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國289年的大唐(618-907),是繼隋之後的大一統王朝,杜牧生活在其中後期。他出生於官宦世家,祖上幾代都是朝中的重臣,家族傳承詩書之風,年少時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參加科舉考試以一篇《阿房宮賦》令洛陽紙貴、冬粉潮湧,另外還熟諳兵法,是顏值、才華和實力集於一身的文武雙全人才,令不少人眼羨生妒!但他對靠顏值吃飯不屑一顧,對只當個文人也不上心,第一志願是當政客,靠才華和實力引領時代風騷普濟天下蒼生。
可惜生不逢時喔!朝中兩個重臣——牛僧孺李德裕之間發生的朋黨之爭,不僅把中唐拖入了晚唐,還毀掉了杜牧這個超級人才。老關係牛僧孺十分賞識他,新上司李德裕也看重他,但任何一方不僅都沒把他納為嫡系,在攻擊對方時,都把他拎入殺雞給猴看之列。
在長達四十年的黨爭中,杜牧成了雙方的出氣筒,茫茫宦海難作為,報國建功無門路,在憂國憂民壯懷偉抱與傷春傷別綺思柔情的內心矛盾煎熬中,度過了一生。如果他身後在黃泉有知,更使其難堪的是,杜牧成了風流詩人的代名詞。
(一)說他是偏愛寫女人的變態詩狂
如《張好好詩》:君為豫章姝,十三才有餘。翠茁鳳生尾,丹臉蓮含跗。高閣倚天半,晴江聯碧虛。此地試君唱,特使華筵鋪……
再如《杜秋娘詩》:京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其間杜秋者,不勞朱粉施。老濞即山鑄,後庭千雙眉。秋持玉斝醉,與唱金縷衣……
(二)說他是飲酒狎妓頹放糜爛的浪蕩公子
如《遣懷》: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輕視女性、飲酒狎妓是唐代文人中流行的風氣,杜牧的這類詩中獎了,為無德行的文人們同聲稱道。“三人成虎”嘛,一個文武雙全的天才,在後人眼中就成了這副嘴臉。唐代文人中流行的風氣的確不好,杜牧也不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在此只作簡單的實事求是評述。
張好好和杜秋娘的確十分漂亮,但作為歌妓,命運也很悲慘,一別數年後的杜牧見著了落魄的她們,是懷著同情的心情寫上述詩的。
(三)《遣懷》詩的問世還有個故事哩
杜牧二十六歲中進士,大和7至9年在揚州節度使牛僧儒幕中任職,深得牛的器重。
但他經常晚上獨自去逛青樓。
牛僧儒知道卻不好開口勸阻,但對杜牧的安全還是不放心,於是便密派了三十名兵士,在晚上穿上便衣輪流暗中保護他,此事杜牧一概不知。大和九年,杜牧升任監察御史,牛僧儒設宴為他餞行。酒後,牛勸他到了京城行為要檢點,少拈花惹草,要保重自己。
杜牧不高興地回答我一向檢點,不是你所想像的,但還是感謝你對我的關心!牛僧儒微笑著叫僕人拿出一個小匣子交給了杜牧。他忙打開一看,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小紙條,仔細一瞧,上面都是他晚上行蹤的記錄報告。
杜牧這才明白,這些都是牛僧儒所派兵士的密報。知道牛掌握他的一切行蹤,而且一直秘密地保護他,他感動得流下了眼淚。杜牧到達長安後,一直記著牛僧儒的話,又想起揚州那段醉生夢死般的生活,寫下了這首詩。
從此後,杜牧檢點自己的行為,在長安這段時間,很少到青樓去廝混了。
(四)報國無門,卻淬鍊成詩、賦、古文、書法諸方面的高手
雖說報國無門,但就杜牧的文學藝術創作來說,有多方面的成就,詩、賦、古文、書法諸方面都是高手,對作品內容與形式的關係有比較正確的理解,並能吸收、融化前人的長處,以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
以其有很高成就的七言絕句為例:
《泊秦淮》: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江南春》: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山行》: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這些詩文采清麗,畫面鮮明,風調悠揚,可以看出他才氣的俊爽與思致的活潑。前兩首在寫景中還流露出對時事的憂傷。
杜牧字牧之,號樊川居士,諸君可知否?他還有個“杜紫薇”的雅稱。他曾寫過一首七言絕句《紫薇花》:
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
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艷陽人。
詩中他雖寫紫薇但卻不提紫薇,使讀者在吟誦中,享受到紫薇的美麗質感,充分感覺到紫薇不與群花爭春,淡雅高潔的風骨和一枝獨秀的品格。在“合道”中自如“反常”,構成了奇趣,擴大了詩的張力和藝術效果,使人玩味不已,被人們譽為詠紫薇詩中的佳作,於是杜牧便得到“杜紫薇”的雅稱了。
縱觀其一生,杜牧真的是太冤屈了喔,僅有個風流詩人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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