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莊[南北朝·宋文學家]

謝莊[南北朝·宋文學家]

謝莊(421-466),字希逸,漢人 ,南朝宋大臣,文學家。陳郡陽夏人(今河南太康縣),出生於建康。謝弘微子,以《月賦》聞名。歷仕宋文帝、宋孝武帝、宋明帝三朝,官至中書令,加金紫光祿大夫。故世稱“謝光祿”。

基本信息

人物簡介

謝莊七歲能作文,二十歲左右入仕,在東宮任過洗馬、中舍人。稍後,在江州任廬陵王劉紹南中郎咨議參軍

元嘉二十六年(449),又隨雍州刺史隨王劉誕去襄陽,領記室。次年,北魏使者在彭城和劉宋談判,曾經問起謝莊的情況,可見其聲名遠布。

“年七歲,能屬文,通《論語》。及長,韶令美容儀,太祖見而異之,謂尚書僕射 殷景仁、領軍將軍 劉湛曰:“藍田出玉,豈虛也哉!”初為始興王浚後軍法曹行參軍,轉太子舍人,廬陵王文學,太子洗馬,中舍人,廬陵王紹南中郎諮議參軍。又轉隨王誕後軍諮議,並領記室。分左氏《經傳》,隨國立篇,制木方丈 ,圖山川土地,各有分理,離之則州別郡殊,合之則宇內為一。元嘉二十七年,索虜寇彭城,虜遣尚書李孝伯來使,與鎮軍長史張暢共語,孝伯訪問莊及王徽,其名聲遠布如此。二十九年,除太子中庶子。時南平王鑠獻赤鸚鵡,普詔群臣為賦。太子左衛率袁淑文冠當時,作賦畢,齎以示莊;莊賦亦竟,淑見而嘆曰:“江東無我,卿當獨秀。我若無卿,亦一時之傑也。”遂隱其賦。”

人物作品

古文賞析

“年七歲,能屬文,通《論語》。初為始興王浚後軍法曹行參軍,轉太子舍人、廬陵王文學、太子洗馬,分左氏《經傳》,隨國立篇,制木方丈,圖山川土地,各有分理,離之則州別郡殊,合之則宇內為一。元嘉二十七年,嘆曰:“江東無我,卿當獨秀。我若無卿,亦一時之傑也。”遂隱其賦。

享譽歷史

謝莊在劉宋的詩壇上享有極高的聲譽。

他的一些寫景詩,幽雅可讀。他注意詩歌的聲律,是永明詩歌的先導和前奏。

謝莊還有一些雜言詩,其中某些句子,已經透露了唐人七言歌行的風味。他的才華和南朝宋太尉袁淑是當時屬於最高的。

代表詩作

懷園引

鴻飛從萬里,飛飛河岔起。辛勤越霜霧,聯翩溯江汜。

去舊園,違舊鄉,舊山舊海悠且長。回首瞻東路,延翮向秋方。

登楚都,入楚關,楚地蕭瑟楚山寒。歲去冰未已,春來雁不還。

風肅幌兮露濡庭,漢水初綠柳葉青。

朱光藹藹雲英英,離禽喈喈又晨鳴。

菊有秀兮松有蕤,憂來年去容發衰。

流陰逝景不可追,臨堂危坐悵欲悲。

宋書記載

弘微的兒子謝莊,字希逸,七歲就能寫文章,長大後,為人明善,容儀俊美,宋文帝見他以後很感到奇異,對尚書僕射殷景仁、領軍將軍劉湛說:“藍田生玉,難道是虛說么?”後來他擔任隨王劉誕的後軍咨議,兼任記室。他把《左傳》的經文和傳文分開,依隨封國來立篇目。制了一塊一丈見方的木板,畫上山川土地,各有脈絡。分開則州郡各不相同,合併則海內聯為一體。

元嘉二十七年(450),魏朝進攻彭城,派遣尚書李孝伯與鎮軍長史張暢談話,李孝伯問起了謝莊及王微,他的名聲竟傳播得如此遙遠。二十九年,任命為太子中庶子。當時南平王劉鑠進獻有紅色鸚鵡,詔令群臣寫賦。太子左衛率袁淑的文才為當時之冠,作賦完畢交給謝莊看。等到看見了謝莊寫的賦,慨嘆說:“江東如果沒有我,您應當是獨自秀美,我如果沒有您,也會是一時的傑才。”於是便把他的賦隱藏了起來。

元兇劭殺父自立後,他轉任司徒左長史。孝武帝入京討伐,秘密地把檄書送給謝莊,讓他加以改正然後宣布。謝莊派了一個心腹學生具慶拿上書信秘密地到孝武帝那裡表達誠懇的心情。孝武帝登基以後,任命他為侍中。當時魏朝請求互通貿易,皇上詔令群臣廣泛議論。謝莊認為拒絕他們而伺機行動,足可以表現強大。驃騎竟陵王劉誕應管轄荊州,徵調丞相、荊州刺史、南郡王劉義宣入朝輔政,劉義宣堅決推辭不肯入朝,而劉誕便約定日期開船。謝莊認為丞相既然沒有入朝的志願,而驃騎便有了出發的日期,好像是要逼迫似的。於是就由孝武帝講明了劉誕出發的時日,劉義宣竟然還是不肯回京。

孝建元年(454),調他擔任左將軍。謝莊有辯論的口才,孝武帝曾問顏延之說:“謝希逸的《月賦》怎么樣?”回答說:“美是美,只是謝莊僅僅知道‘隔千里兮共明月’。”孝武帝召見謝莊,把顏延之的答話告訴了他,謝莊應聲說道:“延之作《秋胡詩》,僅僅知道‘生為久別離,沒為長不歸’。”孝武帝拍掌高興了一整天。又王玄謨問謝莊什麼是雙聲,什麼是疊韻。回答說:“‘玄護’為雙聲,‘..郂’為疊韻。”他就是如此地敏捷迅速。當初,孝武帝曾賜給謝莊一口寶劍,謝莊把它給了豫州刺史魯爽。後來魯爽叛變,孝武帝在一次宴會上問起了寶劍在什麼地方。謝莊回答說:“過去我曾拿它與魯爽送別,私自代陛下作了命他自殺的杜郵之賜。”皇上聽了非常高興,當時的人把這當作見識深遠之言。

當時搜羅人材的路子十分狹窄,謝莊上表闡明求賢的意義說:“臣聽說功勳卓著的魏惠王,並非只是擁有可以光照十二乘車的珍珠,道德溫順的秦國客使藺相如,那單只是秘密保護了價值連城的和氏璧!隆盛與衰微的變化,成功與失敗的緣由,何曾不是興旺憑藉獲得人才,破敗因為失去賢士?所以《楚書》上以善於任用賢人為寶貴,《虞典》上以採納遵從明哲為難能。

而舉賢任能的措施已經在中世廢毀,英才登上仕途的法律並未在當今聽到,如果一定要使根本豐盈,事業發達,保護民眾,挽救世俗,除非改革弊敗,怎能達到圓美?人才生於時代,往古當今哪有二致,賢士出自人間,亂世治世有何區別?陽氣上升至中央,英賢起自徐州沛縣,接受道符在白水,異才出於荊宛地區。難道兩京就是智慧者的產地,鄉野就是愚蠢人的故居?實際上只是有沒有機遇、不被任用罷了。

現在大道光明而暢通,萬事等待有德的高人,而天下九服的曠遠,人間九流的艱難,權衡選拔,只靠吏部。一人的觀察容易局限,天下的人才難以溯源,用容易局限的觀察,映照難以溯源的人才,要使國家沒有遺漏的賢達,民間沒有餘留的大器,難道可以做到嗎?從前公叔痤舉薦商鞅,管仲提升盜賊,趙惠文王並不是偏愛親生而疏遠嗣子,祁奚難道是諂媚仇人而庇護兒子?同類互相牽引,古代的經典已經提供了典範,所有這些常識,以往的書籍已有明確的記載。

而且自古以來的舉薦任用,要明確賞罰,成子薦舉了三位賢人而自己成為魏國的輔臣,應侯任用了兩個士人而丟了秦國的相位,臼季稱舉冀缺而酬贈封地,張勃提拔了陳湯而被剝奪了封爵,這些都是前代行事的正確準則,也是後代君王的經常借鑑。臣認為應該普遍命令大臣,各人舉薦自己所了解的賢才,把他們交給尚書依照情況來選用。如果是任用後果然是個人才,舉薦的人可以接受賞賜,有不稱職的,就應該牽連懲治。重者罷免,輕者降職。被舉薦的本人,要加以禁止封閉,勒令不準做官,封閉年數的多少,要根據過失的大小議定。若犯了死罪,那么保舉者就要以刑法論處。

“又政治安定訴訟公平,沒有比親近民眾更為重要的,而親近民眾的關鍵,實在是要選好地方長官。所以黃霸治理潁川累年,杜畿居官河東多載。有的就地加以提拔,有的入朝提高官位。現在官員擔任的職務,最好遵照六年的期限,前進一步說,可以顯出官員是不是懶惰,後退一步講,可以保持官員不過分操勞。這樣,就可以做到上面沒有遺棄賢能,下面沒有荒謬官吏,考績風氣通暢,育賢之歌盛行。”

起初,文帝時代,限定年齡到三十歲可以擔任郡縣官職,六周年才選人替代,刺史有的要十年多。到這時全都改換了,做官的人不拘年長年少,任職以三周年為期滿,宋朝的良好政治由此衰落了。

這年,封為吏部尚書。謝莊平時多病,不願意在吏部任職,他寫信給大司馬江夏王劉義恭,自己敘說:“兩脅間有痞塊,大概是與生俱來的,一個月內發作,不少於兩三次。每當疼痛到來時逼迫心臟,只剩一口氣像線一樣細。這病已經患了幾年,於是成了痼疾。危重疲睏,經常如同行屍。眼睛患病五個月來又不再能夠夜坐,總是關著簾幕擋風。

晝夜糊糊塗塗,因此不能再朝拜諸王,慶賀弔唁親友。下官我的小小生命,對於天下來說極為輕微,而在我自己則不能不重視。我家祖輩都壽命不長,已故的高祖四十歲,曾祖三十三歲,已故的祖父四十七歲,下官我新年就三十五歲了。加上疾病這樣重,還能再活多久?進入新的一年應當重申以前辭職的請求,因為死亡的威脅而求自保。希望在與皇上陪坐說話時,得到恩賜批准我的請求。”孝建三年(456),因為病多免去官職。

大明元年(457),重新起用為都官尚書。皇上常常親自處理朝政,恐怕權力轉移到大臣手中,因為吏部尚書是官吏選拔的主管者,所以打算削弱它的權勢。大明二年,詔令吏部尚書依據郎官分別設定,並且要審察刪減閒置部門。又另外詔令江夏王劉義恭說:“吏部尚書歷來參與錄用、共同選拔人材,確是因為一個人的識見不易辨別協調,再加上與奪的威權不應該讓一個人專有的緣故。”於是設定了吏部尚書二人,取消了五兵尚書。謝莊和度支尚書顧覬之一起補了吏部的職位。又調任左衛軍,加官為給事中。當時河南獻了會跳舞的馬,詔令群臣各寫一篇賦,謝莊所寫的一首極美。又讓謝莊作了一首《舞馬歌》,令樂府歌唱。

大明五年(461),又做了侍中,兼任前軍將軍。當時孝武帝出行夜間回來,命令開門。謝莊擔任守衛,認為木製的符信有可能虛假,必須有皇帝的墨詔才肯開門。皇上後來就著一次宴會,從容地說:“愛卿是要效法郅君章么?”回答說:“臣聽說巡遊狩獵有一定的限度,郊祭天地有一定的節制,遊獵無度,前人曾有明白的告誡。陛下現在冒著灰塵露水,早晨去,晚上回,可能會有不法的歹徒,狂妄地生出詭詐計謀,臣因此需要看到陛下的神聖筆跡。”

大明六年,又擔任吏部尚書,兼做國子博士。因為選拔公車令張奇的事件被免官,這個事件記在《顏師伯傳》中。後來任命他為吳郡太守。

前廢帝登上了帝位,任命謝莊為金紫光祿大夫。起初,孝武帝的寵姬殷貴妃去世,謝莊寫了一篇祭文,說她“贊軌堯門”,引用了漢昭帝的母親趙婕妤堯母門的典故,廢帝當時在東宮十分怨恨。現在就派人去責問謝莊說:“您過去作《殷貴妃誄》,知不知道有東宮存在?”將要把他殺死。孫奉伯解勸廢帝說:“死亡是人所共同的,正好解脫了人生的痛苦,不足以使人困頓。謝莊從小到大一直富貴,暫且把他囚禁在尚方獄中,使他知道了天下痛苦的厲害,然後再殺死他也不晚。”廢帝說:“卿說得有理。”把他關在了左尚方牢獄。

明帝平定動亂,謝莊得以放出,讓他自己寫一份赦免的詔令。謝莊夜間走出官署大門坐下,要了酒喝起來,已經微微喝醉,傳詔的人停在那裡等著,詔書寫成了,其中的文詞非常精美。後來他擔任尋陽王的師傅,加封為中書令、散騎常侍。不久又加封為紫光祿大夫,賜給親信二十人。死後,加諡號為憲子。他所著的文章四百餘篇流行於世間。

作品推薦

在他的中,完全看不到焦慮和顏延之的激昂,僅有的一點鄉思,也沒有超出怨而不怒的範圍,有一些好詩寫的得流麗淒婉,毫無窘澀之態,頗足體現他作為門閥領袖的大家風範。

另有《殷貴妃誄》、《月賦》、《赤鸚鵡賦》等文,其中都有一些可讀的好句。

人物家庭

謝颺(432-484),晉平太守;車騎功曹;贈金紫光祿大夫。女謝梵境(478年為宋順帝皇后)。

謝朏(441-509),字敬沖。489年,永明十一年征都官尚書、中書令;494年,延興元年遷侍中、新安王師(未拜)、征虜將軍、吳興太守;497年,建武四年遷侍中、中書令(不應召);500年,永元元年散騎常侍、中書監、散騎常侍、太常卿;501年,中興元年侍中、太子少傅、散騎常侍、太子詹事;502年,梁天監元年為相國府軍諮祭酒、加後將軍、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散騎常侍、特進右光祿大夫;503年,天監十年遷侍中、司徒、尚書令;509年,天監八年遷中書監、司徒、衛將軍(固讓不受);贈侍中、司徒、謚“靖孝”。子謝諼、謝譓。

謝顥字仁悠。驃騎將軍從事中郎;

477年,宋升明元年遷豫章太守;

479年,齊建元元年吏部郎、太尉府從事中郎;

483年,永明元年竟陵王府友、北中郎將長史。

謝嵸歷爵未詳,蓋早卒。

謝瀹(454-498),字義潔。妻褚氏(尚書僕射褚淵女)。

489年,齊永明七年遷中書侍郎;

494年,延興元年遷吏部尚書;

495年,建武二年加領軍將軍、右軍將軍、轉侍中、領太子中庶子、豫州中正;

498年,永泰元年遷散騎常侍、太子詹事;贈金紫光祿大夫,謚“簡子”。

謝覽謝舉等。

史料記載

宋書·列傳第四十五

謝莊,字希逸,陳郡陽夏人,太常弘微子也。年七歲,能屬文,通《論語》。及長,韶令美容儀,太祖見而異之,謂尚書僕射殷景仁、領軍將軍劉湛曰:“藍田出玉,豈虛也哉!”初為始興王浚後軍法曹行參軍,轉太子舍人,廬陵王文學,太子洗馬,中舍人,廬陵王紹南中郎諮議參軍。又轉隨王誕後軍諮議,並領記室。

分左氏《經傳》,隨國立篇,制木方丈,圖山川土地,各有分理,離之則州別郡殊,合之則宇內為一。元嘉二十七年,索虜寇彭城,虜遣尚書李孝伯來使,與鎮軍長史張暢共語,孝伯訪問莊及王徽,其名聲遠布如此。二十九年,除太子中庶子。時南平王鑠獻赤鸚鵡,普詔群臣為賦。太子左衛率袁淑文冠當時,作賦畢,齎以示莊;莊賦亦竟,淑見而嘆曰:“江東無我,卿當獨秀。我若無卿,亦一時之傑也。”遂隱其賦。

元兇弒立,轉司徒左長史。世祖入討,密送檄書與莊,令加改治宣布。莊遣腹心門生具慶奉啟事密詣世祖曰:“賊劭自絕於天,裂冠毀冕,窮弒極逆,開闢未聞,四海泣血,幽明同憤。奉三月二十七日檄,聖跡昭然,伏讀感慶。天祚王室,睿哲重光。殿下文明在岳,神武居陝,肅將乾威,龔行天罰,滌社稷之仇,雪華夷之恥,使弛墜之構,更獲締造,垢辱之氓,復得明目。伏承所命,柳元景、司馬文恭、宗愨、沈慶之等精甲十萬,已次近道。殿下親董銳旅,授律繼進。荊、鄢之師,岷、漢之眾,舳艫萬里,旌旆虧天,九土冥符,群後畢會。今獨夫醜類,曾不盈沴,自相暴殄,省闥橫流,百僚屏氣,道路以目。檄至,輒布之京邑,朝野同欣,里頌途歌,室家相慶,莫不望景聳魂,瞻雲佇足。先帝以日月之光,照臨區宇,風澤所漸,無幽不洽。況下官世荷寵靈,叨恩逾量,謝病私門,倖免虎口,雖志在投報,其路無由。今大軍近次,永清無遠,欣悲踴躍,不知所裁。”

世祖踐阼,除侍中。時索虜求通互市,上詔群臣博議。莊議曰:“臣愚以為獯獫棄義,唯利是視,關市之請,或以覘國,順之示弱,無明柔遠,距而觀釁,有足表強。且漢文和親,豈止彭陽之寇;武帝修約,不廢馬邑之謀。故有餘則經略,不足則閉關。何為屈冠帶之邦,通引弓之俗,樹無益之軌,招塵點之風。交易爽議,既應深杜;和約詭論,尤宜固絕。臣庸管多蔽,豈識國儀,恩誘降逮,敢不披盡。”時驃騎將軍竟陵王誕當為荊州,征丞相、荊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入輔,義宣固辭不入,而誕便克日下船。莊以:“丞相既無入志,驃騎發便有期,如似欲相逼切,於事不便。”世祖乃申誕發日,義宣竟亦不下。

上始踐阼,欲宣弘風則,下節儉詔書,事在《孝武本紀》。莊慮此制不行,又言曰:“詔雲'貴戚競利,興貨廛肆者,悉皆禁制'。此實允愜民聽。其中若有犯違,則應依制裁糾;若廢法申恩,便為令有所屈。此處分伏願深思,無緣明詔既下,而聲實乖爽。臣愚謂大臣在祿位者,尤不宜與民爭利,不審可得在此詔不?拔葵去織,實宜深弘。”

孝建元年,遷左衛將軍。初,世祖嘗賜莊寶劍,莊以與豫州刺史魯爽送別。爽後反叛,世祖因宴集,問劍所在,答曰:“昔以與魯爽別,竊為陛下杜郵之賜。”上甚說,當時以為知言。於時搜才路狹,乃上表曰:

臣聞功照千里,非特燭車之珍;德柔鄰國,豈徒秘璧之貴,故《詩》稱殄悴,《誓》述榮懷,用能道臻無積,化至恭己。伏惟陛下膺慶集圖,締宇開縣,夕爽選政,昃旦調風,采言廝輿,觀謠仄遠,斯實辰階告平,頌聲方制。臣竊惟隆陂所漸,治亂之由,何嘗不興資得才,替因失士。故楚書以善人為寶,《虞典》以則哲為難。進選之軌,既弛中代,登造之律,未闡當今。必欲崇本康務,庇民濟俗,匪更怗懘,奚取九成。升歷中陽,英賢起於徐、沛;受籙白水,茂異出於荊、宛。寧二都智之所產,七諲愚之所集,實遇與不遇,用與不用耳。

今大道光亨,萬務俟德,而九服之曠,九流之艱,提鈞懸衡,委之選部。一人之鑑易限,而天下之才難原;以易限之鑑,鏡難原之才,使國罔遺授,野無滯器,其可得乎?昔公叔與僎同升,管仲取臣於盜,趙文非親士疏嗣,祁奚豈諂讎比子,茹茅以匯,作范前經,舉爾所知,式昭往牒。且自古任薦,賞罰弘明,成子舉三哲而身致魏輔,應侯任二士而已捐秦相,臼季稱冀缺而疇以田采,張勃進陳湯而坐以褫爵。此先事之盛準,亦後王之彝鑒。如臣愚見,宜普命大臣,各舉所知,以付尚書,依分銓用。若任得其才,舉主延賞;有不稱職,宜及其坐。重者免黜,輕者左遷,被舉之身,加以禁錮,年數多少,隨愆議制。若犯大辟,則任者刑論。

又政平訟理,莫先親民,親民之要,實歸守宰。故黃霸治潁川累稔,杜畿居河東歷載,或就加恩秩,或入崇輝寵。今蒞民之職,自非公私必應代換者,宜遵六年之制,進獲章明庸墮,退得民不勤擾。如此則下無浮謬之愆,上靡棄能之累,考績之風載泰,?薪之歌克昌。臣生屬亨路,身漸鴻猷,遂得奉詔左右,陳愚於側,敢露芻言,懼氛恆典。

有詔莊表如此,可付外詳議,事不行。其年,拜吏部尚書。莊素多疾,不願居選部,與大司馬江夏王義恭箋自陳,曰:

下官凡人,非有達概異識,俗外之志,實因羸疾,常恐奄忽,故少來無意於人間,豈當有心於崇達邪。頃年乘事回薄,遂果饕非次,既足貽誚明時,又亦取愧朋友。前以聖道初開,未遑引退,及此諸夏事寧,方陳微請。款志未伸,仍荷今授,被恩之始,具披寸心,非惟在己知尤,實懼塵穢彝序。

稟生多病,天下所悉,兩脅癖疾,殆與生俱,一月發動,不減兩三,每至一惡,痛來逼心,氣余如綖。利患數年,遂成痼疾,吸吸惙惙,常如行屍。恆居死病,而不復道者,豈是疾痊,直以荷恩深重,思答殊施,牽課尪瘵,以綜所忝。眼患五月來便不復得夜坐,恆閉帷避風日,晝夜愍懵,為此不復得朝謁諸王,慶弔親舊,唯被敕見,不容停耳。此段不堪見賓,已數十日,持此苦生,而使銓綜九流,應對無方之訴,實由聖慈罔已,然當之信自苦劇。若才堪事任,而體氣休健,承寵異之遇,處自效之途,豈苟欲思閒辭事邪!家素貧弊,宅舍未立,兒息不免粗糲,而安之若命,寧復是能忘微祿,正以復有切於此處,故無復他願耳。今之所希,唯在小閒。下官微命,於天下至輕,在己不能不重。屢經披請,未蒙哀恕,良由誠淺辭訥,不足上感。

家世無年,亡高祖四十,曾祖三十二,亡祖四十七,下官新歲便三十五,加以疾患如此,當復幾時見聖世,就其中煎憹若此,實在可矜。前時曾啟願三吳,敕旨雲“都不須複議外出”。莫非過恩,然亦是下官生運,不應見一閒逸。今不敢復言此,當付之來生耳。但得保餘年,無復物務,少得養疴,此便是志願永畢。在衡門下有所懷,動止必聞,亦無假居職,患於不能裨補萬一耳。識淺才常,羸疾如此,孤負主上擢授之恩,私心實自哀愧。入年便當更申前請,以死自固。但庸近所訴,恐未能仰徹。公恩盼弘深,粗照誠懇,願侍坐言次,賜垂拯助,則苦誠至心,庶獲哀允。若不蒙降祐,下官當於何希冀邪?仰憑愍察,願不垂吝。

三年,坐辭疾多,免官。大明元年,起為都官尚書,奏改定刑獄,曰:

臣聞明慎用刑,厥存姬典;哀矜折獄,實暉呂命。罪疑從輕,既前王之格範;寧失弗經,亦列聖之恆訓。用能化致昇平,道臻恭己。逮漢文傷不辜之罰,除相坐之令,孝宣倍深文之吏,立鞫訊之法,當是時也,號令刑存。陛下踐位,親臨聽訟,億兆相賀,以為無冤民矣。而比囹圄未虛,頌聲尚缺。臣竊謂五聽之慈,弗宣於宰物;三宥之澤,未洽於民謠。頃年軍旅余弊,劫掠猶繁,監司計獲,多非其實。或規免咎,不慮國患,楚對之下,鮮不誣濫。身遭鈇釒質之誅,家嬰孥戮之痛,比伍同閈,莫不及罪。是則一人罰謬,坐者數十。昔齊女告天,臨淄台殞;教婦冤戮,東海愆陽,此皆符變靈祗,初鹹景緯。臣近兼訊,見重囚八人,旋觀其初,死有餘罪,詳察其理,實並無辜。恐此等不少,誠可怵惕也。

舊官長竟囚畢,郡遣督郵案驗,仍就施刑。督郵賤吏,非能異於官長,有案驗之名,而無研究之實。愚謂此制宜革。自今入重之囚,縣考正畢,以事言郡,並送囚身,委二千石親臨核辯,必收聲吞釁,然後就戮。若二千石不能決,乃度廷尉。神州統外,移之刺史;刺史有疑,亦歸台獄。必令死者不怨,生者無恨。庶鬻棺之諺,輟嘆於終古;兩造之察,流詠於方今。臣學暗申、韓,才寡治術,輕陳庸管,懼乖國憲。

上時親覽朝政,常慮權移臣下,以吏部尚書選舉所由,欲輕其勢力。二年,下詔曰:“八柄馭下,以爵為先;九德鹹事,政典居首。銓衡治樞,興替攸寄。頃世以來,轉失厥序,徒秉國鈞,終貽權謗。今南北多士,勛勤彌積,物情善否,實系斯任。官人之詠,維聖克允;則哲之美,粵帝所難。加澆季在俗,讓議成風,以一人之識,當群品之誚,望沈浮自得,庸可致乎!吏部尚書可依郎分置,並詳省閒曹。”又別詔太宰江夏王義恭曰:

分選詔旦出,在朝論者,亦有同異。誠知循常甚易,改舊生疑。但吏部尚書由來與錄共選,良以一人之識,不辦洽通,兼與奪威權,不宜專一故也。前述宣先旨,敬從來奏,省錄作則,永貽後昆。自此選舉之要,唯由元、凱一人。若通塞乖衷,而訴達者鮮,且違令與物,理至隔閡。前王盛主,猶或難之,況在寡暗,尤見其短。又選官裁病,即嗟誚滿道,人之四體,會盈有虛,旬日之間,便至怨詈,況實有假託,不由寢頓者邪!一詣不前,貧苦交困,則兩邊致患,互不相體,校之以實,並有可哀。若職置二人,則無此弊。兼選曹樞要,歷代斯重,人經此職,便成貴塗,己心外議,鹹不自限,故范曄、魯爽,舉兵滅門。

以此言之,實由榮厚勢驅,殷繁所至。設可擬議此授,唯有數人,本積歲月,稍加引進,而理無前期,多生慮表;或嬰艱抱疾,事至回移。官人之任,決不可闕,一來一去,向人已周,非有黜責,已貴難賤;既成妨長,置之無所,盛衰遞襲,便是一段世臣相處之方。臣主生疑,所以彌覺此職,宜在降階。監令端右,足處時望,無人則闕,異於九流。今但直銓選部,有減前資。物情好猜,橫立別解,本旨向意,終不外宣。唯有從郎分置,視聽自改。選既輕先,民情已變,有堪其任,大展遷回。兼常之宜,以時稍進,本職非復重官可得,不須帶帖數過,居之盡無詒怪。

自中分荊、揚,於時便有意於此,正訝改革不少,容生駭惑。爾來多年,欲至歲下處分,會何偃致故,應有親人,故近因此施行。本意詔文不得委悉,故復紙墨具陳。

於是置吏部尚書二人,省五兵尚書,莊及度支尚書顧覬之並補選職。遷右衛將軍,加給事中。時河南獻舞馬,詔群臣為賦,莊所上其詞曰:

天子馭三光,總萬宇,挹雲經之留憲,裁河書之遺矩。是以德澤上昭,天下漏泉,符瑞之慶鹹屬,榮懷之應必躔。月晷呈祥,乾維效氣,賦景河房,承靈天駟,陵原郊而漸影,躍采淵而泳質,辭水空而南傃,去輪台而東洎,乘玉塞而歸寶,奄芝庭而獻秘。及其養安騏校,進駕龍涓,輝大馭於國皁,賁上襄於帝閒,超益野而逾綠地,軼蘭池而轢紫燕。五王晦其術,十氏懵其玄,東門豈或狀,西河不能傳。既秣苞以均性,又佩蘅以崇躅,卷雄神於綺文,蓄奔容於帷燭,蘊鷫雲之銳景,戢追電之逸足,方疊熔于丹縞,亦聯規於朱駁。觀其雙璧應范,三封中圖,玄骨滿,燕室虛,陽理竟,潛策紆,汗飛赭,沫流朱。至於《肆夏》已升,《采齊》既薦,始徘徊而龍俯,終沃若而鸞眄,迎調露于飛鍾,赴承雲於驚箭,寫秦坰之彌塵,狀吳門之曳練,窮虞庭之蹈蹀,究遺野之環袨。若夫蹠實之態未卷,凌遠之氣方攄,歷岱野而過碣石,跨滄流而軼姑余,朝送日於西坂,夕歸風於北都,尋瓊宮於倏瞬,望銀台於須臾。

若乃日宣重光,德星昭衍,國稱梁、岱佇蹕,史言壇場望踐。鄗上之瑞彰,江間之禎闡,榮鏡之運既臻,會昌之歷已辨,感五繇之程符,鑒群後之薦典。聖主將有事於東嶽,禮也。於是順斗極,乘次躔,戒懸日於昭旦,命月題於上年。騑騑翼翼,泛修風而浮慶煙,肅肅雍雍,引八神而詔九仙。下齊郊而掩配林,集嬴里而降祊田,蒲軒次巘,瑄璧承巒,金檢茲發,玉牒斯刊,盛節之義洽,升中之禮殫,億兆悅,精祗歡,聆萬歲於曾岫,燭神光於紫壇。是以擊轅之蹈,撫埃之舞,相與而歌曰:“聳朝蓋兮泛晨霞,靈之來兮雲漢華。山有壽兮松有茂,祚神極兮貺皇家。”然後悟聖朝之績,號慶榮之烈,比盛乎天地,爭明乎日月,茂實冠於胥、庭,鴻名邁於勛、發。業底於告成,道臻乎報謁,巍巍乎,蕩蕩乎,民無得而稱焉。

又使莊作《舞馬歌》,令樂府歌之。五年,又為侍中,領前軍將軍。於時世祖出行,夜還,敕開門。莊居守,以棨信或虛,執不奉旨,須墨詔乃開。上後因酒宴從容曰:“卿欲效郅君章邪?”對曰:“臣聞蒐巡有度,郊祀有節,盤於游田,著之前誡。陛下今蒙犯塵露,晨往宵歸,容恐不逞之徒,妄生矯詐。臣是以伏須神筆,乃敢開門耳。”改領游擊將軍,又領本州大中正,晉安王子勛征虜長史、廣陵太守,加冠軍將軍。改為江夏王義恭太宰長史,將軍如故。六年,又為吏部尚書,領國子博士,坐選公車令張奇免官,事在《顏師伯傳》。

時北中郎將新安王子鸞有盛寵,欲令招引才望,乃使子鸞板莊為長史,府尋進號撫軍,仍除長史、臨淮太守。未拜,又除吳郡太守。莊多疾,不樂去京師,復除前職。前廢帝即位,以為金紫光祿大夫。初,世祖寵姬殷貴妃薨,莊為誄云:“贊軌堯門。”引漢昭帝母趙婕妤堯母門事,廢帝在東宮,銜之。至是遣人詰責莊曰:“卿昔作殷貴妃誄,頗知有東宮不?”將誅之。或說帝曰:“死是人之所同,政復一往之苦,不足為深困。莊少長富貴,今且系之尚方,使知天下苦劇,然後殺之未晚也。”帝然其言,繫於左尚方。太宗定亂,得出。及即位,以莊為散騎常侍、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領尋陽王師。頃之,轉中書令,常侍、王師如故。尋加金紫光祿大夫,給親信二十人,本官並如故。泰始二年,卒,時年四十六,追贈右光祿大夫,常侍如故,謚曰憲子。所著文章四百餘首,行於世。長子颺,晉平太守。女為順帝皇后,追贈金紫光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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