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權既害了關公,遂盡收荊襄之地,賞稿三軍,設宴大會諸將慶功;在一番褒獎過後,於是親自酌酒賜呂蒙。不料呂蒙忽然擲杯於地,變身關公,一手揪住孫權,厲聲大罵曰:“碧眼小兒!紫髯鼠輩!還識我否?”在坐上孫權座位後,呂蒙又一番呵斥,孫權率眾人跪拜,沒一會,只見呂蒙倒於地上,七竅流血而死。
這是《三國演義》里,羅貫中對於呂蒙死亡的描寫。但真實的是,呂蒙是病死的。呂蒙在東吳,從一個屌絲,最終能夠一路往上爬當上大都督,不得不說,此人的能耐非常人所能比擬。陳壽就曾言:呂蒙勇而有謀斷,識軍計,譎郝普,擒關羽,最其妙者。初雖輕果妄殺,終於克己,有國士之量,豈徒武將而已乎!
《三國志》里記載,呂蒙家貧,十五六歲自己便偷摸著跟著姐夫上戰場,當被母親發現後,便說出了聞世豪言:“貧賤難可居,脫誤有功,富貴可致。且不探虎穴,安得虎子?”在姐夫戰場犧牲後,他跟隨了孫策,拜別部司馬。權統事後,呂蒙懂得了自己的地位可能不保,於是借錢賣東西,開始為自己的軍隊加強訓練,孫權見後,果然大喜,還為其增兵。隨後的呂蒙,更是一路賣力,衝鋒打前陣,戰果頗豐。
但對於孫權來說,總覺得他少了點什麼,畢竟他身邊的周瑜魯肅等人是那么的優秀。
於是一年的年初,權謂呂蒙曰:“卿今當塗掌事,不可不學。”呂蒙一聽,有些懵,自己一個大老粗,學習?於是他辭以軍中多務。孫權曰:“孤豈欲卿治經為博士邪!但當涉獵,見往事耳。卿言多務,孰若孤!孤常讀書,自以為大有所益。”這一番話倒是振聾發聵,呂蒙於是開始就學。誰曾想,呂蒙這一學便一發不可收拾。
《三國志》里有描述,當魯肅代周瑜行大都督後,經過呂蒙管轄地。魯肅是看不起呂蒙的,按理說是應該去交流交流,但魯肅覺得與其溝通有障礙,急欲離開,這手下人見了,便對肅曰:“呂將軍功名日顯,不可以故意待也,君宜顧之。”
沒法,魯肅遂往詣蒙。酒酣,蒙問肅曰:“都督受重任,與關羽為鄰,將以何計略以備非常時期呢?”肅看了看呂蒙,隨意答道:“看情況制定。”呂蒙聽了一愣,這貨也能當大都督?於是說道:“今雖說我們與蜀國結盟,但關羽其實是熊虎也,制定計畫怎么能不提前準備?”說完,呂蒙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魯肅一聽,酒立馬醒了,於是越席就之,拊其背曰:“呂子明,吾不知你的才略已經到這水平了,非復吳下阿蒙啊。”於是拜了呂蒙母親,與其結拜兄弟再離開。
如果說,呂蒙的學習只是改變了魯肅對他的看法,那么在呂蒙誑騙零陵太守郝普中,他就已經是智將的代表了。他在將要撤退時利用郝普的舊友通過假情報欺騙郝普,成功達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成功奪下零陵。當然,隨後他做出了閃耀三國的事:白衣渡江,擒拿關羽,奪取荊州。
奪荊州前,呂蒙全面接手魯肅軍隊後,密陳計與孫權,計謀奪取荊州。孫權考慮再三,還是打算取徐州,呂蒙急了:“今操遠在河北,新破諸袁,撫集幽、冀,未暇東顧。徐土守兵,聞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勢陸通,驍騎所騁,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後旬必來爭,雖以七八萬人守之,猶當懷憂。不如取羽,全據長江,形勢益張。”
可見,呂蒙建議偷襲關羽的出發點有:關羽不可靠,要打趁早,至少趁著自己身體還行的時候打;打徐州,東吳沒實力,打下也守不住。
事實證明,呂蒙對了。當然,現如今,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東吳奪荊州不是明智的選擇,激怒劉備之後,險些就是亡國。但呂蒙還是這么做了,難道呂蒙沒考慮這樣的後果嗎?
不,呂蒙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幫孫權搞定關羽,儘量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建立完整的對北方防禦體系。於是,他利用關羽出擊的時機,幾乎兵不血刃拿下了關羽,奪下了荊州。
戰後,呂蒙病倒,孫權怕打擾其養病,硬是鑿開牆壁偷看其病情,見其好轉就興奮高興不已,見其惡化,便心急如焚,親自看望。所謂的國士之量,大概就是呂蒙這樣子了吧,一步一個腳印,生生坐到了東吳的最高軍事級別的位置。
孫權:子明(呂蒙字)少時,孤謂不辭劇易,果敢有膽而已;及身長大,學問開益,籌略奇至,可以次於公瑾(周瑜字),但言議英發不及之耳。圖取關羽,勝於子敬。
呂蒙 孫權 《三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