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對錢財的過於看重,嫌貧愛富之人往往也是極度吝嗇之人,普通人家如此,皇室成員也未必能好到哪裡。不過對於凡人來講,過於貪財、吝嗇造成的危害僅止於一家一身而已,而皇家如果也是如此,那么造成的危害可能會影響整個國家,代價之重恐非一人所能承擔。皇室成員由於貪財、吝嗇誤國誤民的事實,在歷史上層出不窮,其中後唐莊宗皇后劉玉娘的事跡最為典型,可為後世的殷鑑。
劉玉娘(正史不載其名,劉玉娘或為小說家杜撰的名字)生於唐末魏州成安縣,家中極其貧寒,是一個在苦水中泡大的女娃。劉玉娘長到五六歲的時候,正趕上晉王李克用掠奪成安,大將袁建豐偶然掠得劉玉娘,便將她送至晉王宮中,由曹王后負責教她吹笙歌舞。李存勖繼承晉王爵位後,納劉玉娘為側室,後者的命運才開始迎來轉機。
劉玉娘容貌艷麗、聰慧多才,加上又為李存勖生下長子李繼岌,所以很快便實現“彎道超車”,生生擠掉先行入宮的姐姐們,成了李存勖最寵幸的女人(“既笄,甚有色,莊宗見而悅之...其後,劉氏生子繼岌,莊宗以為類己,愛之,由是劉氏寵益專。”見《新五代史•卷十四•唐家人傳》)。公元924年,在李存勖滅亡後梁的第二年,劉玉娘被正式冊封為皇后,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六宮之首。
大概是幼時家中赤貧、生計無著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劉玉娘在成年後變得異常貪財,是個超級“財迷瘋”,在成為六宮之首後,這特徵變得更加明顯。劉玉娘為開拓財源,經常派太監們在街市叫賣柴草果品,逼迫市人購買,而所得收入盡歸入自己的腰包。
不僅如此,各地官員、節帥、藩屬向皇帝貢獻財物時,必須要提前準備兩份厚禮,一份送給皇帝,一份要交給劉玉娘。如此一來,皇后宮中的財寶堆積如山,劉玉娘變得富可敵國(“又好聚斂,分遣人為商賈,至於市肆之間,薪芻果茹,皆稱中宮所賣。四方貢獻,必分為二,一以上天子,一以入中宮,宮中貨賄山積。”引文同上)。
劉玉娘雖然富得流油,尤且感到不滿足,為此竟不顧君臣名分,主動認河南尹張全義為乾爹,真實目的在於貪圖張家的富有,希望張全義能經常納貢,以便充實她的“小金庫”。張全義果然“受寵若驚”,經常給劉皇后送去大批貢品,從來不敢間斷(“後拜全義為養父。全義日遣姬妾出入中宮,問遺不絕。”引文同上)。
劉玉娘雖然富可敵國,卻又是一個極度吝嗇的“鐵公雞”,從不肯為救助國難出一分錢。公元926年初,魏州發生兵變,宰相們懇求皇帝、皇后能拿出私房錢犒賞將士,劉玉娘聽到後便橫加阻攔,把幼子滿喜推到宰相們的面前,跟他們講:“要錢沒有,不如你們把皇子賣了換錢吧!”
宰相們一見這陣勢,馬上便作鳥獸散。等到局勢不可收拾時,劉玉娘才肯出財物賞軍,但士兵們邊拿邊罵道:“我的妻兒都已經餓死,現在才犒賞,有什麼用呢?”
宰相請出庫物以給軍,莊宗許之,後不肯,曰:“吾夫婦得天下,雖因武功,蓋亦有天命。命既在天,人如我何!”宰相論於延英,後於屏間耳屬之,因取妝奩及皇幼子滿喜置帝前曰:“諸侯所貢,給賜已盡,宮中所有惟此耳,請鬻以給軍!”宰相惶恐而退。及趙在禮作亂,出兵討魏,始出物以齎軍,軍士負而詬曰:“吾妻子已飢死,得此何為!”引文同上。
同年三月,唐莊宗的親軍大將郭從謙叛亂,率軍圍攻皇帝,李存勖身受重傷,渴得想喝水,劉皇后便叫宦官送來乳酪,自己卻不親自看望。等到李存勖一死,劉皇后攜帶大批金銀珠寶,夥同申王李存渥出奔太原,並在路上與李存渥私通。到達太原後,劉皇后出家為尼避禍,但終究未能逃脫審判。當年四月,李存勖的乾哥李嗣源當上皇帝後,派人抓捕並賜死劉皇后。劉皇后辛苦恣睢、斂財一生,最終還是落得個空!
劉玉娘 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