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亂收稅費的朝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向老百姓收稅收費,歷來都是件慎重的事情。古代沒有議會,沒法交人大討論,但朝廷上爭論一番也是有的,不能今天說收一萬二,明天就改六萬了。這叫橫徵暴斂,要是普及開來,基本上就是作死的做法了。

古代亂收稅費的事挺多,基本沒好結局。宋朝《鐵圍山叢談》一書就揭發說,丞相王黼就是個亂收稅的主。收稅的背景,是宣和四年,當時北宋要配合金兵攻擊遼國,戰事展開,花錢無數,朝廷的支出就捉襟見肘了,王黼聽了一名老胥吏的主意,建議開徵“免夫錢”。

北宋市井圖北宋市井圖

這是個什麼稅種呢?國家要打仗,大家都得出人(夫調)啊。但國家不要你們的人,要你們的錢,你們出錢國家僱人吧。宋徽宗筆一揮,同意,開徵。到了宣和七年春,總共徵收了六千二百餘萬緡。可查賬的時候一算,只剩下六百多萬緡了,刨去用掉的,少了兩千二百萬緡。錢哪兒去了,誰都不知道。

王黼的政治死敵蔡京是堅決反對徵收“免夫錢”的,他對皇帝說,這就是“於窮百姓口中斂飯碗”,把皇帝都說後悔了。《鐵圍山叢談》的作者是蔡京的兒子,當然要為老爹說話了,指責王黼為了“免夫錢”特意建了個機構叫經撫房,管賬的。戰事一結束,一把火,把賬本全燒了,自此查無實據。

其實蔡京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倒是沒像別人那樣去徵稅和擴田,可他攛掇皇帝花錢啊,鑄九鼎造九宮什麼的。加上花石綱,就這么造,財政也好不了。瞧瞧北宋末的狀況就會知道,稅費泛濫和大興樓堂館所,都不是吉兆。

再看看北方的金朝,也好不到哪兒去,竟然把收稅當成福利了。

《茶香室三鈔》援引宋朝文獻說,金朝的官員如果遇到丁憂這樣的事情,回到家鄉,都有個差事——監察關稅、商稅、鹽鐵稅之類,還有個名目,叫“憂饒”。這就明擺著是福利了,以一年為限。收稅每增加一倍,叫作得一籌,可以升遷一次。你說他們收稅能不積極嗎?使勁收,創紀錄的人,一年升遷了七八次。有的人實在收不上這么多稅了,乾脆就拿自己的家產充稅,圖的就是趕緊升官,好再賺回來。後來朝廷也看不下去了,就搞了個“限制升遷”,一年之內,升遷不得超過三次。那也不少啊。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有的官員,覺得在自己家鄉挺好,不想再升官了。他們會少向老百姓收稅嗎?不會。他們的做法依舊是狂征、猛征,收到的錢除了按慣例向朝廷上繳之外,就“公然分之”。反正無論想不想升官,老百姓都倒霉。

除了稅收,亂收費、亂剋扣也是斂財方式之一。元朝的《南村輟耕錄》就講,當時東北苦寒之地,每年九月到次年四五月,都會凍冰,無論是官員上任,還是運輸物資,最常用的是“站車”,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狗爬犁。每輛站車用四條狗拉。這些狗也是有口糧的,叫“狗分例”。誰承想,就這點兒狗糧也被人盯上了,有人從中剋扣。更出人意料的是,狗心裡明白著呢,誰剋扣了糧食門兒清。狗狗們毫無權威意識,見著剋扣的主使,上去就咬,“若尅減之,必齧其主者,至死乃已”。瞞天瞞地,你能瞞得過雪亮的狗眼嗎?

因為亂收費惹出大事的也有。這個人是個太監,叫孫隆。明朝萬曆二十九年,到蘇州監督織造。《堅瓠集》等多部古書都對此事有記載——他來了之後,招了一幫當地惡少,在各個城門設卡,凡是挑著擔子出入的,不管你擔的是菜還是煤,只要裡面有東西,收錢,必須得交錢才能放行。這下可把蘇州人惹急了,六月初三,忽然就聚集了幾十個人,後來擴充到兩千人(一說上萬人),頭裡走著的一個,叫葛誠,搖著把芭蕉扇,算是帶頭人,後面跟著的全都拿著棍棒,直接就找孫隆說理去了。孫隆嚇得屁滾尿流,倉皇逃竄,一直跑到杭州才駐足。當地的官員一看群情洶湧要出事,就把那幫在城門斂財的辦事員們捆了一個,交給老百姓,頃刻就被打死了,接著就一把火燒了孫隆的住處。

這件事情直到五天后才平息下去。官府要追究鬧事者,葛誠就上門自首:“全是我乾的,我一個人擔責,殺了我就得了。”當地的地方官也挺有意思,寫文書的時候對葛誠說:“你看你這名字,都鬧成這樣了,和造反也沒啥區別,就不能叫‘誠’了,我給你改個名兒,就叫‘葛賢’吧。”嗨,這是誇人家吧?

葛誠在牢里,據說吃了點兒苦,挨了大板子,不過最後的結局是——無罪釋放。估計官員們也挺討厭太監胡作非為給地方惹事的,能不追究就不追究了。後來,蘇州人把葛誠稱為“葛將軍”,還為他修了座“葛將軍廟”。

要說呢,亂收稅費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政權信義、人心向背,都容易從這上面反映出來。紅口白牙隨便一說就算,罰款都帶月票,收了錢不知道去處,這都是大忌。有的地方官員眼睛特別容易紅,老看著別人的錢就是自己的錢,心裡動著念頭手就要伸出去,這不成,得用制度和法律好好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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