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巴黎貴婦們最後的輝煌。她們不知道危機已孕育在四海昇平之中。
她們還像從前一樣,流連在高檔衣帽店,驚嘆於服飾的華麗,針線的考究,料子的滑膩。
1910年代初的巴黎,上流社會男女們的美好時代。從19世紀末開始,在和平的氛圍之下,社會經濟大發展。
當然,要這些漂亮的女人們預知大戰即將爆發,是不現實的,男人們尚且生活在樂觀之中,又如何能期盼女人們反倒有危機意識呢?
她們沉湎於每年一變的流行時尚,攀比著誰的裙子更貴、帽子更好看、身材更苗條……滿足著自己的虛榮。
她們對在數十年間被急劇拉大的貧富差距視而不見。當然,更可能是她們根本沒機會看到。
我們曉得,人都是依附於圈子而存在的。窮人們想像不到高級場所的奢侈;而富人們,坐在豪華馬車裡,也不會掀開帘子去看街角的凍死骨,去聽外面世界的哀嚎。
這些女人,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丈夫,會在即將到來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拼殺,隕落,導致差不多整整一代歐洲男人,命喪馬克沁機槍與毒氣之下。貴族們的秩序被徹底打破。這是一個舊時代的迴光返照,也是一個新時代的起始之處。
貴婦們在興奮地試穿著新衣服,女裁縫們在日夜趕工。然我卻想起一首古詩,正是對此情此景最好的描畫。
巴黎貴婦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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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戰 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