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南北朝時期男風泛濫,甚至出現不少人因追求男寵而導致夫妻失和、離婚的事件發生,《宋書》對此有明確描述,稱“自鹹寧、太康之後,男寵大興,甚於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皆相仿效。或有夫婦離絕,怨曠妒忌者。”正是在這種局面下,“男皇后”韓子高應時而生,一時間成為奇談。
韓子高是會稽山陰人,家世寒微,在侯景之亂期間避難於京師建康。等到侯景之亂被平定後,韓子高在淮渚想要搭軍車還鄉,恰好遇到了時任吳興太守的陳蒨(陳武帝陳霸先之侄)。當時韓子高大約十五六歲年紀,雖然是個男兒身,但生就一副美嬌娘形象,史書上的說法是“容貌美麗,狀似婦人”(見《陳書·卷二十·列傳第十四》)。
陳蒨一看到韓子高,便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懷著忐忑的心情問他是否願意侍奉自己。韓子高雖然是個半大小伙,但也明白要想在亂世中生存下去,進而博取功名,只能“背靠大樹”才有出路。所以在收到陳蒨的熱情相邀後,韓子高愉快地接受,就此成為陳倩身邊最不可缺少的伴侶。
雖然陳蒨此時早已娶沈妙容為妻,但自從得到韓子高后,便開始“移情別戀”,整天跟他膩在一起,同起同臥,片刻都不想分離,不管外界有多少流言蜚語,陳蒨也毫不在意(“文帝甚寵愛之,未嘗離於左右”,引文同上)。要說兩人的感情真是如膠似漆,好的不得了。
陳蒨寵愛韓子高如此之深,以至於後世有種說法,稱陳蒨在“龍潛”之時,曾與韓子高立下海誓山盟,有意在登基之後立他為皇后,這便是很多資料中所指的“男皇后”的來由。不過我仔細翻閱過很多史料,並未見明確可信的出處,恐是齊東野語,不足為信。但不管怎樣,陳蒨與韓子高之間的曖昧情事,正好反映出宮廷男風是如何之烈。
陳蒨在愛慕韓子高的美色之餘,很想在政壇上對其大力提攜,在即位前後,經常帶他征戰南北,刻意培養他臨戰對敵的軍事技能。等到韓子高能獨當一面的時候,便將手下的精兵交給他來統帥,並授予征伐大權。好在韓子高有軍事天賦,在戰場上的表現很爭氣,無論是討伐張彪,還是合攻留異,都有所建樹。
韓子高是個聰明人,知道軍隊的重要性,要想在政壇上長期存活下去,必須要組建一支親近於自己的武裝。所以韓子高一方面在疆場上建功立業,一方面加緊收攬軍心,凡部下有軍功者,必盡力提拔之,由此深得部下愛戴。而在所有軍隊中,韓子高的部隊往往也最為齊整、強盛。
陳蒨(陳文帝)登基後,對韓子高刻意提拔,雖然並沒有兌現立他為後的諾言,但一再提升他的官爵,最終晉升韓子高為右軍將軍,封文招縣伯。文帝在位七年間,對韓子高非常照顧,但等到文帝一駕崩,韓子高的好日子便很快到頭。
文帝駕崩後,太子陳伯宗即位,但實權卻掌握在叔父陳頊的手中。陳頊欺負陳伯宗暗弱,大啟篡逆之心,執政之初便著手進行排除異己的工作。韓子高作為前朝重臣,手握精兵,自然成為陳頊的“眼中刺”。韓子高面對陳頊的排擠,儘管有實力相抗衡,但柔弱恭謹的性格卻讓他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決定同陳頊妥協,放棄兵權。
在放棄兵權後,儘管得到陳頊不以其為敵的保障,但韓子高內心深處很不安,為求自保,向朝廷請求外調為衡、廣諸州鎮守使。但即使如此自貶,也依舊未能擺脫陳頊的魔爪。
光大元年(567年)八月,前任上虞縣令陸昉和韓子高的軍帥,接受陳頊的指使,向朝廷實名舉報韓子高意圖謀反。陳頊不待朝廷批准,便命令部下趁韓子高參加尚書省議事之機(此時韓子高請求外放的奏疏並未得到批准),將他拿下並交由廷尉問罪,當晚便下令賜死。韓子高香消玉殞之時,年僅三十歲。一代絕色美男,最終卻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實在是讓人萬分唏噓。
南北朝 韓子高 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