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簡介
作者:JSNJNG-1 作品類型:隨筆
“老吾老,幼吾幼”
父親
父親老了,八十二了。雖然這個歲數現在來說還不算十分的老,但父親已是垂暮之年了。尤其是八年前得了那次腦出血,本來就寡言的他就更加木訥、無語、甚至是呆滯了。父親得病初期我天天強制地架著他走,加上父親頑強的生命力,才沒有癱在床上。但近兩年父親是一年不如一年。也越發不肯動了,上床就躺著,起來就坐著。勉強地就會一個動作:搖頭,就會一個表情:哭。大小便也失禁了。記得去年他還能叫人扶著勉強地站著小便。扶他上廁所,幫他掏好了,開玩笑地說一句:“逮住了啊,別讓它跑嘍。”父親還會不自覺地露出一點笑。今年就不行了,只能把他抱到坐便器上,還總是搞到褲子上。大便也無力解出來了,甚至要用手進去摳才能出來。
想起溺水者
為了緩解老父的腿腫,也是延續他的生命,我時時強制地扶著父親艱難地走一走。父親顫顫魏魏,手抖抖索索,但他一旦抓住什麼東西,便死死地抓住不放手,任你怎樣勸他“別怕,不會叫你跌倒”也沒有用,甚至你用手去掰都掰不開,有時真叫人好不惱怒。我甚至懷疑父親哪來那么大的勁?可能你不信,就是昨天,父親居然把廁所的一個水龍頭硬給掰斷了,水立時狂噴了一地,老父也嚇得又哭了(當然後來證實那個水龍頭質量不好,哈!)。對於父親的這種拚死的動作突然使我不禁想起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情景,於是心裡一陣緊縮和悲涼!是啊,一個喪失了任何生存能力的人,他的感覺是不是如同溺水的人一樣,陷在了一片黑暗、無助、恐怖、和絕望之中呢?我想大概是的。不然為什麼其反應是如此的相象呢?想到這裡,不禁對那些垂暮之年的老人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和憐憫,覺得也更應該對這些無助可憐的老人們投以更多的關懷才是啊。
父親和母親
說起父親和母親,就想起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們是北方人。父親具足北方人的特點,是個悶罐子、暴性子。打個比喻,就象工地上打地基的那個夯。平時沒一句話,但發起脾氣來砸下來就是實實的一下子,非把你砸扁了不行。而母親卻是個錐子、是個貓爪子。平時聒躁得不行,父親一輩子的話都叫她一個人給包辦了,說出話來總是那么刻薄,直撓你、錐你到心上。
說起來有趣。父親屬虎,母親屬雞。當母親把父親啄的撓的實在忍不住了,父親就狂風暴雨般發一通虎威,把母親狠狠地一頓扁,直把她扁趴下。但母親是一個“打不死的吳清華”,過後仍一如既往繼續她的好勝逞強,然後又是“如有雷同,純屬必然”的一幕幕同樣情節的悲劇不厭其煩地重複上演著,直至一輩子。——我們小時候就是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中長大的
“聰明”的代價
近來我有時常會這樣傻想: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多好,我一定不能再做那些傻事了。
現在回過頭來的時候說是“傻事”,而當時卻認為是多么聰明啊。
因為這個“聰明”,當時兒子出生七個月我們就叫他上託兒所了,理由是要早期培養孩子的獨立性。實在荒唐可笑!說到這裡我都無地自容了。僅僅才七個月的嬰兒,正是需要天性的母愛和呵護的時候啊,卻談什麼“獨立性”?而我卻生生奪殺了孩子的這種天性!這使我又想起我小的時候有一次送妹妹上幼稚園,,當把她丟在幼稚園的時候,她立即雙手緊緊抓住柵欄門,兩腳用力跺著地,哭得都憋過了氣。當時我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可想把一個七個月的正在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嬰兒剝奪了母愛,投入了幼稚園,孩子說不出的那份無助、恐怖和絕望,無異於把他投入監獄,投入絕地!這除了是毫無人性的無情摧殘,還能有什麼“成長”、“獨立”?由此對孩子的將來將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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