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故事本身很具有諷刺意味。一個少婦完成生育三個孩子的任務後復甦了生命,在丈夫(荒淫無度的地主)波茲德內謝夫眼皮底下與小提琴手(貴族)特魯哈切夫斯基產生愛戀,二人通過演奏貝多芬的《克萊采奏鳴曲》傳遞心曲。地主起先為妻子也有了解悶的方式高興,後來聽到了鋼琴和小提琴的對話,知道生米將煮成熟飯,醋勁大發,靈魂展開了激烈搏鬥。終於,他在一個夜晚從貴族會議上趕回,衝進客廳,把正在與小提琴手大吃大喝的妻子殺死。當地主衝進客廳時,小提琴手嚇得爬到了鋼琴下面,任憑地主把尖刀扎進少婦的腹中……少婦死在了兩個男人手裡,她以生命換取了終極“解放”,鮮血染紅了她美麗的軀體。作品思想
是托爾斯泰19世紀80年代末期傾注大量心血創作的一部重要作品,本文通過托爾斯泰及其夫人的自述性實證材料論述了托爾斯泰思想發生激變並皈依基督教後在文學創作上的新思想和信仰.以婚姻家庭為題材,將現實與藝術,本人與波茲德內舍夫融為一體,不僅對社會的私慾和罪惡,貴族、資產階級墮落淫蕩的生活以及文明自由、科學教育、婦女解放等思想觀念進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並以波茲德內舍夫的婚姻家庭悲劇和心路歷程真實地揭示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夫妻關係,傾吐出自己的情感痛苦和婚姻不幸。《克萊采奏鳴曲》是托爾斯泰最奇特的作品之一,發表於一八九一年,小說講述“我”在一個火車上親耳聽了一個貴族講他殺妻的前因後果,揭露了在貴族資產階級社會中男女正常關係尤其是愛情婚姻的異化、道德的墮落所帶來的人生悲劇。這部小說整個場景就是在一列火車上,由眾人談論男女問題引申到一件殺妻案件的來龍去脈,主要以對話方式推動情節發展,因而徹底表現了托爾斯泰那種探索道德與人性的思想性;但這並未抹殺掉文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的豐富性與個性。在娓娓交談中,那個殺妻的貴族與其妻子的形象躍然紙上。而且,在說話中袒露了每個人細膩的性格轉變與心理變化,可見,托爾斯泰的心理分析功底之深厚。
作者簡介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1828-1910)是俄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最偉大的代表,世界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作家之一。1828年9月9日出生於圖拉省克拉皮文縣的亞斯那亞•波利亞納。托爾斯泰家是名門貴族,父親是尼古拉•伊里奇伯爵,母親瑪麗亞•尼古拉耶夫娜是尼古拉•謝•沃爾康斯基公爵的女兒。托爾斯泰自幼接受典型的貴族親職教育,曾就讀於喀山大學東方語文學系,準備當外交官。次年又轉入法律學系。他的主要作品有自傳體三部曲《童年》、《少年》、《青年》,中篇小說《一個地主的早晨》、《哥薩克》,長篇小說《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復活》。托爾斯泰是十九世紀所有偉大人物中最為複雜的一個。60年代至70年代創作的長篇巨著《戰爭與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使他贏得了崇高的世界聲譽。80年代末創作的《復活》是作者一生創作和思想探索的總結。作品內容
故事是作者借在火車上遇到的一個男人之口講述的。這個男人動作慌張,眼神異樣,並不十分老,卻有著一頭花白的頭髮,穿著精良,竭盡所能地避免和別人聊天和結識。但最後他還是被車上關於婚姻,關於夫妻關係的談話吸引而說出了自己的看來是憋在心裡很久了的觀點,那就是一個男人是很容易對一個漂亮女人產生一種超出對任何人的愛戀的,但這種愛戀通常持續的時間都很短,幾個月、幾個星期,甚至幾個小時,而假如真的會有一個男人用自己的一生去愛一個女人,那這個女人十有八九也是會背叛他的。在大家的驚訝中,他承認,他就是那個殺死自己妻子的叫波茲內舍夫的貴族。接著,就是他講給作者聽的故事了,他的和所有貴族一樣墮落又甘之如飴的青年時代,他早已經不純潔不乾淨卻希望一個純潔乾淨的姑娘,朦朧月色下的小船上,他自以為愛上了一個破落的地主家的小姐,並且很快地結了婚。他已經看破了很多事情,他的議論驚世駭俗,他說:“請您先想一想那些被踩在底下的可悲的窯姐兒,再想一想那些高雅的太太、小姐們。打扮一樣,款式一樣,香水一樣,都把胳膊、肩膀和胸部露在外面,緊緊地裹住突出的臀部,傾心於各種五光十色的珠玉寶石,都熱心於跳舞、唱歌、聽音樂,醉心於尋歡作樂。……如果是認真地加以區分,那就是:窯姐兒——短期的妓女,被人唾棄;貴婦人——長期的妓女,得到人們的尊敬。”
他和妻子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充滿了不和睦,他們靠宣洩欲望來解決問題,彼此仇視又共同生了幾個孩子,忙忙亂亂的生活,越來越頻繁地以孩子為藉口和內容來吵架,無論是什麼,對方還沒有說出來,另一方已經準備好了反對。
孩子們漸漸長大之後,妻子從大夫那裡了解到自己可以不懷孕,不再生產,她又復活了,恢復了青春,神采飛揚地打扮,興致盎然地練習早就被丟棄的鋼琴。
談到了鋼琴,之後的一切有先前的鋪墊,由這個鋼琴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個長著一張討女人喜歡的面孔的年輕的小提琴家走進了他們的生活中,波茲內舍夫假裝熱情地邀請他幫助妻子提高琴藝,小提琴家痛快地答應了。波茲內舍夫滿帶著猜忌和仇恨看自己那光芒四射的妻子怎樣和小提琴家借著練琴眉來眼去,因為他深知“音樂給他們提供了傳遞信息的紐帶,使得他們可以傳遞最細微的非分之想”,表面上他卻又裝作鎮靜和無所謂。
關於妻子與充滿魅力的小提琴家的偷情,其中有多少成分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成分是出於這個被妒忌和仇恨弄得瘋狂的男人的想像,我們不得而知。托爾斯泰在這篇小說中表達的是對社會、對婚姻制度、對夫妻關係振聾發聵的想法,同時他還表達了他對音樂的想法,音樂的力量是驚人的,它能引發人的激情,讓女人背叛家庭,讓被背叛的男人犯罪。這種對音樂的恐懼,尤其對貝多芬音樂的恐懼,和我們介紹過的歌德對貝多芬音樂的態度是多么相似啊。至少兩位文學巨匠都比別人更清楚地意識到了貝多芬音樂中那種顛覆一切的可怕力量,甚至在《克萊采奏鳴曲》這樣通常人們都只會感到柔情蕩漾的音樂中,他也會聽出其中蘊含的殺機。波茲內舍夫特別安排了一場晚會,晚會上妻子要和小提琴家進行表演,他們演奏的正是《克萊采奏鳴曲》。
作品的出版
《克萊采奏鳴曲》於1887年動筆,到1889年完成,先是以手抄本流傳民間。小說最早是1890年在瑞士日內瓦由馬•埃爾彼金正式出版的。除法文譯本外,馬上又另有英文、德文譯本出版。國內的俄文本,則要等到第二年,即1891年,才能作為《列•尼•托爾斯泰伯爵文集》第十三卷《近作》中的一篇得以問世,但立即就遭到查禁,全卷印出的均被沒收和銷毀,只保存下來二十本。因為教會認為此書作者蔑視婚姻是一樁神聖的事情;另外,據說小說在社會上一方面引起一陣禁慾主義的浪潮,同時又使一些女性讀過之後對性交感到非常厭惡,影響十分不好。索菲婭克服了許多困難,覲見了沙皇亞歷山大三世。在此以前的奏信中,索菲婭已經申說過對托爾斯泰的創作的指控,已經使這位本已體弱無力的俄國作家“喪失他最後的精神力量,他還是能著書撰文,為自己祖國爭光”;現在面覲皇上時,她辯護說,並不如指控所謂,《克萊采奏鳴曲》的“基本思想”是“理想永遠是不能達到的,如果把極端的貞節當作理想,那么人們在婚姻生活方面必然會是純潔的”。在獲得皇上的讚賞——“他寫得多好啊”之後,索菲婭請求說:“如果對全集中發表《克萊采奏鳴曲》的禁令能夠撤消,我該會感到多么幸福。這將是對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明顯的恩典,說不定會對他的寫作起到鼓舞作用。”這才得到了沙皇的允許,讓小說可以在全集中印出,由於並非任何人都買得起全集,所以小說不致於流傳很廣。沙皇是兩方面都考慮到了。作品評價
1803年,貝多芬寫下了他的第九號小提琴奏鳴曲,因為是題獻給布魯塞爾的小提琴演奏家克萊采的,所以就命名為《克萊采奏鳴曲》。1891年,托爾斯泰寫下了他晚年的一部力作,是一個短篇小說,但影響力並不比他的三大長篇《戰爭與和平》、《復活》、《安娜卡列尼娜》差,這個短篇的名字就是貝多芬的《克萊采奏鳴曲》。在網上點擊《克萊采奏鳴曲》,會發現關於這部小說的評論要比關於這部奏鳴曲本身的評論多得多,也有人說是在讀了托爾斯泰的《克萊采奏鳴曲》之後才去找貝多芬的《克萊采奏鳴曲》來聽的。
《克萊采奏鳴曲》真是一部獨特的小說,不僅作品的內容,就連作者創作動機的激起,作品的出版過程和被接受的過程,都像是一部動人的小說。更主要的是,由於這部小說所表現的倫理觀念,和它坦露了偉大作家晚年的心跡,因而對研究托爾斯泰思想具有很大的意義,從而使它成為世界文學史上的一部重要作品。
托翁在扉言中引道:“門徒對耶穌說,人和妻子既是這樣,倒不如不娶。耶穌說,這話不是人都能領受的。惟獨賜給誰,誰才能領受。———《馬太福音》”。這段引言,簡白得一目了然,庸常得即使放在今天也一樣具有啟示作用。讀經典,時常感到歷史驚人的相似。前進的是時間,人的行為方式並沒有多少改變。在我們周圍,一百多年前的故事無時不在真真實實地上演著,家庭與婚姻、感情與情慾、性與道德引發的男人女人的戰爭時時刻刻進行著,而婦女在其中時常扮演著固有的角色,重複著性別,重複著自己。
托翁曾悲觀地說:“婦女的解放不在學校里,不在議會裡,而在臥室里。”他的悲觀論調曾遭到列寧的善意批評(見譯序)。我從一個方面來理解他的這句話。臥室當然是女人生命的一部分,反叛臥室是一種勇敢的行為,但是,臥室解放無法涵蓋女性所有的解放,女性還有更多的解放自我的方式。例如,像娜拉一樣勇敢地走出家門,捨棄榮華富貴,與死水一潭的家庭做徹底訣別。而像波茲德內謝夫之妻那樣把又一類貴族作為解悶對象,最終遭遇滅亡,便不奇怪。女人呵,喪身於性別之外,根由在性別之中。不是嗎?
小說中的妻子,在遇到貴族特魯哈切夫斯基之前早已厭倦了固有的生活,與丈夫有過無數次爭吵,且產生過自殺行為。但是婚姻的慣性使他們繼續保持著夫妻關係,直到新的貴族出現。地主波茲德內謝夫的醋勁也許可以讓人聯想到奧瑟羅,特魯哈切夫斯基的怯懦則讓我想到這樣一個真實的故事。在《克萊采奏鳴曲》中,托翁關於婦女問題的議論比比皆是。他借人物之口說:“人們在大學和議會裡大談婦女解放,但同時仍把她們當做行樂的對象。我們這裡就是這樣教育婦女的,要她們把自己看做是男人行樂的對象。”地主殺了人,只被俄國的法律判了11個月。11個月後,他出獄了,在火車上遇到了“我”,忍不住向“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他哭著說:“我明白了是我,是我殺死了她,由於我鑄成的大錯,她這個生氣勃勃、行動自如、軀體溫暖的人,變成了一具僵硬、蠟黃、冰冷的屍體,而且不論什麼時候,不論到什麼地方,不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補救了。”地主嗚嗚地哭著,追悔莫及。他又說:“那場悲劇擦亮了我的眼睛,我用完全不同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