:“你做的個見死不救,可不羞殺這桃園中殺白馬、宰烏牛?” (第二折〔醋葫蘆〕)正是三國時代劉、關、張結義,以拯救天下為己任的精神,激勵她挺身而出,拯救陷於絕境的姊妹。而她那種不畏艱難、身入險境的行動,又與關羽單刀赴會的膽略何其相似。很明顯,關漢卿通過《救風塵》一劇表明:英豪就在自己人中間!
值得注意的是,關漢卿劇中向黑暗現實奮起抗爭的英豪,往往是小女性。《望江亭》中的譚記兒,和趙盼兒一樣
具有臨危不亂、在談笑間令窮凶極惡之徒乖乖就範的智慧和膽略。她和趙盼兒本來都是民間普通的婦女,與歷史上著名的俠女如紅線一類人物相比畢竟大不一樣。
然而,正是污濁的社會、惡劣的環境,激發了她們捍衛自身以及拯救弱者的潛能。她們無意以英豪自居,但是,悲劇時代造就了她們,使她們在令人窒息的生存空間中爆發也極為灼熱的生命火花,照耀了漫漫夜空。
然而,有趣的是,關漢卿讓這幾位女性經歷了一段人生波折,並非只是感受到世間的苦澀;當真相一旦大白後,她們也體味出人間尚有可貴的真情。杜蕊娘誤信謠言,錯怪了韓輔臣,殊不知韓一心愛她,情真意重。謝天香本以為錢大尹倚仗威權,風流納妾;
到頭來才弄明白,三年間錢對她之所以秋毫無犯,為的是履行對柳永的承諾,以特殊的方式保護她。至於劉倩英,原看不慣溫嶠一把年紀仍風流自賞,其實,溫嶠並非淺薄之徒,儘管舉手投足間偶有失態,容易被人誤解,但其為人儒雅多情,對倩英既充滿著兄長般的關愛,更不失才子追慕佳人的熱切情懷。由於這幾位女性不了解生活的真相,導致產生一連串喜劇性的誤會,從而使戲劇情節撲朔迷離,機趣橫生。
在現實生活中,真與假,誠為偽,本來就難以區分,尤其在男權社會中,男性的朝秦暮楚、變心負情,是屢見不鮮的。所以,關漢卿力寫幾位女主人公怵怵惕惕、幽怨莫名,實際上反映了廣大婦女擔心遭受社會欺凌的心態。而杜蕊娘之與韓輔臣、謝天香之與柳永、劉倩英之與溫嶠,他們的喜劇性遇合倒是生活的例外。
關漢卿讓他們得到美好的結局,是希望現實中備受欺凌的廣大女性獲得精神上的安慰。其間體現出關漢卿對女性命運的人道關懷,並且帶有幾許浪漫的情調。這一組形象的塑造,反映出關漢卿對社會問題特別是女性問題多方面的關注和思考。
原文
第一折
(沖末周舍上)酒肉場中三十載。花星整照二十年。一生不識柴米價。只少花錢共酒錢。自家鄭州人氏。周同知的孩兒周舍是也。自小上花台做子弟。這汴梁城中有一歌者。乃是宋引章。他一心待嫁我。我一心待娶他。爭奈他母親不肯。我今做買賣回來。今日是吉日良辰。一來探望他母親。二來題這門親事。走一遭去。(下)(卜兒同外旦上)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老身汴梁人氏。自身姓李。夫主姓宋。早年亡化已過。止有這箇女孩兒。名做宋引章。俺孩兒拆白道字。頂真續麻。無般不曉。無般不會。有鄭州周舍與孩兒作伴。一箇待要娶。一箇待要嫁。只是老身謊徹梢虛。則怕久後受苦。(外旦)你你。不妨事。我一心則待要嫁他。(卜)隨你。隨你。(周舍上)自家周舍。來到這門首也。只索進去。(做見科)(外旦)周舍。你來了也。(周)我一徑的來問親事。母親如何。(外旦)母親許了親事也。(周)我見母親去。(做見科)母親。我一徑的來問這親事裡。(卜)則今日好日辰。我許了你。則休欺負俺孩兒。(周)我並不敢欺負大姐。母親。把你那姊妹弟兄都請下者。我便收拾來取則。(下)(卜)大姐。你在家執料。我去請那一般的老姊妹去。(下)(外旦)母親去了。看有甚么人來。(安秀實上)屈子投江千古恨。顏回樂道一生貧。小生姓安。名秀實。洛陽人氏。平生以花酒為念。到此汴梁。有一歌者宋引章。和小生作伴。當初他要嫁我來。如今卻嫁了周舍。他有個八拜交的姐姐。是趙盻兒。我如今央他勸他一勸。早來到也。趙大姐在家么。(正旦上)妾身趙盻兒是也。恰待做些針指生活。只聽的有人叫門。我開開這門試看則。(見科)我道是誰。原來是妹夫。你那裡去來。(安)我一徑的來相煩你。當初姨姨引章要嫁我來。如今卻要嫁周舍。我央你勸他一勸。(正旦)當初這親事不許你來。如今又要嫁別人。姻緣事非同容易也呵。
【仙呂點絳唇】妓女追陪。覓錢一世。臨收計。怎做的百縱千隨。知重喒風流婿。
【混江龍】我想這姻緣匹配。少一時一刻強難為。如何可意。怎的相知。怕不便腳搭著腦杓成事早。久以後手拍著胸脯悔時遲。尋前程。覓下稍。恰便似黑海也似難尋覓。人心料的不問。天理何為。
【油葫蘆】姻緣簿全憑我共你。誰不待揀一個聰□的。他每都揀來揀去轉一回。待嫁一個老實的。又怕盡世兒難相配。待嫁一個聰俊的。又怕半路里相拋棄。遮莫向狗溺處藏。遮莫向牛屎里堆。忽地便喫了一箇合撲地。那時節睜著眼怨他誰。
【天下樂】我想這先嫁人一般女伴每。折倒的容儀瘦似鬼。受了些難分說難告訴閒氣息。我看了尋前程俊女娘。我判了這幾日。我一世沒男兒直甚頹。
妹夫。我可也待嫁個客人。有個比喻。(安)喻將何比。(旦)
【那? 令】待粧一個老寔。學三從四德。爭奈是匪妓。都三心二意。端的是那的是三梢末尾。俺雖屍?立在柳陌中。花街內。可是那件兒便宜。
【鵲踏枝】俺說是賣虛脾。他可得逞狂為。一個個敗壞人倫。不辨賢愚。出來一個個綽皮。但來兩三遭。不問那廝要錢。他便道。這弟子敲謾兒里。到說俺女娘每不省越著迷。
【寄生草】他每有人愛為娼妓。有人愛作次妻。幹家的落取些虛名利。買虛的看取些羊羔利。嫁人的見放著傍州例。他正是南頭做了北頭開。東行不見西行例。
妹夫。你且坐一坐。我去勸他。勸的省時。你休歡喜。勸不省時。休煩惱。(安)我不必坐。我且回家去等信罷。大姐留心者。(下)(旦見外旦雲)鹿牙這科子糨手。他撇著坐。你那裡人情去里。(外旦)我不人情去。我待嫁人里。(旦)正來與你保親來。(外旦)你保誰。(旦)保全秀才。(外旦怒雲)我嫁了安秀才呵。一對兒好打蓮花落。(旦)你待嫁誰。(外旦)我嫁周舍。(旦)你如今嫁人。莫不還早里(外旦)有甚么早不早。今日也大姐。明日也大姐。出了一包兒膿。我嫁了一個張郎家婦。李郎家妻。立個婦名。我做鬼也風流。(旦)
【村里迓鼓】你也合三思。然後再思可矣。你如今年紀小里。我與你慢慢的別尋個姻配。你可便宜。守著銅斗兒家緣家計。則你歹姐姐衷腸話勸妹妹。則怕受不過男兒氣思。
那做丈夫的做的子弟。做子弟的做不的丈夫。(外旦)你說我聽咱。(旦)
【元和令】做丈夫的做子弟。他終不解其意。做子弟的他影兒里會虛脾。那做丈夫的忒老實。(外旦)那周舍穿著一架子衣服。可也堪愛也。(旦)那廝雖穿著幾件虼蜋皮。人倫事曉的甚的。
妹子也。你為甚么就要嫁他。(外旦)則為他知重您妹子。因此要嫁他。(旦)他怎么知重你。(外旦)一年四季。夏天我好的一覺晌睡。他替你妹子打著扇。冬天替你妹子溫的鋪蓋兒煖了。著你妹子歇息。但你妹子那裡人情去。你妹子穿那一套衣服。戴那一付頭面。替你妹子提領系。整釵環。只為他這等知重你妹子。因此上我要嫁他。(旦)你原來為這股嫁他。
【上馬嬌】我聽的說就裡。你原來為這的。引的我忍不住笑微微。你道是暑月間扇子搧著你睡。冬月間著炭火煨。烘炙著綿衣。
【游四門】喫飯處把匙頭挑了筋共皮。出門去提領系整衣袂。戴插頭面整梳篦。行?真一味是虛脾。女娘每不省越著迷。
【勝葫蘆】休想這子弟道求食。娶到他家裡。多無半載相拋棄。又不敢把他禁害。著拳椎腳踢。打的你哭啼啼。
【么】恁時節船到江心補漏遲。煩惱怨他誰。事要前思。免勞後悔。我也勸你不得。有朝一日準備著搭救你塊望夫石。
久以後你受苦呵。休來告我。(外旦)我便有那該死的罪。我也不來央告你。(周舍上)小的每。把這禮物擺的好看些。(旦)來的敢是周郎。那廝不言語便罷。他若但言。著他吃我幾嘴好的。(周)那壁姨姨敢是趙盻兒么。(旦)然也。(周)請姨姨吃些茶飯波。(旦)你請我。家裡餓皮臉也。揭了鍋兒底也。暗子裡秋月。不曾見這等食。(周)央及姨姨保門親事。(旦)你著我保誰。(周)保宋引章。(旦)你著我保宋引章。那些兒保他。那針指油麵。刺繡鋪房。大裁小剪。生兒長女。(周)這婆娘好歹嘴也。我已成了事了。不索央你。(旦)我去罷。(做出門科)(安衝上。雲)姨姨。勸的引章如何。(旦)不濟事了也。(安)這等呵。我上朝求官應舉去也。(旦)你且休去。我有用你處里。(安)依著姨姨說。我去客店中安下去。(下)(旦)
【賺煞】這妮子是狐魅人女妖精。纏郎君天魔祟。則他那褲兒里休猜做有腿。吐下鮮紅血。則當做蘇木水。耳邊休采那等閒食。那的是最容易。剜眼睛嫌的。則除是親近。隨著他便歡喜。著他疾省呵。哎。你個雙郎子弟。安排下金冠霞帔。一個夫人也。來到手裡。自家了卻。則為三千張茶引嫁了馮魁。(下)
(周)去辭了母親。著大姐上轎。喒回鄭州去來。(同外旦下)
第二折
(周舍上)自家周舍是也。我騎馬一世。驢背上失了一腳。我為娶這婦人呵。磨了半截舌頭。今日是吉日良辰。著這婦人上了轎先行。我騎了馬。離了汴京。來到鄭州。讓他轎子先行。怕那一般的舍人說周舍娶了宋引章。怕人笑話。則見那轎子一晃一晃的。我向前打那抬轎的小廝道。你這等欺辱人。舉起鞭子就打。問他道。你走便走。晃怎么。那小廝道。不乾我事。你你在裡邊不知做甚么。我著鞭子挑起轎簾一看。則見他精赤條條地在裡面打斤斗。來到家中。我說你套一床被我蓋。我到房裡。只見被子到高似床。我便叫。那婦人在那裡。則聽的被子裡答應道。周舍。我在被子裡面里。我道。被子裡面做甚么。他道。我套綿被。把我番在裡頭了。我拿起棍來。恰待要打。他道。周舍。打我不打緊。休打了隔壁王婆婆。我道。好也。把鄰舍都番在被裡面。我褡護上掉了一根帶兒。著他綴一綴。他道。我綴了。我道。在那裡。他道。我綴的牢牢的里。著我衣裳高處看。無有。可那裡去了。拿過鏡子則一照。把根帶兒綴在肩頭上。兀的是你的生活。兀那婦人。我手裡有打殺的。無有買休賣休的。我吃酒去也。回來慢慢的打你。(下)(外旦上)不信好人言。必有恓惶事。當初趙家姐姐勸我不信。進的門來。打了我五十殺威棒。我這隔壁有個王貨郎。他如今去汴梁做買賣。我寫一封書稍將去。著俺母親和趙家姐姐來救我。若來遲了。我無那活的人也。天也。只被你打殺我也。(下)
(卜兒哭上)滿懷心腹事。盡在不言中。自家宋引章的母親是也。有我女孩兒從嫁了周舍。昨日王貨郎寄信來。上寫著道。從到他家。進門打了五十殺威棒。如今朝打暮罵。急急央趙家姐姐來救我。我拿著書。去與趙家姐姐說知。怎生救他去。引章孩兒。則被你痛殺我也。(下)
(旦上)自家趙盻兒是也。這門衣飯幾時是了也呵。我也待尋個前程。這些時訊息也甚好。
【商調集賢賓】咱收心待嫁人。早引起那話頭。聽的道誰揭債誰買休。他每待強巴劫深宅大院。便待折摧了舞榭歌樓。一個個眼張狂似漏了網的游魚。一個個嘴盧都似跌了彈的斑鳩。御園中可不道是栽路柳。好人家怎容這等娼優。他便初間時有些志誠。臨老也沒來由。
【逍遙樂】那一個不因循成就。那一個不頃刻前程。那一個不等閒間罷手。他每一做一個水上浮漚。和爺娘結下不廝見的冤仇。恰便似日和月參辰卯酉。正中那男兒機彀。他使那千般貞烈。萬種恩情。到如今一筆都勾。
看有甚么人來。(卜兒上)可早來到也。我索過去。(做見科。雲)大姐。煩惱殺我也。 (旦)你你。你為甚么哭哭啼啼。(卜)好教大姐知道。引章不聽你勸。嫁了周舍。進門去打了五十殺威棒。如今打的看看至死。不久身亡。姐姐。怎生是好。(旦)引章喫打也。
【金菊香】想當日他暗成公事。今日決成仇。我當初作念你的言詞。今日都應口。則你那說著去時恰便似去秋。似這般燕侶鶯儔。暢好是容易恩愛結綢繆。
【醋葫蘆】你鋪排著天長和地久。指望並肩攜素手。驀入門知滋味便合休。幾番家眼睜睜打幹淨待離了我這手。趙盻兒。你做的今見死不救。羞見這園中殺白馬宰烏牛。
你道當初這般呵。誰著你嫁來。(卜)大姐。周舍說誓來。(旦)
【醋葫蘆】那一個不口?參可可道橫死亡。那一個不實丕丕拔了短籌。則你這亞仙子母老實頭。普天下愛女娘的子弟口。你你。不則周舍說謊也。那一個不揜麻各般說咒。恰似秋風過耳休休。
(卜)姐姐。怎生搭救引章孩兒。(旦)你你。我有兩個壓被的銀子。喒兩個拿著買休去來。(卜)他說來。則有打死的。無有買休賣休的。(旦尋思科。做與卜耳語科雲)則除是這般。(卜)可是中也不中。(旦)不妨事。將書來我看。(卜遞書科。旦念雲)引章拜上姐姐並奶奶。自別之後。果應其言。當初不信好人言。果有恓惶事。進他門來。打我五十殺威棒。如今朝打暮罵。你來的早。還得見我。來得遲呵。不能勾見我面了。只此拜上。妹子也。當初誰教你這等來。
【醋葫蘆】想當初有憂呵同共憂。有愁呵一處愁。他道是殘生早晚喪荒丘。做了個遊街野巷村務酒。你道是百年之後。妹子也。你不道來。這個也大姐。那個也大姐。出了一包膿。不如嫁個張郎婦。李郎妻。立一個婦名兒。做鬼也風流。
你你。那寄書的去了不曾。(卜)還不曾去里。(旦)我寫一封書。寄與引章去。(做寫科)
【後庭花】我將這知心書親自修。教他把天機休泄漏。傳示與休莽戇收心女。拜上你渾身疼的歹事頭。寫就了也。到那裡呵。我則索再梳頭。身穿上些錦繡。那廝每日家不住手。無情的棍棒丟。渾身上鮮血流。逐朝家如暴囚。扭捏的身分兒搊。貼翠鈿上額顱。繞珍珠銜鳳口。梳妝的我不見醜。
【雙鴈兒】我著這粉臉兒搭救你個女眷牛。割捨了一不做二不休。拚了由他咒也波咒。不是我說大口。怎出我煙月手。
你你。你放心。(卜)姐姐。到那裡子細著。煩惱殺了我也。(旦)
【浪里來煞】不須你心內憂。你可便莫?#93;愁。我直著花葉不損覓歸秋。那廝愛女娘的心。見的便似驢共狗。賣弄他那玲瓏剔透。我到那裡。三言兩句。肯寫休書。萬事俱休。若是不肯寫休書。我將他掐一掐。拈一拈。摟一摟。抱一抱。著那廝通身酥。遍體麻。鼻凹上抹上一塊砂糖。著那廝舔又舔不著。吃又吃不著。賺得那廝寫了休書。引章將的休書來。淹的撇了。我這裡出的門兒。可不是一場風月。我著那漢一時休。(下)
第三折
(周舍同店小二上)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店小二。你開著客店。我那裡希罕你那房錢養家。有那等好科子來你這客店裡。你便來叫我。(小二)我知道。一時那裡尋你去。 (周)你來粉房裡尋我。(小二)粉房裡沒有呵。(周)賭房裡來尋。(小二)賭房裡沒有呵。(周)牢房裡來尋。(下)(小閒挑籠上)釘靴雨傘為活計。偷寒送煖作營生。自家小閒的便是。平生做不的買賣。止是與歌者姐姐每叫些人。兩頭往來傳消寄信都是我。這裡有個大姐趙盻兒。著我收拾兩箱子衣服行李往鄭州去。都收拾了。請姐姐上馬。(旦上)小閒。我這等打扮可衝動那廝么。(小閒倒科)(旦)你做甚么里。(小閒)休道衝動那廝。這一會兒連小閒也酥倒了。(旦)
【正宮端正好】則為他滿懷愁。心間悶。做的個進退無門。那婆娘家一涌性。無思忖。我可也強打入迷魂陣。
【滾繡毬】我這裡微微把氣噴。輸個姓因。怎不教那廝背槽拋糞。更做道普天下無他這等郎君。想著容易情。忒獻勤。幾番家待要不問。第一來我則是可憐見無主娘親。第二來是我慣曾為旅偏憐客。第三來也是我自己貪杯惜醉人。到那裡呵。也索費些精神。
早來到鄭州地方了。小閒接了馬者。且在柳陰下歇一歇咱。(小閒)我知道。(旦)小閒。喒閒口論閒話。這好人家好舉止。惡人家惡家法。(小閒)姐姐。你說我聽。(旦)
【倘秀才】縣君的則是縣君。妓人的則是妓人。怕不扭捏著身子驀入他門。怎禁他使數的到支分。背地裡暗忍。
【滾繡毬】那好人家將粉撲兒淺淡勻。那裡像喒乾茨臘手搶著粉。好人家將那篦梳兒慢慢地鋪?。那裡像喒解了那襻胸帶。下頦上勒一道深痕。好人家知個遠近。覷個向順。那些個好人家風韻。那裡像喒門。恰便似空房鎖定個胡孫。有那千般不實喬軀老。有萬種虛囂歹議論。斷不了風塵。
(小閒)這裡一個客店。姐姐好住下罷。(旦)叫店家來。(店小二見科)(旦)小二哥。你打掃一間乾淨房兒。放下行李。你與我請將周舍來。說我在這裡久等多時也。(小二)我知道。(做行科)小哥在那裡。(周舍上)店小二。有甚么事。(小二)店裡有個好女子請你里。 (周)喒去來。(做見科)是好一個科子也。(旦)周舍來了也。
【滾繡毬】俺那妹子兒有見聞。可有福分。抬舉的個丈夫俊上添俊。年紀兒恰正青春。(周)我那裡曾見你來。我在客火里。你彈著一架箏。我不與了你個褐袖段兒。(旦)小的不知道。(小閒)不是他與褐?。(周)早起杭州散了。趕到陝西。客火里吃酒。我不與了大姐一分飯來。(旦)小的每不曾見。你則是忒現新。忒忘昏。更做道你眼鈍。那唱詞話的有兩句留文。喒也曾武陵溪畔曾相識。今日佯推不認人。我為你斷夢勞魂。
(周)我想起來了。你敢是趙盻兒么。(旦)然也。(周)然你你你那耳根。當初破親也是你來。關了店門。則打這小閒。(小閒)你休要打我。俺姐姐將著錦繡衣服。一房一臥來嫁你。你到打我。(旦)周舍。你坐的。你聽我說。你在南京時。人說個周舍名字。說的我耳滿鼻滿的。則是不曾見你。自見了你呵。我不茶不飯。聽的你娶了宋引章。我待嫁你。你卻著我保親。
【倘秀才】我當初倚大呵粧儇主婚。須是我火性起特故里破親。你這廝外相兒通就裡村。你今日結婚姻。喒罷論。
我好意將著車輛鞍馬奩房來斷送。你劃地將我打罵。小閒攔回車兒。喒家去來。(周)早知姐姐來嫁我。怎肯打舅舅。(旦)你真箇不知道。你既不知。你休出店門。只守著我坐的。(周)休說一兩日。就是一兩年。您兒也坐的將去。(外旦上)周舍。兩二日不家去。我尋到這店門首。我試看則。原來是趙盻兒和周舍坐的。兀那老弟子不識羞。直趕到這裡來。周舍。你放心。等你來家呵。我拿一把刀子。你拿一把刀子。和你一遞一刀子截里。(下)(周)我和你搶生吃里。不是你你在這裡。我打殺你。(旦)
【脫布衫】我更是的不待饒人。我為甚不敢明聞。肋底下插柴自忍。不忍你便打他一頓。
【小梁州】可不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可便息怒停嗔。你村時節背地裡使些村。對著我合思忖。那一個雙同叔打殺麒麟。
【么】則見我惡哏哏摸按著無情棍。有火性的不似你個郎君。你拿著偌粗的棍棒。倘或打殺他呵。可怎了。(周)丈夫打殺老婆不該償命。(旦)這等說。誰敢嫁你。(背唱)我假意瞞。虛科兒噴。著這廝有家難? ?奔。妹子。你試看風月救風塵。
周舍。你好道兒。你這裡坐著。點的你媳婦來罵我這一場。小閒。攔回車兒。喒回去來。(周)好你你請坐。我不知道他來。我若知道他來。我就□該死。(旦)你真箇不曾使他來。這妮子不賢惠。打一棒快毬子。你舍的宋引章。我一發嫁你。(周)我到家裡就休了他。(背雲)且慢著。那個婦人是我打怕了的。與他一紙休書。那婦人便去了。這女子他可不嫁。不弄的尖擔兩頭脫了。休的容。易把這女子搖撼的實著。(向旦雲)你你。您孩兒肚腸是驢馬的見識。我今家去把媳婦休了呵。你你。你把肉吊? 兒放下來。可不嫁你。做的個尖擔兩頭脫。你你。你言?免下個誓。(旦)周舍。你真箇教我賭咒。你若休了媳婦。我不嫁你呵。我著堂子裡馬踏殺。燈草打折?兒骨。你逼的我賭這般重咒也。(周)將酒來。(旦)休買酒。我車兒上有十瓶酒里。(周)買羊來。(旦)休買羊。我車上有個熟羊里。(周)買紅去。(旦)休買紅。我箱子裡有一對大紅羅。周舍。爭甚么那。你的便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煞尾】則這緊的到頭終是緊。親的原來只是親。憑著我花朵兒身軀。? 條般年紀。為這錦片也似前程。倒陪了十萬貫家緣。十米九康。問甚么兩婦三妻。受了些萬苦千辛。我著人頭上氣忍。不枉了一世做郎君。
【尾聲】你窮殺呵甘心受分捱貧困。你富呵休笑我飽煖生淫惹人議論。您中心覷個意順。休了你門內人。教的錢財不使半文。領將來人到陪了幾定銀。家業家私待你六親。肥馬輕裘待你一身。倒陪了家緣和你為眷姻。我若還嫁了你。我不比宋引章針指油麵。刺繡鋪房。大裁小剪。我將你寫了的休書正了本。(同下)
第四折
(外旦上)周舍敢待來也。(周舍上見科)(外旦)周舍。你吃甚么茶飯。(周怒雲)好也。將紙筆來。寫與你一紙休書。你快走。(外旦接休書科雲)我有甚么不是。你休了我。(周)你還在這裡。你快走。(外旦)你真箇休了我也。(出門科)(雲)我出的這門來。周舍也。你好痴也。趙盻兒姐姐。你好強也。我將著這休書。直至店肆中去。望姐姐去也。(下)(周)我卻去店肆中娶那婦人去來。(下)
(店小二上)這早晚不見周小哥來。(周舍上)店小二。恰才成的那婦人在那裡。(小二)你剛出門。他也上馬去了。(周)到著他道兒了。將馬來。我趕將他去。(小二)馬揣駒了。 (周)? 騾子。(小二)騾子思糞。(周)? 驢子。(小二)驢子漏蹄。(周)我步行趕將他去。(下)(小二)我也趕將他去。(下)
(旦同卜兒外旦上)(卜雲)若不是姐姐。怎能勾出的這門也。(旦)走。走。走。
【雙調新水令】笑吟吟案板似寫著休書。則俺脫空故人何處。賣弄他能愛女。有權術。怎禁他得勝葫蘆說到有九千句。
引章。你再要嫁人呵。我將這休書與周捨去。將那休書來。我試看咱。再嫁人呵。只來問我。(周舍趕上科)那裡去。宋引章。你是我的老婆。(外旦)周舍。你與了我休書。趕出我來了。(周)休書上手模印五個指頭。那裡四個指頭是休書。(外旦展看科)(周奪科)(外旦不與科)(周咬碎科)(外旦)姐姐。周舍咬了我的也。(旦上救科)(周)你也是我的老婆。(旦)我怎么是你的老婆。(周)你吃了我的酒來。(旦)我車上有十瓶好酒。怎么是你的。(周)你可受我的羊來。(旦)我自有一隻熟羊。怎么是你的。(周)你受我的紅定來。(旦)我自有大紅羅。怎么是你的。
【喬牌兒】酒和羊車上物。大紅羅自將去。你一心淫濫無是處。要將人白賴取。
(周)你說了誓嫁我來。
【慶東原】俺須是賣空虛。憑著那說來了言咒誓為活路。怕你不信呵。走遍花街請妓女。道死了全家誓。說道無重數。論報應全無。若依著咒盟言。死的來滅門戶。
引章妹子。你跟將他去。(外旦怕科雲)姐姐。跟了他去就是死。(旦)
【落梅風】則為你無重數。恰模糊。(周)休書已毀了。你不跟我去待怎么。(外旦怕科)(旦)妹子休荒莫怕。咬碎的是假休書。我特故抄與你個休書題目。我跟前見放著你親模。(周奪休書科)(旦)便有九頭生也拽不出去。
(周扯二旦雲)明有王法。我和你告官去來。(同下)(孤一行上)聲名德化九重聞。良夜家家不閉門。雨後有人耕綠野。月明無犬吠花村。小官鄭州守李公弼是也。今日升起早衙。看有甚么人來。張千喝攛箱。(張)理會的。(周舍同二旦卜兒上)(周雲)冤屈。(孤)告甚么事。(周)大人可憐見。混賴我媳婦。(孤)誰混賴你的媳婦。(周)是趙盻兒設計混賴我媳婦宋引章。(孤)那婦人怎么說。(旦)
【鴈兒落】這廝心狠毒。這廝家豪富。行?真一味虛肚腸。不幹些實活路。
【得勝令】宋引章有親夫。他強占作妻室。淫亂心情歹。凶頑膽氣粗。無徒。到處里胡為做。見放著休書。望恩官明鑑取。
大人。宋引章是有丈夫的。被周舍強占為妻。昨日又與了休書了。(孤)她丈夫是誰。 (旦)是安秀才。(孤)周舍。他是有丈夫的。你怎生還賴是你的妻。這樁事我盡知也。若不看你父親面上。送你有司問罪。您一行人聽我下斷。周舍杖六十。與民一體當差。宋引章仍歸安秀才為妻。趙盻兒等寧家住坐。只為老虔婆愛賄貪錢。趙盻兒細說根原。呆周舍不安本業。安秀才夫婦團圓。(旦)
【收尾】對恩官一一說詳細。分剖開貪夫怨女。麵糊盆再休說死生交。風月所別尋鶯燕侶。
題目念彼觀音力。還著於本人。
正名虛脾瞞俏倬。風月救風塵。
詳情內容
在《救風塵》中,關漢卿把熱烈的同情傾注在一個見義勇為、捨己救人的妓女身上。通過她憑藉自己的大智大勇
鬥倒了市井流氓、救出了自己同伴的感人故事,深刻地提示了妓女想要擺脫“皮肉生涯”所遇到的社會障礙,憤怒地抨擊了把妓女當作物品任意“買休賣休”的黑暗勢力;並滿懷激情地指出,只有從自身痛苦的經歷中總結經驗,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制服敵手,妓女才能改變自己的處境。
正由於這個劇本的思想主題,是從現實生活中提煉,達到這樣高度的境界,因而有可能把一個悲劇性的題材升華成為動人心弦的喜劇故事。
劇作者顯然認識到當時社會中的下層人民多么需要作自己成功的鬥爭和勝利的歡樂來鼓舞自己,所以用如此輕鬆明快的筆調,譜寫出了這樣一出具有深刻現實意義的生活喜劇。
關漢卿生活在那個知識分子最倒霉的元代,他處身的社會地位和淪落風塵的妓女並無差別,甚至更為低下。他“半生來弄柳拈花,一世里眠花臥柳”,一生大半的時間是跟妓女生活在一起,對她們的悲慘處境有著深切的了解。他同情她們的非人遭遇,體察她們的內心痛苦,更樂於為她們的願望和理想呼號和抗爭。在中國戲劇史上,關漢卿是第一個真實地描寫妓女的血淚生活,有意識地把這群向來受人踐踏、受人鄙視的下層婦女作為正面形象來描寫的劇作家。 在劇中占著主導地位的是趙盼兒和周舍之間的矛盾。周舍的身上表現出封建勢力的殘暴和腐朽,而其性格中最根本的特點是貪財好色。趙盼兒雖然是風塵人物,但好久歷滄桑,熟諳世故,有著豐富的生活經驗,形成了機智、
老練的性格特點。
他們兩人之間的衝突,本來優勢在周舍一邊,但由於趙盼兒抓準對手的性格特點(也是他的致命弱點),周密部署,巧妙周鏇,一步步瓦解周舍的優勢,挫敗了他的種種奸狡伎倆,終於贏得了喜劇性的結局。
由於這場迂迴曲折、驚奇多變的鬥爭,是從兩個對立人物的性格中引申出來的,因此全劇不斷出現喜劇性的場面,從中逐步完成著喜劇人物的性格塑造。
在周捨身上,作者主要用辛辣諷刺的筆觸,一次次剝露出他可笑的醜態;而在趙盼兒身上,則更多地賦予她以優美動人的氣質,使這個正面形象既正氣凜然,又熱情智慧,從機智的鬥爭中表現出動人的藝術魅力。
作者資料
關漢卿大約生於金代末年(約公元1229年—1241年),卒於元成宗大德初年(約公元1300年前後),元代雜劇作家。號已齋叟(一作一齋)。關於關漢卿的籍貫,元大都(今北京市)(《錄鬼簿》)、解州(在今山西運城)
(《元史類編》卷三十六)、祁州(在今河北)(《祁州志》卷八)等不同說法。 約生於金末或元太宗時,賈仲明弔詞稱他為“驅梨園領袖,總編修師首,捻雜劇班頭”,可見他在元代劇壇上的地位。關漢卿曾寫有《南呂一枝花>贈給女演員珠簾秀,說明他與演員關係密切。他曾毫無慚色的自稱:“我是個普天下的郎君領袖,蓋世界浪子班頭。”
在結尾一段,更狂傲倔強地表示:“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璫璫一粒銅豌豆”。據各種文獻資料記載,關漢卿編有雜劇67部,現存18部。個別作品是否出自關漢卿手筆,學術界尚有分歧。其中《竇娥冤》、《救風塵》、《望江亭》、《拜月亭》、《魯齋郎》、《單刀會》、《調風月》等,是他的代表作。
關漢卿是一位熟悉勾欄伎藝的戲曲家,《析津志》說他"生而倜儻,博學能文,滑稽多智,蘊借風流,為一時之冠"。明代臧晉叔說他"躬踐排場,面敷粉墨。以為我家生活,偶倡優而不辭"。關漢卿在元代前期雜劇界是領袖人物,玉京書會裡最著名的書會才人。據《錄鬼簿》、《青樓集》、《南村輟耕錄》記載,他和雜劇作家楊顯之、梁進之、費君祥,散曲作家王和卿以及著名女演員朱簾秀等均有交往,和楊顯之、王和卿更見親密。
現實意義
現實生活里有些以騙人得逞的人,往往以被騙告終;你既可以用某種手法騙人,別人當然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法回
敬你。《救風塵》的喜劇意義就在於寫一個慣於誘騙妓女的人終於被妓女誘騙,從而引起人們會心的喜笑。較早的一個本子的題目正名:“念彼觀音力,還著於本人;虛脾瞞倬俏,風月救風塵。”概括了全劇的主題思想,也表現了作者對現實的深刻認識。
在中國文學人物的畫廊里,趙盼兒是一朵引人注目的奇葩,它集中了被壓迫階級的許多優秀品質,煥發出動人的藝術魅力。《曲海總目提要》曾經指出:“小說家所載諸女子,有識別英雄於未遇者,如紅拂之於李衛公,梁夫人之於韓蘄王也;
有成人之美者,如歐彬之歌人,董國度之妾也;有為豪俠而誅薄情者,女商荊十三娘也。劇中所稱趙盼兒,似乎兼擅眾長。”這個論斷是完全正確的。趙盼兒這一俠義形象的塑造,不僅對當時下層人民的鬥爭是一個鼓舞,而且在中國文學史上也有很高的美學價值。
資料來源
1.http://board.verycd.com/t211426.html
2.http://www.confucianism.com.cn/html/wenxue/1806413.html
3.http://www.tspoem.cn/menu/other/XDXJ/JFC/00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