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簡介
阿爾弗雷德·德萊弗斯(AlfredDreyfus1859-1935),法國炮兵軍官,法國歷史上著名冤案“德萊弗斯案件”的受害者。身為猶太人的德萊弗斯在1894年12月22日被軍事法庭判決為間諜罪,引起了世界範圍的反猶太運動浪潮。此後12年,法國社會也陷入一片騷亂之中。十九世紀末,在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發生了一起震撼全國、轟動世界的大冤案~德雷福斯案件。被告德雷福斯於1894年蒙冤後,過了十二年,也就是到1906年才獲得徹底平反。其間,許多堅持真理、仗義執言的人士受到株連,遭到種種迫害。法國反動當局出於不可告人的動機,長期知錯不糾,甚至不惜採用各種卑鄙手段掩蓋真相,終於激怒了人民,使一起冤案發展成為一場聲勢浩大的要求重審此案的社會運動。當一時法國從上到下,包括政府、軍隊、教會、報界、政黨、團體,幾乎都分裂成為贊成重審和反對重審的兩派,鬥爭異常激烈:故友之間爭論反目;有的夫婦因之離婚;即便是家人親友團聚一桌,只要談及此案,也會爭得面紅耳赤,甚至扭打起來,鬧得不可開交。整個法國陷入一場嚴重的社會和政治危機。要求重審此案的運動三起三落,最後才以德雷福斯恢復名譽而告結束。此案幾經曲折的發展過程,充分暴露了資產階級民主和法制的虛偽性,同時也充分體現了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法國人民敢於同反動勢力鬥爭到底的大無畏精神。
過程
人物概述及生平
阿爾弗雷德·德雷福斯於1 859年1 O月生於阿爾薩斯省米盧茲一個富有的猶太資產階級家庭。其父為當地紡織業巨子。德雷福斯家族定居阿爾薩斯已有幾百年。普法戰爭後,根據1871年《法蘭克福條約》,阿爾薩斯割讓給德國,但居民可以選擇法國國籍,條件是必須離開阿爾薩斯。阿爾弗雷德·德雷福斯的父親決定本人及其未成年子女都選擇法國籍,從而離開了世代居住的阿爾薩斯。留下長予雅克·德雷福斯在當地照看家業。
年輕的阿爾弗雷德·德雷福斯立志從戎。他於1878年考入軍工系統的高等理工學校;1880年畢業後在楓丹白露實習軍校任少尉;1882年實習期滿,提升為中尉,調駐蒙斯第三十一炮兵團,翌年又調駐巴黎第一騎兵師的炮兵連;1889年9月晉升為上尉,並調到布爾日中央軍事信號學校任職;l890年考人軍事學院;1892年以全校第九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按照優秀生選送參謀部的慣例,他被選派到陸軍總參謀部實習。實習表現良好,曾得劍陸軍總參謀長布瓦代弗爾的好評。
背景
1870年普法戰爭後,法、德之間的間諜與反問諜活動一直沒有間斷過。十年代初,法國陸軍總參謀部反間諜部門發現一系列機密檔案被竊取,軍事地圖、新炸藥性能說明書、法國的動員計畫、1892年俄法軍事同盟簽訂後法國準備同俄國進行合作的計畫等,先後不翼而飛。種種跡象引起法方對德國駐巴黎武官施瓦茨考本的懷疑。於是,有關部門便加強了針對此人的反間諜措施。事件起因
法國情報部門1894年9月在德駐巴黎大使館的廢紙中發現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便箋。這封信是寄給德國武官施瓦茨·考本的,便箋的內容是有關法國在德國邊境掩護部隊的情況和一些軍事機密。德萊弗斯案件的觸發點就是這封便箋:
“未蒙召見,故特致函。謹奉上若干有用情報,清單如下:
L關於1 20炮的水壓制動機及其操作使用(摘要);
2.關於陸軍掩護部隊的新計畫(有若干變動)(摘要);
3.關於炮隊隊形的改變(摘要);
4.關於馬達加斯加遠征(摘要);
5.野戰炮射擊規程草案(1 894年3月1 4日),
……………………”
這封信很快轉交到法國陸軍總參謀部情報局反間諜處處長桑德爾上校的手裡,桑德爾上校一向對陸軍總參見習軍官德萊弗斯上尉有看法,早在德萊弗斯剛進總參謀部時,他就曾正式表示抗議,認為讓一個猶太人進入總參謀部,無疑是在危害國家的安全。於是他認為德萊弗斯就是泄密之人。
很快,德萊弗斯就以間諜罪和叛國罪被逮捕。
案件審理及經過
在開庭審判以前,軍方請了幾名字跡專家鑑定字跡。但專家們最後認為證據不足,不象是德萊弗斯的筆跡。可這時軍方已騎虎難下,因為逮捕決定是陸軍部長親自做出的,為了維護軍方的威信,只好將錯就錯。審判於1894年12月19日開始,檢察機關的惟一證據就是德萊弗斯上尉的筆跡和被透露的軍事檔案上的筆跡“有些相似”。但是在審判開始前,軍方的高級領導人不停地向報界透露各種不實之詞,一些平時很可靠的報紙也編造出大量謊言,在讀者中敗壞德萊弗斯的名聲,巴黎報界對德萊弗斯的誣告已經鋪天蓋地。審判就這樣在報界的強大壓力下開始了。
審判第一天,德萊弗斯即已充分證明該檔案與他無關。但此時,總參反間諜處的亨利少校已下定決心,不顧一切也要給德萊弗斯定罪。他在秘密審判中以其軍官的榮譽發誓說“有一位無可指摘的人物說德萊弗斯是叛徒!”,並拒絕透露該人的姓名。
同時,法國軍方為了給這個猶太軍官定罪,為德萊弗斯編造了一份秘密檔案。在檔案中,他們捏造德萊弗斯的歷史,篡改一些電文,然後提交給法庭。
於是,1894年12月,在人們高呼“殺死這個猶太人”的聲浪中,法國軍事法庭宣布德萊弗斯因泄漏軍事機密給敵國而犯有叛國罪,開除其軍籍並終身流放魔鬼島。
追蹤與平反
自德雷福斯被捕以後,軍事情報仍不斷走漏。l896年3月,法國情報部門截獲了德國武官施瓦茨考本寫給一名法國軍官的一封尚未付郵的“藍紙快信”。收信人是費迪南·沃爾申一埃斯特拉齊少校。內容雖系商務聯繫,但可看出兩人關係非同一般。法軍反間諜處處長皮卡爾後來在查閱埃斯特拉齊的檔案時,看見了他當年要求調往參謀部工作的申請,發現字跡與德雷福斯案件中那張便箋一模一樣。皮卡爾是軍隊中少數信奉新教的軍官之一,為人正直。他立即將這一發現向副總參謀長貢斯匯報,並敦促軍隊重審此案。1896年11月14日,皮卡爾被逐出參謀部,派到突尼西亞邊境去同阿拉伯人作戰。他在突尼西亞給共和國總統寫了一封信,信封上註明:“萬一本人去世,請交共和國總統,此件內容惟有他應該知悉。”在借回巴黎休假之機,他將信託付給摯友勒布盧瓦律師。
1897年11月16日,德萊弗斯之弟馬第厄公開宣稱埃斯特拉齊是真正的叛國者。1898年1月10日,軍事法庭開始審理對埃斯特拉齊的控告。法官和陪審員們根據上面的旨意,宣布埃斯特拉齊無罪。整個法國震怒了。
就這樣,一場由保皇主義者、教權主義者以及民族沙文主義者參加的反猶太運動開始了。而另一面,進步律師、記者和作家則在《震旦報》強烈呼籲,要求撤銷對德萊弗斯的錯誤判決,以維護法律和人權的尊嚴。作家愛彌爾·左拉是德萊弗斯的一位重要的盟友。左拉在《震旦報》上發表了一封名為“我控訴!”的致共和國總統的公開信,信中點名指控那些將軍們精心策劃了對德萊弗斯的陷害,並指控軍方釋放了真正的叛國者埃斯特拉齊!在信的結尾,他向政府和軍方挑戰,問他們是否敢在法庭上控告他犯有誹謗罪。
1898年2月,軍方以“誹謗罪”對左拉提出公訴,左拉被判一年徒刑,罰款3000法郎
1899年6月,瓦爾德克—盧梭任總理。面對要求重審德雷福斯的浪潮,他提出一項折中辦法:在維持原判的前提下,以總統名義宣布赦免德雷福斯。9月19日,德雷福斯獲得自由
1906年7月12日,最高法院重審整個案件,撤消原判,宣布德雷福斯無罪。議會通過了政府關於恢復德雷福斯和皮卡爾在軍隊中名譽的議案。德雷福斯官復原職,並晉升為上校。受株連的皮卡爾也晉升為準將,並在克列蒙梭內閣中任陸軍部長。只是在1902年逝世的左拉,再也看不到翻案這一天了。
後續與反思
民族主義色彩
軍方的指控基於一張被撕碎的紙條,它被筆跡專家認定是德雷福斯的筆跡(即使如此,也有其他的筆跡專家不贊同這樣的指認),然而在軍事法庭上,出於反猶的偏見,它卻成了惟一的定罪證據。其實,在法庭還沒開審前,德雷福斯就已經被視為罪人了,庭審過程不過是按照預先的意圖進行了一次有罪推定。所以,當法庭宣判後,全巴黎的新聞界,從右到左,“都異口同聲地表示:贊同、安心、滿足、喜樂——一種勝利、復仇、兇猛的喜悅”時,來自海峽對岸的倫敦《泰晤士報》發出了憂心忡忡的聲音——能理解法國人高度的敏感,但對叛國這樣的重罪來說,它愈是惹人憎恨,其證據與懲罰就愈需要得到公共正義的保障。這其中,公開性是重要的,同樣,公開的辯護和交叉盤問證人也是重要的德雷福斯獲釋後,參加左拉遺骸遷入“先賢祠”的儀式,一位所謂的愛國主義人士向他開槍,擊傷了他。這已經是謀殺,但,新聞界評價他的行為居然是“英勇的襲擊”,而且是“非常法國的姿態”。
德雷福斯案之所以成為冤案,乃是受到法蘭西這個民族當時盛行的反猶情緒的影響,它不僅導致冤案發生,而且也使得該案在明知為冤案後依然長期得不到糾正。當冤案過去幾年,事情真相漸漸明白時,圍繞是否重審,法國人成立了兩個同盟,一個是“人權同盟”,它主張重審德案,並宣誓保護受到危害和侵犯的人權。另外成立的一個組織則是“法蘭西祖國同盟”,反對重審,主張國家利益至上,捍衛軍方和國家政策。兩個同盟針尖對麥芒,儼然是一次“國家”與“(個)人”觀念上的大對決。但前者在一定意義上占話語優勢,因為它打出的旗幟是愛國主義。然而,藏在這種愛國主義之後的卻是極為狹隘的民族主義——“為了法國人的法國”
後續
104年後,法國總統席哈克在紀念左拉《我控訴》發表100周年時說,德雷福斯案“像犁的刀口般分裂了法國社會,分割了家族,將國家分成敵對的兩個陣營”。他還說:“今天我想告訴左拉和德雷福斯的家人,法國是如何感激他們的先人。他們的先人以可欽佩的勇氣為自由、尊嚴與正義的價值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