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雖然大家都在使用相同的“道場”二字,但實際上,中日韓三國的道場源流既不相同,特性也自然各有差異。中國的道場脫胎於中國特有的體校和運動隊體制,日本的道場是傳統內弟子制度的大而化之,而韓國的道場則是以經營色彩濃厚的圍棋教室為源頭。不過無論如何,說到道場,中韓兩國仍然不能不承認日本是真正的先行者,而木谷道場更是高山仰止,任誰也繞不過去的。既然以道場為名,無道不成道場,那么木谷道場所奉行的又是怎樣一種道呢?日本作家江崎誠致先生在上世紀60年代末曾經撰寫了題為《木谷道場的人們》的專文,相信可以讓讀者對木谷道場的情形有一個大致的了解。韓國的道場雖然起步並不比中國早多少,但是在經營運作方面無疑較中國先進許多,整個行業和市場的成熟度也明顯處於領先的位置。應天地約請,韓國著名圍棋撰稿人梁炯模專門撰寫了《心臟與紐帶》一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希望中國道場行業和關心道場行業的人們能夠從中得到一些啟示。
從木谷道場的成就看來,教育的基礎其實並不在於制度,而是在於管理者的思想和性格。
木谷道場
日本神奈川縣平塚市桃浜町,是一個不太起眼的日本小鎮,但它卻是日本現代圍棋的發源地。從昭和12年(1937年)到昭和50年(1975年),被譽為日本現代圍棋之父的木谷實(1909-1975)就在這裡培養出了一大批影響至今的棋壇巨星:大竹英雄、加藤正夫、石田芳夫、小林光一、趙治勳、武宮正樹、小林覺……而木谷實的家就被人命名為木谷道場。
木谷道場曾經短暫地移到東京的四谷,但後來又搬回到平塚,直到木谷實去世。
1933年秋,24歲的木谷實與吳清源共同創造了圍棋新布局,並出版成書,成為當時最暢銷的刊物。1937年,28歲的木谷實從東京移居平塚,開設木谷道場。1938年,木谷實29歲時成為秀哉名人引退賽的挑戰者,在日本的名聲越來越大。此時,為了發現好苗子,木谷實週遊全國,甚至到韓國去發掘有才能的弟子。結果,大平修三、大竹英雄、石田芳夫、加藤正夫、趙治勳、小林光和武宮正樹等人都被他收到平塚的家中,成了他的內弟子。木谷實為了讓弟子們專心學棋,將自己的孩子和弟子們吃住都在一起,一視同仁。
木谷實在平塚既養山羊、又把幾百坪的院子墾為耕地,自給自足地養活了一大群徒弟。木谷實培育了共六十人的弟子,家中徒弟最多時曾達到二十六個孩子排隊吃飯。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效仿的。木谷道場家族的溫暖和圍棋的殘酷勝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溫暖與殘酷,這大概就是木谷道場的秘密。木谷實固然偉大,但他的夫人木谷美春更加偉大。
現在,木谷實的弟子早已是桃李滿天下,而且事實也證明:當今的日本棋壇是木谷門徒橫行的世界。當年養育一群家傳弟子的無價之舉,惟有臥薪嘗膽的木谷實能品味當年的辛酸。
棋壇巨星
從木谷道場走出的棋壇巨星
大竹英雄入木谷門下時,是1951年12月,那時大竹英雄9歲。1946年,木谷實到九州島下指導棋,最初定在別府市,但由於九州棋界的高田壽夫和他交往甚密,於是木谷實前往北九州,見到了大竹英雄。
關於大竹英雄,有一些趣事,他當時已是較強的業餘初段,經常贏大人,小小年齡,就有點自負。剛入木谷實門下時,大竹被讓九子,對局時,大竹想將木谷的白棋殺死,但結果,黑棋被殺了。大竹英雄當場大哭了起來。
“大竹的勝負心很強”、“棋形感覺良好”,木谷實當時這樣認為,於是,大竹入了木谷道場。他邊下棋邊在附近上國小,乃至以後上中學。期間,由於年長,他成為木谷弟子們的老大。有時,大竹就幫師父帶年少的弟子,承擔了半個師父的角色。
1956年,大竹13歲時入段,1975年,大竹挑戰石田芳夫成功,成為名人。直到現在,已經六十多歲的大竹英雄仍活躍在棋壇一線。
加藤正夫九段是相當安靜的人。“加藤像夢一般地注視著棋盤,如醉如痴,謎一樣的眼光。”這是木谷實對加藤的初次印象,“加藤具有一流人才所具有的獨特氣質,將來肯定能成大器。”事實證明,木谷實沒有看錯人,無論下棋、做人,還是後來成為日本棋院理事長,加藤正夫都是超一流。只可惜,英年早逝。
這是木谷家至今仍珍藏著的一張有趣的照片:十多歲的加藤正夫正坐在棋盤前打譜,而旁邊的石田芳夫正枕著兩個布團酣睡。場所為四谷木谷道場的一間房間(木谷道場曾由平塚搬到東京四谷一段時間),並且是白天。“道場搬到四谷後,石田不專心下棋了。”這張照片被師兄弟們作為證據向木谷實投訴。石田爭辯說:“學習時間長短不重要,集中精力、提高效率才最重要。”可見木谷道場人員之鼎盛,師兄弟們競爭之激烈。
石田是1956年7月來到木谷道場的,當時大竹英雄讓他六子,讓他在暑假期間在木谷道場生活了一個月。正式入門在當年11月,當時,石田只有8歲,在內弟子中年齡最小,他不斷地大哭。直到四年後年輕一歲的宮澤吾朗入道場後,這種情況才結束。
石田的個性決定了他的命運,可謂少年天才,22歲時就挑戰本因坊成功,並於2年後同時集名人和本因坊於一身,並被譽為“電子計算機”。但圍棋從本質上來講,只有勤奮者,練習時間長者,才有可能保持長久的狀態。此後的石田在棋盤上風光不再,但卻成了著名圍棋解說家。當年木谷道場的一張照片決定了雙方將來的命運,加藤勤勤懇懇,終於大器晚成,而石田少年得志,此後平庸。
木谷還培養了本田幸子七段、小川誠子六段、小林千壽五段等優秀的女棋手。眺望那時的棋界,與其叫日本棋院不如稱之為木谷棋院更為恰當。
1965年,年僅13歲的天才少年小林光一從家鄉北海道旭川市來到東京,拜在木谷實門下。此時木谷實道場已經開辦了二十多年,比小林光一年長的大竹英雄、加藤正夫,比他年幼的趙治勳等人已經拜在木谷門下。這么多的孩子吃住都在一起,自然需要人來照顧。而木谷實的女兒木谷禮子則承擔了這一角色,她不但是這些孩子們的圍棋老師(她是當時的日本女子最強者),還在生活中擔負起了姐姐的角色。由此,木谷道場成了小林光一和木谷禮子的初戀地,並創造了姐弟戀的佳話。
1970年,木谷道場突破200段。2004年3月28日,木谷一門突破了500段,被稱為世界棋壇第一大門派。直到今天,每年10月當地都會舉行有木谷實門生參加的70名職業棋手對業餘棋手的500多面打大會。
今人評論
選拔範圍與培養體制相差巨大木谷道場神話已難再現
曾聞名天下的木谷道場培養了無數一流高手,過去和今天縱橫日本棋壇的趙治勳、小林光一、大竹英雄、武宮正樹、小林覺均出自木谷道場。半個世紀前,無數懷著夢想的孩子來到木谷道場,那裡成為了成就高手的搖籃。
當年,木谷實走遍日本列島,遇到圍棋天才少年,即帶回道場,悉心培養。以其慧眼與意志,終其後半生,培育了當今日本圍棋的血脈。吳清源創下新定式、新布局無數,創下一段傳奇,但木谷實卻在棋界創下另一種神話。
半個世紀過去,木谷道場神話已不可能再現,時代背景畢竟相去甚遠,誰還能像木谷實那樣巡遊選秀般地選拔天才少年?培育那些天才少年們的土壤又豈是今日所能比?但縱使歷史不可能複製,不等於沒有木谷道場的追隨者,大淵盛人九段即是其中一個典型代表。
大淵盛人在自己家裡招收了數名內弟子進行精心培養,他這些弟子們亦取得不俗成績,他們中已有4人入段,還有一個也已定段在望。大淵九段的目標是“培養出打敗中韓棋手的日本高手”。
但在現實條件下,大淵九段的願望卻很難實現。他也承認,現在很難招收到內弟子,時代不同,孩子父母並不像木谷時代那樣,飽含感激之情將孩子交給木谷。大淵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招收弟子,這已與木谷道場相去甚遠。
圍棋幾乎就是一個天才之間較量的領域,後天的努力不是不重要,但在先天巨大優勢面前,總是相形見絀。大淵九段在有限的範圍內挑選具備棋才的少年,即使百般努力下越過了職業棋手門檻,但從長遠來說,要培養出一個趙治勳、小林光一似的天才棋手,幾率微乎其微。
中國目前實行集訓制,每年通過選拔,將全國範圍內的少年圍棋精英集中起來培養。當年常昊、羅洗河、周鶴洋就是得益於少年集訓體制,成就為一流高手的。選拔範圍與培養體制相差巨大,一國之力與一己之力無法相提並論。
韓國棋手大多出自各大圍棋道場,權甲龍道場、許壯會道場等等,沿襲傳統,體系成熟,頗似“小國家隊”的培育體系,在此體系下,能產生李世石、崔哲瀚這樣的圍棋高手已是很大的成就了。
如果木谷道場、秀行軍團重現,與中韓叫板,那是令人神往的一幕,怎奈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如今大淵盛人九段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對木谷時代的緬懷追憶。
圍棋百科
圍棋起源於中國古代,是一種策略性二人棋類遊戲,使用格狀棋盤及黑白二色棋子進行對弈。目前圍棋流行於亞太,覆蓋世界範圍,是一種非常流行的棋類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