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洪·長洪斗落生跳波

《百步洪·長洪斗落生跳波》作者是蘇軾,體裁為七言古詩。蘇軾的《百步洪》共有兩首,這首是其中之一。

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百步洪·長洪斗落生跳波創作年代:宋代作者:蘇軾作品體裁:七言古詩

作品原文

長洪斗落生跳波,輕舟南下如投梭。水師絕叫鳧雁起,亂石一線爭磋磨。有如兔走鷹隼落,駿馬下注千丈坡。斷弦離柱箭脫手,飛電過隙珠翻荷。四山眩轉風掠耳,但見流沫生千渦。險中得樂雖一快,何異水伯夸秋河。我生乘化日夜逝,坐覺一念逾新羅。紛紛爭奪醉夢裡,豈信荊棘埋銅駝。覺來俯仰失千劫,回視此水殊委蛇。君看岸邊蒼石上,古來篙眼如蜂窠。但應此心無所住,造物雖駛如余何。回船上馬各歸去,多言譊師所呵。

作品注釋

①此詩原序:“王定國訪余於彭城,一日,棹小舟與顏長道攜盼、英、卿三子,游泗水,北上聖女山,南下百步洪,吹笛飲酒,乘月而歸。余時以事不得往,夜著羽衣,佇立於黃樓上,相視而笑。以為李太白死,世間無此樂三百餘年矣。定國既去逾月,復與參寥師放舟洪下,追懷曩游,以為陳跡,巋然而嘆。故作二詩,一以遺參寥,一以寄定國,且示顏長道、舒堯文邀同賦雲。”王定國,即王鞏,大名莘縣人,工詩,與蘇軾交誼頗厚。顏長道,即顏復,山東人。盼、英、卿,指馬盼盼、張英英、和某卿卿,是當時徐州的歌妓。參寥,僧人道潛的字,浙江於潛人。舒堯文,舒煥的字,時任徐州教授。②斗落:同“陡落”。③水師:水手。絕叫:大聲呼叫。鳧雁:野鴨。④隼(sǔn):一種猛禽。⑤嶮中:奇險之中,嶮同“險”。⑥水伯:指河伯。《莊子·秋水》說:“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多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辨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為天下之美為盡在己。”⑦荊棘埋銅駝:晉朝索靖看到天下將亂,曾指洛陽宮門外的銅駝說:“會見汝在荊棘中耳!”(《晉書·索靖傳》)⑧委蛇(tuó):長而曲的樣子,亦作委佗。⑨譊(náo):爭辯聲。

作品賞析

蘇軾的《百步洪》共有兩首,這首是其中之一。百步洪在徐州東南二里。懸流湍急,亂石激濤,最為壯觀,今已不存。詩作於1078年(宋神宗元豐元年),作者時任徐州知州。詩的前半寫舟行洪中的驚險,後半縱談人生的哲理。前半一大段開頭四句寫長洪為亂石所阻激,陡起猛落,急湍跳蕩。舟行其間,就像投擲梭子一樣,就連經常駕船的熟練水手,也會大聲叫喚,甚至水邊的野鴨,也都驚飛起來。一線急流,和亂石互相磋磨,發出撞擊的聲響。後四句連用妙喻,形容這水波有如狡兔的疾走,鷹隼的猛落,如駿馬奔下千丈的險坡,這輕舟如斷弦離柱,如飛箭脫手,如飛電之過隙,如荷葉上跳躍的水珠,光怪離奇,勢難控制。前兩句寫水波的猛勢,後兩句寫船在波濤上動盪的情景,有聲有勢,渲染入神。接著以“四山眩轉”等四句寫船上乘客此時的感受:人們處於輕舟之中,仿佛四面的山峰都在鏇轉;急風掠過耳邊,使人心動神馳。所見的是流沫飛逝,百漩千渦。在這奇險當中,雖說精神為之一快,卻料想不到憑著秋水之漲,江水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嶮中”兩句,總結形容水勢的前文,轉而開展縱談哲理的後半,是承上啟下之筆。後半篇大段,專談哲理。“我生”以下六句,是由序文中所說人生會晤無常所引起的感慨。首兩句是說:人生在世,生命是隨著時光的推移而流逝的,好比逝水一樣,在不捨晝夜地流逝著。但人的意念,卻可以任意馳騁,能不為空間時間所限制,一轉念的瞬息之間,就可以越過遼遠的新羅。“一念逾新羅”是化用佛家語:“新羅在海外,一念已逾。”(見《傳燈錄》卷二三),又發揮了莊子“其疾俯仰之間,而再撫四海之外”的思想(《莊子·在宥》),表明生命雖然會像陶淵明所說的那樣:“聊乘化以歸盡”(《歸去來辭》),任聽自然去支配;意志倒是可以由人們自己掌握,不為造物所主宰。“紛紛爭奪”兩句感嘆說:人們在世間,不少人只知道爭權奪利,好似處在醉夢裡一般。然而世事滄桑,變化極快。誰能相信洛陽宮門前的銅駝,竟會埋沒在荊棘裡面呢?這種世事變化的反覆,看起來比洪水的奔流還要快些,可誰又能理解呢?後兩句“覺來俯仰失千劫,回視此水殊委蛇”,是說覺悟過來,俯仰之間,便像已經越過了千種劫波,就是說失去了許多光陰。千劫,意即很長時間;“劫”是梵文佛家語“劫波”的省稱。再回頭看看流水,則依然盤曲如故。就以百步洪而言,也還是安閒自得的。以上六句是作者對生命、意念和世事的看法,雜揉了佛家道家的思想。“君看”以下四句:是就行舟洪中的人說的。先說,古人在這百步洪里,也留下了不少遺蹟,但是其人早已不復存在,只有岸邊的蒼石上,還留有蜂巢一般的篙眼。然後說,但如能此心無所住著,自己的思想能夠曠達,即便自然界運行得再快,也與他無妨。“住”,即住著,是佛家語,“僵化”的意思。《金剛經》里有“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活,詩中採用了這種說法,以示人要自求解脫,不被外物所拘牽。結尾兩句:“回船上馬各歸去,多言譊譊師所呵。”總束前文,悠然而止,表明關於人生的哲理,前面已經說了個梗概,至此,各人都該離船上馬轉向歸途了;再多說多辯,參寥禪師是會呵責人們的。詩的這一大段,總起來講,是解說人生有限,宇宙無窮,人應超脫曠達,不為外物所奴役的道理。詩的結尾,非常幽默,足以顯示詩人筆之所至、無所不適的超邁風格。綜觀全詩,前半寫景,有灘陡渦鏇,一波三折之勢;後半談哲理,極飄逸超脫、不為事物限制之妙。蘇軾詩風格上的一大特色是比喻的豐富、新鮮和貼切,在這首詩中寫洪波湍急,在四句中連用七種比喻,各極其態,各逞其妍,筆墨淋漓恣肆,蔚為壯觀,千古罕見。談哲理部分,參入佛家思想,運以莊子文筆,啟示人們應掌握自己的意念,力求超越時空的局限,以開脫胸襟求得自由。雖混雜了一些佛、道的消極因素,但從述真、樂觀,不受環境支配這些方面來說,又具有積極的一面。此詩的藝術性是高超的,所謂行氣如虹,行神如空,“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蘇軾《答謝民師書》),可以作為此詩藝術手法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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