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案
阿爾弗勒德·德雷福斯(1859—1935)出身於阿爾薩斯一個猶太血統的紡織資本家家庭。普法戰爭後,家鄉被普魯士侵占,德雷福斯舉家離開該省,並加入了法國國籍。1892年從軍事學校畢業後進入法國陸軍總參謀部任見習上尉軍官。1894年9月26日,在德國駐巴黎大使館充當女僕的一個法方情報人員,從德國武官施瓦茨科彭上校的字紙簍里發現了一張沒有署名的便箋,上面開列了關於法軍布防情況和炮兵訓練動向等五份法國國防部機密檔案的清單,這說明法國總參謀部內部肯定有德國的間諜,法國總參謀部反間諜處副區長亨利少校等人在偵察中認為這是猶太人乾的,又以字跡相似為由,認定罪犯就是德雷福斯,筆跡鑑定專家雖有不同意見,總參謀部仍然於10月15日,以間諜和叛國罪將德雷福斯逮捕,並由迪·德克朗陸軍中校負責進一步調查,德克朗乘機大搞逼供信,認定德雷福斯犯罪屬實。1894年12月22日,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軍事法庭秘密判處德雷福斯無期徒刑,後將其押送到法屬蓋亞那附近魔鬼島服役。德雷福斯在審訊中和流放地,始終拒絕認罪,他的家屬也竭盡全力為其申冤平反,可是毫無結果。
真相
1896年3月,法國陸軍部情報局新任局長皮卡爾中校截獲了德國大使館拍給艾斯特拉齊的一份電報,經過調查斷定此人與德國駐法大使館的武官有可疑關係,而通過對“秘密檔案”的重新審查,皮卡爾確信,艾斯特拉齊才是盜賣秘密軍事檔案的真正罪犯,而德雷福斯是無罪的。皮卡爾把這一真實情況報告了副參謀長貢斯將軍,總參謀部藉口維護軍隊威信,拒絕重審德雷福斯案件,並撤銷了皮卡爾情報局長之職,將他調往突尼西亞,還命令他不許聲張真情。但是,皮卡爾在去突尼西亞前仍然把情況告訴了他的朋友—律師勒布盧瓦。這位律師不久便在報紙上公布了皮卡爾揭露的案件真情。1897年11月,巴黎《晨報》刊登了作為德雷福斯罪證的那封信的照片和艾斯特拉齊的宇跡樣本,以確鑿的證據證明真正的罪犯是後者,從而要求政府重新審理此案。但陸軍部長聲稱德雷福斯已經得到了“公正合法的懲處”,而內閣總理也公然表示:“不存在德雷福斯事件”。由於德雷福斯的哥哥一再要求軍事法庭審訊真正的罪犯艾斯特拉齊,並釋放德雷福斯,巴黎軍事法庭只得裝模作樣進行提審。
我控訴
1898年1月11日,巴黎軍事法庭竟宣判艾斯特拉齊無罪,而皮卡爾卻以泄露機密罪遭到逮捕。這一橫蠻無理的判決,激起了一切正直人們的無比憤怒。1898年1月13日,著名作家左拉在《震旦報》上,以《我控訴》的通欄標題,發表了致共和國總統的公開信。左拉控訴阻止德雷福斯案件重審的一切人是存心不良,蓄意製造冤案。這些人是違犯人道,違犯正義,踐踏法律。左拉在公開信中憤怒地指出:“真理在前進,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擋!……當人們把真理埋在地下,它就會在地下積聚起來,釀成爆炸性的巨大力量;而且一旦爆發,就會使一切歸於毀滅。”“至於我所控訴的人,我並不認識他們,也從未見過他們,我對他們既無怨無仇。在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心懷社會邪惡靈魂的幾個實體罷了。而我所做的工作,僅僅是促使真理和正義早日大白於天下的一種革命手段。……我的激動和抗議是我靈魂的呼聲。讓他們把我帶到刑庭受審吧,我要求公開的調查。我正等候著。”左拉的公開信在法國以及國際上引起廣泛的反響。當時正在法國的著名俄國作家契訶夫在給友人的信中說:“世間尚有公理存在,如果有人受到冤枉,還有人替他伸冤明理。”在法國,迅速分化為德雷福斯派和反德雷福斯派,民主勢力和反動勢力展開了猛烈的搏鬥,反動政府竟又一次顛倒黑白,指控左拉污衊軍隊,犯了誹謗罪,1898年2月,法庭公然判處左拉1年徒刑和3000法郎罰款。左拉被迫逃往英國。但是,支持德雷福斯的法國民主勢力,繼續堅持鬥爭,有的地方兩派發展到嚴重的武裝衝突。有的家庭成員也因觀點不同而爭吵、鬥毆、直至破裂。
19世紀90年代初,由於巴拿馬醜聞引起了社會各階層的不滿,法國出現了政局的動盪,無政府主義者乘機多次在政府機關、公共場所和議會大廈等地安放炸彈,巴黎不斷發生爆炸事件,1894年 6月24日,薩迪·卡諾總統被義大利的無政府主義者、年僅21歲的卡塞里奧刺殺。6月27日,百萬富翁昂贊煤礦主卡齊米爾·佩里埃當選新總統,由於人們的普遍不滿,上任半年就被迫辭職了,由前海軍部長費里克斯·富爾接任。而這一場冤案的出現,就使法國政治鬥爭達到空前尖銳的程度。
昭雪
1899年8—9月,軍事法庭通過一個多月的辯論,仍然以5:2票的多數肯定德雷福斯有罪,但迫於形勢,改判為10年徒刑。愚蠢的判決激起了廣大民眾和世界上近20個國家的示威抗議。上任不到一年的盧貝總統只得隨即宣布赦免德雷福斯,陸軍部長為平息民心,宣布“案件業已結束”,但仍然不願平反昭雪。直到1906年,最高法院不得不重審此案,宣判德雷福斯無罪並復了職。皮卡爾中校也回到軍隊,晉升為準將。經過十二年的鬥爭,冤案才算了結,但製造冤案的真正罪犯,仍然逍遙法外,無一受到懲處。德雷福斯案件是法國反動的軍國主義分子、民族主義者、排猶主義者和教權派為了煽動民族沙文主義和反猶太主義情緒,進而推翻法蘭西第三共和國而蓄意製造的一起大冤案,這一案件的受理經過充分說明了資產階級政治民主的虛偽和法國軍國主義勢力的反動與猖獗,徹底暴露出資本主義制度卑鄙、狠毒、腐敗和專橫,以及資產階級法庭的反動階級實質。這一案件“證明了資產階級費盡心機企圖掩蓋這樣一個真理:即使在最民主的共和國內,實際上也是資產階級的恐怖和專政居統治地位”。
德雷福斯案件使執政的溫和共和派威信掃地,無法繼續統治下去,而激進共和派由於廣泛介入重審德雷福斯派的行列而信譽大增,溫和共和派,很快被激進共和派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