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北京有很多值得逛的地方,廠甸就是其中之一。這兒自古就是文人最愛逛的地方,隨著古玩字畫店的增加,它又成了老百姓最愛逛的地方,不一定都收藏,看一看也是挺過隱的,這么一薰陶,說不定誰以後就是大收藏家呢。廠甸的廟會應該逛,書店應該逛,古玩字畫店應該逛,古蹟應該逛,名人故居應該逛,作為京劇發源地的京劇名家故居也值得逛。
逛廟會
廠甸是熱鬧的,春節的廠甸更是熱鬧,再加上廟會,那人可就海了去了。
廠甸廟會始於清乾隆年間,舊俗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元宵節為集市,叫開廠甸,熱鬧非凡。廟會期間,海王村內的熱鬧自不必說,其東側的呂祖祠也香火極盛,善男信女道士雲集。火神廟則是珠寶商販集中地,文昌閣、土地祠又是書籍集中地,道路兩邊也都是買賣。2001年,廠甸廟會在消失多年之後重又成為人們春節的好去處,並成為京城唯一不收門票的開放式廟會。
今年的廟會和往年有些不同,馬路正在拓寬,兩邊的房子還有些半半落落,扶老攜幼的遊人們對環境沒有太多的挑剔。廟會從湖廣會館開始一直延續到和平門。虎坊橋路口西北角的京華印書局是琉璃廠文化傳承的象徵,它1920年落成,其前身為由康有為和梁啓超的強學會改組而成的官辦直隸官書局。路東鮮艷高大的雄雞模型鏇轉著新春的問候,飄揚的彩旗告訴人們這是第五屆廠甸廟會,五彩繽紛的攤位飄著書香、飄著美味、飄著歡樂傳播著希望,人們被幸福感染著,合不攏的嘴泛著喜洋洋。老人們逛廟會是幸福的回憶;兒童們逛廟會則憧憬著希望;中年人因老少的歡欣而心花怒放。
小吃
廟會是風味小吃的大聚會。色香味形具全的艾窩窩、驢打滾、豌豆黃、年糕、灌腸-----,還有茶湯、麵茶、油茶,不懂的還真分不清。京味十足的大糖葫蘆看著到比吃著香。中的、西的,土的、洋的,叫的出名的,叫不出名的,那小吃可多了去了。到處是熱氣騰騰透著新年的喜氣,到處是花花綠綠看著吉祥。這樣的小吃怎能不嘗一嘗,今天的小吃格外香,何況還走累了有點餓的慌。新年是全民的節日,更使小朋友們早早盼望。新褲新襖自不必說,要點好玩兒的最好今天開腔,因為今天爸爸、媽媽最大方。空竹抖的嗡嗡響、飛鏇的陀螺也挺棒、嘎啦嘎啦的風車鼓著清風,五彩繽紛的風箏看的人豁亮。還有泥人、面人、臉譜、戲出、棕人、毛猴、竹蛇羽蝶、竹木刀槍、絹花紙花、布娃娃、布老虎、中國結,特別是今年的亮點,雄雞報曉,雞媽媽帶著雞寶寶。早看花了眼,不知那個好,恨不得全都往家抱。
聽!瑣吶聲聲、鑼鼓咚咚,使人振奮。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花轎,搖的人神魂顛倒,誰都能坐進去顛一顛,這也是不錯的互動節目。廟會中的演出是不能不駐足的,看曲藝就是笑,看戲講究一個品,聽聽流行歌曲還能跟著唱起來。天橋的雜耍別是一番工夫,熱熱鬧鬧的摔跤表演其實是一個人折騰,演員如果不脫道具還真看不出來,待他穿上道具再表演還怎么看怎么像兩個人。其實,他的兩條腿是一個人的腿,他的兩條胳膊是另外一個人的腿,兩個摔跤人的胳膊雖是道具,可隨著摔跤起來趴下,真跟真的似的,摔跤就是腿踢胳膊,胳膊拌腿。再看吞寶劍,那是實打實的把劍吞下去,看來著實不是一天兩天功夫。天橋有句老話,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能說能練真把式,廟會的表演就是請的天橋的真把式,聽著提神,看著過隱。節目完了,也是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當然應該了,畢竟廠甸廟會沒收門票嗎。
逛圖書畫
廠甸的最大特點是書,因而廟會上的書攤也就占了較大比例。紙質的、電子的,琳琅滿目。要說規模最大的還是在中國書店院內,就是老廠甸那兒。院內擺滿了書,精裝的、平裝的,品類繁多,而且都可以打七折。書架前站滿了人,特別是看書的老人特有琉璃廠的味道。我也挑了幾本,其中《流失海外的國寶—圖錄卷》正好和我原來買的《流失海外的國寶—文字卷》配套,也算是珠連碧合了。
琉璃廠文化街形成的主要標誌就是大量書肆的出現,現在古玩字畫鋪面超過圖書,但這裡的的書店至今還是京城較大和最集中的。從單體上講它與圖書大廈和王府井書店不能同日而語,但要說文、史、哲、藝術圖書那可毫不遜色。中國書店是1952年在北京設立的第一家國營古舊書店。1958年,古舊書肆經過公私合營,全市`111家古舊書店合併為中國書店一家,繼續著古舊書業的發展。現在,中國書店是全國最大的古舊書店之一,其新印古籍和研究古籍的有關圖書是一大特色。它還收集歷代古籍、碑帖、拓片、舊書、舊報、舊雜誌等。裝訂修補古籍也是它的業務。文化遺產書店更像個博物館,在這兒還能看到珍貴的善本書,逛一逛能增長不少見識。現在的華彩音樂藝術公司原是商務印書館,當年可是京城最大的書店。文物書店在琉璃廠是再合適不過了,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毫無老態龍鍾之感,它們或一字排開,或遙相呼應,是圖書集萃傳統的最好實證。
愛書的人都知道,看書尋書是最費時間的,買書最好不要有太明確的目標,不然十有八九是會失望的,它往往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行,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每次經過琉璃廠只要有點時間我總要到書店看一看,一看書就總覺得時間不夠,於是離開的時間就不斷往後推,有些書是買的時候看了看,回來反而看的少了,幾乎成了工具書,用的時候查一查。逛書店是上癮的,時間稍微長點沒去就覺得心裡痒痒的。我小時候曾天真的想這滿街都是書店多好啊。
說起海王村這名字可遠了去了,遼代時就叫這名兒,當時是遼都城東郊燕下鄉的小村落,當時寺廟雲集,經濟繁榮,可惜後來毀於戰火。到了元代這裡是燒制琉璃瓦件的窯廠,明代為工部五大窯廠之一,故稱琉璃廠,可是為都城的金碧輝煌立下了汗馬功勞。遼代之後很長時間這裡較荒涼,至明嘉靖32年(1553年)擴建外城後,這一帶才又開始有人居住。再到清康熙後期,官方為了皇宮的安全,將一直在內城舉辦的燈會和書肆移到琉璃廠窯前,於是就有了春節逛廠甸的習俗,這裡又重新熱鬧起來。琉璃廠最早的書業經營始自明代,作為古玩文物、書籍字畫的集散地,此處在清乾隆年間琉璃窯廠外遷後走向輝煌。特別是乾隆38年(1733 年)《四庫全書》開館,各方編篡人員匯集京師,他們多居宣南一帶,因而紛紛來此尋書考證,使琉璃廠書市更加興盛起來。當時有名的古董、書商達30餘家,《四庫全書》歷10年編成,據記載館臣達360人,琉璃廠能不興旺嗎?到光緒初年,書肆已發展到220餘家,古玩、字畫、碑帖店等50餘戶。至今琉璃廠文化街還保留著許多老字號,如創辦於清代的書肆有來薰閣、肄雅堂、文奎堂、松筠閣、商務印書館等。開設於清康熙11年(1672年)的松竹齋即今天的榮寶齋;創建於鹹豐年間的有槐蔭山房、博古齋;創辦於同治年間的有一得閣墨汁廠;光緒年間的有慶雲堂、韻古齋、寶古齋、寶晉齋、萃珍齋、清秘閣等。中華書局、邃雅齋則成立於民國期間。魯迅、鄭振鐸、張伯駒、朱自清、鄧拓、老舍、齊白石、張大千、陳半丁等大批名家都是這裡的常客。
1927年,開闢了和平門,拆除廠橋,辟南新華街,將琉璃廠一分為二,東琉璃廠以古玩業為主,西琉璃廠以舊書業為主。如今的琉璃廠文化街店鋪大多是1978年以後重建的,當時曾引起過很大爭議,因為再造的畢竟是假古董,類似的爭議遠沒有結束,因為拆真建假之風並沒有完全遏制。
知道琉璃廠、廠甸對我來說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我國小、中學時最喜繪畫,三天兩頭往榮寶齋跑,或買點顏料、或買點宣紙、或買點畫筆、或買個速寫本,順便再看看名家大作。比如任伯年、吳昌碩、齊白石、徐悲鴻、劉海粟、潘天壽、傅抱石、錢松岩、李可染、李苦禪、吳作人、黃胄等等都是耳熟能詳的。琉璃廠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它培養了我對民族文化的愛和對祖國的愛。
那時因家庭生活困難,顏料多是幾隻幾隻的買,整合的買不起,記得當時的國畫顏料是七分、九分一支,貴的是一毛多。當時就想將來有錢了,宣紙一定一刀一刀的買;顏料一定幾合幾合的買。未曾想後來紙買的多了反而老放著,有的顏料用的少就幹了。幼時略顯窘迫的生活並沒使我養成精打細算的好習慣,好像一門心思畫畫其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似乎有了一點經濟頭腦,特別是看那多層的甚至於十多層、二十多層的樓被拆總覺得很可惜,那畢竟蓋了沒多少年啊,也不知是當時不該蓋還是現在不該拆。古人講土木不可善動,我們這種拆拆建建、建建拆拆是不是太隨意了?這不是資源浪費嗎?拆者可能不虧,新建者也可能不虧,虧的是整個社會的財富,算來算去那畢竟是國家的錢,人民的錢呀。如今,琉璃廠一帶又進入新一輪的整治,有傳言說琉璃廠文化街又將拆了重建,當然有很多人不同意,這不是對原來拆真建假的肯定,而是對我們這種無限循環重建的否定,越建越假,越建越次,是我們很多重建項目的通病。比如筒瓦的爛用、隨意彩畫、門墩粗製濫造,瓷板冒充磨磚對縫,沒幾天就呼呼啦啦掉一片等等。按規制只有王府和廟宇才可以使用筒瓦,所謂筒瓦就是瓦呈筒狀,房頂一條一條的,這在老城區也是比較稀罕的,而且其房屋明顯比普通民居高大,我們現在不一定都完全按清朝的規制,但也不要太隨意以免混淆視聽。
故居古蹟
逛廠甸就在一個“逛”字,它要求時間寬裕一點,精神放鬆一點,輕閒自由一點。逛完廠甸的書店、古玩字畫店,如果還有時間,最好再逛一逛附近的名人故居和古蹟,那會讓我們覺得和古人是那么近,和歷史是那么近。
棉花胡同上七條有四川女傑秦良玉練兵處(四川會館)。明思宗曾贈秦良玉詩云“蜀錦征袍手製成,桃花馬上請長纓,世間不少奇男子,誰肯沙場萬里行”。明末清初學者孫承澤的故居位於後孫公園23—27號,他晚年整理前朝史料,著有《天府廣記》、《春明夢余錄》。康熙年間,洪升的《長升殿》在園內大戲樓首演,此園後改為安徽會館。朱彝尊故居是海柏胡同的古藤書屋,他在此撰寫刻印了《日下舊聞》一書,為北京留下了珍貴的地方文獻,他從此遷出後,被在京為官的溫汝適等購買改為順德會館,現為北京市文物保護單位,此故居在前兩年被寫了大大的拆字並被拆毀了一部分,後在專家學者的呼籲下終於保護下來。《四庫全書》總篡官紀曉嵐的故居閱微草堂在虎坊橋東;著名詩人王士禛(漁洋)的故居在西太平巷;精於校勘、訓詁及金石學的清代大學者孫星衍住在萬源夾道;清末愛國詩人黃遵憲曾住香爐營頭條的嘉應會館;史學家趙翼住在椿樹三條;陳敬廷故居在宣武門外大街;孔尚任的故居在海柏胡同;林白水故居在棉花頭條;邵飄萍故居在魏染胡同。在這一帶住的名人還有李漁、翁方綱、錢大昕、羅聘、李文藻、洪亮吉、梁夢龍等等,可惜有的名人故居已經被拆除,使文化出現了斷層。
20世紀初,在原琉璃廠遺址上修建了五城學堂、電話局和優級師範學堂(後改稱北京師範大學),20世紀20年代魯迅曾在師範大學風雨操場發表演說。如今琉璃廠一帶的地名如沙土園、西北園、東南園、八角琉璃井等名稱都是歷史的印記。這一帶還有很多會館,如代郡會館、四川會館、撫州會館、聞喜會館、敘府會館、鎮江會館、臨川會館、甘肅會館、宣城會館、福建會館、雲南會館、安慶會館、貴州會館、惜字會館、蒲圻會館、三晉會館、延安會館、潮州會館、廣東會館、瀘州會館、杭州會館、潞安會館、南皮會館、湖州會館、梨園公會等等,數不勝數。而安徽會館、湖廣會館、正乙祠(銀號會館)的戲樓是保存最好的。
京劇搖籃
當我們行走在琉璃廠的胡同中,會感受到那一座座京劇名家的故居好像在向我們傾訴著梨園往事。京劇從形成到發展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可謂值得一逛的“京劇搖籃”。
余三勝與其子余紫雲的故居在石頭胡同61號,余三勝系漢調著名老生,進京後搭徽班演出,對京劇的形成可謂功勳著著。他與程長庚、張二奎被並稱為“老生三傑”。其附近的石頭胡同39號就是張二奎故居。不遠的百順胡同36號則是京劇創始人程長庚故居。他將昆、弋諸腔融於皮黃之中,為京劇的形成鋪平了道路。受程長庚影響最大而能繼承其衣缽者首推譚鑫培,其故居在大外廊營1號,他1905年應豐泰照相館之約,拍攝無聲戲曲片《定軍山》片斷,這是我國拍攝的第一部影片,也是第一部戲曲片。有“丑角元老”之稱的王長林曾住琉璃廠東北園82號。百順胡同55號住過被尊稱為“老夫子”的陳德霖。笤帚胡同39號是“武生宗師”揚小樓的故居。王瑤卿的故居在培英胡同20號。余叔岩系余三勝之孫,住椿樹上頭條15號,可惜他的故居和尚小雲故居在前幾年被拆掉了。鐵樹斜街101 號是梅蘭芳大師的誕生地,現在門口一邊一個廁所,有礙觀瞻,到有一樣好,就是好找。尚小雲故居在椿樹下二條1號,荀慧生的故居在山西街13號。錢金福故居在山西街23號、於連泉曾住西草廠17號、永光寺東街21號和宣武門東河沿9號。裘盛戎的故居在西河沿215號,它的對面就是正乙祠。李少春故居在南柳巷 54號、李世芳故居在椿樹上三條13號、毛世來故居在培英胡同29號、宋德珠故居在宣武門外大街170號、姜妙香的故居在永光東街3號、馬富祿故居在棉花八條1號、葉盛蘭的故居在棉花五條7號、楊寶森故居在紅線胡同17號。
說起京劇不能忘記培養人才的牛子厚、沈家、葉春善、蕭長華、蘇雨卿、宋起山、唐宗成等。科班先後培養出喜、連、富、盛、世、元、韻七科學生,20世紀最優秀的京劇藝術家幾乎都出自這一科班。葉春善故居在海柏胡同15、17號。蕭長華故居在西草廠胡同88號。1904年正月初一,由吉林富商牛子厚出資,葉春善運作的“喜連升”科班在西南園成立,1906年遷至前鐵廠,更名“喜連成”,辛亥革命後,牛氏破產,科班轉給北京安定門外外館沈家。1912年更名“富連成”,1921年遷至虎坊橋東側路南,科班始終在琉璃廠一帶,演出也在大柵欄的廣和樓、廣德樓及香廠路西口的新世界舞台。
從徽班進京,到京劇形成和發展的二百餘年,始終沒離開前門、琉璃廠、椿樹這一帶,而且一直以琉璃廠廠甸為中心,因此,要了解京劇不能不逛琉璃廠、而逛琉璃廠不逛京劇藝術家的故居總覺得缺點什麼。
這就是廠甸的魅力,幾天幾夜說不完,十天八天逛不全,總不免掛一漏萬,總不免多少未知要探。書是紙上的歷史,實地逛一逛更能感受真實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