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蔣緯國 口述
,劉鳳翰 整理出 版 社: 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8-1-1
字數: 350000
版次: 1
頁數: 362
印刷時間: 2008/01/01
紙張: 膠版紙
I S B N : 9787500077886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傳記 >> 中國政治人物
【編輯推薦】
談緯國先生(代序)劉鳳翰
一、身世與求學 陸軍二級上將蔣緯國將軍,一九一六年十月六日,生於日本東京,生父戴季陶,母金子。稍後由蔣中正收養,並移上海交姚冶誠夫人照顧教育。初住陳果夫家三樓閣樓上,後移溪口,因與毛福梅夫人不合,一九二二年遷居奉化,不到一年再遷寧波。一九二六年北伐後,移居上海。與居正、吳忠信夫人等過往甚密。一九二七年蔣中正與宋美齡正式結婚,乃定居蘇州南城,吳忠信家隔壁一個小巷內,自己蓋的房子——南園。緯國先生國小是從上海開始,初人萬竹國小,後移上海資源國小。搬到蘇州後,進東吳(蘇州)大學附屬中學,並學少林拳與太極拳。一九三四年,參加全國會考,國家承認高中畢業,鏇考入東吳大學物理系,主修物理,副修數學。在學校曾組織數人之小樂隊,暇時演奏夏威夷吉他、斑鳩琴、小喇叭及手風琴等,頗得校中歡迎。緯國先生一心一意要做軍人,並向父親蔣中正提出要求。一九三六年德國萊謝勞將軍(General Von Reichenan)到中國協助訓練陸軍,即將緯國介紹給萊將軍,希望萊幫緯國到德國學軍事。一九三六年十月底,緯國在上海登船,船經馬六甲海峽,停檳城、巴拉灣,再橫越印度洋,停孟買,經紅海、蘇伊士運河,十一月十九日,在馬賽登入,由中國駐德大使館人員,經巴黎接到柏林。由譚伯羽(譚延閩之長子)接待,並進柏林大學語言先修班習德文,啟用德文名字——WEGO。先住在一個義大利太太的家庭,稍後遷入一位德國太太的家庭,除在學校念德文外,回家後德國太太(緯國稱德國媽媽)與他講德文,要他背短文,說笑話,記名人演講摘要,並改正一些音節或文法錯誤。也要他在自己朋友面前公開“演講”,故其德文進步神速。
依照德國的規定,進入軍官學校前,必須接受入伍訓練一年。即在正規部隊內,插進入伍生一二人,隨部隊訓練。一九三七年九月,緯國依此規定分配在山地兵第一師第九十八團第二營第五連,接受入伍訓練,包括基本訓練與山地兵訓練。前者是以班教練為主,各個單兵教練皆在班教練中完成,讓士兵一開始就有全班性作戰概念,如何相互掩護,協同作戰,全班行動,不塑造個人英雄;後者攀登山頂,背馱裝備,山地行軍,限制喝水,以及習慣寒冷山風吹襲等等。緯國在接受入伍生訓練時,曾參加兩次行軍。一次是德奧合併,他們進軍到奧國邊界,另一次到捷克作戰,占領捷克蘇台登區。
入伍生訓練完成後,一九三八年九月,分配到慕尼黑軍校,接受為期一年的軍官教育。此一訓練以營連戰術為主,同時學習騎馬、劍術、跳舞,才能被視為真正德國軍官。在軍校期間,緯國曾被希特勒召見三次,與德國其他將領亦有往來。稍後被派往德國第七軍團見習。軍團在德國稱 ARMY COURT,是介於師與軍之間的戰略單位,藉此可以了解德國正規部隊編裝、戰術思想與野戰戰略。一九三九年七月,軍校畢業,分發德國山地兵第八師服務,經柏林到波蘭邊境第八師報到。八月中旬奉命回國,九月一日德國進軍波蘭(歐戰發生),十六日緯國在阿姆斯特丹登船,直航紐約。
緯國到美後,臨時擔任中國派往美國考察空軍學校教育之蔣孝棠中校隨從。十月奉命進入美國陸軍航空對空戰戰術訓練班,接受空軍戰術訓練,包括驅逐、轟炸、偵察等戰術及地勤業務。翌年三月結業,稍作休息,七月再至美國陸軍裝甲兵訓練中心受訓。當時戰車是步兵中重要武器,隨步兵作戰。此一訓練,則是要裝甲兵單獨作戰,由裝甲排、連、營、團、旅,到師之編裝、戰鬥、通訊,後方勤務、兵工保養、架橋工程,到裝甲師之戰鬥演習。至一九四一年三月初結訓,隨即坐船到檀香山,改乘水陸兩用飛機經威克島、中途島、關島、馬尼拉,而抵香港。再由香港換歐亞航空公司班機到重慶,至軍政部報到,等候分發。
二、參加抗戰 一九四一年五月
(二)候選而不競選 一九九○年,“總統”改選。一些對蔣家不忘情之老“國大”代表,對李登輝先生不接受,以滕傑為首,準備擁緯國出來競選“總統”。最初蔣(緯國)、林(洋港)配,後以本土化關係改為林、蔣配,已見諸行動。緯國喊出“候選而不競選”,此話不通,且“黃袍加身”時代已過。不過這正代表緯國之個性,想做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做,此種個性,誤其終生。
當時中國國民黨內形成所謂“非主流”,表面上是司法院長林洋港、 “國安會”秘書長蔣緯國、行政院長李煥、國防部長郝柏村,後來又加上經濟部長陳履安。競選初期布置之際,“總統”李登輝在中國國民黨中央的基礎以及行政系統人脈尚未穩固,如合五人之力,在舊國代中擊敗李登輝先生應無問題。不過五人中各有各的算盤,並未真實合作。在此期間緯國去了一趟美國,回國後郝即告他,林、蔣配已改為林、陳(履安)配。為此大家協商一次。
三月六日(星期二)晚上,在陳長文家開會,緯國、林、陳只身前往,李帶其子慶華,郝帶其子龍斌,另外一個人是多變的關中。陳長文只是借地方,端茶倒水,表示不參與國家大事。郝先發言,說出由林、蔣配改為林、陳配主張,緯國未表示可否,林則說:“‘票’都在‘緯國二哥’手裡,現在爭取的一百二十票連署,也是他的關係,假定他不參加,我自己無票,履安兄有多少票我不知道。”因為爭取國代選票,緯國說此會又恢復林、蔣配。
那天晚上李煥始終沒有說話,不過九點多散會前他要緯國將所聯絡過的國代名單給他,以便為彼等助選。但緯國不作此想,他說三天前(三月三日),李煥曾透過何宜武(“國民大會”秘書長)與他商量,將票讓給李煥,加上李手中有數十張國代(為東北籍)之選票,即可造成李(登輝)、李(煥) 配的局面。此事各說各話,真假難分,但爾虞我詐,絕無合作之誠意。從此觀之,就是無“八大老”從中協調,亦會被意志堅定、敢做敢為的李登輝先生所各個擊破。
(三)兄弟之間 經國先生出生在一九一○年四月二十七日(農曆三月十八日),較緯國大七歲(六年九個多月)。經國、緯國是由兩位不合的母親帶大。兩人個性不同,後來所受的教育也不一樣,故彼此想法也不盡相同,但互相保持兄弟關係尚好,絕非一些雜誌所描繪的“惡鬥”。實際上,緯國與經國的勢力,以及在父親面前的分量無法相比,他也沒有膽量與智慧向經國先生挑戰。
緯國感到最困擾的是:一些人自願(非經國先生授意)調查他的小事,提供給經國先生身邊小人,再由經國先生轉告他們的父親,破壞緯國與父親的關係,讓父親對他生疑或不悅。“湖口事件”經政戰人員的擴大與渲染,變成“湖口兵變”,這使緯國最痛心。所以稍後寫了一份《政戰改制報告》,呈陸軍總司令部,在作業開始時即被經國先生封殺,而影響所及是“陸軍作戰發展司令部撤消”與“羅友倫升陸軍總司令被阻”。由此可知經國先生勢力之大,更顯出緯國勢力微不足道也。不過兄弟之間亦有親情之表露。當蔣孝武喝醉酒,為離婚太太出國,在松山機場拿手槍亂鬧時,無人敢管,經國先生萬分為難下,還是緯國挺身而出,親到機場,將酒醉帶槍的侄兒平安地帶回家。經國先生重用李登輝先生前後,亦找緯國長談。緯國升陸軍二級上將,長三軍大學、調聯勤總司令,上將屆齡(七十歲)退役後,轉“國安會”秘書長,都是經國先生核定的。為什麼許多人不在大處著眼,卻以“宮廷王子之爭”牽強附會? (四)緯國病逝 一九八六年九月二十九日,緯國以胰臟炎、肝膿瘍在榮總動肝胰手術,十月十八日出院,至十二月初始恢復正常工作。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清晨四時,以主動脈剝離症,急送榮總,時已昏迷。醫師經家屬同意,即刻動開胸手術,從死亡邊緣將其救回。從此身體多病——血壓高、糖尿病、荷爾蒙失調——體內許多器官已老化或損壞,完全以藥物或洗腎維持,此後對外接觸談話較多,真真假假,無足憑信。一九九七年九月一日,因肺炎並發急性呼吸衰竭,轉至加護病房治療,鏇以敗血症感染嚴重,院方以呼吸器高氧氣治療、血液透析、加強營養、靜脈注射短效麻醉劑維持生命。至二十三日夜十一時三十分不治逝世。用親歷的幾件事證明蔣介石“是積極抗日的”,如編制、訓練60個師準備抗戰,建設雲貴川大後方以備抗戰,由上海戰役扭轉日軍由北向南的作戰方向,迫其由東向西最後走向失敗;認為蔣介石採取以德報怨、化敵為友的方式,對平服軍閥、統一全國是有功績的;替蔣介石反共辯解,認為是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分歧使然,同時認為蘇聯對中共的支持和美國的妥協造成了國民黨的失敗。他還專列一節,講述蔣介石對蔣緯國的父子深情。
【內容簡介】
蔣緯國是蔣氏家族的重要成員。他八十一年的一生,經歷了中國現代史上的所有重要時期。他的身世與經歷,他的婚姻與家庭,他與蔣介石、蔣經國的關係,他晚年的政治抉擇,都曾經是主導社會新聞、影響政情發展或令社會高度關注的內容。他晚年曾說:“這輩子裡,充滿了挫折。”這部由他口述的自傳,完整地記述了他一生的重要內容。
一、關於對蔣介石一生功過的評價,他強調:1、用親歷的幾件事證明蔣介石“是積極抗日的”,如編制、訓練60個師準備抗戰,建設雲貴川大後方以備抗戰,由上海戰役扭轉日軍由北向南的作戰方向,迫其由東向西最後走向失敗;2、認為蔣介石採取以德報怨、化敵為友的方式,對平服軍閥、統一全國是有功績的;3、替蔣介石反共辯解,認為是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分歧使然,同時認為蘇聯對中共的支持和美國的妥協造成了國民黨的失敗。他還專列一節,講述蔣介石對蔣緯國的父子深情。二、披露大量個人身世的第一手材料,主要有:1、證實自己為蔣介石結拜兄弟、國民黨理論重臣戴季陶與重松金子(日藉)之子,出生後即由蔣介石與姚冶誠夫婦收養。因此他稱蔣介石為“父親”,稱戴季陶為“親爸”;2、披露自己的養母、蔣介石第二任妻子姚夫人的革命黨人身份(此前資料里,均說姚夫人身份是陳世英家的姨娘,被蔣介石納為側室),而且,姚夫人完全是為蔣介石獲得廣東方面支持的“革命需要”主動與蔣協定離婚的;3、披露作者當年與姚夫人回溪口老家侍奉祖母時受到過蔣第一任夫人毛氏的虐待,姚夫人與毛夫人的過節實際上成為蔣經國與蔣緯國後來糾葛的前因;4、澄清自己第一任夫人石靜宜的死因,非為自殺,而是誤服了過量安眠藥後,又遭醫護人員誤診,突發心臟病導致的死亡。三、本書核心部分。時間跨度從1941年到1986年,即蔣緯國留學德國回國進入胡宗南部從軍開始,直到從國防部聯訓部上將司令位置上退役,共45年從軍生涯。可知蔣緯國的一生,大部分參與了國民黨軍隊的建設、建制、編訓、教育和蔣介石軍隊理論的實踐。講述了大量生動、具體的生活細節,內容幾乎全部是首次公開出版的。四、一生中僅兩次涉足政務。1、上世紀50年代初期幫助蔣介石設定“國家安全會議”機構及建制,這個機構擔當了從“以黨為主”的訓政時期向憲政時期的過渡功能。蔣緯國退役後又擔任6年多“國安會”秘書長。2、1990年總統改選時,一些老國大代表不接受李登輝,欲推蔣緯國出來競選總統,但蔣緯國卻主張“候選而不競選”,認為只要逼迫李登輝放棄“台獨”立場,他個人就可以放棄競選。這件事由於當時法務部長林洋港、行政院長李煥、國防部長郝伯村和經濟部長陳履安之間明合暗離的關係,最後終於讓李登輝乘虛得勝。五、回憶自己兩次大的病危過程和對自己性格特質的總結。1、特別念念談到他第二次病危昏迷中,多次見到父親(蔣介石)、戴伯伯(戴季陶)、朱執信和吳忠信等人來看望他,他夢中首次稱戴季陶為“親爸”。2、通過一系列生活小故事,講述自己一生在“忍耐”二字上的功夫,忍耐和退讓是蔣緯國的性格主調。六、晚年政見。1993年訪美時,蔣緯國明確表示:“我很誠懇地贊成鄧老(鄧小平)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他認為,這句話是有雙重意義:對大陸而言,是鼓勵他們走總理(孫中山)的民生主義;對台灣而言,就是要打擊那些否認自己是中國人的人,同時也讓台獨運動死了心。當時這些言論在台灣引起軒然大波,一些台獨分子甚至不準蔣緯國回台灣,“就是回來了也要驅逐出境”。
【圖書目錄】
談緯國先生(代序 )劉鳳翰
第一章 父親蔣中正
一、抗日戰爭
二、國共作戰
三、台灣之建軍備戰
四、父子情深
五、幾點答疑
第二章 家世與童年
一、身世之謎
二、童年瑣憶
第三章 求學歷程
一、國小、中學與大學
二、留學德國
三、赴美受訓
四、學成歸國
第四章 交友、婚姻、家庭
一、求學時代
二、先室靜宜
三、吾妻愛倫
四、我兒孝剛
第五章 投身軍旅
一、陸軍第一師
二、赴印度受訓
三、青年軍第二○六師
第六章 戰地政務
一、構想與實務
二、情報戰
三、情報人員善後
四、保密防諜
五、戰地政務委員會
第七章 簡述裝甲兵
一、裝甲兵之建立
二、進入裝甲兵
三、國共戰爭
四、徐州會戰
五、撤退經過
六、裝甲兵在台灣
七、裝甲兵與後勤
八、裝甲兵教育
九、裝甲兵機動化
十、湖口事件
第八章 任職“國防部”
一、高參室
二、第三廳副廳長、代廳長
三、第五廳廳長
第九章 軍事教育與訓練
一、籌劃戰爭學院
二、戰略教育
三、山地戰術訓練
四、戰略學會
第十章 外國顧問與軍官訓練
一、實踐案
二、培德計畫
三、心得與感想
第十一章 軍事制度
一、軍制學
二、學習德制與美制
三、人事編列
四、編寫典令及統一軍語
五、士官團與軍官團
六、動員體制
七、戰爭論
八、戰備支援
九、預備役
十、攻守一體制
第十二章 聯合勤務總司令部
一、接任聯勤總司令
二、行政改革
三、技術改良
四、武器製造
五、產銷問題
六、戰力支援
七、行政阻難
八、研究發展與進修訓練
第十三章 國防部聯合作戰訓練部
第十四章 “國家安全會議”
一、緣起
二、組織與功能
三、作業方式
四、設定情形
五、變質與現況
第十五章 退出政壇
一、對李登輝的看法
二、候選緣由
三、李煥的如意算盤
四、王升陣前倒戈
五、退出總統選舉
第十六章 兩次手術
一、肝胰手術
二、主動脈剝離症
第十七章 老夫人
一、老夫人在美情形
二、老夫人返台
第十八章 生活瑣憶
一、游泳的經驗
二、扶乩之奇
三、同名之累
四、翻譯
五、升級
六、槍枝風波
七、軍人素質
八、化敵為友
九、吃閉門羹
十、公路遇襲
十一、解決義演糾紛
十二、不打不相識
第十九章 俄、美之旅
一、訪俄緣起
二、旅俄見聞
三、與戈巴契夫會面
四、台灣俄羅斯的合作
五、關於溥儀的小故事
六、訪俄心得
七、應邀赴美
八、發表演說
第二十章 水的哲學
一、“國家統一綱領 ”
二、參謀業務
三、飛機生產
四、行政缺失
五、研究精神
六、革命實踐研究院
七、陸軍訓練作戰發展司令部
八、李宗仁當選副總統始末
九、水的哲學
十、空戰戰術
十一、土洋之爭
十二、東北問題
余絮
一、郝柏村———從入閣到總辭
二、積極命運論———“知命善運”的運用
三、“新黨”問題
四、兩岸關係
五、新同盟會
六、蔣家沒落了嗎
七、發揚總理建國理論
八、泛東方論
九、《陳潔如回憶錄》質疑
附錄 蔣緯國上將兵籍表
編輯後記
【書摘插圖】
我這一生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要向世人證明父親是積極抗日的,這是父親一生光明自私的關鍵。雖然現在大家都知道這點,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又會說出一些很奇怪的話來。有一次,華視播出訪問張學良的實況,說到父親在西安拒絕與楊虎誠、周恩來見面,後來中共非要
見面談一談,所以父親才見他們。關於這件事情,節目的旁白居然說:“於是委員長軟化了。”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什麼叫做軟化,委員長軟化了什麼呢?我對華視非常不滿意。總政戰部幾十年的教育居然是這種結果,如果不是他們的腦子裡有一條細菌在作祟,認為委員長是受不了共產黨的威脅之後才答應打日本的,否則怎么會說“軟化了”這三個字呢?如果要對日作戰,首先就要安內,如果內部不安定,如何能對日作戰呢?第二,不能兩面作戰,所以對蘇俄方面要百般忍受,使蘇俄對中國友善,不會趁火打劫。以戰略來講,絕對不能同時有兩個戰略目標,就好像以前普奧戰爭時,普魯士軍兵臨維也納城下,非但不進城,還後退三十里,只要求奧國承認普魯士在德語國家中執牛耳,其他戰勝國的權利普魯士都不要,為的是等到普法戰爭時奧國不要從旁邊搗亂,這一點在大戰略上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父親把哥哥送到俄國去,讓蘇俄相信中國對俄國沒有任何敵意,其目的就是為了日後與日本作戰時蘇俄不要從旁干涉。哥哥自己雖然也想去,但是他能不能去,還是要父親同意。事實上,當時只有父親最了解國際情勢對中國的影響,五卅慘案發生時,中央及黨都主張去打山東的日軍,只有父親堅持要完成北伐任務,因為日本的目的就是要我們停止北伐,使中國保持不統一的狀態,以便侵略我們。此外,這件事也使父親一回到南京後就下決心建新軍,以日本作為假想敵。可見父親不是不想打日本,只是在沒有準備好之前,不能使國際戰爭過早爆發。(一)中日戰爭之原因
問:日本有一位學者說蔣公決定“打”太快了,如果慢一點的話,或許這場戰爭不會發生。我寫了一篇文章反駁他,其實蔣公已經考慮很久了,否則就是日本人太快動武了。現在看來,蔣公當時並非如中共所說的不想打日本。我想請問的是,究竟蔣公是根據什麼來決定打這場仗,我覺得還可以再拖,如果把日軍幾十萬精銳部隊拖在東北,讓日軍去打蘇聯,對我們不是比較有利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蔣公做這個決定?`答: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參戰各國為了限制日本的建軍,達成一個五國海軍協定,規定海軍的比例是英國∶美國∶日本為5∶5∶3,因為日本建軍時海軍已經接近5的比例,歐美國家對此不能忍受。本來歐美國家要聯合日本來對付俄羅斯,俄羅斯雖然在地圖上看起來相當大,可是俄羅斯東不能出日本海,西不能出北海,北根本無法越過北極海,南則無力超過大沙漠,完全困居在內陸。假定日本那時要對付俄國,歐美國家倒無異議,可是日本要自成一個氣候,不與西方世界合作,西方世界無法忍受。另一方面,五國海軍協定的限制本來就有錯誤,雖然日本是3,美國是5,但是美國的5是分布在大西洋和太平洋。如果以美國的傳統來說,它的重點是在歐洲方面,大西洋分到2.5都已經嫌少了,在太平洋的分布上最多也只有2.5,相較之下,日本的3就太多了,這種情形決不是美國所能忍受的。站在蘇俄的立場,眼看著自己的大門外有這么強的日本,也是不能忍受的。由此可知,美國、俄國都希望能夠削弱日本的力量。這段期間剛好是中國建國最快的時候,各項建設突飛猛進,也就是魏德邁將軍所說的“黃金十年”。西方國家看到中國如此突飛猛進,也是他們所不願意忍受的,因此為了達到阻礙中國繼續強大及削弱日本力量的目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中國跟日本發生戰爭,才能夠符合他們的利益與野心。
(二)十四年抗日戰爭
1、建軍備戰
本來我只著眼於基層的事務,並不過問三軍全國性的建軍備戰,後來我開始研究建軍備戰的事情,因為我們要打的是下一次戰爭。拿破崙曾經說過一句話:“一般的將領都喜歡打從前的仗,一談到戰史就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總是喜歡把打過的仗再打一次,但是卻對下一次戰爭沒有任何想法,連下一個戰爭的類型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也沒有去想這個問題。而我始終在思考下一次戰爭應該如何進行,如何準備。”父親的做法和拿破崙一樣,我們可以從下列四個例子得到印證。第一,父親從北伐回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裝甲兵,把第一師騎兵團里的搜尋連改裝為戰車連,到民國十八年三月一日在南京舉行閱兵大典時,戰車隊就參加閱兵行列了。第二,父親在東征時,雇用了民間的舢舨船,載運兩個步兵營繞到敵人後方登入,切斷敵人的補給線,再加強正面的壓迫,而完成了東征,此舉證明父親早就具備了海軍陸戰隊的思想。第三,後來,父親將裝甲兵改編為十個快速縱隊,可惜戰區長官不懂得使用裝甲兵,把裝甲兵拆散來用,無法發揮應有的戰力。第四、父親積極提倡現代通信以及通信的保密與破密。父親對下一次戰爭的方法,不僅早已有構想,而且也有具體行動。在每一次戰役之後,不論成功失敗,他都會在幹部會議中檢討;每一次有新作為之前,他就會對幹部進行精神訓練與思想訓練,而且將文武幹部聚集起來,給予具體的指導。雖然他不能把行動構想說出來,但是在他的構想之中,政治、經濟、社會、軍事各方面應該如何進行,他已經有具體的指示了。父親也確實做到在新觀念、新需求、新作為上有具體的行動。他向來就有騎兵觀念,使我們很早就走上了以機動為主的路線,不論在戰鬥上、戰術上或是戰略上。他到三軍大學演講時,也時常向將領灌輸此觀念,提示我們注意機動與火力的運用。戰術就是運動與火力的結合,在基層就是運動與射擊,而最重要的不是為了爭地盤、守土,而是要捕捉敵人而消減之。到台灣後,父親曾告訴我一件關於當年建軍備戰的事情。他說:“九一八事變之後,我們就同德國方面秘密地簽訂了一個協定,用我們的礦產、農作物,包含棉花、桐油、鎢礦、銻礦,換取德國製造的武器,也就是最新的武器。”父親的構想是在民國二十八年以前,完成以德國最新裝備助我編訓八十個師的目標。他先命桂永清將軍編成一個教導總隊,下面成立兩個師。由德國派遣顧問,從軍校第八期開始,一面訓練幹部,一面編練部隊。預備從兩個教導師,擴編為四個師。同時完成建立各兵科學校以及各勤務學校,直到陸軍大學。再由四個師逐漸完成四十個師,然後擴增為八十個師,以及必要之海、空軍與各級各種直屬之戰鬥支援與勤務支援部隊。要建立新軍,必須要有新的幹部,所以必須先成立一個健全的幹部教育體制。父親邀請許多德國顧問到中國來,成立了許多軍官學校、各兵科學校,以及最高階層的陸軍大學,其目的在先訓練幹部,有了幹部以後再訓練部隊。所以有一批顧問是在部隊裡面,有一批顧問是在學校裡面。父親原先聘請的總教官是赫赫有名的坦能堡會戰名將魯敦道夫,但是因為他在德國太有名望了,德國政府不許可他來,於是就換了另外一位也是很有名的塞克特,後來又因為希特勒有事情把他叫回德國,於是又換了一位在德國亦有名望的法根豪森,我們稱他為鷹屋將軍。從軍事顧問之完整,可以看出父親建軍的決心及整體感,所有各兵科學校都是完整的,不論是戰鬥兵科、支援兵科(包含戰鬥支援及勤務支援),甚至連軍需學校、輜重學校都有。炮兵、通信兵、工兵都屬於戰鬥支援,而工兵、通信兵不僅是戰鬥支援,同時也是勤務支援,工兵有野戰工兵、建築工兵、鐵路工兵、架橋工兵,相當完整。那時候德國顧問多得連軍樂學校都有,除了大樂隊之外,德軍的每一個團都有一個笛鼓隊,平時除了吹奏樂器之外,也要受衛勤訓練,以便在作戰時擔任救護的工作,我們也接受了這種整體的體制。到現在為止,所使用的軍樂大部分都是當時德國顧問在軍樂學校教練的,也是在德國很有名的一位作曲家所譜的曲,例如從戎樂、行軍樂、閱兵進行曲等。不過,我們的國民教育素質不高,整個的民間工業也不夠,所以建軍非常辛苦。剛開始的兩個師及四個師都編入教導總隊,總隊長為桂永清,到了四個師變成四十個師時,部隊就普遍編入了國軍。父親始終保持部隊要具備機動與火力的觀念,他的建軍思想也是朝著這條路線走,但是因為國力不繼,所以一直無法全面發展。後來好不容易爭取來德方的設備,可是,美國卻從中作梗,在我們編成四十個師時橫加攔阻,杯葛德國的裝備,使我們的建軍計畫遲緩,甚至於停頓。因為有這個前車之鑑,所以,到今天為止,我只要一聽到國防預算受到杯葛,就感到非常痛心。當時父親決心訓練八十個師(按:根據檔案是六十個師),並決定在民國二十九年主動反攻東北,收復東北失土,並提出歸還台灣的要求。接下來就是要收復中國的北疆,也就是在滿清政府手裡丟掉的那些土地,面積相當於三十三個台灣。這些事情也說明父親很早就有收復國土的全面性計畫,不論是對日、對俄,都有一個長遠的整體建軍備戰的看法,但是在國力尚未培養起來之前不能輕舉妄動,只能百般忍耐,渡過難關,不能演變成國際戰爭,給予日本侵略中國的機會。民國十七年北伐軍路經山東濟南,當年五月三日濟南發生慘案,日本人不但殺老百姓,還殺害我國的外交官。老百姓一波又一波地向革命軍請求救援,後方政府和軍方最高當局、政方最高當局及黨方最高當局都決定要北伐軍救濟南老百姓,因為北伐軍有四句口號“不怕死,不要錢,愛國家,愛百姓”,既然是愛國家、愛百姓,如今就在自己的面前,為什麼不去救百姓呢?唯獨只有父親說:“日本人從山東半島登入,其目的就是為了要阻止我們的北伐大業,進而阻止中國統一,如果我們現在去救濟南的老百姓,而與日本的軍隊發生衝突,甚至演變成國際戰爭,就是掉入日本的陷阱中。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我們一定要先完成北伐,以免功虧一簣,日本的問題則循外交途徑解決。”那時候他已經決心要對付日本,他也體會到日本早晚會大舉侵略中國,所以便以日本為假想敵,積極建軍備戰。
2、建設大後方
江西剿共一共五次,記載上說前四次失敗,最後一次成功,並歸功於父親親自指導。第五次江西剿共是發展所謂碉堡政策,部隊打下一個地方以後,立刻做成碉堡,並且把碉堡交給地方政府,部隊繼續作戰,農民住在碉堡裡面,晚上睡覺,白天耕地;同時政府成立五省農民銀行,讓農民貸款買農具,以復興農村來鞏固地方,以地方自衛來接替野戰部隊的收穫。記載上顯示此種做法是成功的。但是既然第五次圍剿是成功的,又怎么會被毛澤東領著大軍突圍呢?這豈不是前後矛盾?所以我就扣了父親幾分,甚至於我認為這是個失敗,國軍保衛不成,反而造成中共所謂的兩萬五千里長征。到了台灣後,我碰到一位已退休的空軍大隊長,他告訴我有一件事情是他一直百思不解的:當年他當飛行員時,奉命勘查江西突圍時部隊所走的路線,但是他發現國軍並不是去追擊(尾追或超越追擊)。國軍再怎么窮,當時動員幾百輛卡車,裝載一部分部隊,那怕只有一個師或一個團都能夠先追到前面將中共軍隊堵住再加以圍剿,中共的退兵也不致於能打得過國軍,但是實際的情形卻是南北邊各有一支部隊,中共走多遠,我們的軍隊就走多遠,也沒有超越他們,這哪裡是追擊,簡直是護航。他很灰心地講了以上這些話之後,反而恍然大悟。我跟他說:“你真是給我上了一課,我們確實是壓迫他們進入四川,經過廣西、貴州、雲南,繞了一大圈,再折回來到四川。”所以,從整體來看,當時與其說是沒有包圍成功而被中共突圍,不如說是我們放水,這一點從前大家都沒有體會到。我常說當時不體會可以原諒,後人不體會則不能原諒,因為我們已經看到了整體情況,假如不從整體來看,也沒有辦法體會我們為何放水。凡是研究歷史的人都懂得戰略,懂得戰略的人更能體會歷史,不看歷史的人永遠不會懂得戰略,因為戰略是全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