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網路作家李子紅了寫的散文
基本信息
*作者:李子紅了
*作品類型:隨筆
內容欣賞
我曾經有過兩隻貓,兩隻都死了,它們死得安祥。
記得在大約我讀國小五年級的時候,村里還沒有建起林立的高樓大廈,隨處過見的是毛瓦磚牆,牆角下是一個個小圓珙洞,一隻只老鼠肆無忌憚地竄行其間。
屋裡人鼠共居是極為平常的事,雖然人們極為厭惡那群強盜般的畜生,但也奈何不了它們,它們的繁殖速度驚人,今天宰殺了一群,明天又有一團溜進來,真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我常在睡夢中聽到屋角麻袋裡有唏唏唆唆地聲音,不消說,一定是某隻耗子偷著美食在享受著,只要沒犯著我,我也不理它,任憑它去。
一個月清風高的夜裡,隔壁那隻母花貓的叫春聲響徹檐角屋際,如同那罪惡的嬰靈的呼號,令人心骨悚然,說也奇怪,那幾夜卻睡得極安穩,老鼠們像是集體搬家似的,了無蹤影,悄無聲息。
“該養只貓了”父親說。
於是我有了第一隻貓,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蜷縮在塵土飛揚的馬路旁在小販的籠子裡,旁邊坐著的就是那個小販,他面無表情地坐著,像那飛揚的死灰,嘴裡旱菸吧嗒吧嗒響著。
“這貓怎賣?”
“75,不二價”小販似乎意識到會有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一開口便拋出“不二價”三字,死死咬住75不放,當時的75相當於現在的三百多,甚至還不止,為了擺脫老鼠的困擾,不得不像古代明君一樣不惜重金招賢納士將這隻貓賢士納進家裡。
這貓實在嬌小,通體黃褐色,些許白色條紋,它的叫聲清脆柔和,像清晨里練歌的鳥兒,這對於老鼠來說卻像是死神的號角,個個聞風喪膽,紛紛舉窩逃竄而去。
它一直在叫著,幾天幾夜地叫著,我將最喜愛的羅非魚截了一小段給它,它正眼也不瞧,繼續叫著,似乎它那張小嘴天生就是用來叫的,沒有飲食功能。
就這樣一連叫了幾天幾夜,它的聲音逐漸沙啞暗淡,它的形體開始枯瘦,它低垂著眼,像個垂暮的老人,我知道它病了,就像我們人一樣會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掙扎,我給它準備了兩顆肚痛健胃整腸丸(這可是香港正牌的),另處還有半瓶霍香正氣水,像小時候母親勸說小孩吃藥一樣,我連勸帶哄才讓它吃了藥,擦去額角滲出的汗,我欣慰地笑了——它明天就要好起來。
第二天,我驚訝地發現它安靜地躺在沙地上,我知道那藥起效了,它正在修養生息,過會兒它會像只小老虎一般活蹦亂跳起來,可是一整天,它就這么躺著,一動不動,連從它旁邊走過,它也不理睬,它死了!這樣一個可怕的聲音從我左耳穿過,在大腦里轉了幾圈又從右耳出來,它果真死了么?我試著用兩隻手在它的鼻前探了探,就像電視裡常會看到的畫面一樣,我吃驚地縮回了手——它死了。
我的第一隻貓的歷史就這樣結束了,它的生命就跟中國末代皇帝在位的時間一樣短暫,父親怪我調皮把貓整死,可我愛貓的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