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命運》

《個人的命運》是由作者蘇夏編寫的一部已完結的短篇小說。小說敘述了一名由於親職教育原因而導致患自閉症的少年的成長曆程

基本信息

《個人的命運》是一部網路小說。小說敘述了一名由於親職教育原因而導致患自閉症的少年的成長曆程。

作品概況

作者:蘇夏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作品狀態:已完成

作品內容

最近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518無名男屍案”終於在昨天下午有了一個不算太圓滿的了結,出人意料的偵破結果讓那些自從事發以來一直默默關注著事態發展進程的世俗之人有種說不出話來的吃驚。他們一向尊重自己的思維和判斷,對小說家筆下的推理故事一律不感興趣,對散布在街道上的流言蜚語和庸俗評論從來就抱著排斥的態度。然而,直到《新聞周刊》的首版上刊登了這則新聞,並配上一副醒目的彩色照片,這群世俗之輩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死者是自殺身亡的。他們可以不信其它任何毫無證據的謠傳和猜測,但是記者和警察還是應該相信的,畢竟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種權威。

自從市公安局接到民眾舉報的那天起,偵破小組就開始進行一系列的調查、暗訪工作,他們拉起一張巨大的網,散布在任何一個有人出沒的地方。與此同時,偵破小組還委託報社向全社會發布訊息,稱死者的身份尚未得知,希望有知情者立即與他們聯繫,以便於儘早破案。當時剛好有名黑龍江籍的犯罪嫌疑人潛入我省,於是偵破小組把目光瞄準那個嫌疑犯,認為只要抓住他此案就可以告終。後來那個嫌疑犯在安徽行兇殺人時落網,他在臨刑前交代了所有的犯罪經過,但是卻沒有一樁和“518無名男屍案”有關。這樣一來,此案陷入了僵局。直到半個月後,一位高明的法醫通過對保存在冰庫里的男屍進行屍體解剖,才揭開死者死亡的神秘面紗。不錯,他是自殺的,他確實是自殺身亡的。

今天早上,當郵遞員將一份《新聞周刊》投在我的住所里後,我才從報紙的頭版頭條新聞里讀到了這則訊息。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他叫楊金,男,26歲,身高171—172厘米,生前曾是南京大學土木工程系碩士研究生。今年恰好是他研究生畢業的年份,也就是說,如果他能再活一個月,就能拿到碩士學位的畢業證書了。可是他這么匆匆地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不用說是孝敬父母、為社會做貢獻了,就連自己寶貴的青春年華也不留下,統統帶進了那陰深的墳墓。據心理學家推斷,他的自殺是由於長年累月的抑鬱症和巨大的心理壓力造成的。新聞的末尾還說,近些年來,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和人們生活節奏的加快,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加入到自殺的行列中,楊金的死向我們敲響了警鐘。 

我沒有對報紙上的文字發生興趣,倒是對這個死者的名字產生了疑惑。楊金,楊金是誰啊?怎么聽著怪熟悉的,好像真的在哪裡聽到過。對了,他不正是小時候和我一起玩耍、一塊長大的夥伴嗎?難道報紙上說的楊金真是他,他會走上這條不歸路?這一切真的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嗎?也許是我瞎擔心,天底下叫楊金的人多著呢,就算同一年出生的也不在少數,誰能確定兩個楊金就是同一個人呢。 

 畢竟沒有理由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於是為了正確獲得關於楊金的訊息,我決定去找找在自由貿易市場做箱包批發生意的潘石頭。說起潘石頭這個人其實挺有趣的,他是和我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一定能清楚地記得楊金。雖然現在是否有聯繫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會忘記楊金,不會忘記我們童年的夥伴。聽說他做生意賺了點小錢,手頭雖不闊綽但生活得遊刃有餘,估計也比我見多識廣,也許知道一些事情的內幕。

第二天,我就去見了潘石頭。我去的不是時候,他正在那裡笑眯眯地數錢,幾張一百塊頭被他從上數到下,從里數到外,差不多早已熟透了。可是他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把腰包里的錢掏出來準備重新數一次,幾乎到了忘我的境界。我估計他再這樣數下去,等他數完錢,天一定已經黑了。還是有必要打斷他的入迷情緒,於是我向他喊道:“潘老闆,最近混得不錯呀,滿腰包都是錢。” 

他聽到我的說話聲,大吃一驚,連忙抬起頭看我。我發覺他比以前胖多了,下巴上綴滿了肉。

“鴨子,原來是你呀,我怎么聽這聲音那么熟悉。”他驚喜地說道。

“你現在發財了,滿臉紅光,人也長胖了。”

他謙虛地一笑,說:“哪裡,我不也是混碗飯吃吃嘛,為了自己不餓死。對了,你不要叫我老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叫我石頭吧。你我又不是外人。”

“好的,石頭,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我說。

“嘿,沒想到你找我還有事呢。”

我把自己在《新聞周刊》上看到的關於楊金自殺身亡的訊息告訴他,並問他:“你還認識楊金嗎?”

“怎么不認識?他是我們最好的夥伴,可惜他已經死了。”

“這么說來,你也知道他死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我潘石頭會不知道嗎?”

“我今天就為這件事而來的。”我鄭重地說道。

潘石頭激動地一把抱住了我,他已哭得泣不成聲:“楊金的命真的好苦啊。”

“這到底是誰害了他?他年紀輕輕怎么會想到走這條不歸路呢?”

“是他的家庭害了他,絕對是他的家庭害死了他。”

潘石頭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的家庭?我給自己的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順著他的話,我回憶起了十年前的楊金和二十年前的楊金。 

1996年

那一年我們都16歲,正是花季少男,處於人生的萌動時期。許多五彩繽紛的新事物和新觀念等待著我們去接受,許多美好的理想和期待的憧憬等待著我們去實現。可是就在那么一個人生的關鍵時刻,楊金卻哭了。潘石頭跑到我家來找我,說楊金不想活了,他想永遠地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世界。聽了這些話我被嚇得毛骨悚然,當時真的不相信這些話是楊金本人說的,還誤認為是石頭嚇唬我的。

我們連夜趕到了楊金的家裡,他正和他的父母吵完了架,哭紅了眼睛,頭髮亂亂的,真不知道他傷心了多久。看到我和石頭去了他家,極愛面子的他馬上從家裡跑了出去,動作之快讓我感到他仿佛在演一出早已經知道故事結尾的戲劇。

我和石頭擔心他會出事,緊隨其後追了出去。剛出門還不到五秒鐘,我就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重重的甩門聲,“砰”的一下猶如地震。我想要是再晚一步出來,一定會被這可怕的聲音軋扁。

我們在村子中央最熟悉的那條小路上找到了楊金,小路的盡頭通向一個大池塘,多年前我們曾在這裡捉魚摸蝦,多年後它被改造成了一個水庫,但在當時,它還是一個對少年的生命構成威脅的大池塘。

在我們追上他之前,楊金一直不停地往前跑,頭也不回;等我們追上他之後,他才終於停住了腳步,因為他也知道自己很累了,不是跑得很累,而是生活得很累。他真的希望那個大池塘就在他面前,那樣他可以縱身往裡一跳,讓飛濺出來的水花代替親人的淚水,從此在人世間得到解脫。

多虧我和石頭的鼎立相助,讓他在這個不完美的世界裡又多停留了十年。我和楊金緊緊地抱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他體表的溫度,能感受到他心跳的速度,能品嘗到他淚水的苦澀,惟獨體驗不到他那種極度壓抑的生活。 

“鴨子,你救得了我一時,可是救不了我一世啊!”

我痛苦地搖搖頭,接著我聽見石頭在問他:

“楊金,這到底是為什麼?”

“是呀,你發生什麼事了?怎么年紀輕輕的會有這樣不健康的想法呢?”

“我感到生活很壓抑。”他說,“我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可是卻享受不到自由的權利,我的行動時時刻刻被人所掌握。” 

 接著他向我訴說他的苦衷,他喜歡上了班裡一位大眼睛的女孩子,可惜又不敢當面與她表白,只能趁沒人的時候悄悄地在日記本上寫一些想對她說的話。不幸的是這本日記被他父母發現了,他們不由分說,馬上就把楊金寫的文字統統撕碎,還要求他立即與那名女孩中斷聯繫,否則就不讓他考高中。他悲痛地說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得罪了他們哪裡?他們為什麼老是跟我過不去,把我像只小麻雀一樣地揎住。”

他還繼續說道:“我已經16歲了,又不是小孩子。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心裡清楚得很,用得著他們這樣管著我嗎?”

我們都替他打抱不平,一個勁地指責他的父母。石頭說:

“楊金,你其實挺有忍耐力的,說實話我佩服你。換作是我,早就發瘋了,今天還指不定在哪家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呢。”

我接過他的話說下去:

“就算不發瘋,精神上也難以承受下來。”

“我喜歡一個女孩子,這有什麼錯?”

“當然沒錯。”我和石頭異口同聲地說。

“可是我的父母堅決反對我有這種想法。”

“你就把心裡話與那個女孩子說好了,不要把它寫在日記上,這樣你的父母不是永遠不會發現了嗎?”

石頭這句話說到了楊金的心坎上,我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既然有勇氣喜歡一個人,就要有勇氣把它說出來,遭到拒絕也不算失敗。這樣隨身攜帶著一個日記本,倒不是好的做法。

突然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周圍的一切委曲求全。他說:

“算了吧,我還是撤消那種可怕的想法吧。”

“為什麼?楊金,這是我們的正當權利。”我說。

“在這個家裡我還有什麼自由什麼權利?”他嘆氣地說道,“我的任務就是讀書、考高中、考大學,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我和石頭默默地聽著,誰都沒有說一句話,不是我們不願意幫他,實在是覺得沒有能力幫他。沉重的束縛啊,它將少年楊金的活力全部扼殺。

“你們回去吧,以後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玩了。至於那個女孩,我也不再去想她,就當我從來不曾認識過她。” 

1986年

一條長長的、窄窄的山間小路橫貫在村子中央,一頭承接于山麓,一頭延伸至池塘。陽光明媚的早晨,我會習慣地沿著小路從我家竄到石頭家,然後站在他家的房屋外面大聲喊道:

“石頭,捉魚去。” 

“等會,我還沒起來呢。”他在屋裡說。

“快點,太陽都升到頭頂了。”

“別急,我就來了。”

我蹲在他家門前默默地數數,從一數到一百,又從一百數到一,當我數完第三遍的時候,他提著褲子出來了,嘴巴里還在嚼著米飯。

我們一起向著池塘走去,當經過楊金家時,我看見他家的房門緊閉,門插上還掛了一把大銅鎖,好像怕竊賊會強行闖進去似的。楊金的父母似乎不在家,可能到田裡種地或者到鎮上賣菜去了,否則不會緊鎖著門。我們不知道楊金是否在家,如果在家想叫他一起去池塘里捉魚。

“楊金,楊金。”我和石頭爭先恐後地叫他的名字。

楊金伸長了脖子,把頭擺在窗戶面前,問我們:

“是誰在叫我的名字?是你們嗎?”

石頭點點頭,說:“是的。”

我說:“楊金,你快走出來,我一起去池塘里捉魚。”

他說:“我不去,你們自己去吧,我不喜歡吃魚。” 

“那你可以摸蝦呀,池塘里有許多小蝦。”

他說:“我也不喜歡吃蝦。”

“沒關係。你可以跟我們去玩玩呀。”

接著他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對我們說:

“鴨子,石頭,不是我不喜歡和你們玩,是我走不出去啊。你們看看我家的大門,不是早已讓大鎖給鎖掉了嗎?”

“是你爸媽鎖的嗎?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們怕我走到池塘里玩被水淹死,又怕我跑到公路上玩被汽車軋死。所以就把我反鎖在家裡了。”

“那你不是哪裡也去不成了?” 

“是的,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電視。”

我們心裡氣憤極了,石頭衝過去撞他家的門,試圖把門打開。可是牢固的銅鎖卻緊緊地拽住了門把手,任他怎么使勁也推不開

“楊金,你打開窗戶,從裡面跳出來吧。”石頭朝他喊道。

“不行,我個子太矮,跳出來會活活摔死的。”他說。

我和石頭站在窗戶外面哈哈大笑,“楊金,你躲在屋子裡要小心,窗戶一定要打開,否則空氣不流通你就會被悶死的。” 

我們笑完之後,卻發現楊金哭了,哭得很傷心,嘴角幾乎變形地抽動起來。我聽見他在輕聲地說:“我不想呆在家裡,我真的很想出去玩,像你們一樣自由自在。”

我們那時雖然年少不懂事,但是聽到這樣的話都不禁感觸頗多,各自為少了一個夥伴而難過。我對他說:“楊金,什麼時候你爸媽不把你鎖在家裡了,我們一定找你玩。”

“不,不可能的。他們要天天將我反鎖在家裡。”他說,“這樣好了,你們玩回來之後,把從池塘里捉到的小魚或小蝦給我看看行嗎?”

“當然可以。”我和石頭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們就向著池塘出發了,到中午時分,我們提著裝了水的塑膠袋回來了。我的袋子裡有十條小魚,石頭的袋子裡有十六隻小蝦,魚和蝦都還活生生地游來游去。經過楊金家門口時,我把他喊了出來。他的父母已經回來了,但是仍然不準他走出家門,楊金只能站在門口看。他看到我們手中的小在水裡游泳,便好奇地問道:

“它們怎么還會動啊?”

“當然會動,我們捉的魚蝦可都是活的。”

“那么,為什麼每次爸爸端給我吃的魚都不會動呢?”

“那種魚已經殺死了,死了的東西還會動嗎?”

2006年6月26日(全文完)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