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繼續說蔣家後代。
蔣介石後代中,最艱難的莫過其第三、第四個孫子,蔣孝嚴蔣孝慈雙胞胎兄弟。
爸媽是一個孩子最大的靠山,叫聲爸媽最平常不過,但對蔣孝嚴蔣孝慈兄弟倆來說,是畢生未償實現的願望。
他們出生半年後,29歲的母親在醫院被毒死,從小沒娘。
5歲時,蔣經國在南京偷偷見了這兩個“私生子”後,撤退台灣,從此,兩兄弟再未見過爹。
他們改姓舅舅的章姓,隨姥姥生活。直到後來移居台灣,姥姥病逝。這哥倆一直是在沒爹沒娘的環境中長大。
苦難往往是一杯痛苦的財富,讓人清醒早熟。
在沒有爹娘呵護,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備受欺辱的生活中,兩人發奮學習,立志擺脫窮苦,最後一人進了政府當外交官,一人進了東吳大學當了教授。
長大後,兩人內心有一個最簡單最平凡的願望:知道爹媽是誰。
蔣經國在台灣通過秘書暗中關注著他哥倆的成長,但一直未與他們見面,蔣家大門,至始至終未向他們敞開。
1988年1月蔣經國逝世後,兄弟倆被領到太平間見了父親遺體一面。這是哥倆對父親唯一的記憶。
人生殘酷如是,讓人心如刀絞。
章孝慈是蔣家後代中學歷最高、最具才華的一個。
他少年性格內斂,高中時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之後,更沉默了。對被拒蔣門之外也曾自怨自艾,他想,過去已經夠艱辛了,未來再苦也苦不到哪裡。兄弟倆下定決心:一切靠自己。
他們利用寒假暑假打工掙學費,乾服務生、保全,還在烈日下搬過鋼條,“手掌磨破皮,流出來的血將手套都染紅”。
種種痛苦都是前行的動力。在美國大學念完博士後,他回到台灣被東吳大學聘為教授。後升為校長。
事業有成後,他們想到父母。父親見不成,母親也無法悼念。想告慰母親連個墓都沒有。
為母親立碑祭拜,成了哥倆最簡單最平凡的夙願。
經過努力和大陸有關方面的幫助,母親章亞若之墓找到,在桂林鳳凰嶺重新修葺立碑。
此時是1989年年底。兩岸關係雖血濃於水,但交往還遠不如現在頻繁。以官方身份回大陸探訪,還不被允許。
隨著年歲流逝,認祖歸宗、祭拜亡母成哥倆日益迫切的願望。他們可以忍受一生,但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再這樣不明不白地活下去。
1993年9月,已是國民黨中央委員的章孝慈,果斷辭去黨內公職和“國大代表”的身份,以台灣學者的身份秘密回到大陸,成為蔣家後代第一個回大陸掃墓的人。
據蔣孝嚴的自傳式回憶錄中說,9月4日,蔣孝慈回到桂林,當天天氣晴朗,但次日祭拜時,天公突然降下瓢潑大雨。
蔣孝慈著黑色西裝,胸戴白花,緩登墓台。見到母親的碑墓,忍不住痛哭失聲,以巾掩面。
大雨中,蔣孝慈跪地祭拜:“母親大人,兒子回來看您了……”一句未了,再次哽咽,淚如泉湧。50多年始認生母,陪同人員無不感動落淚。
“嗚呼!劬勞我母,生於憂危。萬方多難,世局崩離……”蔣孝慈長跪誦讀祭母文,聲淚俱下,淚雨交融,一生艱辛委屈盡訴墓前。現場不少人跟著掉淚,都說他孝心動天,老天垂淚。
蔣孝慈了卻了心中心愿後,1996年2月,突發腦中風不幸逝世。
認祖歸宗的任務,就全部落在了哥哥蔣孝嚴肩頭。
2008年,蔣孝嚴回大陸蔣家故居祭拜先祖時,提到弟弟人生中的最後一次祭拜,再次當場落淚:
“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地叫自己的爸爸、爺爺,我卻要等到快六十歲,才能在公開場合說自己的父親是誰、祖父是誰……這種苦楚,只有孝慈可以體會,而他今天卻已不在世,終其一生,心愿未了,這是何其殘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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