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中國古籍目錄。清錢曾著。錢曾繼承其父錢裔肅的藏書,又多方蒐集傳抄,使其藏書愈加豐富。康熙初年據家藏圖書編成《也是園藏書目》和《述古堂書目》兩種。後又遴選藏書中之精萃撰寫解題,編成《讀書敏求記》4卷。 經部分禮樂、字學、韻書、書、數、國小等6類; 史部分時令、器用、食 經、種 藝、豢養、傳記、譜牒、科第、地理輿圖、別志等10類;子部分雜家、農家、兵家、天文、五行、六壬、太乙、奇門、曆法、卜筮、星命、相法、宅經、葬書、醫家、針灸、本草方書、傷寒、攝生 、藝 術、類家等21類;集部分詩集、總集、詩文評、詞等4類。總計著錄圖書634種。著錄各書均標註卷帙完闕,作者名氏,或述授受源流,或記考證評論;對於一書繕寫刊刻之工拙,版本優劣之辨別論述較多。《讀書敏求記》成書之後,僅有抄本流傳。錢曾逝世後,吳興趙孟升於雍正四年(1726)雕版印行。後又有乾隆十年(1745)嘉興沈尚傑刻本、道光五年(1825)儀征阮福小琅嬛仙館刻本及番禺潘仕成刻《海山仙館叢書》本、1926年長洲章鈺刊印校證本等。
錢曾和《讀書敏求記》
錢曾(1629—1701),字遵王,號也是翁,為錢謙益族孫。選貢生。少時好學,工詩,取法晚唐,典雅精細,陶冶功深。沈德潛謂其詩“得牧齋一體”。錢謙益尤激賞其《秋夜宿破山寺絕句》,在選門下士詩為《吾炙集》時以之為壓卷,並在詩後評論道:“觀遵王新句,靈心慧眼,玲瓏穿透,本之胎性,出乎毫端。”可謂推許備至。錢曾親承錢謙益學問,故他箋注錢謙益的《初學集》、《有學集》、《投筆集》,對詩中的庾詞隱語、佛道典故,能一一發其根柢,溯其源流。也因為錢謙益器重錢曾,兩人的關係是“門人加親屬”,故在其藏書樓絳雲樓被火後,燼餘珍籍,均贈與錢曾。錢曾從毛晉等藏書家們那裡抄校收藏的善本圖書較多,所撰《讀書敏求記》一書提出了較為科學的鑑定版本的方法,為中國第一部研究版本的專著。錢曾著有《交蘆集》、《判春集》,編有《也是園書目》、《述古堂書目》和《述古堂宋元本目錄》。錢曾給人的感覺是厚重的。可見,三百年後的鄉親們也還是引他為自豪的。印象中的錢曾,主要是藏書大家。任繼愈先生主持編纂的《中國藏書樓》中,肯定了舊說,說錢曾是“以布衣聚書的人”,是個嗜書如命的人。他在《述古堂述目後序》里講到他的秘本收藏時,說的話可憐得很:“竟如猩猩血,縷縷而出矣。”他以讀書人自居,也真的是一個好書的人。他覺得,尋求到好書,比升官發財還要難,還要好。他在《述古堂述目自序》里以為“真好與真知者實難其人。是必知之真,而後好之始真。然好之既真,而不造於真知者,吾未之見也。” 錢曾在這裡說的是懂書、愛書、理解書進而讀書、藏書的境界。由於愛書,藏書,所以他也印書、寫書,不過,他的藏書、印書、寫書,都是因為他愛書的緣故。錢曾的愛書,尤其是愛宋版書,簡直到了如痴如醉也如狂的地步。他曾經在《讀書敏求記》里記載過支硎山人的話:“錢物可得,書不可得,雖費,當勿較耳。”這句話,多少年來曾經鼓舞了多少代愛書讀書藏書的人們,被人們廣泛引用並作為座右銘,成為讀書人的行為指南。據《西諦書話》里講,鄭振鐸先生當年為國家搶救圖書的壯舉,就是在這句話的影響下完成的。一個人有這樣一句話傳世,也就可以算是立言了。
錢曾沒有辜負他費盡千辛萬苦收藏來的圖書。他將自己對善本書的研究心得結晶在《讀書敏求記》中。關於《讀書敏求記》,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故事,說是成書之初,錢曾一度秘不示人,朱彝遵想見此書,久而不果,後來,他擺下宴席,請來了錢曾和朋友們,酒酣耳熱之際,朱彝尊用黃金翠裘買通了錢曾的書童,從而偷出《讀書敏求記》,讓待命於秘室中的數十位抄書人連夜抄就後返還原書。後來,朱氏還給錢曾發過誓,說好不外傳。但最終,朱氏怕故人之書湮滅不存,晚年才將其流布開來。
《讀書敏求記》面市後,人們的評價很高。愛書的人們視其為寶中之寶,吳焯在所題跋語中指出:自己得到這本書的時候,對贈書人“以白金一斤為壽,再拜受之,亦設誓詞焉。”“牧翁以十萬金錢購置奇書,而遵王耳聞目見,盡平生之致力,僅載此六百餘種,所謂選其精華。觀者不當以尋常書錄視之也。”三百年來,《讀書敏求記》抄本無數,刻本也有五六百種之多,可見其影響之大。當代的讀書人,也愛極了這本書,黃裳先生在他的文集中也說,《讀書敏求記》真是讀書人不可多得的禁臠。
有意思的是,這么好的一部書,攻擊的人也不少,最典型的是《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四庫館臣們“深譏《讀書敏求記》編次無法,評陟多訛,僅列之存目中”。如果把這個“存目提要”抄錄下來,和錢書對讀,那將是極有興味的事,你會發現,筆墨官司是多么無聊了。“所列門類,瑣碎冗雜,全不師古。其分隸諸書,尤舛謬顛倒,不可名狀。”“曾號多見古書,而荒謬至此,真不可解之事矣。”這是館臣們對錢氏《述古堂書目》的評語,從中可以讀到縷縷恨意的。
錢曾的知識和藏書在很大的程度上來自於錢牧齋,所以,《讀書敏求記》全書的字裡行間都流露著對牧翁的深情懷念。比如,《春王正月考辨疑後卷》題云:“予昔侍牧翁於雲上軒,晨夕伏承緒言每嘆此書絕佳,問津知途倖免冥行擿埴皆先生之訓也,撫卷流涕者久之。”其實,在很大的程度上,《讀書敏求記》也是一部才情四溢的讀書人自道甘苦的好書,只是由於這部書的目錄學開山意義太大了,人們往往忽略了這一點。遵王在《陳氏香譜四卷》上題寫道:“書館晴窗,蕭晨良夜,靜對此譜,如燒大藏香一丸,星光網雲,覆甘露味國,爾時鼻觀先參者,為何如也。” 這樣的享受,豈是凡夫俗子所能體會得來的。 《俞貞木種樹書一卷》的題跋文字更有風致,可諷可頌,率性天成:“樊遲請學稼學圃,夫子目之為小人。彼壟上輟耕,閒園種菜者,殆何如耶!伊予槲櫟庸材,為時所吐棄,倦而退耕於野,滌場除地,類老圃所為;瓜豆籬,參錯於牛欄豚柵之旁,中築室,顏曰: ‘小人齋’。時時偃息其所;白木几上,堆《種樹篇》、《探春日記》、《汝南圃史》、《樹藝錄》等書几上。隨意披覽,頗遂息機催撞之志;間或勤其肢體,輒課督便了,刈繁治穢,探掇嘉蔬碩果,與婦子相顧而樂之,更不屑詠南山之萁豆,擊缶而歌呼嗚嗚也。或曰:‘夫子之稱小人,猶佛家之謂小乘云爾。鑿混沌者,一日鑿一竅,至七日而混沌死。子今蔽影蓬廬,等諸逃虛空者,卷龜殼而蛤蜊,期與汗漫遊於九垓之外,為不可雕之朽木,真混沌所弗如,豈非小人之尤者歟!藉以名斯齋,誰曰不宜?’予時方讀貞木書,聽之欣然笑,推卷而起,據槁梧以仰視雲漢,松濤灑面,不辨天首之為乙為鳧也。聊識其語於卷末,以記歲月雲。時乙丑重陽前一日。” 面對這樣的文字,愛書的人,不醉也不行。以此為鏡鑒,當亦大有好處。
錢曾的污點是他在牧齋死後和族人一起去找了柳如是的麻煩,逼得這位才貌雙全、氣節凜然的奇女子走了絕路。因而,許多書上說他是學識很好而品性很壞的人,象周作人那樣的。巴金先生的話對:人歸人,文章還是好文章。何況,還有一句古話擱在那裡: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有必要纏在三百年前的家族是非中,錯過了這樣好的書不去讀嗎!
不同版本
《讀書敏求記》是其所著的一部專門講版本的目錄學著作,其書產生後,就有不同的版本問世。今將其版本情況列下:第一個版本是:清雍正四年趙孟升松雪齋刻本,半葉九行,行二十字,四周單邊,黑口,寫刻體。
第二個版本是:乾隆十年沈尚傑雙桂堂刻本,此刻本行款一如雍正本,半葉九行,行二十字,黑口,四周雙邊。
第三個版本是:乾隆六十年,沈炎奢英堂刊本。此本實乃乾隆十年雙桂堂刊本,為遞修本。
第四個版本是:道光五年阮福小琅繯仙館刻本,半葉十行,行二十二字,白口,四周雙邊。
第五個版本是:道光二十七年南海潘仕誠刊《海山仙館叢書》本,此本合乾隆沈刻本、道光阮刻本為一書,蓋為通行之本。
第六個版本是:民國二十五年長洲章氏刊《讀書敏求記校正》,此本為現行較好的版本。
小故事
朱彝尊好書成癖,酷愛藏書。康熙二十年(1681),他任江南鄉試副考官時,曾遍訪街巷坊肆、藏書名家。他聽說江蘇常熟縣人、著名藏書家錢曾(錢謙益的族孫)剛剛寫完《讀書敏求記》,其中著錄有不少錢家深藏的孤本秘籍,許多學者、藏書家都想一睹為快,朱彝尊不禁為之心動。但錢曾在家則把書鎖在書篋中,出則隨身攜帶,秘不示人。朱彝尊在耐心地等待著機會。有一天晚上,江南布政使龔某遍召當地諸名士,在南京秦淮河上遊玩,錢曾也應邀出席了。席間,朱彝尊偷偷地以黃金翠裘賄賂錢曾的書童,讓他取出《讀書敏求記》,然後叫待命於秘室的十多個抄書生連夜抄寫該書,再把原書偷偷放回錢曾的書篋。當時所抄錄的,還有一本《絕妙好詞》。等到《絕妙好詞》刻印完後,朱彝尊才把這事告訴錢曾,錢曾氣得個半死。考慮到《讀書敏求記》幸好還沒有刻錄,錢曾要朱彝尊保證不將此書外傳,朱彝尊答應了。當時人們覺得朱彝尊愛書之情深切,於是把這事謔稱為“雅賺”。以後幾經曲折,世間始有《讀書敏求記》傳本。目錄學
目錄學是研究目錄工作形成和發展的一般規律即研究書目情報運動規律的科學。中國古代很早就有人注意到目錄學的作用,西漢時,劉向、劉歆父子就撰有《別錄》、《七略》等書,以後歷代均有專著。南宋鄭樵有《通志.校讎略》,至清代,章學誠著成《校讎通義》,更總結了目錄學的豐富經驗。反映我國古代著述的規模最大、最全的目錄是《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和《四庫全書簡明目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