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鄉隨俗,是為人處世的關鍵之一。所以,佛家傳教法,講究契機契理,即在把握本質不變的前提下,可以根據當時當地的環境,以能讓人歡喜而不排斥的方式進行弘法。比如,對正處於情深深愛朦朦的熱戀情侶宣揚佛法,就應當選擇佛門中感人的情侶故事為開場,將佛家對情愛的觀點闡述出來,引起共鳴,從而將佛祖的教導灌輸給他們,讓他們相親相愛,愛情人乃至愛眾生。
而有的人則很有個性,堅持原始教法,一上來就潑人一頭冷水,專門宣傳無常不淨,說將來保不準男的會移情別戀,女的紅杏出牆,現在甜甜蜜蜜,將來你死我活,山盟海誓是放屁,謀求利益是真諦……說不好聽點,這是在弘揚佛法呢,還是在找抽啊?
佛祖八十歲入滅的第二個原因,就是順應我們這個世界的生死常理。雖然,我們常常奉承歌頌某些人“萬壽無疆”或是“永遠健康”,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萬壽無疆”,不要說萬年,就是千年不死,我們對其的崇拜恐怕早就化為了恐懼。人生七十古來稀,活到八十,說走就走,何等灑脫。
佛教有說法,佛祖化現人間,生老病死其實都是在演戲,為的就是讓我們這些觀眾明了人生真諦。按教理理解,的確如此,一切皆是佛祖的慈悲顯現,所謂:靈山海會一台戲,諸佛聯袂宣妙義;生旦淨末巧搭配,顯密頓漸分場次。
密宗白教噶瑪噶舉派黑帽系,有位大寶法王,又叫噶瑪巴,和班禪達賴一樣,世世輪迴,永掌職位。現今已經輪迴到十七世,一個很帥的小伙子。第十六世噶瑪巴叫日必多傑,一九二四年出生,一九八一年逝世美國。他的死因,醫學上歸結於癌症,而信徒則傳言,法王是為了承擔現代眾生的痛苦,而運用神通,自願感染癌症,顯現出病體。何等大慈,何等大悲,見者動情,聞者落淚。
不過,根據美國萬佛城宣化上人的說法,其中似乎另有內情。雖然說宣化上人本身也喜歡談神說鬼,以神通傳教,還常危言聳聽嚇唬洋人,說什麼“再婚的婦女,死後會被閻羅王叫小鬼鋸成兩半,前夫一半,後夫一半”,感覺是在培養美國版的祥林嫂。依據宣化上人弟子的筆記描述,活佛得知自己身患癌症,而現代醫學又無法治癒時,曾來萬佛城求上人施展神通。上人許諾可以為其施展神通,也有把握將其治好,但是,有一個條件,即必須皈依三寶,信仰佛法。大家看出什麼苗頭來了沒有?唉,人民內部矛盾。
上回說到佛祖的三十二相中第十馬陰藏相,這也曾引發一個事件。
佛祖晚年,大概六十多吧,就一般定住在舍衛國,專心講經說法,僧團事務就放權給了座下弟子。僧團之中,阿難身為使者,主要負責與佛祖相關的事宜,其他的一切,都由目連、舍利弗全面管理。這在佛門也是有說法的,一切諸佛,皆依靠多聞、神足、智慧三大弟子掌控僧團,弘揚佛法,若是僧團有分裂跡象,也只有這三大弟子才能制止。
至於迦葉尊者,因為他是修苦行頭陀的,天馬行空,獨來獨往,加上對女人有天生的厭惡感,引起尼姑們的反感,在僧團中的權威實際上並不太高,甚至還沒有提婆達多的影響大。在佛祖住世的最後幾年,被稱為“雙賢弟子”的目連尊者和舍利弗相繼圓寂,迦葉尊者因資力夠老,道德夠高,佛祖將之當作僧團的接班人著重培養,其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佛祖在娑羅雙樹園入滅時,天上人間,六道眾生,傷心欲絕,紛紛前來,希望能看佛祖最後一眼。當時,迦葉尊者正帶著徒眾從外地趕回,僧團的一切由阿難暫時全權負責。看到前來悼念的人很多,為了保證在家女信徒們能在天黑前趕回家中,阿難很紳士地讓女人先禮拜佛祖遺體,並將佛祖的金色身相和馬陰藏相展示給她們看,想讓她們體會無常之苦和色身不淨,以便精進修行,早成佛道。
於是,在結集佛經之餘,由迦葉尊者帶領五百羅漢主持召開的,關於阿難所犯過失的專場批鬥會上,阿難沒有請佛住世是其罪一,顯露佛祖的馬陰藏相給女人看,是其罪二。佛祖在的時候,阿難事事如法,而佛祖入滅沒多久,阿難就被檢舉出一系列的過失,也真是有意思啊。
收回話題,繼續討論佛祖的三十二相。
第十一,身縱廣相,即佛祖的身高和他兩手橫展開來的寬度相等,並且周匝圓滿,如尼拘律樹。這是佛祖在往世因地修行菩薩道時,無數世中,常勸眾生修行善法,並布施一切眾生所需醫藥,所以得如此果報。此相表示佛祖有無上法王尊貴自在之德。
第十二,毛孔生青色相,即佛祖的全身汗孔,一個孔長一根毛,一根不多,一根不少,而且這汗毛呈青琉璃色,毛孔還隱隱散發出微妙香氣。這是佛祖在往世因地修行菩薩道時,無數世中,修橋鋪路,尊重一切眾生,教人不倦,親近智者,所以得如此果報。此相表示佛祖有滅除眾生二十劫罪障之德。
第十三,身毛上靡相,即佛祖的全身毛髮,從頭到腳,都是向右鏇的,其顏色青中帶赤,柔軟溫潤。這是佛祖在往世因地修行菩薩道時,無數世中,自己修行一切善法,並且教化眾生,讓他們也修行布施持戒等一切善法,所以得如此果報。此相表示佛祖有讓瞻仰的眾生心生歡喜,獲益無量之德。
很多人誤以為佛祖頭上有很多包,以至產生這么一句嚇唬人的俗語,“小心我把你的頭打得跟釋迦牟尼一樣”,這是錯誤的。那些看上去像是包的,其實是佛祖的頭髮,呈向右螺鏇狀,所以又叫螺鏇發,保存到現在的,就尊之為“佛發舍利”。
前幾年,杭州西湖畔的雷峰塔,開啟地宮,沒有找到被法海禪師鎮壓的白素貞,卻發現了由琉璃瓶保存的佛祖螺鏇發。自此,我國已擁有,佛指舍利、佛發舍利、佛骨舍利、佛牙舍利及其他一些佛舍利,骨舍利、肉舍利、發舍利,三類舍利皆備,可以自豪地說一句:佛在中國。
第十四,身金色相,即佛祖的身體及手足都呈真金色,猶如眾寶莊嚴的妙金台。這是佛祖在往世因地修行菩薩道時,無數世中,遠離憤怒憎恨,對眾生廣懷慈悲之心,所以得如此果報。此相表示佛祖有令瞻仰的眾生放棄感官享受,滅罪生善之德。
身金色相,丈六金身,大概是三十二相中,最多被提到的。民間信徒向神佛菩薩許重願,一般就是“若如我願,他日定當為您重塑金身”,其典故即出於此。當初佛法西來,傳說是源於漢明帝的一個夢,夢中他見到了一個金身神人,醒後問詢諸臣,從而因緣得以聚會,白馬馱經,佛光普照。有首懺悔偈道:佛在世時我沉淪,佛滅度後我出生;懺悔此生多孽障,不見如來金色身。佛祖金身,如去如來,當見不見,空嘆悲哀。
第十五,身放光明相,即佛祖的身體能自然放光,此光向四面散射,大約各有一丈左右,卻能普照三千大千世界,真正的佛光普照啊。這是佛祖在往世因地修行菩薩道時,無數世中,發大菩提心,行廣菩提行,所以得如此果報。此相表示佛祖有讓眾生一切志願皆能滿足之德。
第十六,皮膚細滑相,即佛祖的皮膚細膩柔滑有光澤,一切塵垢不能污染。這是佛祖在往世因地修行菩薩道時,無數世中,親近智者,遠離惡人,布施乾淨的衣服用具、房舍樓閣等給眾生,所以得如此果報。此相表示佛祖平等無垢,有以大慈悲化益眾生之德。
三十二相說了十六相,剩下的一半,我們就下次再討論吧。大家可以思考一下,說過的十六相中,能偽造的有哪幾相?如果你是提婆達多,會選擇哪幾相來包裝自己呢?
多情自古空遺恨,
好夢由來容易醒;
回首沼澤陷身處,
幾人到此不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