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雙調〕慶東原·西皋亭適興①
興為催租敗②，歡因送酒③來。
酒酣時詩興依然在。
黃花又開，朱顏未衰，正好忘懷。
管甚有監州，不可無螃蟹④。詩興為催租事破壞，快活也常為送酒人帶來。醉醺醺時，詩興依然存在。你看菊花又當秋盛開，我自覺還未衰老，正好把世事忘懷。管他有什麼監州來礙手礙腳，只要有螃蟹朵頤，便是我平生一快。
詞語注釋
①西皋亭：皋亭山在浙江杭縣東北，作者即居於西麓。
②“興為”句：北宋詩人潘大臨曾思得一佳句“滿城風雨近重陽”，忽聞催租人至，因而敗興不能卒篇。
③送酒：陶淵明曾於重陽節日無酒，出宅邊菊叢中坐久，值江州刺史王弘差白衣人送酒至，即歡然就酌。
④管甚有監州，不可無螃蟹：宋代各州置通判，稱為監州，每與知州爭權。杭州人錢昆原任少卿，喜食蟹，在補官外郡時表示：“但得有螃蟹無通判處足矣。”事見歐陽修《歸田錄》。
作品譯文
詩興為催租事破壞，快活也常為送酒人帶來。
醉醺醺時，詩興依然存在。
你看菊花又當秋盛開，我自覺還未衰老，正好把世事忘懷。
管他有什麼監州來礙手礙腳，只要有螃蟹朵頤，便是我平生一快。
作品鑑賞
起首二句，將古代兩則著名典故巧妙地做成了對仗。這兩則典故都是發生在重陽時分，可見“西皋亭適興”，正是屬於重九節登高的舉動。兩句中前一句是襯，作者時任衢州路總管，未必生活中真有如潘大臨那樣“催租人至”的掃興遭遇，這裡的“興為催租敗”，只不過是對俗務中其他不如意事的借稱。“適興”而先言興“敗”，目的是突出“歡因送酒來”，即刻畫出作者好酒酣酒的狂態。第三句就析示了這一點。儘管不如意事如催租般拂人情興，但只要有酒大醉，藉助其神奇的功力，結果“詩興依然在”。這一起筆，便將詩人桀驁放曠的豪情和盤托出。作者的酒興、詩興，都是摒除人世干擾，“忘懷”的結果。忘懷的根據，作品中陳示了兩點，一是“黃花又開”，二是“朱顏未衰”。前者代表了“西皋亭適興”的佳令和美景，後者則是詩人壯志未消，意欲有所作為的內心世界的發露。小令至此，“適興”的題目已經繳足，妙在結尾又添上了兩句奇縱的豪語。這是歐陽修《歸田錄》所載宋人錢昆的一則典故，頗為疏狂放逸的文人所稱道，如蘇軾就有“欲向君王乞符竹，但憂無蟹有監州”的詩句。作者將錢昆有螃蟹、無監州的條件略作改動，“管甚有監州”，說明就是有監州在旁也沒有什麼了不得，顯示了蔑視官場桎梏的氣概。而“螃蟹”也是重陽節令之物，馬致遠《夜行船·秋思》套數中“帶霜分紫蟹，煮酒燒紅葉，想人生有限杯，渾幾個重陽節”就是一證。《世說新語》載東晉的狂士畢卓，曾有“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的豪言。該曲中的“不可無螃蟹”，正是“歡因送酒來”的重申和補充。末尾的這兩句，同畢卓的豪言快語在精神氣質上是毫無二致的。全作活用典故，一氣呵成，其橫放豪縱，深得散曲曲體的意理。
作者簡介
薛昂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