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學

劍仙學

劍仙之說由來已久,《列子》一書曾稍露端倪,惜世上慧眼無多。《道藏》及各種道書汗牛充棟,但對劍仙一脈總是避而不談或一筆帶過,所謂理可明宣,術宜秘傳也。劍術之淵流,《呂祖全書》有載。有“法劍”和“道劍”二種作用。正史《宋史·陳摶傳》云:“關西逸人呂洞賓有劍術,百餘歲而童顏,步廈輕疾,頃刻數百里,世以為神仙,皆數來陳齋中,人鹹異之。”這是見於正史的正式記載。

仙劍學簡介

前道協會長、道學大師陳櫻寧先生學豐識博,品格謹純,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他曾訪得劍仙派在內的各派真傳。他在《口訣勾玄錄》中談道:“劍術,也是極端秘密的一種。上等的名劍仙,次等的名劍客。他們的戒律,不許管國家大事。”現在常聽人議,彼等為何不替國家出力?這都是門外語,決不可拿看小說的限光去猜想。究竟他們要費二十年光陰,犧牲一切,專練此術,作什麼用處呢?
因為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這一派,乃地仙門中之旁支。他們修煉,是要跑到懸崖絕壁,採取靈藥,服食辟穀,吐納呼吸,翕受曰精月華。其各種功夫,與金丹法門隱居城市修煉者不同。假使在深山中,遇到毒蛇猛獸,肉體無力抵抗時,就用劍氣去降伏。待到二三百年後,道成屍解。肉體既不要保存,劍術遂於無用。
他們若有不甘於小成者,半途上再求進一步的功夫,參透造化陰陽之訊息,拿出鏇轉乾坤之手段,將後天金氣變為先天金氣。於是又走回金丹大道正路上來了。這種人性情甚為固執而冷僻。若是你的資格不合於他的條件,無論如何,他決不肯相傳。”

仙劍學的精髓

在這裡,陳櫻寧先生談到了“地”(丹道修煉講究“法、財、侶、地”)練劍要辟穀服台,吸收日月精華以及劍術的境界和功果、劍術戒律等等問題,大致狀況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據我所知,劍仙派傳授原則為“古來百藝皆為來學,獨我劍術乃是往教”,“只許師尋弟子,不許弟子尋師”。若非緣份深厚,絕難一見,或相逢不相識。因此“青城老謀子”想見宗川道長及其弟子永華先生,絕非易事。
陳櫻寧先生深諳劍仙功夫而深藏不露。記得一位前輩曾對我談過當年陳先生與劍客梁海濱先生(其事跡見於《仙學解密》一書)的交往軼事。有一次,二人同乘火車,聊起劍仙的功夫,梁先生曾得異人真傳,入武當山實修,因此自視甚高,誰知陳先生卻不聲不響在紙上揮筆寫下了劍仙口訣,梁先生一見大驚,認為陳先生所得劍訣更見高明,要求抄錄下來,陳先生當時沒有答應,拿出火柴將一紙口訣化作灰燼。後來梁先生多次登門拜訪,與陳先生討教交流。據聞,陳先生隱修有成,卻從不以術駭世。感於這段道友之誼,纓寧先生曾作《贈劍客梁海濱》詩一首,曰:“廿載羈留自在身,緣承師旨闡靈文;微篇一卷勞三顧,曠代知音獨遇君。”從詩中可以看出,陳攖寧先生對梁海濱前輩的學術和水平亦頗嘉許。
陳攖寧先生在談到中條派劍術時說:“中條玄女派的劍術是由鍊氣入手的,與越處女之擊刺武術功夫,大不相同。”
清代著名道家劉一明先生對劍術曾寫過這樣一段話:“屋上騰身走,暗中取人首,只說是法成駕鬥牛,誰知不能夠長久,勸學人把劍仙俠客一筆勾”。從中可以看出劉一明對劍術不以為然,視為末流,劉一明通曉各派,所遇高人甚眾,因此這種語氣和成見反而成了劍仙功夫確實存在的又一有力反證。

青城劍仙派與仙劍學的關係

二、關於青城劍仙派
丹道包括劍仙功夫,經過了漫長的發展,其間出現了一些優秀人才,這些人在一定的範圍(諸如研究方向、功法與自身條件的最佳結合、地城、理趣等等)內形成了大同小異的理論和實踐,後人為了研究上方便起見,將他們分成了南、北、東、西、武當、淨明、金蓋山、一陽等派,劍術則有華山、峨嵋、青城、嵩山、南宮諸派,近代則化合為南北二派。其實劍仙功夫的核心和本質丁點末變,否則便不是劍仙功夫了。因此,“派”是史學家的蓋棺定論,為的是便於研究,活人不必捨不得這頂帽子。
例如梁海濱先生當初曾在武當練劍,我們為了敘述方便完全可稱其為武當劍仙派。又如陳攖寧先生住過許多名山,又曾得受各派口訣,你又能說他是哪一派?古哲曾云:“生死大事,豈能以門派自拘”,誠哉斯言。
筆者觀《真》文,實際上認為青城劍仙派是存在的,只不過是“青城老謀子”所熟悉的另一個人群所繼承了其學術體系。並列舉了許多名單,其中方宗驊先生,筆者一直聞其大名,借關山阻隔,至今未能相晤
只是青城劍仙派並沒有一個嚴格的定義和界定,它也未必就被某個人或某些人買斷了其冠名權。我們要做的只能是檢驗一下其學術的真偽,廣大丹道愛好者所關心的也直指這一點。
當今丹道權威、社科院博導《道學通論》一書作者胡孚琛先生在閱畢郭浩然先生之珍本《劍仙宗譜——青城劍經內外篇》之後,曾作出“貨真價實”的鑑定結論。胡老曾得前輩劍仙功夫真訣,深諳劍仙丹法,他是一位視學術、信譽為生命的科學家,其結論不容置疑。

劍仙與青城派的機理

無論是何派劍仙功夫,均為劍氣、曰精、月華三合一方成其功。劍氣又稱殺氣、罡氣,劍仙派有一套奇巧絕妙的收、聚劍氣的功夫。曰精月華為太陽太陰二氣,在丹道及劍術中均極重視。不知此,是肯定不知劍術為何物的門外漢,前述攖寧夫子在名篇《口訣勾玄錄》中有述,可資借鑑。郭潔然先生所承劍術曾受南宮劍仙派的影響,而南宮許家以武名顯世,因此育城劍術中遂有形劍(又名刺猿劍法)留存,與武術技擊頗有關係。而其氣劍、神劍二層功夫則純屬劍仙功夫。
練劍功夫尚淺時,對環境依賴性較強,要尋藏風閉氣之所作為練劍之“地”(丹道修煉特別講究“法、財、侶、地”),陰天沒有太陽和月亮時可以收聚劍氣為主,月圓之夜和晴天時可以練習曰月二劍。至功深時則鄞鄂養成,步步行行盡方便,豈區區烏雲所能遮掩?
關於“永華”先生的登壁功夫,筆者無緣親見,不敢妄加置緣,只是提及一段真實事例供諸君參考,全國政協常委、道協會長、著名高道閔智亭門下一弟子得師真傳,曾在幾秒鐘內飛身登上四五米高的宮牆取下宮燈,中央電視台進行了全程錄相,採訪並播出。試想,專業修煉的永華先生是否可以練出更高技藝?

劍仙派千古風流

劍仙一脈歷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昔有呂洞濱、張三豐、火龍真人,近有白雲生、梁海濱、王顯齋、陳攖寧等前輩,千載而下只留下一串閃亮的名字令後人神往。
然而,有志有識有德的好劍好道之士亦無須停止您探索的腳步。據悉,目前劍仙功夫在世間仍有留傳,如陸錦川、郭潔然、方宗驊、梁先生(四川人,未經允許不露其名)等,均對劍術有一定研究;另外,民國著名劍客王顯齋、梁海濱,以及道學大師陳攖寧先生亦有傳人,好道諸君只要把德養好,打牢根基,自待緣份可矣!

關於劍仙劍法的騙術

前數年有人製造一本《天緣劍法》大肆叫賣,現在又有人說黃元吉之《樂育堂語錄》中談到的“慧劍”亦為上乘劍術,並公開函授劍術,這一切均屬痴人說夢,貽笑大方,但受騙的卻大有人在。黃元吉乃道學大師,一生修天元丹法,功至上乘,但他哪裡懂得劍術真諦?慧劍乃指以元神去除雜念之意,古謂之“慧劍斬情絲”、“慧劍斬心魔”。與劍術風馬牛不相及也。先師張義尚先生曾對持此怪論者斥之曰:“若雲練劍即煉心,我看都是多餘的葛藤”。
昔陳攖寧先生曾說過這樣一段話:“性功可以自悟,命功不能自悟,而且性功定要自悟,言語文字,都不相干,如何可以傳授?命功是有作有為的事,雖得傳授,尚未必能實行,況無傳授乎?請看世上一切學業,如工程師、電機師、化驗師、藥劑師、攝影師、汽車司機等等,若無人傳授,能自悟乎?”陳老當年這番言語乃是針對陰陽派功夫所發,但其對於劍術等有為功夫同樣適用,劍術奇妙,“不遇真師莫強猜”,想破腦袋也無用。因此那些藉以生財的“假大師”只能編造出“練劍即煉心”的拙劣言語,望諸君明鑑之。
需要指明的是,據先師道學大師張義尚先生言,藏密中亦有劍氣術流傳,可能是由道門中流傳借鑑過去的,有心人可留意察看。
予遵師戒,將終生對劍術守口如瓶。以上文字只是理論探討,學術研究而已,其目的只是為了使人知我國有這一派高超絕妙的制敵養性之絕學,深恐久而數典忘祖!若能使好道好劍諸君增強一點鑑別能力,謹防上當受騙,誤入歧途,則予幸甚矣!
燕長風先生的一篇劍仙學文章
劍仙學,是祖國傳統文化之精粹,它代表著武學的最高層次,同時也是養生學之巔峰。呂洞賓真人御儼飛空的神跡,“口吐劍光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的記載,激勵著多少有志之士為之心馳神往!然而,因為歷史的及其自身的運化規律等方面的原因,劍仙學的全體面貌一直不為世人所知,只有燦爛瑰麗的傳說留傳人間。而今,道運宏升,在我中華步入21世紀之際,作為炎黃傳統學術受益者的我,亦當順應時運,將數十年潛修密煉的絕世之學——道家劍仙學頌於世,以饗仙學與武學的愛好者。

劍仙學的歷史

依據本門歷代傳承之秘典《最上乘劍仙心法》之記載,劍仙之學,可向上追溯到遠祖軒轅黃帝“作神劍利器十五,以鎮九州”之時。其大興於戰國時期的燕國,成熟於唐宋時期,完善於明。到清代,道家人才輩出,如李涵虛、柳華陽、黃元吉、閔小艮等,皆為不世仙才。於是乎道家學術,大行於世,劍仙學亦隨之而漸露端倪。依周易之理,此時學術處於“地雷復”卦之時期。爾後經民國至今,正當三陽開泰之“地天泰”卦之時期。可以預言,在今後的三五百年內,最具自然科學色彩而宗教、哲學之色彩較淡的道家文化,必能代表中國本土文化,先於儒、釋二教與西方文明相融匯,互通有無,成其光明盛大之景象。劍仙學,也必將隨之大放異彩。有心以學術濟世者,不可不留意於此,未可數典忘宗,妄自菲薄也。

劍仙學的地域性

劍仙之學,其發祥地是戰國時期之燕國。因為“燕人慷慨好義,兼雅愛神仙之學”(司馬遷語),可以說仙風與俠骨並具是該地區人群的共同屬性。加之當時燕國君主好道,遂造成了一種興旺發達的學術氛圍。於是,如同達摩祖師遠觀中國“有大乘氣象”而渡東海來、傳法少林一樣,當時的高人異士、劍俠丹客雲集燕國,授徒講學,劍仙學遂生焉。南懷瑾先生在研究道家文化時亦說燕國是中國神仙學術與技擊術的發祥地。後來北風南漸又傳入山西、四川、。山西有諶姆派女丹道術,即以劍仙學為務,但後來式微不彰。惟有蜀地劍仙,在明清兩代,如日月中天、神跡屢出,及使天下人皆知世有劍仙矣。

劍仙學的傳承

筆者緣分所至,自幼得蒙恩師龍在天的指點,研習劍仙學。開始時對之半信半疑,後來功修入妙,體悟漸深,並核之近代高等物理學,一一印證,方知劍仙學是一門目前尚不為人們所知的自然科學。它有理有法有效,真實不虛,只有嚴謹的科學性,決無荒誕的宗教性與蒼白的哲學性。恩師深入道海,學識廣博,早年留學研究科學,中歲入道,曾為法忘軀,深入山西、湖北,青城山、中條山、武當山中,均曾長往,與高隱藏之士相互參證,並不存門戶之見,每將醫理、武理與治道、自然科學之理相互發明,巧加指點,自覺受益菲淺。劍仙學的傳承,不限年齡、性別,只重德性,有“四大德規”:“一曰懲惡鋤*不惜劍;二曰仗義疏財不吝嗇;三曰清剛自持不淫邪;四曰興賢進能不妒嫉。” 凡貪財好色、貪生怕死、嫉賢妒能之輩,皆不足以入劍仙門中。

劍仙學的學理

燕國劍仙學有“術劍”與“道劍”之分。術劍者,有形有象之劍,以特殊方法製成,用以抵禦外侮;道劍者,先天一氣也,為無形無象、生養天地的太和元氣。道人以法凝結此浩然剛大之氣,以之透金石、貫魚魯,沛然莫之能御。這既是武學之“神勇”至境,又是仙學“神仙”之地步。近代仙學倡導者陳櫻寧先生說,學劍仙者所修只是後天金氣,其人屍解之後,劍術遂告無用,若能向上一步,參透造化,採取先天金氣,就又回到金丹大道的正途上來了云云。殊不知這是一種無傷大雅的誤會。後天金氣,“術劍”也;先天金氣,“道劍”也。真正劍仙學術,早已突破了打打殺殺的“殺手”層次,服食元和,馭天地六和之正,飄然世外焉。否則只是一“劍客”爾,不足以語“仙”也。黃元吉真人在《道德經注釋》及《樂育堂語錄》中所說“鑄劍”之論,潛合“道劍”之理,尤為高見。恩師曾借用佛家術語說:“劍仙之劍,是後天有形之劍,是小乘語,不了義語;是先天無形之劍,是最上乘語,了義語。” 五、燕地劍仙學“神劍飛仙換質秘要”芻議 “神劍飛仙換質秘要”,為本門入門築基要術,分換精、換氣、換神三層功夫,旨在通過修煉,使學者後天重濁之體由量變到質變,換為清靈之仙體,脫胎換骨,超凡入聖。 “換精法”:該法分站、坐二式,配以相應手印,口訣相同,以產生“神水”改變一身液態結構為目的。 “神水”有諸多提法名目,以表述其在醫武道諸方面的不同作用。曰“神水”,是說其形態為液態,而區別於尋常體液也;又曰“大藥”,言其治病療疾,使絕症逢生之效也,人體通過修煉而合成的“大藥”,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療疴妙藥,遠非尋常中西醫制煞費苦心可比,無任何毒性,通過以往的經驗來看,對癌症、結石等疑難雜症有奇效;又曰“神仙糧”、“天人糧”,言其區別於尋常飲食,為修煉人所獨有也。通過修煉,開啟了人體小宇宙之“自給自足的良性循環系統”,神水服之不竭,其營養價值遠右面平常世間飲食可比,自然為思飲食,辟穀休糧也。這區別於“假辟穀”,即明明有飢餓之感,卻硬撐面子,以驚人視聽耳目。又曰“千斤墜”、“水銀勁”,言其在技擊上之效果也。
恩師在《劍仙溫談》一書中有妙論:“內家上乘武學,講究‘內勁’;但內勁究屬何手,是何形態,則多茫然,即使為師者亦少有知者。或有強作解人,以神經反射說者,以受力分析說者,此皆細枝末節之談,末到根本立足之實地也。不知內勁之物質基礎,即‘神水’也。內勁在身,如水銀在皮袋中,此其性狀也。修持為本為體,技擊為末為用:修持乃蓄內勁,積‘神水’,如向皮袋中灌注水銀;技擊乃發勁,運動‘神水 ’,如使水銀在皮袋中動盪,以打擊外物也。修持至宴席水生,其質清涼甘甜,其性沉重異常,遠過尋常體液,吞入丹田,一路“咚咚”有聲如雷。此步劍仙學謂之 ‘水銀灌體’。久之一身液態結構盡為水銀樣神水取代,則覺全身如一大皮囊,內中盛滿水銀樣液體,謂之‘(水銀)真汞滿體,內勁充足’。
此時節舉手一投足,身中如翻江倒海,水銀演地,洶湧澎湃之狀,毀物傷人,易如反掌。劍仙學謂之為‘先天水銀勁’(或真汞勁),非如常人體內空空,以後天血氣之力為能也。“筆者據此以觀當代武學名師之論,惟王薌齋先生“身中有物”及“精滿渾元身”之說,庶幾近之。又曰“真精”,以之可補年老體弱者腎虧之症,又是仙學“煉精化氣,馬陰藏相”之基礎。此時學者當以元神之火(亦稱“三昧真火”)煅此水銀樣“真精”化為氣態之物,陽關一閉,方入於劍仙之門矣。否則仍是一凡夫,世上哪有漏精行房之仙!但常人至此,便淺嘗輒止,不思進取,以此“水銀”勁去技擊,不將之化為更高級之物。更可悲者,不戒房事,將辛辛苦苦修持得來之“真精”外走,反說有益健康。如王安平先生即持此論,是為賢者立言之過矣。
假如學者只求技擊強身則可,若追求“劍仙”之上乘,則須禁慾,否則仍是停留在“欲界定”層次上之凡夫,非“劍仙”也!安平先生常以“劍仙”自許,但觀其在“ 修真心語”中之玉照,乃水不濟火、陽盛陰衰之“亢陽”之相,先生在書中亦自言每日口渴,飲水極多。此非“氣化掉了”,乃修持原理有偏之故。請細味丹經,再求進步,方可有望進入“劍仙”之域。 其餘“換氣”、“換神”諸層次之理法,“口吐劍氣擊人”、“神通顯現”之效,限下篇幅,不能詳述,容後再論。

修煉仙劍學的示例

梁海濱先生入山煉劍事

雜書言劍仙之事甚多,所云白光一道,百步刺人,若囊中探物者。初以為小說家之偽言也。去年秋,學太極拳於蘄水陳微明先生,得聞劍仙確有其事。先生在北平,嘗見二人,皆樸魯鄉愚。蓋有道者決不願以術眩人,棲隱岩阿,與天為徒而已。一日於朋輩座上,遇某名士,談及劍仙,謂聞諸朱古薇侍郎。其言曰:“上海七浦路,有圓應道人者,所交多異人。有友梁海濱,粵人也。治玄門之學,煉劍數年,只得小乘,因求師於武當山。四五日後,方自山麓至師所。石室儼然,巉岩插天,洵仙境也。師知其來意,便令跏趺服氣,及煉劍之法。十四日後,忽見白光一道,自室中飛出,其師已立其前,曰:汝劍已成,可下山矣,然此乃術也,非術也,道在丹籍中求之耳。梁堅請學道,不願下山。師曰:仙有仙骨,亦有仙緣,骨非藥所能換,緣亦非情好所能結。必積功累德,而後列名於仙籍,仙骨以生,真靈自爾感通,仙緣乃能湊合。汝於世尚有一番事業,功德未立,即志在清虛,必無成也。梁遂辭下山,凡二日已在山下。蓋師授以辟穀導引之術,十數日未嘗進食矣。前年廣州不靖,時梁適在某村闔境安謐,未遭鋒鏑。” 王隱曰:余素喜劍仙之術,苦於不得其門而入。今見某書局有出版之書末尾,載有此一段文章,知梁君乃現代之入,實有其事,並非空中樓閣。特照原文抄錄,投稿於貴刊,與眾共見。且欲藉此宣傳之廣,以訪求其人,海內同志,幸勿吝賜教。圓頓按:梁君前幾個月,尚滯於滬上,現在又到別處雲遊去了。聽說是先到青島,後到終南,未知確否?但此文章,所記載的事實,僅得其真相十分之一,尚有十分之九,未曾說出。梁君在武當山石洞中,住過兩三年,後方下山。此篇言在山中只有十四日,就煉成功,那有這樣便宜的事。我想做文章的先生們,都是在酒席筵前得到的訊息,抓起筆來瞎寫一陣,所以弄得牛頭馬嘴。奉勸諸位撰稿的先生,以後下筆要慎重一點,這是記實人實事的文章,須要打聽清楚,不可任意捏造。又按此篇言七浦路圓應道人與梁君為至交,又錯了。此人名叫圓虛,不叫圓應,也是廣東人。尚有一位叫做通邃道人,原籍江西樟樹鎮,與梁君亦稱莫逆。梁君別號懶禪,於是圓虛、通邃、懶禪三人,結為道侶。就中推懶禪年最長,現已近八十矣。圓虛在滬戰之前,早已回到廣東去,不知此刻是如何情形。通邃學問淵博,天文地理,無不精曉,常自言年齡快到七十,身中真鉛真汞之氣已衰。若用南派栽接之法,奈為境遇所因,力不從心;若用北派清靜之法,又因年齡關係,未必能收速效,不得已學一種投胎奪舍的功夫,居然被他做成功了。前年坐化於上海河南路永昌泰五金店樓上之呂祖壇隔壁靜室中,其時正值華燈初啟,高朋在坐,談笑甚歡。通邃君突蹙額曰:“吾去矣”。遂斜*於西式圍椅上,笑容漸斂,聲息全無。店主人程蘭亭先生,急乘汽車,趕至敝寓,促余往視,已無及矣。通邃君以前屢屢自言:“我尚有五年壽命”。余等聞之皆不樂。今果符合預言之數,但多出一年耳。其實,梁海濱先生正在廣東,有要務勾留,未獲訣別,聞之頗悵悵也。關於通邃與海濱的異跡甚多,他日當出專著,今無暇備述,謹約略附記於此。

梁海濱先生入山煉劍事的其他版本

余讀《揚善刊》總號第三十九期王隱君投稿,所記梁先生之事,頗嫌缺略,今特補述於後:梁先生原字櫈叟,別號海濱懶禪,乃廣東省南海縣泮塘鄉人。民國十三年,梁正在滬,嘗與黃邃之、李圓虛二君同游。黃君原籍江西省樟樹鎮,別號通邃道人,與圓頓子為忘形之交。圓虛道人乃梁之同鄉,曾住滬懸牌行運氣按摩不藥療病之術,頗著神效。通邃道人長於內外丹法,並陰陽術數。梁先生則專學煉劍,三人道雖不同,而交情甚厚。彼時余設診所於法租界民國路,醫務之暇,輒與通邃道人於密室中扶乩請仙以為樂,每星期日,並招待一班道友,談玄說妙,如此者歷十有餘年。圓虛固常辱臨,而海濱從未一至,故余等徒聞其名,不能識其面。梁君本與通邃道人有約,共赴徽州黃山,隱居習靜,已擇期啟期矣。某門梁君自外返寓,忽見案有一書,拆閱之,乃其師之筆跡,令其勿往黃山,急須趕到湖北均州武當山下相見。梁君遂臨時改變方針,由水道直趨漢口,此乃民國十四年事。直到民國十六年,余等方知其已回廣東鄉里。十七年由圓虛道人處間接得許多訊息,因伊等不時有函往返也。另有一長函,敘入山情景甚詳,余得之於敝戚沈敬仲君轉抄而來。後以問圓虛,據云不誤。余收藏此信,已八年於茲矣。今見《揚善刊》王隱君一段文章,觸動鄙懷,遂將原函公開發表,以證明此事,其實不虛。

劍仙揭密

劍仙之道

劍仙之術,先師陳攖寧先生在《口訣鉤玄錄》中曾這樣說過:“劍術,也是極端秘密之一種。上等的名為劍仙,次等的叫做劍客。他們的戒律,不許管國家大事。現在常聽人說,彼等為何不替國家出力?這都是門外話,決不可拿看小說的眼光去猜想。究竟他們費二十年光陰,犧牲一切,專煉此術,作什麼用處呢?因為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這一派,乃地仙門中之旁支。他們修煉,是要跑到懸崖絕壑,採取靈藥,服食辟穀,吐納呼吸,翕受日精月華。各種工夫與金丹法門隱居城市修煉者不同。假使在深山中,遇到毒蛇猛獸,肉體無力抵抗之時,就用劍氣去降伏。待到二三百年以後,道成屍解,肉體既不要保存,劍術遂歸之無用。他們若有不甘於小成者,半途上再求進一步的工夫,參透造化陰陽之訊息,拿出鏇乾轉坤之手段,將後天金氣,變而為先天金氣,於是又走向金丹大道正路上來了。這種人性情甚為固執而冷僻,若是你的資格不合於他的條件,無論如何,他決不肯相傳。”

陳攖寧對劍仙學不可輕傳的看法

並且,陳櫻寧先生在《揚善半月刊》和《仙道月報》上曾經多次談及劍仙術不可輕傳的理由。現在看到將劍仙之術公開傳授者,我頗覺不妥。因為這種學問假的內容太多,即便是真的,在現在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我”學習的經歷

19歲時

我從十九歲開始學道,遍游名山寺觀,尋訪高真大隱,雖然學了不少的修煉法門,但都不盡意。直到得遇先師陳攖寧夫子後,方才知仙道修煉之真諦。 1945年日寇投降後,我回杭州定居並開設慈海醫室應診,閒暇之餘,在杭州鉤山樵舍,跟隨內家拳名家黃元秀先生學習武當對劍。據傳,此套劍法是黃元秀先生的老師、武林名宿李景林先生所創。因為黃元秀老師接李景林當過代理督軍,因而,此劍方才傳到黃手中。武當劍有單練對練兩套,我跟黃老師只學了對劍,沒學單練。中華武術中,原有三才劍,山東督軍李景林將其改為三合劍。李後來不滿意,遂請來多位劍術名家實踐演練,從中總結提煉出十三個動作,以兩人對打對練為基礎,進一步發展為無招式對打始才滿意,名之曰武當對劍。其修煉方法本“天人合一”的思維,練就“身劍合一”的劍術,風格瀟灑飄逸,變化多端,練至最高境界——身劍相合。李景林先生題詞贊曰:“煉劍之要,身如游龍,切忌停滯,習之日久,身與劍合,劍與神合,於無劍處處處皆劍,能知此義,則近道矣”。太極拳名家楊澄甫先生贊曰:“劍氣如虹,劍行如龍。劍神合一,妙用無窮。”由於我習武多年,在兵器中尤喜劍術,對此套劍法更視如珍寶,日夜勤練不輟,故黃元秀先生對我印象比較好,便決定傳授我一種神妙莫測的“劍仙術”。據說,此術練成後,旁人只見白光一道,百步刺人,若探囊取物。此種工夫皆是三四十年代上海著名的武俠小說家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中的主角使的功夫,我知道那些都是向壁虛構。但黃元秀先生卻如此推重,我非常懷疑。但為了一探究竟,也沒有說什麼。 不久後的一天,黃元秀先生特意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在他家中的佛堂里為我舉行了一個莊重的拜師儀式。先給神像上香磕頭,然後再行拜師大禮,黃先生便開始教我練功方法。即用一隻手捏住一把二寸長的小竹劍,另一隻手則掐起劍訣,指著竹劍,口誦咒語,念念有辭。每日須煉半個時辰,煉完後把竹劍泡在涼水杯里,看其周圍水泡的多寡,來判定功修的進展如何。不煉時,要將那柄竹劍恭恭敬敬地供奉在佛堂裡面。拜師完畢後,我問黃先生:“您學成了沒有?”他答:我那來時間煉呢。我心裡暗想,這么好的東西為何不煉呢。我這才確確實實地知道黃先生受騙了。不是劍仙,而是“騙仙”。因為黃元秀先生是篤誠君子,待人以誠為本,對自己的老師非常崇信,所以老師傳授給他的東西他沒有用科學的眼光去分析,就全盤接受,而在傳授他人的時候亦按師授而傳,故未必能探知其中奧妙。雖然我對黃元秀老師所傳的劍仙術並不推崇,但對黃元秀老師的人格一毫也未輕視。民國年間以此術騙人的江湖術士為數不少。

1957年

我跟陳攖寧老師赴京工作,在與黃元秀先生作別時,他贈我一本《武當劍法大要》,一把二寸長的銀劍(此劍精巧別致,劍身篆刻有八卦圖案,至今仍保留在家中),和一張黃元秀先生在民國時作督軍的戎裝照片,黃先生身穿上將軍服,頭戴督軍帽,兩手在身前按著指揮刀,威風凜凜,很是神氣。惜此照片在文革期間丟失了。另外還有一張合影照,都是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武林名宿。其中有楊氏太極拳名家楊澄甫,武當劍名家李景林,萬籟聲的老師、自然門大家杜心武及劉百川等當時的武術名流。黃元秀先生告訴我,他的劍仙術不是跟李景林先生學的,李景林先生曾得到從故宮流傳出來的雍正時劍俠所用的小劍十三具,但是不懂他們的具體煉法(見《武當劍法大要》)。黃元秀先生的劍仙術得於照片中的另一位老師,他的姓名我現在已想不起來了。此人在當時的上海名氣很大,據說不僅懂得劍仙術,而且還會點金術和搬運術。有一次,黃元秀先生同他一起在上海國際飯店吃飯,這位老師為黃元秀先生表演了一個小搬運法。他讓黃先生把手錶摘下來交給他,他拿起表順手就扔到窗外的樓下去了,手錶卻被一個拉黃包車的車夫撿走了。黃先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錶被人撿走,不禁疑惑的問這位老師:“你怎樣才能把這塊手錶拿回來呢?”這位老師微笑著對他說:“你摸摸自己的口袋,看看有什麼東西?”黃先生順手一摸,手錶居然在自己的口袋裡!從此,黃先生對這位老師佩服的五體投地,並追隨這位老師學習劍仙術。隨後我把這件事向陳攖寧先生說了。陳老師便為我講述了發生在這個“劍仙”老師身上的另一件事。 陳老師在上海有一個女學生叫薄冰如,知道這個“劍仙”老師會鍊金術,就同他父親一道拜師學鍊金術。到這個“劍仙”老師家一看,他家很有錢,房子裝修的富麗堂皇,屋裡放著許多裝貴重物品的皮箱。“劍仙”老師說,他家的錢都來自於鍊金術。接著,他讓想學鍊金術的學生都出金子做本金,讓他上山鍊金,並說誰出的金子多,最後分的金子就多,誰出的金子少,分的也就少。金子收齊後,由薄冰如和他父親帶著金子陪“劍仙”老師上山鍊金,剛走到半山腰,陡然出來一夥劫道的綁匪,把鍊金用的金子全都搶走了,把這位“劍仙”老師也給綁走了,從此杳無音信。最終煉金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薄冰如把這件事告訴了陳老師,陳老師說你們碰到了一個大江湖。 後來我在北京白雲觀,把我煉劍的事告訴了幾位道友。最後這件事傳到黃元秀先生那裡去了,他特意寫信來叮囑我,劍仙術只可潛修秘煉,千萬不可輕易示人云雲。

傳授知識的過程

其實我的仙學老師陳攖寧先生在昔年訪道時曾得到劍仙法門的真決。民國時期著名的劍客梁海濱(又名懶禪)先生在1934年有一次和陳老師同乘火車時談起劍仙的功夫,老師寫出劍仙初步的口訣給他看。梁先生看完後大為吃驚,認為比自己的東西高,遂要求抄錄下來,陳老師當時沒有答應,用火把它燒了。先師早年傳此訣於我謂:劍仙口訣,共分九步,三步內煉法,六步外煉法,內煉法包括採氣訣、鍊氣訣、養氣訣三步。外煉法主要是講擇地、築室、運氣、御劍等法訣。修煉過程艱難複雜,尤對地形的要求非常嚴格,須到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處,尋覓藏風閉氣之洞穴,砌起幾重高牆,以防野獸侵犯;還要有一至兩名好的外護,以保證日常的生活供給及安全。在裡面閉關訓練劍氣,日采太陽之光輝和山中的輕靈之氣,夜采月亮之精華,久久行功,才可望有成。如稍有不慎,則前功盡棄,功敗垂成。

劍仙初步內煉口訣

在此吾將老師當年所傳之劍仙初步內煉口訣,加以改編整理,公諸於世,以饗讀者。

(—)

五更星未滅,緩步出山門。昂頭向東立,解頻寬衣襟。 鼻吸一口氣,直入丹田中,周身用神力,吐出疾如風。 先似一支箭,後如一條線,既要冷於冰,又要白如鏈。 氣出須緊急,不可松與緩,兩眼定精光,萬事都不管。 神氣扭成團,倏忽乾坤寒,山林陰寂寂,閃電出眉瑞。 煉士莫驚恐,氣堅神不動,就此起殺機,一意頻吞送。 日出陽光生,停功歸靜室,舒體任逍遙,一段工夫畢。

(二)

每月十五六,仰臥面對月,將吾靈劍魂,上與月魄接。 若問如何接,先把眼光攝,定睛觀月華,寒光散霜雪。 初覺大如盆,續覺小如碟,先看四面須,再看須復減。 遠看在天邊,近看在眉睫,猛然神一收,頓覺天地窄。 神氣偶恍惚,胸中如物迫,冷逼人難當,脫然衝口出。 直向月宮飛,死力吞回腹,勿使久遲延,恐怕魄散失。 急急回暖房,溫和運氣血,以上二段功,劍仙根本訣。

禁忌

切忌犯淫慾,氣沖五臟裂,此為內煉法,男女同一轍。 還有外煉功,變化不可測,自古戒妄傳,尋師親口說。 陳老師不以此術教人,認為窮一生之精力研習此術,亦不易煉成,故應以弘揚仙學養生長壽為己任。余以為,在科學如此昌明的時代,現在報刊上居然還有人想藉此“劍仙術”騙人,真可謂滑天下之大稽。在此,吾殷切希望讀了我的這些經歷的仙學愛好者,還是靜下心來,踏踏實實的用工夫,不要好高騖遠,徒費精力。要把心思放在仙學養生上,求得一個健康的身體和成功的事業,造福於全人類。

相關著作

訪道經過

訪道經過-劍仙
作者:南懷瑾 
當時聽到杭州城隍山上有一老道,傳說系滿清王室公子出家者,這位老道鬚眉皓白,童顏鶴髮,神釆奕奕,據傳已成劍仙;得此訊息,心中萬分興奮,即行前往拜謁數次,都未得見面。(想起當時訪師求道之誠懇,見面即跪,而今日朋輩相訪,談玄說道等,甚或有人還以此過訪談道為對主人的—種施惠,算是看得起對方,今非昔比,想來頗多感慨)。聽說這位道長當時逢人來求皆推稱不會劍術,若欲習畫他則教人畫梅。幾番周折後,我終於見到了他,即向他再三懇求學劍,只學此項,不求其他。因為我意誠心堅,終於獲得進一步約談。 他見面一開頭就問:「曾習何劍?」我答:「學過青萍、奇門等等。」於是道長即命我當場試練所習。我練了一陣以後,他批評說:「這真的只是兒戲,不可再練,徒費光陰,還是以讀書為好」,又接著說:「你所聽說一些小說書上說的白光一道,口吐飛劍,這類的話,在世界上並無其事。劍仙雖有,但並非如同小說上所描述的那樣;今天你暫且試練一下,每天晚上把門窗緊閉,房間內不點燈,使內室漆黑,僅點香一枝,嘗試用劍劈開香頭,手腕著力,而臂膀不動,等練到一劍迅下,香成兩半時,才進入第一階段。第二步再把豆子擲向空中,用劍劈在空中成兩半,功夫能練到這裡,再來見我,再為你解說劍路。」 當時聽了以後,心想這實在太難了,雖然心知天下無難事,這樣練劍,也不是不可為,但因當時立志學文兼學武,俾能經世濟時,而諸事分心,惟恐心不專一則反而一事無成。魚與熊掌,不可得兼,遂作罷。放棄作劍仙,然而對於學拳仍舊勤勞,每日凌晨三時,必起床練拳,兩三小時後,再沐浴更衣。當年杭州西湖一帶,武師甚多,我亦朝夕浸潤其間,躍馬佩劍,臂縛鐵環,腿綁鐵磚,也相近於那時的「太保學生」了。一笑!以後訪遇僧道甚多,皆各有專長,然所說與城隍山老道大抵相同。總之,我在那段學拳時期,練習武功,可以說從來沒有間斷過一天。

入川

抗戰前二、三月,我即隻身入川,其後一些朋友也隨go-vern-ment輾轉來到了陪都四川,相遇時都說,我有先見之明,固不知道我想到峨嵋學劍的心愿。記得那時一路訪道,到漢口時,曾遇到兩位異人,一道一俗,道者紅光滿面,俗者跛其一足。手中均捻弄鐵彈,笑容靄然,我竟不覺尾隨其後,自黃鶴樓前繞到後山,他兩人一直走亦不稍回頭。翻山越嶺,直到下坡時,才回頭問我:「奇怪!年輕人你跟我們到這裡乾什麼?」我本想把訪師求道的心意告訴他,忽然感覺到天下騙子甚多,倘若在湖北隻身遇騙,那就麻煩了,於是說是游山。他們又問我將往何處去,我說打算到四川,道人仔細看了我一回,然後說:「好的!你應該入川,我們後會有期,但是今天你不要再跟著我們了。」他並留了以後見面的地址給我,就此分別。至今回憶起來,該二人神態舉止都很奇異,令人回味無窮。後入川,遍訪青城、峨嵋仙佛觀寺,一路亦未有些時中斷過。

遇異

四川名勝鵠鳴山,為東漢期間道教祖師張道陵隱居之地,山上住有一位名號王青風的道士,是四川境內傳說的劍仙,我曾經上山尋訪他,多次以後,終於見到面,他亦是一位奇人異士。他說:並無飛劍這種事,但劍仙卻是有的。然而他的說法又與杭州城隍山老道所說稍有不同。他說劍為一種「氣功」,所謂以神御氣,以氣御劍,百步之外可以禦敵。又說劍有五類,大別之為有形、無形。他知道我羨慕「金光一道」的劍術時,告訴我需鑄備一寸三分長金質小劍,再以道家方法習練。一如道家練丹之法,可將黃金煉化成液體,並可服飲,若中了毒,道家並有解此毒的藥。當時私自想到,現在到了科學昌明,槍炮及BoB!!!等威力無比的利器皆已發明了的時代,還去苦練這種劍術乾什麼?如果是為了強身,則個人已經知道的許多方法,就足以保健,何必浪費時間在這方面。就因這樣想法,意志始終未能專精堅持而放棄了。 後來請王青風老師表演,那時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已經很深厚,所以他就特允了我的請求。一次他站在山頭上,用手一指,數丈外對峰上的一棵老松即應手而倒。我童心未泯,尚驚訝地問他何以無光。他說:「我早已經告訴過你並無此事,欲練至有光,另有一番道理。」 這時他的大弟子亦在旁邊,這個人也是道士裝束,我亦請他表演,但見他用鼻孔吼氣,便看到他站立之處,周遭山土轉即成塵飛揚。此二次表演都是我親眼目睹的事實,由此而相信中國武術,的確可練至甚高甚妙境界。此其一。 第二位所遇到的異人,在四川自流井,是由以「厚黑學」聞名之李宗吾先生所引介。李公學問、見識廣博,道德亦高,世所罕見,其所著作的「厚黑學」,如其所說:「撥開黑的,讓人見到真正的。」旨在諷世。我在自流井遇到他的時候,就說在附近趙家侖鄉下,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先生,是得到武當內家武功的真傳,輕功已經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如果隨他學習,只須三年的時間便可有成就。因為這位老人的師父籍貫浙江,所以亦欲授一逝籍弟子以報師恩。知道我是浙江人,故願為引介。 於是我們坐「滑桿」下鄉去拜訪,相談之下,連稱「有緣」。老人見我對於飛檐走壁之事,心存懷疑,不大相信,他洒然一笑之後,即疾行一里多路,又快步走回來,這時剛好新雨初晴,地上泥濘,老人腳上穿的一雙白底新靴,一趟回來後,鞋底一點也沒有被泥染污,而且他在起步時,未見拿架作勢,洒然來去自如。他又問欲見走壁的身手否?隨即見他張臂貼壁,亦未有任何架勢,人已離地拔高,笑說:「你現在相信吧!亦願學否?」並稱說學這些功夫只有七十二訣,歸納成七十二字,一字一訣,一字一姿勢,循序漸進,無需廣場,僅樓閣之上,即敷套用,若願住三年,即可示教。我當時考慮再三,復因恐怕自己志趣不專,弄得百事無成,故只得婉辭。後一路代覓可傳的人,卻沒有找到,至今心中仍掛念遺憾。

棄拳學禪

後來到了成都,遇到一位河南籍拳師,教我「十三大法」,即是太極拳衍變的十三架式,不剛不柔,然而每一個動作,著著可以致人死命。頓時感覺到倘使學這套拳的人沒有道德修養,動輒要人性命,如何了得!所以從此棄拳不學,專志學禪,在峨嵋閉關三年,一直與拳絕緣。 太極拳種式頗多,陳家的雙邊以及楊家太極,都曾習練,到現在還能勉強記憶的是楊家拳之姿式,若演練全套,則因荒疎已久,頗有勉強之感。我對拳術,一擱就是二、三十年,既不練習又不與人較量,可說一生從來未曾施用過,且越到後來越怕動手,愈厭習武。春秋法家韓非子之名言:「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文人自古相輕,武人從來不服輸。好勇鬥狠,粗暴驍勇,有時令人難忍,因此以後與習武朋友也就漸漸地疏遠了。 武功的根源,首當追溯到我國五千年前深遠博大的文化。古人造字,止戈為武,即已闡明武的原理。武功的目的是以武制亂,以求「和平」。後世學武,反而更滋生事端,學文亦是如此,這也是使我棄武學禪之主要動機。以上是我學武的經過,同時亦足證明我並非所謂的國術家。 郭浩然先生自得劍仙功夫真訣後十年緘口,後也是為了促進劍術學術研究與交流才談之一二的,沒想到卻招來非議。然而真正受益的仍是那些好劍好道之土,郭先生功莫大焉! 筆者髫年好道,在隨各派前輩研習三元丹法過程中,復幸聞前輩口述劍仙功夫而略知斯道之皮毛,鑒於上述三個原因,願陳之一二,與同道共勉。

劍仙派的存在之爭

究竟有無劍仙派?劍仙之說由來已久,《列子》一書曾稍露端倪,惜世上慧眼無多。《道藏》及各種道書汗牛充棟,但對劍仙一脈總是避而不談或一筆帶過,所謂理可明宣,術宜秘傳也。劍術之淵流,《呂祖全書》有載。有“法劍”和“道劍”二種作用。正史《宋史R26;陳摶傳》云:“關西逸人呂洞賓有劍術,百餘歲而童顏,步廈輕疾,頃刻數百里,世以為神仙,皆數來陳齋中,人鹹異之。”這是見於正史的正式記載。 前道協會長、道學大師陳櫻寧先生學豐識博,品格謹純,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他曾訪得劍仙派在內的各派真傳。他在《口訣勾玄錄》中談道:“劍術,也是極端秘密的一種。上等的名劍仙,次等的名劍客。他們的戒律,不許管國家大事。”現在常聽人議,彼等為何不替國家出力?這都是門外語,決不可拿看小說的限光去猜想。究竟他們要費二十年光陰,犧牲一切,專練此術,作什麼用處呢? 因為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這一派,乃地仙門中之旁支。他們修煉,是要跑到懸崖絕壁,採取靈藥,服食辟穀,吐納呼吸,翕受日精月華。其各種功夫,與金丹法門隱居城市修煉者不同。假使在深山中,遇到毒蛇猛獸,肉體無力抵抗時,就用劍氣去降伏。待到二三百年後,道成屍解。肉體既不要保存,劍術遂於無用。 他們若有不甘於小成者,半途上再求進一步的功夫,參透造化陰陽之訊息,拿出鏇轉乾坤之手段,將後天金氣變為先天金氣。於是又走回金丹大道正路上來了。這種人性情甚為固執而冷僻。若是你的資格不合於他的條件,無論如何,他決不肯相傳。” 在這裡,陳櫻寧先生談到了“地”(丹道修煉講究“法、財、侶、地”)練劍要辟穀服台,吸收日月精華以及劍術的境界和功果、劍術戒律等等問題,大致狀況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所我所知,劍仙派傳授原則為“古來百藝皆為來學,獨我劍術乃是往教”,“只許師尋弟子,不許弟子尋師”。若非緣份深厚,絕難一見,或相逢不相識。因此“青城老謀子”想見宗川道長及其弟子永華先生,絕非易事。 陳櫻寧先生深諳劍仙功夫而深藏不露。記得一位前輩曾對我談過當年陳先生與劍客梁海濱先生(其事跡見於《仙學解密》一書)的交往軼事。有一次,二人同乘火車,聊起劍仙的功夫,梁先生曾得異人真傳,入武當山實修,因此自視甚高,誰知陳先生卻不聲不響在紙上揮筆寫下了劍仙口訣,梁先生一見大驚,認為陳先生所得劍訣更見高明,要求抄錄下來,陳先生當時沒有答應,拿出火柴將一紙口訣化作灰燼。後來梁先生多次登門拜訪,與陳先生討教交流。據聞,陳先生隱修有成,卻從不以術駭世。感於這段道友之誼,纓寧先生曾作《贈劍客梁海濱》詩一首,曰:“廿載羈留自在身,緣承師旨闡靈文;微篇一卷勞三顧,曠代知音獨遇君。”從詩中可以看出,陳攖寧先生對梁海濱前輩的學術和水平亦頗嘉許。 陳攖寧先生在談到中條派劍術時說:“中條玄女派的劍術是由鍊氣入手的,與越處女之擊刺武術功夫,大不相同。” 清代著名道家劉一明先生對劍術曾寫過這樣一段話:“屋上騰身走,暗中取人首,只說是法成駕鬥牛,誰知不能夠長久,勸學人把劍仙俠客一筆勾”。從中可以看出劉一明對劍術不以為然,視為末流,劉一明通曉各派,所遇高人甚眾,因此這種語氣和成見反而成了劍仙功夫確實存在的又一有力反證。

劍仙派別

關於青城劍仙派丹道包括劍仙功夫,經過了漫長的發展,其間出現了一些優秀人才,這些人在一定的範圍(諸如研究方向、功法與自身條件的最佳結合、地城、理趣等等)內形成了大同小異的理論和實踐,後人為了研究上方便起見,將他們分成了南、北、東、西、武當、淨明、金蓋山、一陽等派,劍術則有華山、峨嵋、青城、嵩山、南宮諸派,近代則化合為南北二派。其實劍仙功夫的核心和本質丁點末變,否則便不是劍仙功夫了。因此,“派”是史學家的蓋棺定論,為的是便於研究,活人不必捨不得這頂帽子。 例如梁海濱先生當初曾在武當練劍,我們為了敘述方便完全可稱其為武當劍仙派。又如陳攖寧先生住過許多名山,又曾得受各派口訣,你又能說他是哪一派?古哲曾云:“生死大事,豈能以門派自拘”,誠哉斯言。 筆者觀《真》文,實際上認為青城劍仙派是存在的,只不過是“青城老謀子”所熟悉的另一個人群所繼承了其學術體系。並列舉了許多名單,其中方宗驊先生,筆者一直聞其大名,借關山阻隔,至今未能相晤。 只是青城劍仙派並沒有一個嚴格的定義和界定,它也未必就被某個人或某些人買斷了其冠名權。我們要做的只能是檢驗一下其學術的真偽,廣大丹道愛好者所關心的也直指這一點。 當今丹道權威、社科院博導《道學通論》一書作者胡孚琛先生在閱畢郭浩然先生之珍本《劍仙宗譜——青城劍經內外篇》之後,曾作出“貨真價實”的鑑定結論。胡老曾得前輩劍仙功夫真訣,深諳劍仙丹法,他是一位視學術、信譽為生命的科學家,其結論不容置疑。

劍仙派及青城劍仙派的機理

無論是何派劍仙功夫,均為劍氣、日精、月華三合一方成其功。劍氣又稱殺氣、罡氣,劍仙派有一套奇巧絕妙的收、聚劍氣的功夫。日精月華為太陽太陰二氣,在丹道及劍術中均極重視。不知此,是肯定不知劍術為何物的門外漢,前述攖寧夫子在名篇《口訣勾玄錄》中有述,可資借鑑。郭潔然先生所承劍術曾受南宮劍仙派的影響,而南宮許家以武名顯世,因此育城劍術中遂有形劍(又名刺猿劍法)留存,與武術技擊頗有關係。而其氣劍、神劍二層功夫則純屬劍仙功夫。 練劍功夫尚淺時,對環境依賴性較強,要尋藏風閉氣之所作為練劍之“地”(丹道修煉特別講究“法、財、侶、地”),陰天沒有太陽和月亮時可以收聚劍氣為主,月圓之夜和晴天時可以練習日月二劍。至功深時則鄞鄂養成,步步行行盡方便,豈區區烏雲所能遮掩? 關於“永華”先生的登壁功夫,筆者無緣親見,不敢妄加置緣,只是提及一段真實事例供諸君參考,全國政協常委、道協會長、著名高道閔智亭門下一弟子得師真傳,曾在幾秒鐘內飛身登上四五米高的宮牆取下宮燈,中央電視台進行了全程錄相,採訪並播出。試想,專業修煉的永華先生是否可以練出更高技藝? 四、劍仙派千古風流今何在?劍仙一脈歷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昔有呂洞濱、張三豐、火龍真人,近有白雲生、梁海濱、王顯齋、陳攖寧等前輩,千載而下只留下一串閃亮的名字令後人神往。然而,有志有識有德的好劍好道之士亦無須停止您探索的腳步。據悉,目前劍仙功夫在世間仍有留傳,如陸錦川、郭潔然、方宗驊、梁先生(四川人,未經允許不露其名)等,均對劍術有一定研究;另外,民國著名劍客王顯齋、梁海濱,以及道學大師陳攖寧先生亦有傳人,好道諸君只要把德養好,打牢根基,自待緣份可矣! 五、警惕有人借“劍術”進行騙術活動前數年有人製造一本《天緣劍法》大肆叫賣,現在又有人說黃元吉之《樂育堂語錄》中談到的“慧劍”亦為上乘劍術,並公開函授劍術,這一切均屬痴人說夢,貽笑大方,但受騙的卻大有人在。黃元吉乃道學大師,一生修天元丹法,功至上乘,但他哪裡懂得劍術真諦?慧劍乃指以元神去除雜念之意,古謂之“慧劍斬情絲”、“慧劍斬心魔”。與劍術風馬牛不相及也。先師張義尚先生曾對持此怪論者斥之曰:“若雲練劍即煉心,我看都是多餘的葛藤”。 昔陳攖寧先生曾說過這樣一段話:“性功可以自悟,命功不能自悟,而且性功定要自悟,言語文字,都不相干,如何可以傳授?命功是有作有為的事,雖得傳授,尚未必能實行,況無傳授乎?請看世上一切學業,如工程師、電機師、化驗師、藥劑師、攝影師、汽車司機等等,若無人傳授,能自悟乎?”陳老當年這番言語乃是針對陰陽派功夫所發,但其對於劍術等有為功夫同樣適用,劍術奇妙,“不遇真師莫強猜”,想破腦袋也無用。因此那些藉以生財的“假大師”只能編造出“練劍即煉心”的拙劣言語,望諸君明鑑之。需要指明的是,據先師道學大師張義尚先生言,藏密中亦有劍氣術流傳,可能是由道門中流傳借鑑過去的,有心人可留意察看。 予遵師戒,將終生對劍術守口如瓶。以上文字只是理論探討,學術研究而已,其目的只是為了使人知我國有這一派高超絕妙的制敵養性之絕學,深恐久而數典忘祖!若能使好道好劍諸君增強一點鑑別能力,謹防上當受騙,誤入歧途,則予幸甚矣! 陳攖寧---著名道教學者,養生學家,中國道協第二屆會長.曾道號圓頓子,按道教全真龍門派系譜,他是第十九代居士。生於清光緒六年(庚辰,公元1880年)十二月。祖籍安徽懷寧縣洪鎮鄉新陳埂,世居安慶蘇家巷。父,陳鏡波先生,為清朝舉人,設學館授徒,以教書為業。 他25歲時入安徽高等政法學堂,因讀書勤奮,未及結業而舊疾復發,只得輟學離校。自感生路只有一條,便是訪名師,深煉仙道養生之術。從28歲起,曾尋訪九華山月霞法師、寧波諦閒法師、天童山八指頭陀、常州冶開和尚,感到佛教修養法偏重心性,而忽略於形體,未必能達到法病長壽的功效!足跡又轉向道教名山勝地,曾參訪蘇州穹窿山、句容茅山、均州武當山、青島嶗山、懷遠塗山、湖州金蓋山,均末遇深譜丹道之鍊師,悵然而返。尋思與其四處奔波,白費光陰,不如自家閱讀《道藏》,從道教經書中發掘玄珠。 1953年10月,浙江省人民go-vern-ment秘書廳獲悉先生學識淵博,為人方正,推薦於浙江文史館,聘請為文史館館員,並請他在杭州屏風山療養院授靜功療養法。 1960年任政協委員,參政議政,1961年當選為第二屆中國道協會長。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道教受盡衝擊,中國道協被迫停止工作。先生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大惑不解,內心深為抑鬱、惶恐,足不出戶,噤寒蟬,自感心力交瘁,不堪忍辱迫生,不久病倒,於1969年5月25日在北京醫院去世,享年 89歲。 南懷瑾 ---- 學界楷模 一代宗師 1918年,一代奇才南懷瑾先生誕生於浙江溫州樂清縣一個世代書香之家(其家世代都樂善好施,並且每一代都有人出家,在歷史上亦出過幾位高僧)。抗戰軍興,年輕的南先生毅然辭親遠遊,入川任教於中央軍校,報效國家。 2004年10月中旬,清華大學在上海舉辦高層經理人研討會,特邀南先生前往演講。 2006年8月4日,南先生為《文匯報》、上海人民出版社和上海電視台聯合主辦的講座又做了“中國傳統文化與大眾傳播”的主題演講,對當今新聞與出版業面臨的種種挑戰提出了自己的獨特看法。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