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是我國現存醫學文獻中最早的一部典籍,比較全面地論述了中醫學的基本理論、理論原則和學術思想,構建了中醫學理論體系的框架,為中醫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目前認為《黃帝內經》不是一時一人之作,而是一個彙編,彙編的年代大概在《史記》之後,《七略》之前。內經分為 《素問》和《靈樞》兩部分,相當於是《黃帝內經》的上下冊,它們在流傳過程中也有過別的名稱,而且是分開提而不是總稱《黃帝內經》。《素問》從唐代王冰注釋開始就基本定型,廣泛流傳,而《靈樞》長時間處於不全的狀態,在南宋史崧根據家藏本校正之後定型。
目前《素問》81篇,《靈樞》81篇,一共162篇。
成書時代
首先應該指出,《黃帝內經》肯定不是黃帝所作,純屬後人偽托。這正如《淮南子·修務訓》所指出的那樣:“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賤今,故為道者必托之於神農黃帝而後能入說。”冠以“黃帝”之名,意在溯源崇本,藉以說明我國醫藥文化發祥甚早。
《黃帝內經》究竟成於什麼時代呢?宋林億、高保衡等認為:“非大聖上智,孰能知之?戰國之人何與焉?大哉《黃帝內經》十八卷,《針經》三卷,最出遠古”;邵雍認為:“《素問》、《陰符》,七國時書也”;程顥認為:“《素問》書出戰國之末”;司馬光認為:“謂《素問》為真黃帝之書,則恐未可。黃帝亦治天下,豈終日坐明堂,但與歧伯論醫藥針灸耶?此周、漢之間醫者依託以取重耳”;朱熹也認為:“至於戰國之時,方術之士遂筆之於書以相傳授,如列子之所引與夫《素問》、《握奇》之屬……”;明方孝儒認為:“皆出戰國、秦、漢之人”;方以智認為:“守其業而浸廣之,《靈樞》、《素問》也,皆周末筆”。清魏荔彤認為:“軒岐之書類春秋戰國人所為,而托於上古”。綜上所說,將《黃帝內經》之成書定為戰國時期是較為可信的,但也不能認為《素問》八十一篇、《靈樞》八十一篇盡出於戰國。呂復對此發表過中肯的見解:“《內經素問》,世稱黃帝岐伯問答之書,及觀其旨意,殆非一時之言,其所撰述,亦非一人之手。劉向指為韓諸公子所著,程子謂出於戰國之末,而其大略正如《禮記》之萃於漢儒而與孔子、子思之言並傳也。”以上僅僅是從大多數學者的看法上加以歸納分析所做的判斷。其實還可以從
《黃帝內經》的哲學思想、理論體系、內容特點、先秦古韻等諸方面論證《黃帝內經》的絕大多數篇章(也即《黃帝內經》的主體部分)成於戰國。
對成於戰國以後的少數篇章須做如下說明:《素問》的第七卷亡佚已久,唐王冰據其先師張公秘本而補入的《天元紀大論》、《五運行大論》、《六微旨大論》、《氣交變大論》、《五常政大論》、《六元正紀大論》和《至真要大論》,實際上是另一部醫書《陰陽大論》。以其用甲子紀年,便可斷定必在東漢章帝元和二年(公元85 年)頒布四分曆之後。以其曾被張仲景撰寫《傷寒雜病論》時所引用,因此它一定得在張仲景之先。
靈樞》中也有個別篇章晚出,如《陰陽系日月篇》有“寅者,正月之生陽也”句,故可斷定成於漢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0 年)頒布太初曆之後。
《素問》中的第七十二篇《刺法論》和第七十三篇《本病論》,在王冰次注《素問》時已是有目無文,宋劉溫舒
《素問入式運氣論奧》時卻將該二篇作為《素問遺篇》陳列於後。因此可以認為這兩篇當系唐宋間之偽作。
總而言之,《黃帝內經》非自一人一手,其筆之於書,應在戰國,其個別篇章成於兩漢。至於王冰之所補與劉溫舒之所附不應視為《黃帝內經》文,但僅依慣例而仍其舊亦無不可。
學術思想
《黃帝內經》接受了我國古代唯物的氣一元論的哲學思想,將人看作整個物質世界的一部分,宇宙萬物皆是由其原初物質“氣”形成的。在“人與天地相參”、“與日月相應”的觀念指導下,將人與自然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人的一切正常的生理活動和病理變化與整個自然界是息息相關的。為了進一步明確這一點,擬從以下幾方面加以闡述:
一、“氣”是宇宙萬物的本原
如同老子所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道之為物,惟恍惟惚”,“其上不皎,其下不昧”,“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這都是在說構成世界的原初物質——形而上者的“道”。宋鈃、尹文將這種原初物質稱之為“氣”。《黃帝內經》受這些學說的影響,也認為“氣”是宇宙萬物的本原。
二、人與自然的關係
《黃帝內經》認為人與自然息息相關,是相參相應的。自然界的運動變化無時無刻不對人體發生影響。《素問·寶命全形論》說:“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這是說人和宇宙萬物一樣,是稟受天地之氣而生、按照四時的法則而生長的,所以《素問·四氣調神大論》說:“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也說:“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人生天地之間,人必須要依賴天地陰陽二氣的運動和滋養才能生存,人體的內環境必須與自然界這個外環境相協調、相一致。這就要求人對自然要有很強的適應性。比如《靈樞·五癃津液別》說:“天暑衣厚則腠理開,故汗出。……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溺與氣。”
這明顯是水液代謝方面對外環境的適應。人的脈象表現為春弦、夏洪、秋毛、冬石,同樣是由於人體氣血對春夏秋冬不同氣候變化所做出的適應性反應,以此達到與外環境的協調統一。如果人們違背了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養生之道,就有可能產生病變。如《素問·四氣調神大論》說:“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逆秋氣,則太陽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就是一日之內、日夜之間,人體也會隨天陽之氣的盛衰而相應變化。如果違反了客觀規律,也會受到損害。如《素問·生氣通天論》說:“故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氣生,日中而陽氣隆,日西而陽氣已虛,氣門乃閉。是故暮而收拒,無擾筋骨,無見霧露,反此三時,形乃困薄。”
人與自然這種相參相應的關係在《黃帝內經》中是隨處可見的。無論是生理還是病理,無論是養生預防還是診斷與治療,都離不開這種理論的指導。
三、人是陰陽對立的統一體
人是陰陽對立的統一體,這在生命開始時已經決定了。《素問·生氣通天論》說:“生之本,本於陰陽。”具有生命
力的父母之精相媾,也就是陰陽二氣相媾,形成了生命體。誠如《靈樞·決氣》所說:“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生命體形成之後,陰陽二氣存在於其中,互為存在的條件。相互聯繫、相互資生、相互轉化,又相互鬥爭。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所說:“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素問·生氣通天論》說:“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這兩句話精闢地解釋了人體陰陽的對立統一關係。
從人體的組織結構上看,《黃帝內經》把人體看成是各個層次的陰陽對立統一體。《素問·金匱真言論》說:“夫言人之陰陽,則外為陽,內為陰;言人身之陰陽,則背為陽,腹為陰;言人身之臟腑中陰陽,則髒者為陰,腑者為陽……故背為陽,陰中之陽,心也;背為陽,陽中之陰,肺也;腹為陰,陰中之陰,腎也;腹為陰,陰中之至陰,脾也。”《黃帝內經》還把每一髒、每一腑再分出陰陽。從而使每一層次,無論整體與局部、組織結構與生理功能都形成陰陽的對立統一,所以說人是陰陽的對立統一體。
四、人體是肝心脾肺腎五大系統的協調統一體
《黃帝內經》所說的五臟,實際上是指以肝心脾肺腎為核心的五大系統。
以心為例:心居胸中,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主神明,主血脈,心合小腸,生血、榮色,其華在面,藏脈、舍神、開竅於舌、在志為喜。在談心的生理、病理時,至少要從以上諸方面系統地加以考慮才不至於失之片面。因此可以每一髒都是一大系統,五大系統通過經絡氣血聯繫在一起,構成一個統一體。這五大系統又按五行生剋制化規律相互協調、資生和抑制,在相對穩態的情況下,各系統按其固有的規律從事各種生命活動。
五、《黃帝內經》的形神統一觀
《黃帝內經》對於形體與精神的辯證統一關係做出了的說明,指出精神統一於形體,精神是由形體產生出來的生命運動。如《靈樞·邪氣臟腑病形》說:“十二經脈、三百六五絡,其氣血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精陽氣上走於目而為睛(視),其彆氣走於耳而為聽,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其濁氣出於胃走唇舌而為味。”這就將視聽嗅味等感覺認為是由於氣血津液注於各孔竅而產生的生理功能。對於高級神經中樞支配的思維活動也做出了唯物主義解釋。《靈樞·本神》說:“故生之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者謂之魂,並精出入者謂之魄。所以任物者謂之心,心之所憶謂之意,意之所存謂之志,因志而存變謂之思,因思而遠慕謂之慮,因慮而處物謂之智。”
如此描寫人的思維活動基本上是正確的。在先秦諸子中對神以及形神關係的認識,沒有哪一家比《黃帝內經》的認識更清楚、更接近科學。關於形神必須統一、必須相得的論述頗多,如《靈樞·天年》:“神氣舍心,魂魄畢具,乃成為人。”又《素問·上古天真論》:“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如果形神不統一、不相得,人就得死。如《素問·湯液醪醴》:“形弊血盡……神不使也。”又《素問·逆調論》:“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黃帝內經》這種形神統一觀點對我國古代哲學是有很大貢獻的。
理論體系
歷代醫家用分類法對《黃帝內經》進行研究。其中分類最繁的是楊上善,分做18 類;最簡的是沈又彭,分做4 卷。各家的認識較為一致的是髒象(包括經絡)、病機、診法和治則四大學說。這四大學說是《黃帝內經》理論體系的主要內容。現分述如下:
一、髒象學說
髒象學說是研究人體臟腑組織和經絡系統的生理功能、相互之間的聯繫以及在外的表象乃至與外環境的聯繫等等之學說。髒象學說是以五臟六腑十二經脈為物質基礎的。《靈樞·經水》說:“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視之,其髒之堅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脈之長短,血之清濁,氣之多少,十二經之多血少氣,與其少血多氣,與其皆血多氣,與其皆少血氣,皆有大數。”當然有關解剖學之內容還遠不止此,但更重要的還是通過大量的醫療實踐不斷認識、反覆論證而使此學說逐漸豐富起來的,最終達到了指導臨床的高度。
《黃帝內經》充分認識到“有諸內必形諸外”的辯證法則,使髒象學說系統而完善。正如《靈樞·本髒》說:“視其外應以知其內臟,則知所病也。”
髒象學說主要包括臟腑、經絡和精氣神三部分。臟腑又由五臟、六腑和奇恆之腑組成。五臟,即肝、心、脾、肺、腎。《素問·五臟別論》指出:“所謂五臟者,藏精氣而不瀉也,故滿而不能實。”《靈樞·本髒》說:“五臟者,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六腑,即膽、胃、大腸、小腸、膀胱和三焦。《素問·五臟別論》說:“六腑者,傳化物而不藏,故實而不能滿也。”奇恆之腑也屬於腑,但又異於常。系指腦、髓、骨、脈、膽和女子胞。這裡邊膽即是大腑之一,又屬於奇恆之腑。《素問·五臟別論》說:“腦、髓、骨、脈、膽、女子胞,此六者地氣之所生也,皆藏於陰而象於地,故藏而不瀉,名曰奇恆之腑。”臟腑雖因形態功能之不同而有所分,但它們之間卻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合作、相互為用的。如《素問·五臟生成篇》說:“心之合脈也,其榮色也,其主腎也;肺之合皮也,其榮毛也,其主心也;肝之合筋也,其榮爪也,其主肺也;脾之合肉也,其榮唇也,其主肝也;腎之合骨也,其榮發也,其主脾也。”又如《靈樞·本輸》說:“肺合大腸,大腸者,傳導之腑。心合小腸,小腸者,受盛之腑。肝合膽,膽者,中精之腑。脾合胃,胃者,五穀之腑。腎合膀胱,膀胱者,津液之腑。三焦者,中瀆之腑也,水道出焉,屬膀胱,是孤之腑也。是六腑之所與合者。”
經絡系統可以分經脈、絡脈和腧穴三部分。《靈樞·本髒》說:“經脈者,所以行血氣而營陰陽,濡筋骨,利關節者也。”經脈有正經十二: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十二經脈首尾相聯如環無端,經氣流行其中周而復始。另有別於正經的奇經八脈:督脈、任脈、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需要說明的是“奇經八脈”一名始於《難經·二十七難》)。經脈之間相交通聯絡的稱絡脈。其小者為孫絡不計其數;其大者有十五,稱十五絡脈。《靈樞·經脈》言之甚詳,這裡僅摘其要:手太陰之別,名曰列缺;手少陰之別,名曰通里;手心主之別,名曰內關;手太陽之別,名曰支正;手陽明之別,名曰偏歷;手少陽之別,名曰外關;足太陽之別,名曰飛陽;足少陽之別,名曰光明;足陽明之別,名曰豐隆;足太陰之別,名曰公孫;足少陰之別,名曰大鐘;足厥陰之別,名曰蠡溝;任脈之別,名曰尾翳;督脈之別,名曰長強;脾之大絡,名曰大包。腧穴為經氣遊行出入之所,有如運輸,是以名之。《黃帝內經》言腧穴者,首見《素問·氣穴論》,再見於《素問·氣府論》,兩論皆言三百六十五穴。實際《氣穴論》載穴三百四十二,《氣府論》載穴三百八十六。
精氣神為人身三寶。精,包括精、血、津、液;氣,指宗氣、榮氣、衛氣;神,指神、魂、魄、意、志。《靈樞·本髒》說:“人之血氣精神者,所以奉身而周於性命者也。”精和氣是構成人體的基本物質,氣和神又是人體的複雜的功能,也可以認為氣為精之御,精為神之宅,神為精氣之用。
二、病機學說
研究疾病發生、發展、轉歸及變化等等之內在機理的學說稱病機學說。
《黃帝內經》所說“審察病機,無失氣宜”“謹守病機,各司其屬”(皆出自《素問·至真要大論》)皆為此學說之內容。現從病因、發病和病變三方面加以敘述:
1.病因:引起人發病的原因很多,《黃帝內經》將其歸納為二類。《素問·調經論》說:“夫邪之生也,或生於陰,或生於陽。其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其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風雨寒暑實為“六淫”的概括;陰陽喜怒乃“七情”的概括;飲食居處即“飲食勞倦”。可以認為這就是後世三因說之濫觴。
2.發病:正邪雙方力量的對比,決定著疾病的發生與發展。《靈樞·百病始生》說:“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卒然逢疾風暴雨而不病者,蓋無虛。故邪不能獨傷人,此必因虛邪之風,與其身形,兩虛相得,乃克其形。”這就是“正氣存內,邪不可乾”之意。《素問·上古天真論》所說“精神內守,病安從來”,《素問·評熱病論》所說“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等,都論證了這一點。
3.病變:疾病的變化是複雜的,《黃帝內經》概括病變也是多方面的,有從陰陽來概括的,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陽受風氣,陰受濕氣”;“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陰勝則陽病,陽勝則陰病。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腑”。《素問·宣明五氣篇》亦有“邪入於陽則狂,邪入於陰則痹;搏陽則為癲,搏陰則為瘖;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
三、診法學說
望聞問切四診源於《黃帝內經》,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審清濁,而知部分;視喘息,聽音聲,而知所苦;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按尺寸,觀浮沉滑澀,而知病所生。以治無過,以診則不失矣。”又如《靈樞·邪氣臟腑病形》說:“見其色,知其病,命曰明;按其脈,知其病,命曰神;問其病,知其處,命曰工。”《黃帝內經》論診法者甚多,謹按望聞問切之序列舉如下:
1.望診:包括觀神色、察形態、辨舌苔。
觀神色者如《靈樞·五色》:“五色各見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察其澤天,以觀成敗;察其散摶,以知遠近;視色上下,以知病處;積神於心,以知往今。”又如《靈樞·五閱五使》:“肺病者喘息鼻脹;肝病者,眥青;脾病者,唇黃;心病者,舌卷短,顴赤;腎病者,顴與顏黑。”又如《靈樞·五色》說:“赤色出兩顴,大如母指者,病雖小愈,必卒死”。這些在臨床上都是很有意義的。
察形態者,如《素問·經脈別論》:“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情,以為診法也。”這是察看人的骨肉皮膚而推斷病情的例證。又如《素問·刺志論》說:“氣實形實,氣虛形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
在臨床上虛實是錯綜複雜的,只有知其常,才能達其變。
辨舌苔者,如《素問·熱論》:傷寒五日,“口燥舌乾而渴。”《素問·刺熱論》:肺熱病者,“舌上黃”。又如《靈樞》:“舌本爛、熱不已者死。”其他如“舌本出血”、“舌本乾”、“舌本強”、“舌卷”、“舌萎”等等不能一一列舉。
2.聞診:包括聞聲和嗅氣味。
聞聲音者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聽音聲而知所苦”,“脾在變動為噦”;又如《素問·刺熱論》:“肝熱病者,熱爭則狂言及驚。”再如《素問·調經論》:“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這些都是聽患者的聲音而診斷病情的。其次是嗅氣味,如《素問·金匱真言論》所說肝病其臭臊,心病其臭焦,脾病其臭香,肺病其臭腥,腎病其臭腐。
3.問診:問訊患者的自覺症狀以診斷病情是謂問診。如《素問·三部九候論》說:“必審問其所始病,與今之所方病”,又如《素問·移精變氣論》說:“閉戶塞牖,系之病者,數問其情,以從其意”。又如《素問·疏五過論》:“凡欲診病者,必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後苦”。
4.切診:包括切脈與切膚。《黃帝內經》言切脈最詳,實難備述,姑擇其要:
(1)三部九候法:即分頭手足三部,每部分天地人三候。詳《素問·三部九候論》。
(2)人迎寸口脈法:即兼診人迎和寸口兩處之脈,互相比較。詳見《靈樞·終始》、《四時氣》、《禁服》、《五色》。
(3)調息法:即調醫者之呼吸,診病人之脈候。如《素問·平人氣象論》:“常以不病調病人,醫不病,故為病人平息以調之為法。人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人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曰病風;脈澀曰痹。人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曰死。”
(4)謂胃氣脈:脈象之中有無胃氣,至關重要,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如《素問·平人氣象論》說:“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夏胃微鉤曰平;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長夏胃微軟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代無胃曰死”。“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
(5)六綱脈:《黃帝內經》所載脈象很多,如浮、沉、遲、數、虛、實、滑、澀、長、短、弦、細、微、濡、軟、弱、散、緩、牢、動、洪、伏、芤、革、促、結、代、大、小、急、堅、盛、躁、疾、搏、鉤、毛、石、營、喘等等。但常以六脈為綱加以概括,如《靈樞·邪氣臟腑病形》說:“調其脈之緩、急、大、小、滑、澀,而病變定矣。”
其次是切膚:膚泛指全身肌膚,按肌膚而協助診斷的內容很多,如“按而循之”、“按而彈之”等等。但論之最詳細的是切尺膚。如《靈樞·論疾診尺》說:“余欲無視色持脈,獨診其尺,以言其病,從外知內,為之奈何?”對曰:“審其尺之緩、急、大、小、滑、澀,肉之堅脆,而病形定矣。”因為脈象與尺膚有必然的聯繫,故診病時亦可互相配合。故《靈樞·邪氣臟腑病形》說:“脈急者,尺之皮膚亦急;脈緩者,尺之皮膚亦緩;脈小者,尺之皮膚亦減而少氣;脈大者,尺之皮膚亦賁而起;脈滑者,尺之皮膚亦滑;脈澀者,尺之皮膚亦澀。凡此變者,有微有甚”。
四、治則學說
研究治療法則的學說稱治則學說。《黃帝內經》對治療法則是頗有研究的,至少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加以概括:
1.防微杜漸:包括未病先防和已病防變。如《素問·上古天真論》說:“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飲食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他如“春夏養陽、秋冬養陰”等等皆言預防疾病。有病早治防其傳變的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故邪風之至,疾如風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膚,其次治筋脈,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臟。治五臟者,半死半生也。
2.因時、因地、因人制宜:因時制宜者,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司氣以熱,用熱無犯;司氣以寒,用寒無犯;司氣以涼,用涼無犯;司氣以溫,用溫無犯”。這是告誡醫者用藥勿犯四時寒熱溫涼之氣。
3.標本先後:即因病之主次而先後施治。《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夫標本之道,要而博,小而大,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言標與本,易而勿損,察本與標,氣可令調”。有關標本先後施治的大法在《素問·標本病傳論》中言之最詳,茲不贅述。
4.治病求本:這是《黃帝內經》治則中最根本的一條。《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治病必求於本。”
5.因勢利導:在治病求本的基礎上巧妙地加以權變。如“因其輕而揚之,因其重而減之,因其衰而彰之”,“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滿者,瀉之於內”,“其在皮者,汗而發之”。(皆出《素問·陰陽應象大論》)
6.協調陰陽:此為治療之大法,故《素問·至真要大論》說:“謹察陰陽所在而調之,以平為期”,《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陽病治陰,陰病治陽”。
7.正治反治:正治亦稱逆治,是與病情相逆的直折的治療方法。比如“熱者寒之,寒者熱之,虛者補之,實者瀉之”之類;反治也稱從治,如“寒因寒用,熱因熱用,通因通用,塞因塞用”之類。故《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微者逆之,甚者從之。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從少從多,觀其事也。”
8.適事為度:無論扶正還是祛邪都應適度,對於虛實兼雜之症,尤當審慎。切記“無盛盛,無虛虛”,即使用補,也不能過。因為“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素問·至真要大論》)。《素問·五常政大論》還說:“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
9.病為本,工為標:《素問·湯液醪醴論》指出:“病為本,工為標。”這是說病是客觀存在的,是本;醫生認識治療疾病,是標。醫生必須以病人為根據,這樣才能標本相得,治癒疾病。
10.辨證施治:《黃帝內經》雖未提出“辨證施治”一詞,卻有辨證施治之實。上述幾點均含此意,而書中已有臟腑辨證、經絡辨證、八綱辨證、六經辨證的內涵。
11.制方遣藥:《黃帝內經》雖載方藥無多,但其方藥之理已具。《素問·至真要大論》說:“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鹹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六者或收或散,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軟或堅,以所利而行之,調其氣,使其平也。”又有“主病之謂君,佐君之謂臣,應臣之謂使”,“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君一臣二,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偶之制也;君二臣三,奇之制也;君二臣六,偶之制也。故曰:近者奇之,遠者偶之,汗者不以奇,下者不以偶,補上治上制以緩,補下治下制以急,急則氣味厚,緩則氣味薄,適其至所,此之謂也”。如此等等,實難盡述。
12.針刺灸祔:《黃帝內經》言經絡、腧穴、針刺、灸祔者甚多,不遑列舉。單就補瀉手法則有呼吸補瀉(見《素問·離合真邪論》)、方員補瀉(見《素問·八正神明論》及《靈樞·官能》)、深淺補瀉(見《靈樞·終始》)、徐疾補瀉(見《素問·針解篇》)和輕重補瀉(見《靈樞·九針十二原》)等,這些手法一直被後世所沿用。
養生理念
在《黃帝內經》里有一句話:“凡十一藏取決於膽”。11個髒氣都取決於膽,取決於膽氣的生髮,如果膽氣能生髮起來,人體就會很好,《人體使用手冊》裡面提出一個鍛鍊的方法,叫做拍膽經,怎么拍?一定要規定好時間,膽經就是人體的側面,從屁股開始一直拍下來就可以了。我強化了一下,每天拍三百下。據說拍膽經對減肥超好,而且對身體也特別好,在拍的過程當中要注意一個問題,如果你的膽經不通的話,外側會出現淤青,只要接著拍,那么瘀青就沒有了。
為什麼冬天很冷要吃蘿蔔,夏天很熱還要吃薑?因為冬天的時候,人體氣機慢慢的開始外散,到夏天的時候,所有的陽氣慢慢的外散到了末梢,夏天就一定會出汗。夏天由於陽氣到了末梢,在人體的內部形成了一個寒的格局,就是我們的五臟六腑裡面是寒虛的,是陰的格局,用中醫來講,陽氣都散在末梢了,所以在夏天的時候恰恰吃點熱的東西,比如要吃薑這樣的東西。所以夏天吃冷飲是一個絕對的錯誤。人為什麼喝涼水?實際上是胃裡有胃寒,熱就會出來攻這個寒,所以就會形成一種燥熱,而這個時候越喝涼水人越渴,反而喝一點溫水還更好。因為人體的內部是恆溫的,它是不會變的,這個時候你喝一些溫水的話把體內的溫度平衡掉。所以在古代夏天養生的時候會非常講究一點,夏天不主張吃肉,在春夏秋冬養生是非常講究的,胃是需要熱量來扶疏的。在夏天即使是吃肉也要剁得特別的碎。南方注重養生比如上海,他們在冬天的時候才吃滋補膏,因為冬天的話會讓人的陽氣匯到裡面,形成一種內熱的格局。所以冬天吃一點肉是沒有問題的,或者吃滋補膏也是可以化掉的。吃什麼東西都是要化掉的,如果不化掉就會堆積起來,成為垃圾。所以冬天的時候我們要吃一些比如蘿蔔之類的比較清涼通氣的東西,把內熱的局面稍微的通調一下,這是中國養生裡面的基本原則。
春天的時候,古代是特別講究吃東西,一定要吃糧食。因為春天的糧食基本上是前一年的種子,要想養春天的生髮之機,一定要靠糧食種子的力量去養。所以《黃帝內經》告訴你一個特別簡單的道理,就是告訴你怎樣的吃好睡好,根本不用藥,裡面總共就是13個方子,都是非常簡單的方子,就是告訴你只要吃好了、睡好了、順其自然了,身體就好了。現在的人為什麼身體不好?就是有點反自然,該睡的時候不睡,然後就是白天的時候昏昏欲睡,一到晚上就特精神,都是不按照自然規律去做。記住冬天可以吃一些涼的東西,都沒有問題,但是到了夏天,如果要想養生不損害胃氣的話,一定要喝溫水。
學術貢獻
如前所述,《黃帝內經》既非一時之作,亦非自一人之手,而是戰國以前的許許多多的醫學著作的總結。這不僅可以從《素問》、《靈樞》各八十一篇這一點得到證明,而且也可以從《黃帝內經》引用了大量的古文獻及《素問》、《靈樞》互引、各篇互引等現象上得到證明。
《黃帝內經》所引的古文獻大約有50 余種,其中既有書名而內容又基本保留者有《逆順五體》、《禁服》、《脈度》、《本藏》、《外揣》、《五色》、《玉機》、《九針之論》、《熱論》、《診經》、《終始》、《經脈》、《天元紀》、《氣交變》、《天元正紀》、《針經》等16 種;僅保存零星佚文者,有《刺法》、《本病》、《明堂》、《上經》、《下經》、《大要》、《脈法》、《脈要》等8 種;僅有書名者,有《揆度》、《奇恆》、《奇恆之勢》、《比類》、《金匱》、《從容》、《五中》、《五過》、《四德》、《上下經》、《六十首》、《脈變》、《經脈上下篇》、《上下篇》、《針論》、《陰陽》、《陰陽傳》、《陰陽之論》、《陰陽十二官相使》、《太始天元冊》、《天元冊》等29 種。至於用“經言”、“經論”、“論言”或“故曰……”、“所謂……”等方式引用古文獻而無法知其書名者亦復不少。
《黃帝內經》作為祖國傳統醫學的理論思想基礎及精髓,在中華民族近二千年繁衍生息的漫漫歷史長河中,它的醫學主導作用及貢獻功不可沒。 試想,大略700年前,歐洲鼠疫暴發, 有四分之一的歐洲人失去了寶貴的生命,而中國近兩千年的歷史中雖也有瘟疫流行, 但從未有過象歐洲一樣慘痛的記錄,中醫藥及《內經》的作用由此可以充分展示。
《黃帝內經》的著成,標誌著中國醫學由經驗醫學上升為理論醫學的新階段。《黃帝內經》總結了戰國以前的醫學成就,並為戰國以後的中國醫學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導。在整體觀、矛盾觀、經絡學、髒象學、病因病機學、養生和預防醫學以及診斷治療原則等各方面,都為中醫學奠定了理論基礎,具有深遠影響。歷代著名醫家在理論和實踐方面的創新和建樹,大多與《黃帝內經》有著密切的淵源關係。
正是由於上述情況,我們才說《黃帝內經》的成書是對我國上古醫學的第一次總結,《黃帝內經》是僅存的戰國以前醫學的集大成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