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戒中心
電手是比電頭更加嚴厲的“治療”,“那真叫生不如死,說句實話,你也別笑,我尿褲子了……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了,沒拉褲子就算好的了。”
所有嚴苛的規定,和無數雙眼睛的緊盯,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促成一種改變,網戒中心經過3年的經營,內部和諧的氣氛已經蔚為大觀,所有新加入者,必須配得上這種和諧
網戒中心簡介
進入網戒中心,家長首先會簽定一個契約,主要內容一個是保證“相對足療程”就是不滿四個月不能出院(現在應該是5個月了)一個是要求家長的絕對配合,服從一切規定。另外還有一個是要求所有入院人員的影象資料都可以由網戒中心隨意使用。簽契約的雙方是家長和家委會,注意,不是醫院,而是家委會。家委是由楊永信在入院病人家長中組織的一個團體,最高是家委主任,經常性的更換。簽名了以後,孩子就成為盟友了,也就是臨沂四院精神科的病人。
現在住院的盟友是沒有機會和揚永信進行交談的。由於大多數的盟友是被騙或者被強制送來的,不願意呆在網戒中心。針對這種情況,網戒中心在入院的老盟友中挑選出一部分人稱為“接待”,由他們出面用強制性的手段把新來的盟友送進13號室進行醒腦治療,也就是電休克治療,迫使新盟友留下來,一般新來的盟友要進行20分鐘左右的治療,很多人只一下就受不了了,表示願意留下來,但是求饒基本沒效果,醫生還是會給你做下去。家長大多數是被告知盟友是腦子有問題,必須經過治療才能清醒,因此都不會幹涉治療。治療的痛苦程度無法用語言描述,沒做過治療的人永遠無法體會治療的意義,那種痛苦不存在任何普通人的記憶里。經過治療以後,盟友們會被迫表示願意留下來。治療是所有盟友必須經歷的。有個大學生,自願去了那裡看病,但是由於沒有見到醫生,也沒經過診斷拒絕打點滴,結果被送進13號室。另外還有一個,一直很老實,但是沒多久就被送進去“體驗”。
二 紀律
留下來以後要遵守所有制度,盟友違反規定要加圈,每5個圈進行一次治療,家長違反規定也要加圈,每個圈10塊錢。在那裡每個月是6000元的費用,吃飯要家長去外面的飯店買,另外每月家長必須要捐款200元。
留下以後在前5天,所有行動都必須有人陪同,防止逃跑,5天后才可以單獨做事。但是僅限於病房附近,去不同的樓層也要多人陪同。
在網戒中心上午6點起床,非睡覺時間不準躺或者半躺,否則稱為賴床,要加圈,上課不準打瞌睡,要加圈。坐不好要加圈,說髒話加圈(連哇噻都是髒話),二郎腿加圈,被子不齊加圈,名目非常繁多,曾經有人因為“潔癖”被加過圈。說話也是有限制,不準談論消極內容,涉及網路,愛情等多個方面都是消極的,談論過去的時候必須要表現得很痛心。還有盟友之間不能兩個人單獨相處,不能多人聚集在一起,不能翻看班委的工作本,不能接近大門,不能觸摸手機,隨身碟,不能和父母鬧情緒,不能想家,不準哭,不準太興奮,不準談論治療等。輕的加圈,重的直接送13號室進行治療。我所說的行為基本就是要直接進13號室的,規矩實在太多,說不完。
三 日常
每天早上有跑操,上午上課時間是8點20開始,一般會上到下午1點以後,這課一堂200多塊錢,但是楊永信現在基本上把重點放在家延長長身上,說的是長效機制,就是說要讓每個盟友住院時間更長些。點評課上,楊永信經常會給家長加圈,最少也是5個,多了幾百,也就是幾千塊錢。
治療室紀律
治療室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地方。進去之後必須得軍姿站好。在治療室要保持嚴肅,不能做任何小動作,在治療室內必須把警惕性提到最高。絕對的服從管理,無論楊叔或者班長說的對錯必須得服從。
治療室規定
1 .在治療室不站軍姿的+5紀律
2.在治療室做小動作的+5紀律
3.在治療室內嬉笑的+5心態
4.靠在牆上的+5紀律
5.交頭接耳的+5紀律
6.當楊叔問話的時候說話聲音小的或不說話的+5心態
7.隨便打報告的+5紀律
8.在治療室內吃東西的按情況+5紀律
9. 不服從管理的盟友+5
10.沒有經過允許亂動的+5紀律
11.和楊叔或者班長狡辯的+5心態
12.治療室說話不卡拍的(和楊叔說話不一致)+5紀律
13.當別人做治療的時候伸頭看的+5心態
14. 治療室面部表情過多的+5紀律
15.楊叔沒有說做完就鼓掌的+5紀律
16.沒有經過允許私自壓人的+5心態
17.沒經楊叔同意私自開門者+5紀律
18.私自碰治療儀為觸電行為
19.有意擾亂治療室紀律的視為點現錢
20.多次違反紀律者直接點現錢
在網戒中心改變之後的感悟
楊永信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就是利用父母的無奈進行斂財的一個小人!不要打著愛的名義傷害別人,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個性,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生活,楊永信,你無權干涉!
看著一個個年輕的孩子任自己擺布,是不是感覺很有成就感?醫者者父母心,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麼做的,為什麼你可以笑著看著我們的痛苦?是的,我們年輕,我們在磕磕碰碰中尋找著自己的未來,也曾經在迷惘中迷失了自己,但是我們還有尊嚴,還有夢想,我們依然憧憬著未來。即使經過再多的坎坷,即使走得再偏,我們依然在向前走。
可是楊永信,你打著愛的旗號,以一副慈悲的面孔,道貌岸然地奪走了我們僅存的尊嚴。為什麼?難道只有侮辱和折磨能喚醒我們失落的心?難道只有酷刑才能發掘自己的美德?我們也想做好孩子,我們也想成為家人的驕傲!是,我們沒做好,我們讓家人失望了,我們在親人面前無地自容,我們只能裝作毫不在乎,裝作冷漠來維護自己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但是你卻毫不留情地踐踏了我們的尊嚴,我們在你的治療下一無所有!我們沒有了尊嚴,沒有了自由,沒有了個性,沒有了信任,終於,連自己也沒有了,成了你所說的精品,一個按你的程式辦事的行屍走肉。
我恨你,楊永信!多少個夜晚從噩夢中醒來,你陰魂不散得纏著我,就像一隻惡鬼。我每一次想起你我都是淚流滿面。因為,我,在你那裡失去了人的尊嚴。我恨你!
我所信任的,所愛的父母,看著我被你折磨,卻無動於衷,那是我的最親的人啊。我讓他們傷心,讓他們失望,但是他們是我最愛的啊,是我在失敗,失落,失望時心裡僅存的溫暖啊。就在他們身邊,我被無情地折磨,被狠狠地羞辱。
從那裡出來快一年了,但是我還常常被噩夢所困擾。看見穿白衣服就心慌,不敢進醫院,不敢見醫生,不敢見那些白衣天使。
還記得坐火車從家裡到臨沂的那一天,爸爸對我說,路上好好照顧你媽媽。我說好,我希望在那裡能有人幫助我祛除長期以來心理的壓抑,我滿心的期待。結果,因為想要弄清醫生給我打的什麼針我被送進去做了治療。從治療室里出來以後,我想哭,但是我忍著,我怕媽媽看見我受苦心裡難受,我表現得什麼事也沒有,繼續吃我那吃直吃了一半的饅頭,但是淚水還是流了出來。我愛我的爸爸媽媽,正如他們愛我,也正因為如此,我無法原諒他們把我送到網戒中心。我不想說什麼也不會責怪他們,但是我永遠也不原諒。楊永信,我和父母之間永遠也不可能想以前那樣相親相愛了,拜你所賜。
寫在前面:我是個還在讀書的小孩,沒有什麼社會閱歷,更不懂什麼精神疾病,由於自己曾在網戒中心接受過治療,我就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儘量客觀地談一下自己的想法。對中心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一:氛圍
貌似這是網戒中心讓楊叔最自豪的方面,也是中心的立足之本。無論多么禽獸的小孩只經過處理,都會變得天使般乖巧可愛,成為氛圍的一員。中心是個絕對和諧的領域,如同佛門一般的清淨,沒有髒話,不能跟異性多說話(甚至眼神交流也不可),沒有極端情緒,沒有隱私秘密,沒有團伙組織......氛圍也是楊叔治療環節的精髓所在,人都是喜歡隨大流,以群體改變個人的確很合理。中心每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強化這個氛圍。
二:電休克
貌似這個是楊叔被爭論的核心所在。不誇張的說,電休克治療是整個氛圍的支點,沒有電休克也就不會有網戒中心,更不會有永信模式。只是他太可怕了。可怕到什麼程度,說生不如死的體驗一點不為過。舉幾個盟友的例子吧(這裡就不方便透漏真實姓名了):A是新盟友,來之前在社會上是給人看場的,來的時候手上還有刀疤,說是昨天看場子時候剛被人砍的(當然他也把別人砍了)。經過幾個家長跟接待盟友的共同努力終於把他制服,用繩子綁在病床上準備接受電休克,被電的前一秒還是一副老大的表情,還管我要煙抽-.-b。我們的醫生進來了,電休克開始了,為了防止他受不了咬斷自己的舌頭,要給他咬上牙墊。為了防止他反抗,6個接待盟友同時按住他膝蓋胳膊等部位。A是第一次經受電休克,因此反應特彆強烈。一波電下來就淚如泉湧了,老大的表情蕩然無存,取而帶之的是道歉跟求饒,說什麼愧對父母愧對自己的青春人生,好象一下子開竅了。但是求饒的沒用的,又是幾波電繼續下來。電完腦袋電手,電完手再電腦袋,任憑A怎么求饒都不好使。能過了十分鐘左右吧,A被處理完畢了,他承諾給母親道歉。A出了治療室見到他母親,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害怕再次被電,他虔誠的跪在母親面前,說了一堆我錯了我以後改之類的話,然後一下撲在母親懷裡。母親也被感動的熱淚盈框,也更加堅定了對網戒中心的信任。這就是大多新盟友對電休克的反映。
B是老盟友,但是心理素質不好,一進治療室(就是接受電休克的地方)就尿褲子。
C也差不多,得知自己要被電了就開始哭,一直哭到被電完,有幾次還暈在了治療室裡面,不知道是裝蒜還是真的。
D也就是我這一類型的老盟友,治療做多了,知道怎么樣能緩解被電的痛苦。首先你要讓醫生開心,要懂得承認錯誤,每電完一波一定要說謝謝醫生,這樣他可能就不繼續給你電了。另外就是一定要裝出你一點不害怕電休克,因為這裡有一句名言叫怕什麼來什麼,你越表現得害怕電休克越會被電得狠,有時候還會被脫敏(就是接受新盟友一般的電休克),那就不太好了。此外就是個人的一點訣竅了,就是把臉部皮膚繃緊點會緩解痛苦,再有就是咬緊嘴唇也可以,因為你把嘴唇咬疼了就不覺得電休克那么疼了。但是注意不要把嘴唇咬破。有個女盟友把嘴唇咬破了被定義成自虐又被增加了電休克次數。電休克雖然痛苦,但是每次做完還是感覺很有成就感,就像獲得重生一般。
電休克就是這么可怕的一種治療手段,所以網戒中心的其他一系列制度也是以他為基礎制訂的。
三:圈和班委班長家委,網戒中心的管理層面
電休克的時間長短和強度都是由圈的多少決定的。也就是說,圈累計的越多,盟友所接受的電休克就越痛苦。而班委是唯一有加圈權利的盟友,也是通過投票被大家選出來的優秀人才。至於怎么加圈的一些細節貼吧里有,我就不詳細說明了。如此我們就知道班委的權利有多大了。小的不才,也當過班委,那真是一種權力的享受。因為怕被加圈,普通盟友大都會巴結班委,我做班委時候只要在走廊里坐一會身邊就會圍上幾個人跟我聊天。發號師令的感覺更是奇爽無比,除了休息其他時候讓他們做什麼就得做什麼,不服就加圈伺候。
整箇中心有一個班長,專門管理班委的,負責給班委加圈。當然所有的一切還是由楊叔掌握,因為楊叔只要覺得氛圍出了問題就會給班長做電休克,即使班長當時一個圈也沒有,因此班長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至於家委都是大人,我是個小孩沒有資格評論大人的事。但是我母親是家委成員,我就簡單說說吧。
其實家長也是會被加圈的,家長被加一個圈就要給中心交10塊大洋,而家委是專門給家長加圈的。哪個家長說了破壞氛圍的話,做了破壞氛圍的事情就會被加圈。家委有五個左右的優秀家長組成。家委的其他權利還有給出院盟友籤條,選樓長(就是管理一個樓層的班委),選班長等。
其實家委最大的作用不是給家長這些,而是給人們造成這樣一個感覺:網戒中心的大事不是楊叔說的算,而是家長自己說的算。畢竟家長是消費者,中心再牛相對於家長也是服務機構,因此這樣一種感覺就很貼心了。
但是家委的權利也是有浮雲的一方面。貌似家委的老大跟楊叔是互相扶持跟制約的關係,但是家委如果不聽話還是會惹楊叔生氣,楊叔也會在點評課上給予暗示跟公開批評。另外家長大都是虔誠的,家委的老大也是家長選出來的,很少有家長會選跟楊叔作對的家委,選的時候也是走一過場。雖然楊叔跟家委有種種約法三章,但是不管家委被抬的多高,網戒中心永遠是楊叔做當家。
四:改變
改變一詞有著太多內涵。網戒中心的根本目的就是改變盟友的思想,把他們同化成氛圍下的一員。有的人把思想真正被改變的盟友稱為信徒,我覺得形容的太好了。因為改變好的盟友思想非常簡單,就是對楊叔理論的無條件服從。信徒在網戒中心被叫做精品,大概他們的思想是這個樣子:聽父母的話,讓父母快樂,考個好高中,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對象,找個好工作,然後孝順父母。
但是問題還是有的。在網戒中心流行著這樣一個詞:做表面文章。也就是說一個盟友看起來已經完全是個信徒了,但是其實他的思想還沒有改,還存在著叛逆懶惰想玩遊戲等不良思想。我覺得一個盟友是不是做表面文章只有本人自己知道。因此這樣的盟友出院後因為沒有電休克的恐懼而又去做壞事了,也就是所謂的再偏。當然這就涉及到療效的問題了。信徒的心路歷程就比較簡單,被楊叔真正改變了思想,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一些維護楊叔的人。
叛徒(也就是做表面文章的盟友)也分幾種:有的回去以後繼續從前的走偏生活,就被父母再次送到中心成為再偏盟友。有的害怕被抓回去(盟友離院之前都經歷再偏體驗,知道再偏被抓回去後地獄般的後果),因此繼續在家做一段時間的表面文章。也有的個別的強行離院的盟友(就是楊叔沒讓走家長非要走的)回家的後果也有多種多樣。也有象我一樣的,有著自己對人生的想法,回去以後雖然還繼續上網玩遊戲,但是能好好學習了,因此還是能繼續上學,沒有被抓回去。 楊叔也是想盡辦法讓盟友體會再偏的可怕,例如黃金時間,再偏體驗等手段,的確減少了再偏的幾率。
五:藥物
所有的盟友都吃叫樂友,順坦,一舒這三種藥物。其中有的就是具有強烈精神依賴的藥物。我曾經體驗過突然停藥一個禮拜,那感覺也是很難受的。因此每位盟友出院都要再買幾百塊錢的藥,據說可以幫助出院以後緩解極端情緒。反正不買也得買,要不鐵人也受不了藥物的精神折磨。
六:楊叔的夢想
楊叔說自己活著就要改變世界,因此他有一個偉大的夢想,叫做網戒精品園。楊叔的這個夢想就是把他的這種治療模式推向學校,也就是把電休克治療在普通學校採用(一定是這樣的,因為這個模式的核心就是電休克)。如果效果好了就把永信模式申請為專利(可能現在已經是專利了),然後向全國,甚至全球推廣,順便收點專利著作權費什麼的。
七:其他一些大家可能感興趣的
別動隊:就是幾個身強力壯的家長組成的接待隊伍。一旦接到家長的要求,這個隊伍就會去盟友家裡抓人,然後帶會中心。如果盟友反應強烈,還會用捆綁,灌藥等應急措施。
東營上島系列:在貼吧發現幾個叫上島咖啡什麼的,我覺得這不是盟友。大概是霞姐,蘭姐之類的,也就是楊叔手下的主要幾個醫生。
我自己本人:我曾經是盟友,現在已經上學了。其實早就想發個這樣的帖子,怕被母親發現把我回去。關於我的姓名我不敢透漏,因為我這是很明顯的再偏表現,被發現是誰會被中心抓回去的。
八:暴利
除了每月6000多元的住院費以外,家長還可以自願(據說似乎自願,但是沒聽說過不交的)上繳至少200元愛心捐款。另外只要家長配合楊叔不到位,還會有各種家長自領圈制度(說是自願領圈,但是沒見過讓領敢不領的)。一個圈是上繳10元,我母親陪護我的時候每月至少領20左右個圈吧,原因也是各種各樣,比如夜間用水,外出沒有跟緊盟友,跟盟友出遊時候走不動了坐車等。
九:乾坤
稍微了解網戒中心的都知道這裡有一對叫謝乾和謝坤的雙胞胎兄弟,可以說乾坤是網戒中心的宣傳招牌,cctv的節目對兄弟倆進行過很多報導。據說乾坤第N次在出院後又沒搞好回院了,而楊叔已經聲稱對謝乾坤兄弟進行全程免費治療。可是我們分析一下我們不難看出來,在此之前,乾坤的家庭已經被楊叔榨乾了。在免費之前,乾坤大概已經住院10個月,10個月期間兄弟倆光住院費就有13W,加上生活費跟捐款,怎么也有20W左右。而乾坤的父親是一個普通幹部,又怎么負擔得起如此高昂的費用。這時候楊叔藉機宣傳他的“負擔不起便全程免費”“一個也不能少”的人性化理念,未免有些雞肋了。
十:官官相護
可以說楊叔在政府的方面把場面做到了極至,弄得他每當上臨沂的奧運火炬手令很多人意外。我在院期間每月中心至少有一次的政府幹部參觀,這個時候網戒中心的氛圍變得異常緊張,因為這個時候任何盟友的任何一點微小錯誤都意味著被電休克。因此每次領導的參觀,中心都做足了面子,都贏得極好的稱讚。在官官相互網戒中心可謂一片祥和景象。
有一個朋友告訴我他是今年住院的只住了1個月零1周。現在中心的收費已經漲到每月7800了,他因為逃跑1次直接加圈罰款2000,再加上還要自己掏錢在外面買飯吃,出院的時候還要扣除3000的“再偏保證金”。這樣算起來他的實際花費在15000RMB左右,這是1月零1周的花費。以其推薦的“4個月以上標準治療時間來說”,每個盟友的總體花費應該在4W以上。而且家長還必須不工作去陪同,以起到“移動銀行隨時交罰款”的作用。 按我國目前的居民收入和消費水平,基本可以肯定楊永信中心是屬於絕對的奢侈品,沒有幾個人消費的起的。
CCAV,劉明銀的戰網魔里都多次提到乾坤兄弟。而在楊永信內部論壇里直到今天都能看到乾坤的發言,還在熱火朝天的改變。所以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既然是成功典範為什麼現在還沒出去?按經濟賬算起來也是這樣,他們父親好歹還是個幹部,如果是普通工人農民別說2個人10個月,1人1個月的治療費就夠他們傾家蕩產了。
有盟友在裡面是沒有隱私權的。比如,有幾個女盟友做過雞,在一次點評課上她們出去賣過幾次,一次多少收入,跟男友做過幾次,被QJ過幾次,甚至具體過程都被公開了。公開後的女盟友(都不到20歲)大都喪失了理智,有的還昏迷過去了,最後被注射了鎮定劑。
13號室
13號室的門口用中英文寫著:告別網癮,重塑自我
房間並不大,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小黑床,隔音牆是後來才修的。“治療”開始前,門會關上,家長不得入內。
床頭是一台兩巴掌大的儀器,寇和其他幾位同樣身強力壯的“接待”,是的,他們叫接待,負責把新人的腿腳及肩膀按住,然後醫生開啟儀器,治療開始。
儀器通電後就有了驚人的力量,當它的兩隻藍色尾巴觸碰到新人的太陽穴時,寇總是要花更大的力氣,以保證新人不從床上滾下來。多數新人很快就屈服了,他們把那感受形容為“100萬根針從腦袋穿過”,有些脖子硬的,幾回合下來也不肯承認自己得了一種叫做“網癮”的病。
反抗是徒勞的。有時候,他會提前偷偷對新人說:“待會兒不要反抗,要順著醫生說,不管做什麼都先挺過來。”
那兩隻藍色尾巴,先襲擊的是他的手。在13號室,電手是比電頭更加嚴厲的“治療”,“那真叫生不如死,說句實話,你也別笑,我尿褲子了……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了,沒拉褲子就算好的了。”
也不知電了多長時間,總之是“徹底服了”,走出13號室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然後一下子就哭了。
但他沒敢解釋。他記著操作儀器的醫生的話:“你有網癮,出去馬上跟你父親認錯,自覺跟他說你要留下來看病。”
中國楊永信網路成癮戒治中心
網戒中心的全名叫“中國楊永信網路成癮戒治中心”。
楊永信,臨沂本地人,1962年出生,已在第四人民醫院(前身為臨沂精神病醫院)工作20餘年,專業是心理精神衛生。楊永信既是緊跟季節變換的心理專家(歲末年底謹訪心理感冒、春季慎訪情緒感冒等),又是社會熱點問題的關注者和解惑者(謹訪高考焦慮,假日裡同學們慎入網咖,羞答答的玫瑰期待綻放等)。2006年初,楊永信成立網戒中心,開始探索一套“心理+藥物+物理+工娛”戒治模式,至今,已有超過3000人在這裡接受過治療。
網戒中心緊鄰四院,占據了一棟獨立小樓的二到四層。這裡離四院收治精神病人的樓也不遠,大門口和二樓都有人看守。在距離二樓出口還有大概3塊瓷磚的位置上劃有“警戒線”,未經許可踩線,是一個危險的舉動,它意味著你有可能被直接拉入13號室。
楊永信在這裡建立了足夠的權威,無論孩子還是家長,都會畢恭畢敬叫他“楊叔”,一位自稱是省人大代表、某市一個大廠老闆的家長也不例外,出門皆讓楊叔先行,說話則待楊叔示意。一本名叫《戰網魔》的書描繪了家長們的心理狀態:“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稱呼的問題,而是代表了一種心理,一種感情,一種需要,一種尊敬,一種無法抗拒的精神寄託。”多數孩子是被綁來或者騙來的,網戒中心還設有“別動隊”,由類似寇這樣的盟友組成,負責到臨沂本地的網咖去“抓人”——如果他們獲得家長許可的話。
家長委員會
和其他類似機構不同,網戒中心要求家長全程陪護,與孩子同吃同住同上課,並且建立了一種叫做“家長委員會”的制度。在楊永信的描述中,這是一個解決醫患矛盾的創舉。“家委會就是天”,這句話他重複了多次,“我們只是服務者。”
家委會主任及委員由大家“商量著”提名,再經由全體家長以舉手表決的方式通過,家委會被認為代表了家長的利益。在孩子入院前,家委會會作為甲方,與作為乙方的家長簽訂一份“協定書”,在協定書里,乙方要保證按照“相信、配合、堅持”的方針做到相對足療程,即孩子住院時間不低於3個月,乙方如果對治療有異議,可提請甲方協商解決。
概括地說,家委會制度讓網戒中心完成了形式上的“自治”。
家長不可以私下談論治療效果,如果他們對楊叔的治療方法表示質疑,也被告知不能當著孩子的面提出,一旦他們的態度被孩子察覺到了,治療就很難再有效進行下去——這是他們不願意見到的。
“我們家委會主要是通過溝通院方和家長,來讓孩子看到一種和諧,而不是陰暗面。”某屆家委會主任表示,“賣瓜的當然不會說自己瓜苦,但由我們來說(瓜甜)比較合適。”
其實,家委會也並非不“提意見”,有一次,他們就提出,網戒中心的桌椅有點舊了,該換新的了。網戒中心虛心接受了意見,更換了桌椅,家委會很滿意。
盟友
在進13號室之前,新人會被搜身,成為盟友以後,你要上交自己的手機、MP3、遊戲賬號和密碼,以及QQ的密碼和密碼保護,成為一個無隱私的人。
網癮中心會發給你一張單子,裡面列有可能導致你被“點現錢”(指電療,家長們也不清楚這一稱呼的來源)的86種行為,從那以後,你不能吃朱古力,不能喝飲料,不能喝茶,不能上廁所鎖門,不能談論治療,不能觸碰人民幣,不能對異性盟友產生好感,不能“自我矯情”,不能對過去念念不忘。
除了清早跑操和周日“看看大自然”,你的活動空間只有那三層的走廊和自己的小室,小室里一般住4個家庭。一位出院盟友說,你到哪裡都有十幾雙眼睛盯著你。
你不可以“說錯話”,你不能把“治療”叫做“電擊”,正如你不能把“上報”叫做“告密”。
父母陪同制度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他們朝夕相處,他們互相提防,孩子被上報,可能要進13號,父母被上報,會被班委“加圈”.因為拒絕洗碗氣壞了自己的父親,用這裡的語言描述,兩人在小室里“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情緒化”——有情緒也是不被允許的——紫薇的父親想要上報女兒,而女兒則抓到了父親情緒化的把柄,父親不願意被“加圈”,於是“嚴重的”妥協發生了。
此事“曝光”以後被命名為“紫薇現象”,盟友們被要求對此發表看法。一位盟友說:“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怕被上報,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上報才是真正改變的開始,如果沒有問題,不被上報,那我們還改什麼?如果沒有發現問題,那也只是說明了自己還沒有真正地開始改變!”
不過,多數家長不怕“加圈”,不怕掏錢,只怕孩子改變得不夠快。一位來自濰坊的父親說,上報是應該的,但多數人“太急了”,就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幾乎每天不停地上報。他們相信,盟友之間“交往過密”也是禁忌之一。如果“交往過密”被允許了,那么盟友之間“出現小團體現象”該怎么辦?一年多前從那裡出來的林說,沉默是最好的武器,你不說話,就沒有人知道你想什麼。
在這裡,你必須和一個叫“過去” 的東西劃清界限,和外界交流、看電視、聽收音機是不必奢望的。
電擊療法的資質
楊永信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表示,他獨創的“醒腦療法”是用1~5毫安的電流通過腦部,這種刺激的確會造成疼痛,但非常安全,不會對孩子造成任何傷害。
有家長告訴記者,孩子送來治療的第一天就接受了“醒腦療法”。記者採訪到的一名官員也表示,曾有家長向他描述過電擊過程。
中國青年報記者向其他精神衛生領域執業資格的醫師求證發現,這種以電擊方式“懲罰”網癮患者的做法,稱為電刺激厭惡治療(Aversion Therapy)。
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一位呂姓醫生指出,厭惡療法是通過懲罰性刺激來消除適應不良行為的方法,是心理治療中的行為治療方法。當患者出現不良行為時,立即給予一定的刺激,使患者產生痛苦的厭惡反應,如給予電刺激、藥物催吐等,在不良行為與厭惡反應之間建立起條件反射,最終使患者放棄原有的行為。
電刺激厭惡療法,就是將被治療者的不良行為與電刺激之間建立起條件反射,一旦這一不良行為出現就予以電刺激,使被治療者產生厭惡體驗。可用於治療酒精依賴、性變態行為等。
“此法應嚴格掌握適應症,要在控制下使用,但是針對未成年人存在的心理問題或困惑一般是通過指導、建議或幫助的方式。”呂醫生說,“據我所知,在上海,要對病人進行行為治療可能需要有心理治療師資格證才行。”
類似的說法在北京市心理衛生協會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臨床心理醫師口中也得到了證實,“在北京,要對病人進行行為治療,光有精神衛生執業醫師證是不夠的,還要單位對其進行心理諮詢和治療的培訓才行。”
據了解,北京、上海等地均已出台了地方性的精神衛生管理條例,用以進一步規範本地精神衛生領域醫護工作者的權利和義務,山東省目前尚未出台相關管理條例。
楊永信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他並沒有聽說過“心理治療師”這門考試。他和網戒中心其他六名經常給孩子做“醒腦療法”的醫師都沒有心理治療師資格證。
治療方案應否獲得患者同意
判斷一名求治者是否應該接受電擊厭惡療法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要視不同病人的情況而定,我們如果對病人做精神分析心理治療,有的要用好幾年。”北京回龍觀醫院酒依賴病房主任孫洪強認為,不論花多長時間對一個求治者進行診斷,都要遵循嚴格的診療規範,“先對患者及其家屬採集病史,然後做體格檢查、專科檢查和輔助檢查,再結合病史和檢查結果做診斷,確定一個治療方案,並將治療方案告知患者本人或其監護人,並獲得同意。”
孫洪強說,在患者本人處於無判斷能力或者無行為能力的情況時,應當將治療方案告知其家屬,徵得其家屬同意才可以進行治療。
家長們告訴記者,孩子們大多不願意來,最終只能被綁來或騙來。
楊永信告訴記者,網戒中心使用電擊其實非常少,每個人只有一兩次。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法律系教師王新認為,現在網癮治療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法律底線”問題,“那些被扣上‘網癮’帽子的孩子的基本公民人身權利怎么去保護?他們的生命健康權怎樣保護?誰能保證電擊不會對孩子造成二次傷害?”
王新說,把各種精神疾病的治療手段用在所謂的“網癮少年”身上,可能會對孩子的身心造成二次傷害,“在國家尚未對‘網癮’進行明確界定的情況下,就用封閉式集訓的方式來對待這些孩子,難免有限制他們人身自由的嫌疑。”
網癮能否用藥
王新還對“網癮”能否使用藥物進行治療提出了質疑,他認為所謂的“網癮”,與菸癮、酒癮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屬於“非物質依賴成癮症”。
“菸癮、酒癮都有依賴物質——煙和酒,但網癮不是說人依賴網路或電腦,他依賴的是上網這種行為。”王新說,“據我所知,‘非物質依賴成癮症’的藥物治療效果並不理想。”
在網戒中心,記者看到,每天三次,會有廣播提醒孩子吃藥,其中包括一舒、樂友等治療焦慮、抑鬱的藥物。不過,一些孩子和家長都對此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補腦的藥物”。
對此,長期從事酒依賴工作的孫洪強有著不同看法。
他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依賴性疾病有時會伴有焦慮、抑鬱等情緒障礙,“如果經過專業醫師診斷,認為患者伴有各種情緒障礙在裡面,是可以針對這種情緒障礙用藥的。”
如果一個正常人服用了上述的抗焦慮和抗抑鬱藥,是否會出現不適或者造成什麼不良後果呢?
對此,孫洪強強調,藥品在上市前都會經過動物試驗和四道人體試驗的“關卡”,其中人體試驗的第一關就是在一個健康志願者身上進行的,“只有在健康志願者身上安全性和耐受性試過沒有問題了,才能進入後面幾次試驗,最終才能上市。”孫洪強說。
網癮是否能被醫院收治
孫洪強說,一個有醫德的執業醫師一定是在求治者出現各種適應症的前提下,才會開處方,否則不予以收治。
在公共醫學學者、中國政法大學教授卓小勤看來,所有的疾病都必須要經過疾病分類標準,才能夠作診斷,只有診斷了才能被醫院收治。
卓小勤指出,目前沒有標準認定網癮是精神疾病,也就不存在適應症,將其收治進精神衛生中心,作為精神疾病來治療是有問題的。
4月28日,記者曾詢問楊永信的電擊療法是否經歷摸索和實驗。楊永信表示,他是精神衛生科主任醫師,以前也給患者做過20毫安左右的電休克治療,他甚至有權力給患者做90毫安電流的電休克治療。因此,在最初的幾個網癮孩子身上,楊永信分別用20毫安電流做電擊,漸漸減弱,通過實驗探索出現在“1~5毫安”的“安全值”。
卓小勤表示,精神衛生科醫師的確有權給病人做電擊休克,但問題在於,這些人是否具有適應症。如果沒有統一的治病標準,就沒有適應症,即便可以開展這方面的科研,也需要經過審批,尤其涉及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