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簡介
公元前632年,春秋時期,晉文公與楚成王為爭奪中原霸權,晉軍謀略制勝,在城濮(山東鄄城西南)大敗楚軍,開“兵者詭道也”先河的一次作戰。4月,晉、楚兩軍為爭奪中原地區霸權,在城濮(山東鄄城西南)交戰。楚軍居於優勢,晉軍處於劣勢。晉國下軍副將胥臣奉命迎戰楚國聯軍的右軍,即陳、蔡兩國的軍隊。陳、蔡軍隊的戰馬多,來勢兇猛。胥臣為了戰勝敵人,造成自己強大的假象,以樹上開花之計,用虎皮蒙馬嚇唬敵人。進攻時,晉軍下軍一匹匹蒙著虎皮的戰馬沖向敵陣,陳、蔡軍隊的戰馬和士卒以為是真老虎衝過來了,嚇得紛紛後退。胥臣乘勝追擊,打敗了陳、蔡軍隊。
晉文公於二十年(公元前632年)初,率軍由棘津(河南滑縣西南)渡河,進攻附楚的曹、衛,企圖誘楚來援以解宋圍。正月占衛五鹿(河南清豐西北),二月進至斂盂(河南濮陽東南)與齊昭公會盟,都城楚丘(河南滑縣東北)的衛人逐其君降晉。
三月攻占曹都陶丘(山東定陶西北)。但楚軍不受調動,反而加緊圍攻商丘。宋向晉告急,晉文公用先軫建議,利用秦、齊“喜賄怒頑”的心理,運用外交謀略製造秦、齊與楚的矛盾。一面讓宋重賄秦、齊,請兩國出面求楚退兵,一面分曹、衛之地與宋,堅其抗楚決心。商丘未能攻下,而曹、衛之地又被晉送於宋國,楚因而拒絕退兵。秦、齊遂出兵助晉,形成三強聯合對楚的戰略格局。
楚成王見形勢不利,恐秦乘機攻其後方,退至申邑(河南滎陽西北),並令圍攻商丘和緡邑以及占領谷邑的楚軍撤回。但圍攻商丘的主將子玉,驕傲自負,堅請與晉一戰。楚成王決心動搖,同意子玉建議,但又不肯全力決戰,僅派王室親兵600人增援子玉。子玉派人與晉交涉:如晉許曹、衛復國,楚即解宋之圍。晉國君臣認為形勢有利,希望決戰,但恐不允子玉條件,將遭宋、曹、衛三國讎恨。於是一面暗許曹、衛復國,勸其與楚絕交,一面扣留楚使臣以激怒子玉。子玉果怒而求戰,率軍進逼陶丘。晉文公為疲敝楚軍,誘使子玉輕敵深入,以便在預定戰場與楚決戰。遂退避三舍(在古代一舍為30里,三舍為90里),至城濮與秦、齊軍會合。
四月初一,楚軍進至城濮,初二,雙方對陣。晉軍在秦、齊軍聲援下配置為上、中、下三軍;楚軍以陳、蔡軍為右軍,申、息兩軍為左軍,主力精銳為中軍。晉統帥先軫下令首先擊潰較弱的楚右軍;並讓晉上軍佯退,於陣後拖柴揚塵,製造後軍已退的假象,以誘楚左軍進擊,使其暴露側翼,爾後回軍與中軍實施合擊,又將楚左軍擊潰。子玉及時收住兵力,方免於中軍敗潰。楚軍退至連谷(河南西華境)時,子玉自殺。此戰,晉文公及先軫等,決戰前充分運用外交謀略,是由實力制勝向謀略制勝的轉折點;決戰中,晉軍先弱後強,各個擊破,示利誘敵,在戰術上也有所發展。
戰爭過程
城濮之戰是繼齊、楚召陵之盟和宋、楚泓之戰以後,晉國與楚國之間的一場大戰,在春秋歷史上具有重大意義。它扼制了楚國的北進勢頭,穩定了中原形勢,成就了晉國的中原霸主地位。關於城濮戰前的形勢,我們在第一章中已作了交代。泓之戰後,中原列國鄭、許、陳、蔡、魯、衛、曹、宋等都已拜倒在楚國的軍威之下,楚成王又攻占齊國谷地(山東省東阿縣),擁立公子雍,造成對齊國的威脅。當時,楚國可以說是勢力強盛、聲威方張。晉國自文公即位以來,對內整頓內政,發展經濟,壯大軍旅,對外尊崇王室,聯絡齊、秦,以與楚國針鋒相對,爭奪中原霸權。晉、楚之戰勢在難免。這是城濮之戰的根本原因 。
城濮之戰的直接原因是晉援宋拒楚。周襄王十八年(公元前634 年),宋成公因為其父襄公當年善待過晉文公,與文公有舊交,遂"叛楚即晉"。冬,楚成王命令尹子玉、司馬子西率軍伐宋,包圍緡(mín,音民)邑(在山東省金鄉縣東北)。次年冬,楚率陳、蔡、鄭、許五國軍隊包圍宋國,宋國向晉告急。晉中軍元帥先軫說:"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晉文公採納先軫建議,準備起兵救宋。他在被廬檢閱軍隊,擴編三軍,任命了將佐,從而拉開了城濮之戰的序幕。
晉國君臣十分重視這次軍事行動,確定了政治、外交與軍事總體戰的方針。在軍事上,決定不直接救宋,而首先討伐曹、衛。因為"楚始得曹而新婚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這一著制敵方案,既可引誘楚師北上,又可坐收以逸待勞之功。周襄王二十年(公元前632 年)春,晉國出動三軍、戰車七百乘伐曹,借道於衛,衛人不允許。晉軍遂繞道南下,在南河(河南省淇縣南)渡過黃河。正月初九,攻取衛國的五鹿。並揮師東進,攻占斂盂(在河南濮陽東南),遣使至齊國通好。二月,晉文公與齊孝公結盟,成功地把齊國拉到了自己一邊。衛侯見晉大軍壓境,晉、齊又結為盟好,請求參加結盟,晉文公不答應。衛侯又想親近楚國,國人不同意,就驅逐了衛侯。晉軍不戰而得衛國。
戰前,魯國追隨楚國。在晉軍攻衛時,魯曾派公子買幫助戍守衛國。現見晉軍勢大,衛侯逃亡,而楚國救衛沒有成功,魯國便召回公子買而殺了他。一面向晉國報告說他擅自興兵,另一面又向楚國報告說他沒有完成防守任務,玩弄兩面手法,坐待投靠勝利者。三月,晉軍南下攻曹。十二日,攻入曹都(山東定陶)。
晉軍攻擊曹、衛,本欲引誘楚軍北上。但楚軍並不上鉤,而猛攻宋國,宋再次向晉軍告急。晉軍若南下救宋,誘楚北上之戰略意圖則無法貫徹。若不南下救宋,必失掉宋國,陷於戰略被動地位。面對這種形勢,晉大夫先軫又建議:讓宋國使者去賄賂齊、秦二國,使齊、秦勸楚退兵。晉則捉住曹共公,分曹、衛的田地給宋人,以激怒楚國人,逼其不聽齊、秦的勸解。齊、秦勸楚不成,必然堅定了站在晉國一邊的立場,決定出兵對楚作戰。這是晉走出的第二著高棋。
楚成王見晉軍破曹降衛,與齊、秦結成了聯盟,中原形勢已變,就退回申邑(在河南南陽市),命令大夫申叔撤出攻占齊國的谷邑,命令令尹子玉撤回圍宋的軍隊,並告誡子玉說:"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又說:"《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敵'。"但楚令尹子玉一向驕傲,不聽楚成王勸告,指派伯棼赴申邑向楚成王請求出戰,要求增援。楚成王首鼠兩端,既不願與晉交戰,卻又向子玉增派援軍東廣、西廣與若敖氏之六卒。
子玉得到楚成王的增援,更加狂傲。他派宛春赴晉軍說:"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玉雖然狂傲,但身為楚國令尹,也並非無謀之輩,他的這個計畫就是一石三鳥之策。如果晉答應他的要求,則曹、衛、宋三國都會感戴楚國。如果晉不答應他的要求,那么曹、衛、宋三國將會怨恨晉國。晉大夫子犯即上了子玉的圈套,說:"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主張拒絕子玉的建議。但晉中軍帥先軫則識破了子玉的機關,說:"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於是,晉國私下答應恢復曹、衛,讓他們斷絕與楚國的關係,而扣留楚使宛春以激怒子玉。這是晉國走出的第三著高棋。一向狂傲自大的子玉不能忍受這種刺激,冒然率軍北上攻擊晉軍,終於被晉軍牽上了鼻子。
當初,晉文公以公子身份顛沛流離時,曾路過楚國,受到楚成王的款待。酒席宴上,成王問文公:"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穀?"文公回答道:"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三十里一舍)。"這次,文公果然實踐諾言,面對楚軍的進攻,命令自曹國後撤三舍,與宋、齊、秦三國軍隊一同駐紮在城濮(山東省范縣南)。子玉率軍急進,依託丘陵險阻紮營,兩軍對峙於城濮。晉文公退避三舍,表面上是報答以前楚成王給予的禮遇,實際上是運用"卑而驕之"、"怒而撓之"的誘敵之計,子玉再次上鉤。
楚子玉派大將斗勃向晉文公請戰說:"請與君之士戲,君憑軾而觀之,得臣(子玉名)與寓目焉,"表現出一派驕橫之氣。晉欒枝答詞卻相當謙恭:"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乘,敬爾君事,詰朝相見。"①城濮交戰時雙方的陣容是:晉三軍,即先軫為元帥,統率中軍,郤溱輔佐,狐毛統率上軍,狐偃輔佐。欒枝統率下軍,胥臣輔佐。楚國也是三軍,即令尹子玉以若敖之六卒統率中軍。子西(斗宜申)統率左軍。子上(斗勃)統率右軍。楚的僕從國鄭、許軍附屬楚左軍,陳、蔡軍附屬楚右軍。
四月六日,晉軍在城濮嚴陣以待楚軍。子玉狂傲聲稱:"日必無晉矣。"當兩軍接觸之時,晉下軍佐胥臣率所部用虎皮蒙在馬身上,首先衝擊楚右翼的陳、蔡軍,陳、蔡軍驚駭逃散,楚右軍潰敗。楚子玉、子上見右軍潰敗,怒火中燒,加強對晉中軍和上軍的攻勢。晉右翼上軍狐毛設將、佐二面旗幟,令二旗後退,引誘楚軍。晉下軍欒枝所部也以車輛曳樹枝賓士而偽裝後退。楚子玉以為晉右翼敗退,令楚左軍追擊,所以對陳、蔡及右翼軍潰敗並未理會。楚左軍追擊晉上軍時,側翼暴露,晉先軫、郤溱率中軍攔腰截擊,狐毛、狐偃率上軍夾攻楚左軍,楚左軍潰敗。楚子玉見左、右軍皆敗,遂下令中軍停止進攻,得以不敗。子玉率殘兵退出戰場,晉軍進占楚軍營地,休整三日後,勝利班師。
城濮一戰使晉文公建立了霸權,楚國北進鋒芒受到挫折,被迫退回桐柏山、大別山以南地區。中原諸侯無不朝宗晉國。
在城濮之戰中,宋、齊、秦的軍隊雖然到了城濮,但未參加實際戰鬥。晉國以戰車七百乘、五萬多兵力擊敗楚、陳、蔡、鄭、許五國聯軍十餘萬眾,是一次以少勝多的戰役。晉國的勝利在於,認識到楚是強敵,君臣團結一心,在政治、外交、軍事上,周密策劃,牢牢掌握著戰爭的主動權,所以終於擊敗了楚國。楚國則不然。楚自戰勝宋襄公以來,中原諸侯無一能敵,官兵上下已養成一片虛驕之氣。子玉雖為一代梟將,不但不能革除積弊,反而更加驕狂。面對這樣的大戰,竟意氣用事,掉以輕心,結果被人牽了鼻子,導致戰爭失敗。楚成王得到楚軍敗報,派人指責子玉說:"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玉羞憤自殺。
四月二十七日,晉軍進入鄭國衡雍(河南原陽縣西,當時在黃河南岸),並在踐土(距衡雍較近,當時亦在黃河南岸,在河南花園口黃河北岸)修築王的行宮,向襄王獻俘。周襄王策命晉文公為"侯伯"。晉文公要求諸侯"皆獎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無克祚國"。晉文公在"尊王"的旗幟下,順理成章地登上了霸主寶座。
戰爭結果
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後動手遭殃”。在軍事上,“先發制人”也是一個重要的命題。早在《左傳》中便有“先人有奪人之心”的提法,後人也多強調“兵貴先”、“寧我薄人,無人薄我”,意思都是主張爭取作戰中的先機之利。可是,事情並不是絕對的。在一定條件下,“後發制人”也是軍事鬥爭的重要手段,它與“先發制人”之間存在著辯證的統一。其實質便是積極防禦,即以防禦為手段,以反攻為目的的攻勢防禦,它常常成為較弱一方克敵制勝的重要法寶。春秋時期的晉楚城濮之戰,就是歷史上這方面的典型戰例之一。
城濮之戰發生於魯僖公二十八年(公元前632年),它是春秋時期晉、楚兩國為爭奪中原霸權而進行的第一次戰略決戰。在這場戰爭中,楚軍在實力上占有優勢,但是由於晉軍善於“伐謀”、“伐交”,並在戰役指導上採取了正確的揚長避短、後發制人的方針,從而最終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楚軍,“取威定霸”,雄踞中原。
春秋時期,大國爭霸,最先崛起的是東方的齊國。齊桓公死後,齊國內亂不已,霸業遂告中衰。這時,位於長江中游地區的楚國乘機向黃河流域擴展勢力,並在泓水之戰中挫敗宋襄公圖霸的企圖,將自己的勢力範圍發展到長江、淮河、黃河、漢水之間,控制了鄭、蔡、衛、宋、魯等眾多中小國家。正當楚國勢力急劇向北發展的時候,在山西、河南北部、河北西南一帶的晉國也興盛了起來。公元636年,長期流亡在外的晉公子重耳歷盡艱辛,終於回國即位,是為晉文公。他執政後,對內修明政治,任賢使能,發展經濟,崇儉省用,整軍經武;對外高舉“尊王”旗幟,爭取與國,從而逐步具備了爭奪中原霸權的強大實力。
晉國的壯大崛起,引起了楚國的嚴重不安。兩國之間的矛盾因此日趨尖銳。而圍繞對宋國的控制權,終於導致了這一衝突的全面激化。
公元前634年,魯國因和曹、衛兩國結盟,幾度遭到齊國的進攻,便向楚國請求援助。而泓水之戰後被迫屈服於楚的宋國,這時看到晉文公即位後晉國實力日增,也就轉而依附晉國。楚國為了維持自己在中原的優勢地位,便出兵攻打齊、宋,並想藉此來扼制晉國勢力的東進和南下。而晉國也不甘心長期侷促於黃河以北一帶,於是便利用這一機會,以救宋為名,出兵中原。
公元前633年冬,楚成王率領楚、鄭、陳、蔡多國聯軍進攻宋國,圍困宋都商丘。宋成公於危急中派大司馬公孫固到晉國求救。晉國大夫先軫認為這正是“報施救患,取威定霸”的良機,力主晉文公出兵。但是,當時晉、宋之間隔著曹、衛兩國,勞師遠征,有側背遇敵的危險;況且楚軍實力強大,正面交鋒也無必勝把握。正當晉文公為此躊躇猶豫之際,狐偃進而向晉文公提出建議:先攻打曹、衛兩國,調動楚軍北上,以解救宋國,這樣就堅定了晉文公出兵的決心。戰略方針確定後,晉國君臣隨即進行了戰前準備,將原來的兩個軍擴編為上中下三個軍,並任命了一批比較優秀的貴族官吏出任各軍的將領。準備就緒後,晉文公遂於公元前632年1月統率大軍渡過黃河,進攻衛國,很快占領了整個衛地。接著,晉軍又向曹國發起了攻擊,三月間,攻克了曹國都城陶丘(山東定陶),俘虜了曹國國君曹共公。晉軍攻打曹、衛兩國,原來的意圖是想引誘楚軍北上,然而楚軍卻不為所動,依然全力圍攻宋都商丘。於是宋國又派門尹般向晉告急求援。這就使得晉文公感到進退為難:如不出兵馳援,則宋國力不能支,一定會降楚絕晉,損害自己稱霸中原的計畫;但若出兵馳援,則原定誘使楚軍於曹、衛之地決戰的戰略意圖便將落空,且己方兵力有限,在遠離本土情況下與楚軍交戰恐難以取勝。為此,晉文公再度召集大臣進行商議。先軫仔細分析了形勢,建議讓宋國表面上同晉國疏遠,然後由宋國出面,送一份厚禮給齊、秦兩國,由他們去請求楚軍撤兵。同時晉國把曹、衛的一部分土地贈送給宋國,以堅定宋國抗楚的決心。楚國同曹、衛本來是結盟的,如看到曹、衛的土地為宋所占,必定會拒絕齊、秦的勸解。齊、秦既接受了宋國的厚禮,這時便會抱怨楚國不聽勸解,從而同晉國站在一起,出兵與楚國作戰。晉文公對此計頗為讚賞,馬上一一施行。楚成王果然拒絕了齊、秦的調停,而齊、秦見楚國不給自己面子,也大為惱怒,便出兵助晉。齊、秦都是當時的大國,他們放棄中立立場,使得晉、楚雙方的力量對比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楚成王看到晉、齊、秦三大國結成聯盟,形勢明顯不利於己。就主動把楚軍撤退到楚國的申地(河南南陽),並命令戍守谷邑的大夫申叔迅速撤離齊國,要求令尹子玉將楚軍主力撤出宋國,避免與晉軍衝突。他告誡子玉,晉文公非等閒人物,不可小覷,凡事要量力而行,適可而止,知難而退。但是子玉卻驕傲自負,根本聽不進楚成王的勸告,仍堅決要求楚成王允許他與晉軍決戰,以消彌有關他指揮無能的流言,並請求楚成王增調兵力。楚成王優柔寡斷,同意了子玉的決戰請求,希冀他僥倖取勝;但是又不肯給子玉增拔充足的決戰兵力,只派了西廣、東宮和若敖之六卒等少量兵力前往增援。
子玉得到了楚成王增派的這部分援兵後,更加堅定了他同晉軍作戰的決心。為了尋找決戰的藉口,他派遣使者宛春故意向晉軍提出了一個“休戰”的條件:晉軍撤出曹、衛,讓曹、衛復國,楚軍則解除對宋都的圍困,撤離宋國。子玉這一招不懷好意,實際上是要讓晉國放棄爭霸中原、號令諸侯的努力。但晉文公棋高一著,採納了先軫更為高明的對策:一方面將計就計,以曹、衛同楚國絕交為前提條件,私下答應讓曹、衛復國。另外扣留了楚國的使者宛春,以激怒子玉來尋戰。子玉眼見使者被扣,曹、衛叛己附晉,果然惱羞成怒,倚仗楚、陳、蔡聯軍兵力的優勢,氣勢洶洶地撲向晉軍,尋求戰略決戰。晉文公見楚軍向曹都陶丘逼近,為了避開楚軍的鋒芒,選擇有利的決戰時機,誘敵深入,後發制人,遂下令部隊主動“退避三舍”,撤到預定的戰場——城濮(河南濮城)一帶。
晉軍的“退避三舍”,實際上是晉文公謀略勝敵的重要一著妙棋,它在政治上爭得了主動——“君退臣犯,曲在彼矣”,贏得了輿論上的同情。在軍事上造就了優勢——便於同齊、秦等盟國軍隊會合,集中兵力;激發晉軍將士力戰的情緒;先據戰地,以逸待勞等等。從而為晉軍後發制人,奪取決戰勝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對晉軍的主動後撤,楚軍中不少人都感到事有蹊蹺,主張持重待機,停止追擊。然而剛愎自用的子玉卻認為這正是聚殲晉軍,奪回曹、衛的大好時機,揮兵跟蹤追至城濮。
晉軍在城濮駐紮下來,齊、秦、宋諸國的軍隊也陸續抵達和晉軍會合。晉文公檢閱了部隊,認為士氣高昂、戰備充分,可以同楚軍一戰。楚軍方面,決戰的準備也在積極進行之中,子玉將楚軍和陳、蔡兩國軍隊分成中、左、右三軍。中軍為主力,由他本人直接指揮;右翼軍由陳、蔡軍隊組成,戰鬥力薄弱,由楚將子上統率;左翼軍也是楚軍,由子西指揮。
公元前632年4月4日,城濮地區上空戰雲瀰漫,晉楚兩軍在這裡展開了一場戰車大會戰。在決戰中,晉軍針對楚中軍較強、左右兩翼薄弱的部署態勢,以及楚軍統帥子玉驕傲輕敵、不諳虛實的弱點,採取了先擊其翼側,再攻其中軍的作戰方針,有的放矢發動進攻。晉下軍佐將胥臣把駕車的馬匹蒙上虎皮,出其不意地首先向楚軍中戰鬥力最差的右軍——陳、蔡軍猛攻。陳、蔡軍遭到這一突然而奇異的打擊,頓時驚慌失措,一觸即潰。楚右翼就這樣迅速就殲了。
接著晉軍又採用“示形動敵”,誘敵出擊,爾後分割聚殲的戰法對付楚的左軍。晉軍上軍主將狐毛,故意在車上豎起兩面大旗,引車後撤,裝扮出退卻的樣子。同時,晉下軍主將欒枝也在陣後用戰車拖曳樹枝,飛揚起地面的塵土,假裝後面的晉軍也在撤退,以引誘楚軍出擊。子玉不知是計,下令左翼軍追擊。晉中軍主將先軫、佐將郤臻見楚軍中了圈套,盲目出擊。便立即指揮最精銳的中軍橫擊楚左軍。晉上軍主將狐毛、佐將狐偃也乘機回軍夾攻。楚左翼遭此打擊,退路被切斷,完全陷入了重圍,很快也被消滅了。子玉此時見其左、右兩軍均已失敗,大勢盡去,不得已下令中軍迅速脫離戰場,才得以保全中軍。楚軍戰敗後,向西南撤退到連谷,子玉鏇即被迫自殺。城濮之戰就此以晉軍獲得決定性勝利而告結束。
相關人物
晉文公(前697——前628)中國春秋時期晉國君(前636——前628)。春秋五霸之一。獻公之子,名重耳。因獻公寵愛驪姬,殺太子申生,他奔逃在外19年。後借秦穆公之力回國即位,時年62歲。在位期間重用有才幹的趙衰、狐偃等人,發奮圖強,國力日益強盛,晉政權不但鞏固,還出現了“政平民阜,財用不匱”的局面。同年,周王室發生內亂,周襄王出居鄭以避難。公元前635年,文公利用這一機會興兵勤王,護送襄王回國,除得到土地賞賜外,還提高了晉在中原諸侯中的威望。自齊霸中衰,楚又乘虛而入,中原的一些小國都在其支配之下。公元前632年,晉楚大戰於城濮(山東濮縣),楚人戰敗。晉文公與齊、魯、宋、衛等7國之君盟於踐土(河南原陽西南),並得到周王策命。是年冬,晉文公又會諸侯於溫(河南溫縣),周王也被召赴會,晉文公躍升為中原霸主。死後,襄公立。
楚成王(約前682——前626),春秋時楚國國君,楚成王,熊氏,名惲,又名頵。楚文王次子。郢(宜城楚皇城,一說江陵紀南城)人。春秋時楚國君,公元前671——前626年在位。前672年,依靠隨國(隨州市西北)支持,殺死其兄堵敖,奪得君位。即位後盡力結好中原諸侯,同時借周惠王之命,鎮壓夷越,大力開拓江南。前655年以來,先後滅貳、谷、絞、弦、黃、英、蔣、道、柏、房、軫、夔等國。公元前638年,派兵救鄭,與宋軍戰於泓水,射傷意欲稱霸的宋襄公,擊敗宋軍,楚國軍威大振。晚年欲廢太子商臣以另立太子,被商臣派兵包圍於王宮,被迫上吊而死。
春秋戰國相關戰役(一)
太多的戰爭鑄就了春秋戰國的年代,而秦國終於在殘酷的戰爭中勝出,滅六國,一統天下,體現了強者為王的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