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癮戒治中心

網癮戒治中心就是“中國楊永信網路成癮戒治中心”,簡稱“網戒中心”。

網癮戒治中心,好像是一個用與外界完全隔離起來的微型社會,是個全封閉的特殊學校和醫院,是個控制和馴化網癮患者的思想和行為營地……

網癮戒治中心就是“中國楊永信網路成癮戒治中心”,簡稱“網戒中心”。

網癮戒治中心,好像是一個用與外界完全隔離起來的微型社會,是個全封閉的特殊學校和醫院,是個控制和馴化網癮患者的思想和行為營地……

網癮戒治中心

楊永信,網癮戒治中心的創辦者和負責人,臨沂本地人,1962年出生,已在第四人民醫院(前身為臨沂精神病醫院)工作20餘年,專業是心理精神衛生。

楊永信在網癮戒治中心建立了足夠的權威,無論孩子還是家長,都會畢恭畢敬叫他“楊叔”,一位自稱是省人大代表、某市一個大廠老闆的家長也不例外,出門皆讓楊叔先行,說話則待楊叔示意。一本名叫《戰網魔》的書描繪了家長們的心理狀態:“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稱呼的問題,而是代表了一種心理,一種感情,一種需要,一種尊敬,一種無法抗拒的精神寄託。”

在四院的官網上,楊永信既是緊跟季節變換的心理專家(歲末年底謹訪心理感冒、春季慎訪情緒感冒等),又是社會熱點問題的關注者和解惑者(謹訪高考焦慮,假日裡同學們慎入網咖,羞答答的玫瑰期待綻放等)。2006年初,楊永信成立網戒中心,開始探索一套“心理+藥物+物理+工娛”戒治模式,至今,已有超過3000人在這裡接受過治療。

多數孩子是被綁來或者騙來的,網戒中心還設有“別動隊”,由類似寇這樣的盟友組成,負責到臨沂本地的網咖去“抓人”——如果他們獲得家長許可的話。

網戒中心緊鄰四院,占據了一棟獨立小樓的二到四層。這裡離四院收治精神病人的樓也不遠,大門口和二樓都有人看守。在距離二樓出口還有大概3塊瓷磚的位置上劃有“警戒線”,未經許可踩線,是一個危險的舉動,它意味著你有可能被直接拉入13號室。

13號室

一切都要從13號室開始。

房間並不大,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小黑床,隔音牆是後來才修的。“治療”開始前,門會關上,家長不得入內。

床頭是一台兩巴掌大的儀器,寇和其他幾位同樣身強力壯的“接待”,是的,他們叫接待,負責把新人的腿腳及肩膀按住,然後醫生開啟儀器,治療開始。

儀器通電後就有了驚人的力量,當它的兩隻藍色尾巴觸碰到新人的太陽穴時,寇總是要花更大的力氣,以保證新人不從床上滾下來。多數新人很快就屈服了,他們把那感受形容為“100萬根針從腦袋穿過”,有些脖子硬的,幾回合下來也不肯承認自己得了一種叫做“網癮”的病。

寇清楚反抗是徒勞的。有時候,他會提前偷偷對新人說:“待會兒不要反抗,要順著醫生說,不管做什麼都先挺過來。”

他自己曾經是最激烈的反抗者。2008年7月的一天,他也被這樣死死按在治療床上,這個愛好體育的大一男生身高1.85米,體重100公斤,13號室出動了8位“接待”才將他制伏。

那兩隻藍色尾巴,先襲擊的是他的手。在13號室,電手是比電頭更加嚴厲的“治療”,“那真叫生不如死,說句實話,你也別笑,我尿褲子了……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了,沒拉褲子就算好的了。”

也不知電了多長時間,總之是“徹底服了”,走出13號室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然後一下子就哭了。

但他沒敢解釋。他記著操作儀器的醫生的話:“你有網癮,出去馬上跟你父親認錯,自覺跟他說你要留下來看病。”

他留下來,穿上了迷彩服,從新人變成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戒治中心的“盟友”,並在20多天后因為“表現突出”被破格提為幹部。

13號室的門口用中英文寫著:告別網癮,重塑自我。

家長委員會

和其他類似機構不同,網戒中心要求家長全程陪護,與孩子同吃同住同上課,並且建立了一種叫做“家長委員會”的制度。在楊永信的描述中,這是一個解決醫患矛盾的創舉。“家委會就是天”,這句話他重複了多次,“我們只是服務者。”
家委會主任及委員由大家“商量著”提名,再經由全體家長以舉手表決的方式通過,家委會被認為代表了家長的利益。在孩子入院前,家委會會作為甲方,與作為乙方的家長簽訂一份“協定書”,在協定書里,乙方要保證按照“相信、配合、堅持”的方針做到相對足療程,即孩子住院時間不低於3個月,乙方如果對治療有異議,可提請甲方協商解決。
概括地說,家委會制度讓網戒中心完成了形式上的“自治”。
家長不可以私下談論治療效果,如果他們對楊叔的治療方法表示質疑,也被告知不能當著孩子的面提出,一旦他們的態度被孩子察覺到了,治療就很難再有效進行下去——這是他們不願意見到的。“我們家委會主要是通過溝通院方和家長,來讓孩子看到一種和諧,而不是陰暗面。”某屆家委會主任表示,“賣瓜的當然不會說自己瓜苦,但由我們來說(瓜甜)比較合適。”
極少有家長公開表示質疑,“為什麼要提反對意見呢?我們(為孩子好)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在談及家委會的作用時,一位已經離開的家長這樣說。
其實,家委會也並非不“提意見”,有一次,他們就提出,網戒中心的桌椅有點舊了,該換新的了。網戒中心虛心接受了意見,更換了桌椅,家委會很滿意。

盟友

在進13號室之前,新人會被搜身,成為盟友以後,你要上交自己的手機、MP3、遊戲賬號和密碼,以及QQ的密碼和密碼保護,成為一個無隱私的人。網癮中心會發給你一張單子,裡面列有可能導致你被“點現錢”(指電療,家長們也不清楚這一稱呼的來源)的86種行為,從那以後,你不能吃朱古力,不能喝飲料,不能喝茶,不能上廁所鎖門,不能談論治療,不能觸碰人民幣,不能對異性盟友產生好感,不能“自我矯情”,不能對過去念念不忘。
除了清早跑操和周日“看看大自然”,你的活動空間只有那三層的走廊和自己的小室,小室里一般住4個家庭。一位出院盟友說,你到哪裡都有十幾雙眼睛盯著你。
你不可以“說錯話”,你不能把“治療”叫做“電擊”,正如你不能把“上報”叫做“告密”。
楊叔已經肯定了“上報”,只有不放過最微小的缺點和錯誤,才能更快地治好網癮。父母陪同制度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他們朝夕相處,他們互相提防,孩子被上報,可能要進13號,父母被上報,會被班委“加圈”,加一次10元錢。
一個名叫紫薇的女孩子,因為拒絕洗碗氣壞了自己的父親,用這裡的語言描述,兩人在小室里“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情緒化”——有情緒也是不被允許的——紫薇的父親想要上報女兒,而女兒則抓到了父親情緒化的把柄,父親不願意被“加圈”,於是“嚴重的”妥協發生了。
此事“曝光”以後被命名為“紫薇現象”,盟友們被要求對此發表看法。一位盟友說:“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怕被上報,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上報才是真正改變的開始,如果沒有問題,不被上報,那我們還改什麼?如果沒有發現問題,那也只是說明了自己還沒有真正地開始改變!”
不過,多數家長不怕“加圈”,不怕掏錢,只怕孩子改變得不夠快。一位來自濰坊的父親說,上報是應該的,但多數人“太急了”,就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幾乎每天不停地上報。他們相信,上報是為孩子好,為孩子好,就該多做。
盟友之間“交往過密”也是禁忌之一。如果“交往過密”被允許了,那么盟友之間“出現小團體現象”該怎么辦?一年多前從那裡出來的林說,沉默是最好的武器,你不說話,就沒有人知道你想什麼。
在這裡,你必須和一個叫“過去” 的東西劃清界限,和外界交流、看電視、聽收音機是不必奢望的。
在戒癮網咖,唯一被允許登錄的,是楊永信網戒中心的論壇。

程式

劉始終記得那個星期日。早晨起來,他吃了碗麵條,準備去找朋友玩,父親突然把門打開了,3個網戒中心的家長出現在門口。
沒有任何預兆地,他被他們從五樓的家裡架走了,父母站在樓梯邊看著,走到四樓時,劉掙扎著要往下跳,被放倒了。接著他被塞到一個家長的車后座,兩個家長一左一右挾持著他,車子很快開往網戒中心。
這是他的“二偏”,即第二次走偏,需要重回中心,並直接納入“治療程式”。按照楊永信方面的說法,治療程式有70多個環節,“每個環節都有極強的針對性”。
以挑食而言,就有“針對性”的特餐程式。如果孩子對父母買來的飯菜不滿,就將進入此程式:一日三餐只能吃白水煮白菜豆腐。86條規定:你不但不能不吃,而且必須“認真”地吃。此外,還有跑圈程式、站軍姿程式、糾偏信念操程式等等。
對於劉來說,情形有一些特殊。由於他威脅父母要戳瞎自己的眼睛,被母親上報,網戒中心決定蒙住他的眼睛,讓他做一天“盲人”。這個點子是如此富有創意,以至於後來CCTV-12前來採訪,攝影師還讓他重新蒙上眼睛進行拍攝,於是有了後來人們看到的《金童玉女與蒙面大俠》。
“二偏”、“三偏”乃至“N偏”的治療,是長效機制的一部分,也對出院的盟友產生著持續的震懾力。
林是臨沂本地人,他離開網戒中心時離高考還有半年。他時常做噩夢,夢見被抓回四院,白天,他就拚命學習,想考上大學後離開家,“反正是不能在家呆了,太危險了。”

和諧

86條的第一條是“出口成髒”,平時上報最多的也是這一條。在這裡,“靠”是被嚴令禁止的髒話,輕量級的詞語,譬如“暈”和“汗”也未能倖免。而真正的問題在於,你不知道“低俗”的那條線劃在哪裡。
一個女孩子吃午飯時唱了蔡依林的《舞娘》而被上報。要如何嚴重的歌詞,才可以導致她被拉進13號室?“為愛囚禁數千年的關節,正訴說遺忘的愛戀,聽所有喜悲系在我的腰間,讓那些畫面再出現,再回到從前……”
寇愛打籃球,“那個星期天楊叔不知道發什麼慈悲了,讓我們喜歡打球的去那個跑圈的操場打下籃球。結果我打到興奮處,叫了聲YEAH,第二天被球友上報說我出口成髒。”
所有嚴苛的規定,和無數雙眼睛的緊盯,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促成一種改變。網戒中心經過3年的經營,內部和諧的氣氛已經蔚為大觀,所有新加入者,必須配得上這種和諧。
這種和諧是院方和家長夢寐以求的,每一個人都彬彬有禮,每一個表情都張弛有度,沒有人會激情澎湃(這是“興奮典型”),也沒有人會低頭不語(這是“消極典型”),每一次鼓掌都熱烈而真誠,每一個髮型都“符合大眾眼光”,沒有挑食,沒有口頭禪,沒有搖頭晃腦,沒有……
寇則說,在這裡呆過的人,不是成了傻子,就是成了人精。他覺得,大多數盟友和他一樣,是後者。寇摸透幾位醫生的脾氣只用了一個月,“有人喜歡你磕頭,有人軟硬不吃,楊叔喜歡你承認錯誤,越痛心疾首越好。”
如果被楊叔抓了現行,“首先,你要實話實說,大聲地勇敢地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馬上申請點現錢,最好熱淚盈眶,最好申請雙倍的懲罰……”

不怕楊叔真答應么?

“是有風險,但楊叔是什麼人啊,怎么也得仔細斟酌,然後用出其不意的方式解決這件事。他一般會叫盟友發言,讓他們介紹你平時的表現,這時如果有人跟你有私怨,多半會舉證你;如果你人際關係好,平時表現又不錯,盟友就會發言說你進步很大,並且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如果多數盟友意見是你平時表現好,OK,你成功一大半了。這時候楊叔就會趁機點評你,點評你如果超過半小時,你必須馬上撲到他腳下,抓著他的腿不放,放聲大哭,並且高喊網戒中心的口號:重塑自我,打造完美……這個時候楊叔看你表現這么好,有可能會藉機點評全體盟友,接著大家哭得稀里嘩啦,你就趁亂混過去了。”
寇也承認,自己放聲大哭的因素很複雜,除了想矇混過關,也夾雜著屈辱和對父母的一些愧疚。無論如何,這是和諧的網戒中心永遠也無法根除的痼疾——表面文章。
家長們常用小機率事件來安慰自己,“你說在哪裡沒有做‘表面文章’的人啊?再好的治療,也總有治不好的病例是不是?”
不過,“表面文章”與網癮中心的關係似乎並不如一般人所見那樣水火不容,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表面文章”恰恰是維繫這個體制的基礎之一。
“自我晾曬”課上,盟友被要求坦白進來之前的惡行種種:和父母打架是小菜一碟了,拿刀砍傷父母(或者動過念頭)也不新鮮,不到15歲的孩子,打群架能叫來2000多個人,同樣年齡的,吸毒、做老鴇,家裡現在還藏有多少克的K粉……在孩子們存放個人資料夾的地方,有一個文檔乾脆叫做“我離斷頭台有多遠”。
劉說,剛開始他聽了也很震驚,可是後來發現大家都願意往壞里說,這道理也就琢磨出來了,“你說以前說得越壞,就證明現在轉變越大,越有效果啊……”
“在那裡我演得可好了,像個特別乖的孩子,我不那樣我怎么出去啊?”1991年出生的宋也曾從那裡順利“畢業”。他第一次被電時,甚至直接暈了過去。過了兩周,在他弄清楚“老實”的標準後,他終於不用被電了。
“老實的標準是什麼?”
“一切聽從楊叔,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在網戒中心,徹底接受楊叔的理論、改造成功的孩子被稱為“精品”。楊永信從不保證自己能治好每一個孩子,但仍然看重精品率,“我們現在的精品率超過90%。”
這真是一個盟友、家長、院方“三贏”的局面。

出走之後

老程帶兒子離開網戒中心一年多了,諮詢電話仍源源不斷地打過來。
他的電話被公布在網上,其上是楊永信競選“感動山東健康衛士”的宣傳材料,以兒子的口吻寫就:“楊叔啊……等我們有了一番成就之時,一定不會忘記您,因為是您給了我們今天,沒有您,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走向斷頭台了。所以,現在我要真誠的對您說一聲:‘楊叔,謝謝您,您辛苦了,我的楊爸爸。’”
全國各地的無助的家長詢問他“療效”是不是真的這么好時,老程每次都回答他們: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你最好自己過去看看。
老程的兒子在那裡治了5個月,花了3萬多元,“剛開始我還有信心,後來發現他的改變不如其他人那么大,他們總是告訴我說時間不夠,但住一年兩年我也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啊。”最後老程選擇離開,走之前,在家委會的勸說下,他給楊永信送了一面錦旗。
“現在小孩又和以前一樣了,每天上網,打遊戲,”老程很是無奈,甚至在回答完諮詢者的提問後,還要反問他們:你們知不知道哪裡有比較好的治網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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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近乎世外桃源的地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reSTART網癮治療中心。這就是首屆全國網路成癮學術研討會上,美國西雅圖網路成癮治療中心的海拉瑞·卡什博士向與會的中國專家展示的自己工作的地方。這個網癮治療中心只能同時為6個人提供治療,而去年一整年接收的學員數量為16名,每人每個療程(45天)治療費1.45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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