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概況
作者:一乙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作品狀態:已完成
作品內容
今天是糧食局牛局長的兒子、縣委組織部牛行幹事與袁縣長的千金、師範學校袁枚老師結婚的大喜日子。婚禮上新郎那平靜的神態,加之新郎、新娘間外貌對比上的懸殊,帶給人們很多猜想。牛行也真是的,給人感覺象是包辦婚姻,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喜悅的神色,偶爾笑笑,也笑得非常勉強。新娘一直在留意他,看他那樣,那歡笑也似乎是藏著掖著的,未能盡情盡興,多少有些尷尬。都什麼年代了,哪裡有包辦婚姻呢,所以有些敏感的人又說可能有政治上的因素。可了解兩家家庭情況的人,又不同意這種說法。縣長是個作風硬氣、正派的好官,局長呢,也老實厚道,並不是一個喜歡鑽營的人,除了人品上有“是猩猩惜猩猩”的相似,別的一定不會搭界。人們要猜忌,要嘀咕,誰還能管得住誰的那張嘴不成,又不是演算數學,也不是偵破推理,非要有個正確答案和客觀結論才行,也就不消說得。整個婚禮上,好象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些方面,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場婚禮是什麼規格、程式、儀式什麼的。結婚儀式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結束了。
按風俗晚間是要鬧洞房的。到了這個時候來了十數個年輕人,他們進來後先到處轉了一圈。新房自然是比城裡一般人家的稍微大一些,也闊氣一些,但並不招人眼。悉心的人卻是留意了新房牆壁上的結婚照片,出奇得大,幾張圖畫張貼的都是比較前衛的那種,新床上鋪陳比較艷麗,臥室的燈光略帶紅色且有些暗淡,給人一種特別溫馨的感覺。男人大抵不會有這種奇思妙想,這樣的裝飾,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人的傑作。
鬧洞房才鬧過三五個節目時就有人察覺,牛行不但沒有什麼情緒,而且佯裝醉酒。一個巴掌拍不響,大家也都興味索然,很快散了。
前來捧場的熱心人走了以後,牛行並沒有結束演戲,依然“醉”倒在沙發上。新娘見他這樣,給他泡了一杯濃茶勸他喝,還坐旁邊陪伴著。新郎閉目養神,一語不發。時間已經不早了,新娘耐不住,就柔聲細語地勸他早點上床休息。新郎半睜著眼睛看看新娘,說:“你先去睡吧,我再躺一會兒。”袁枚無奈地走到衛生間洗漱完,回到臥室,先睡下了。她欣賞著由她一手經營的這個洞房,心裡感覺很舒服;新婚之夜,心都有些跳,淡紅色的燈光掩飾了他面頰的緋紅。
新郎在新婚之夜這個樣子,新娘並無埋怨的意思,更不會生他的氣。可以說,從他倆認識以來,他一直就是這樣,那箇中感受,真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袁枚長得不太好看,臉盤有些大,五官該大的不夠大,該小的不很小,要將女人的相貌分為上中下三個等次的話,她是介於下等偏上、中等偏下的那種。但她又絕非沒有長處。她的身材,那可是夠婀娜夠飄逸的,氣質也入流。
袁枚從懂事以來,就心志頗高,從不接觸男孩子。他愛看影視劇,特喜歡曾飾演楚留香、乾隆皇帝的那個叫鄭少秋的演員,只要是他演的影視劇,她幾乎看了個遍,而且最留意的並非劇情,而是演員的個人氣質,包括他的容貌,他的演技,所以呢就在心裡有了交友的偶象和擇偶的模式。
隨著歲數見長,父母見她下班後除了看影視,就是看書、睡覺,沒有談對象的動靜,心裡有些著急,還委婉地勸過她。每聽到這樣的話,她一般都是頭都不回,就一句:“還沒遇上合適的;也還小呢”。其實她有很多話並未對父母說,這就是找不到心中所愛,寧可獨身過活。她才不在乎男人呢,一般的男人,她簡直就沒有一點感覺,甚至不屑一顧。就這樣過著單身快樂的日子,以至拖到25歲大齡。
這年初秋一個星期日的下午,袁枚在家裡悶了半天,想出去走走,就到百貨大樓隨意地轉悠,當走到男女服裝區交界的地方時忽然眼前一亮,見一個男人正在男裝區看衣服,那個頭、相貌、氣質、動作、表情都有些像鄭少秋,就覺得格外親切,心裡也有了一種異樣的衝動,一時竟亂了方寸,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服務員的一聲詢問,才使她回過神來。見他在那兒試衣服,和服務員交談,她走又不捨,不走站著也不象,就學著他的樣子,在那裡逗留著,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他。一會兒,見他走了,她心裡又是一陣惆悵,思忖他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有機會結識他了,那可真是可惜。心裡這樣想著,就不由自主地跟他下了樓,走出了商場。她想不方便過去和他搭話,但跟著他,尋出一點蹤跡也好。機會是自己把握的,不能不付出努力就失去二十五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機遇。她不遠不近地尾隨他,走過大街,插進一條巷道,走不遠,見他進了全城人都知道的一個住宅小區。好在一直沒見他回頭,她就跟進去,眼看他進了一單元……
袁枚這樣痴痴地想著,一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洞房花燭卻獨守空房,心裡沒著沒落,就又起來來到客廳。見他依然躺在沙發上,好象睡著的樣子。袁枚準備推醒他,手剛伸到他身上,又猶豫了。他這兩天也著實忙壞了,怕是真累了,不如讓他再睡一會吧。她走到臥室,拿出一床毛巾被,輕輕地蓋在他身上,就又回到臥室里鑽進了被窩。所謂孤枕難眠,她心裡也不是滋味,恨不能馬上把他拉到床上來,表達無限的柔情蜜意,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可看他那樣也不好強求,總不能在新生活的第一天就惹他不高興吧,也就只好忍著。
她能得到他,實在是不容易。
她認下了他所居住的住宅小區,悻悻然地回到家裡,整個人就象是丟了魂魄似的,不知做什麼好,也好象已經不記得以前都做了些什麼,在書桌前悶坐一陣,打開電腦胡亂點一陣,又在床上躺一陣,眼睛望著房頂,眼前卻閃現著他的身影。她盤算好了,到了下個周日,她一早就去小區門口,守株待兔。可是,就算他出來了,又該如何呢?一個女兒家,直接衝到一個男人跟前,不論說什麼話,總是一件很莽撞的事。你說隨便問件事,比如找人、問路什麼的,進入不了正題;直接說“我喜歡你,想認識你”?男人做出來雖然有失體面,但也還算不上是醜聞,可女人這樣,實在是有些輕賤。要不,等到他再說吧。正這樣用心構想著,聽到母親叫吃飯了,才把她拉回到現實中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周。這個星期日她早早起床梳洗,著實打扮了一番,換上了自以為最為得體的衣服,十點鐘就出門來到了小區門口。這是一個中國西部的中等城市,這時候從馬路上來往的人也不是太多,儘管如此,姑娘家老是在那裡站著也怪怪的。來回走了一陣,又在門口站了一陣,到午間了,她見馬路對過一家門市部門口擺下了茶攤,就走過去,要了一杯杏皮水喝起來。擺攤的是一個老太太,因為她是第一位顧客,算是給她開了張,所以臉上掛著笑,對她說這問那的。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老太太說著,眼睛不時地掃視小區大門,生怕他出來走了,自己還沒看見。一杯杏皮水在不知不覺中喝完了,乾坐著又不好,於是她又要了一杯。又坐了一陣,抬腕看錶,已經快一點了。她尋思,一般星期日外出辦事的人,比平時多睡一陣,起來收拾一下,出門也到十點左右了,逛街的人一般吃過午飯,一點前也都出門了,現在不見動靜,八成是等不到了吧。這樣一想,就付了賬,起身回家了。半天的心思精力就這樣白費了,她心裡的感受何止是失望,簡直就是酸楚。她檢討自己,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要在星期日上街閒逛或有事可做,但其它時間總是要上班的,肯定能等得到。想到這兒,就拿起手機,給校長打電話,說是病了,請了星期一上午的假。星期一這天,她又起個大早,收拾完就出了門,到小區門口時,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小時。等了有十幾分鐘,果然見他出來了。雖然沒有走過去的勇氣,但能跟著他,再探到他的上班地點,就又多了一份希望。他跟隨他一直到了縣委門口,見他上了機關大樓,心裡高興了,一看上班還來得及,就趕回學校去。
袁枚記不得有什麼事兒靠過父母,讓父母幫忙辦過什麼事,但這事,她想來想去,不求爸怕是不成,而且還不能夠繞彎兒說。午飯時她就引出了話題。
“爸、媽,你們不是老催我找對象嘛。”
母親一聽搶了嘴:“是該找了孩子,你的事不能再拖。”
父親看了老伴兒一眼,就看著女兒,聽她怎么說。
袁枚見爸的神情是在等她的下文,便直截了當地說:“我看有個小伙子不錯,他和爸在一個樓上辦公,可就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做什麼工作。”
也不用父母盤問,袁枚又接著說了這個人的外貌特徵,最後補充一句:“我是在縣委門口遇見他,看見他上了縣委辦公樓。就這么多。”
父親一聽,隨口就說:“他叫牛行,是組織部的副科級幹事。”他說完,就沒再說什麼。心想女兒也算是有眼力了,一直不談對象,原來心這么高。這個小伙子長得的確一表人才,人品好,能力強,是單位的骨幹,很有發展前途。他想把這些情況一併介紹給女兒聽,但轉念一想,聽說機關上大部分人都給他介紹過對象,都沒談成,耽誤了幾年,比女兒大兩三歲了,還是單身,那他的心眼就很高了。目前還只是女兒的一廂情願,說得太多,事情不成,對女兒傷害太大。
“老袁,你怎么不說話了?快想個辦法讓女兒認識一下。女兒的事真的不能再耽擱了!”母親按捺不住,這樣一催,打破了一時的沉默。女兒接口說:“爸,你要沒意見,就找個人幫我介紹一下吧。”
其實父親對他這個寶貝女兒的事也不是不急,只是不象老伴兒常掛在嘴上嘮叨,就答應了,讓女兒等他的訊息。
袁縣長回到單位後,覺得讓誰給幫著提這門親都不合適,秘書吧,好象是傳領導口諭,他的搭檔或是部屬,也還都是圈內人,要做到他不知情的樣子還真難。繞來繞去,他給一位曾經共過事,對兩家都熟悉,現已退休的一位老朋友打了電話,拖他做媒。這位朋友第二天就到牛局長家提親,當著一家的麵攤開說了此事。牛局長見過袁枚,雖然在人材上有些配不上自己家的孩子,但那女孩看來倒是端莊賢淑,也大氣,讓晚輩們接觸一下也不是壞事,於是表態說沒意見,主要是看孩子的意思。局長的老伴兒一直封閉在家裡,不知道外面的事,也沒說什麼。他又和牛行談了。牛行雖然和袁縣長一起工作,可從未到過他家,也從未見過他女兒,所以答應見見面再說。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天晚上,媒人帶著袁枚來到了男方家裡。大家一起說了一陣子話,大人們就都躲到另屋裡閒聊了。年輕人這邊,袁枚就象和對方是老相識一樣,毫無拘束,落落大方。牛行也健談,只是表現非常平靜,情緒上不象袁枚那樣有起伏。他們各自談了一些工作方面的情況,互相留了電話。
媒人是和袁枚一起出來的。問起袁枚的意思時,袁枚並未掩飾自己的想法,求媒人設法促成他們的這樁姻緣。
過了兩天,媒人又到局長家裡探聽意見。
那晚袁枚走後,老倆口就商議過了,都感到姑娘別的都好,就是在相貌上與自己家孩子相比,確實有些不太般配。但老人們又清楚,配與不配,主要得看兒子。所以當媒人問起時,他倆都說看孩子們吧。媒人去問牛行,牛行半天沒說話。他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見到袁枚後,就象是在和同事接觸,一切都很自然,說不上她有什麼不好,但又沒有一點找對象的感覺,叫他實在不好回話。媒人又問了幾次,牛行都用亂話插開,始終沒有給一個準信。媒人在走的時候交代牛行再考慮考慮,過些天他再來聽他意見。
事情出在牛行身上,媒人也不好再和兩家溝通,事情就只好這樣先擱下了。
在既沒有媒人訊息,又沒有牛行電話的這段日子裡,可是急壞了袁枚。她主動給牛行打過一次電話,聊了一陣,還約他一起上過一回公園。他們的接觸,就一直是他們相親時的狀態,袁枚一直是充滿了熱情,牛行卻一直平靜地叫人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心思,使袁枚有了一種他們這樁婚事能成也難的預感。可她不死心,她想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為了個人的幸福,她都須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不能順其自然地坐失良機。
又是一個星期日了。袁枚下午三點就出門,到超市、市場上採購了一大包水果、蔬菜和酒肉,在四點多就來到牛行家裡,進門寒喧幾句,就下到廚房做起飯來。牛行的母親見袁枚這樣,阻攔不住,只好也跟進去陪伴、搭手,做了一餐豐盛的菜餚,和牛行一家共進晚餐。就餐時,袁枚給牛行一家不住地夾菜,還打開自己帶來的白酒和紅酒,敬酒、勸酒。表現雖然極盡殷勤,但一切都大方得體,把原本沒意思的事做得有些意思,很招老人喜歡。牛行受到感染,今天對她也稍有了一些熱度。
飯後她陪一家人在客廳里看了一會電視,說了一會話以後,就走進牛行的書房閒聊。袁枚實在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就與牛行討論起他倆的事。當袁枚問起他對她倆這事的意見時,牛行默不作聲。再問時,牛行難為情地說:“要不……我也不想耽誤你……”雖然牛行說得很含糊,可她算是聽明白了,他對自己並不是很滿意。這時的她情緒有些激動了,在向他坦白了自己追逐他的全部過程後,向他表示了深深的愛意、非他不嫁的決心和兩人結合後她將付出自己的一切,做一個叫他滿意的好妻子的明確態度。她完全是真情流露,說得悽愴感人,說得牛行心裡酸酸的,幾次都險些掉下眼淚。理智與情感使牛行陷入矛盾、痛苦的境地,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自己沒有接觸過女性,更沒有談過戀愛,現在有一個姑娘這么愛他,愛得這么真切,感動得他無法拒絕。袁縣長是多好的一個領導啊,推掉了這樁婚姻,以後將如何面對他。俗話說三十無兒一世空,年齡也不撓人,誰知道自己命里還有沒有更好的、象袁枚愛他一樣他愛的伴侶。想到這些,他象是對她說,又象是自言自語:“好吧,我答應你。”
鬧鐘響了,把袁枚從胡思亂想中警醒,已經凌晨一點鐘了,她猛地翻身下床,來到客廳,拽起他就往臥室里拉,幫他脫去衣服,上床安歇。
袁枚一直渴望新婚之夜牛行帶給她的歡愉,可自那夜以後,不知道怎么了,牛行每晚倒頭便睡,她知道他有時並沒有睡著,可就是沒有性的要求。時間長了,在她的主動進攻下,或可有一回。一個有文化的人,不會不知道這是絕對不正常的事情。她也能看出來,有那么兩回,他也愛撫她,苦於生理不能作主,倒把自己折騰得好不厭倦。有一晚她居然發現他遺精了,床上,被子上,她的身體上都粘粘糊糊。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居然發生這樣的事,她簡直有一種被人羞辱了的感覺,心裡隱隱作痛。是他的身體有缺陷嗎?不會,結婚當晚他的表現能夠證明。雖然就那一次,可她明顯感覺到了他正常的生理狀態。是自己的女人味不足,對牛行的誘惑力太小吧?她開始美容,換用高檔的花妝品,在臥室里噴灑香水,也開始學著撒嬌,比以往更加主動,結果也是收效甚微。她又想可能是兩人相處時間短,磨合還不好吧。她一邊自己鬱悶著,一邊思索、找尋著解決問題的良方。
她聽人說,現在流行偷看一種不健康的光碟,內容分什麼一級二級的,相對應的就是帶故事情節的和不帶故事情節的,她想給他一些聲色刺激,就走了幾家音像店打聽,好不容易租借了兩張。客廳里看不夠隱秘,不方便,也不溫馨,她便買來VCD和一部小彩電,放在臥室里,晚上睡下後播放。這一招果然管用,牛行一看就性情大發,恢復了那第一夜的威猛。袁枚的心裡樂開了花。播放時牛行也看,可他從不主動操作。倒是她總記掛著這事,每隔三五日就重複這樣的節目,效果很靈驗。可過了一兩個月,她自己看得情不自禁,看看牛行,他只是似看非看的樣子,神情上生理上一點反應沒有了,不管她換一級的二級的,國內的國外的,結果都一樣。他們的床弟之事又一次中斷了,遺精之事又發生過幾回。
這樣子下去總不是個事,她開始研究男人的普遍心理。有一天看電視看到這樣一個情節:一個男人在外面偷看女人洗澡,看得耳熱心跳、激動得滿頭冒汗。她受到啟發,心裡有了新的主意。說實在,雖然她在床上用盡了能想到的所有招數,可還從來沒有一起洗過澡,他還從未認真地欣賞過她頗有曲線美的胴體,看到的只是她平俗的一張臉。這天晚飯後他動員他和她一起去洗澡。他怎么都不肯一起去,讓她先去洗。她扭不過,就自個兒進了浴室。她打開太陽能控制開關上的照明燈、取暖燈,把室內搞得熱熱乎乎,霧氣蒸騰。淋浴器里的水噴灑在她柔滑細膩的肌膚上,她慢慢地搓揉著自己豐滿的胸部,撫摸著她的全身,自己都感覺到她這塊料,簡直就是老天賞賜給某個男人的尤物,而他卻視而不見,不由得嗟嘆哀怨。孤芳自賞了一陣後,她叫他來給她搓背。他半天才穿著睡衣進來,拿起搓澡巾就搓。她勸他脫了衣服,他還正在猶豫,她就過去給他脫了,還把他推到了淋浴器下面。他給她搓完背,就順便在那裡沖洗著。她主動上去給他搓著,用柔嫩的纖纖細手撫遍了他的全身,可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心裡不覺得一陣傷感,猛得撲向他的懷裡,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泣不成聲。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這么傷心,心裡也是如刀絞割。面對這么好的妻子,他也想多給她一些溫存和愛意,讓她享受生活的樂趣,可他有什麼辦法呢。他沒有情緒,更沒有激情,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麼。看著她那可愛可憐的樣子,他的淚水也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流在了她的一頭濕漉漉的秀髮上,一任她抱著自己,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此後,她的心思更重。記得她從書上看到過,人在一起呆得久了,會產生審美疲勞。中國人把新婚後的第一個月叫蜜月,甜甜蜜蜜一個月之後,那種甜蜜的感覺就會逐漸消失。外國研究人士認為,夫妻婚後三年,激情就會消失殆盡。這些是不是過早地應驗在了他的身上?難道以後的生活就只能靠她對他那痴迷的愛來維持下去嗎?她在他身上已經是心力枯竭,完全地絕望了。
一天晚上,見他在書房看書,她就悄悄走出家門。她只是想出來解解悶,所以漫無目的地隨意走著。在燈火輝煌的大街上,她顧影自憐,心裡比呆家裡時更覺沉悶。忽然看到街面上的幾家洗頭房裡,透視出她所裝點的臥室里一樣的粉紅色的光澤,幾個濃裝艷抹、風姿綽約的髮廊妹立在門口嬌聲嗲氣地招呼著過往的男人。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繼而又搖搖頭。不能,就算怎么樣,也不容忍自己的男人在身體上背叛自己,更不能把自己的男人拱手送給別的女人。
思緒紛亂,理不出頭緒。她不能再一個人把一切藏匿起來,那將無助於問題的解決,也將不堪重負,遲早把自己壓垮。她想到了一個人,是她的一位同事。她在結婚不到半年就匆匆離了婚,如今是單身一人,獨守空房。她要去找她,好好說說體己話,請教她一些問題。想著,就踅進了一條小巷,向她家走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