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沿革
歷史變遷
從東四路口往南,不多遠,有條向東的胡同,叫禮士胡同,是京都小有名氣的里巷。
“禮士”二字讓人想起“禮賢下士”這個成語,是很文雅的名稱。其實,在明清時代,這裡是販賣驢騾的市場,叫“驢市胡同”。清的《帝京輿圖》上,就標示為“驢市胡同”。清朝《順天府志》說:“驢市胡同亦稱‘騾市’。”由此可以窺見,當時騾子的交易僅次於驢。
直至清末宣統年間,這兒廢除了牲口市場,人們才巧妙地依諧音改稱之“禮士胡同”。
一百多年前,胡同里豎著一根根木樁,拴著驢啊騾啊的。賣者在一旁佇候,買者在牲畜間徘徊挑選。有人掰開驢嘴側著腦袋觀察牙口。有趣的是,砍價方式截然不同,雙方交易時或在袖子裡或者大襟下“打啞謎”,用手指頭耐心“對話”,磋商價錢。
路旁有釘鐵掌的。打制鐵掌的爐火旁,燒火的用力拉著風箱,火苗一躥一躥的。隨著鐵匠師傅錘子的起落,傳來叮叮噹噹清脆的敲擊聲。牆根下還有擺攤給牲口瞧病的獸醫,來回串游叫賣皮革製品的販子……
現狀
今天的禮士胡同,是條幽深的巷子。胡同深處有濃郁的綠蔭,兩旁是灰色的牆壁和屋瓦。這兒以大宅子多而聞名,電視劇《大宅門》就是在路北129號清時武昌知府的豪宅拍攝的外景。
如果從胡同的一頭溜達到另一頭,邊走邊瞧,給人印象最深的,是胡同中部路北牆上十幾塊大幅清代磚雕。據說,如此精美的磚雕甚至在故宮都找不到呢!這是禮士胡同的一大特色。
在古都多如牛毛的街巷中,禮士胡同還有一個突出特色,就是長年展出“禮士胡同文化展”——
巷子東段禮士賓館臨街的柵欄牆上,懸掛著一長排彩色展板,共30來幅,每幅1米多高,長方形。常有過往行人駐足觀賞。
“文化展”形象生動地揭示出閭里數百年的歷史變遷。
“文化展”把一位位棲居於此的叱吒風雲、名噪一時的俊傑推到人們面前:乾隆時的“宰相劉羅鍋”(劉墉)、光緒年間的大學士敬信、“中國兒科之父”諸福棠、“中國現代眼科學奠基人”畢畢德、攝影家黃翔……
“文化展”還向讀者展示出當下巷中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自創歌曲比賽,合唱隊歌詠活動,組織居民學英語,組建樂團演奏民樂,向外國友人介紹胡同文化……
胡同特色
這座禮士胡同129號大院即便放到任何地方,都堪稱氣派非凡。此院落的臨街大門為三間,規模浩大,大門兩邊為一道八字形屏牆,屏牆和長長的街面圍牆上部雕刻著極華麗的磚雕花。這種裝飾牆在北京幾乎獨一無二。就是門外的便道上,也設有精美的石礅。只是如今這裡的主人掛起了謝絕參觀的牌子。
所幸在禮士胡同居委會提供的一本有關該胡同名宅的畫冊里,二道門同樣華美異常,門為中國古典式垂花門。垂花門兩邊牆上,鑲嵌著帶西洋味的十字形、飛雁形什錦窗。兩石獅子以里,是兩座並列的四合院,房舍講究,均為磨磚對縫,兩院之間有迴廊相通。園內有花廳、水池,花草樹木點綴得體,整座府邸堪稱怡然幽靜,古拙秀美。
它的官宅氣勢,讓不少人甚至是胡同里的老居民,都認為這就是宰相劉羅鍋的府邸。
其實不然,據《北京文物勝跡大全》解釋,“其實此為清末武昌知府賓俊宅。其子錫琅敗家,將宅出售,後被投機米商李彥青所得。”只是在那個時候,129號院遠沒有如今的規模與華麗。直到20世紀30年代,此院的主人變成了鹽商巨富、“天津八大家”之一、號稱“李大善人”的李家第四代 李頌臣。李大善人買來後,請原民國內務部總長、大營造家朱啟鈐的學生重新設計,建成今日規模。但好景不長,如此華府李善人家也沒能享受很久。
解放後,此處曾做過印度尼西亞駐華大使館,對面64號如今作為中唱總公司的二層蘇式小樓,就是50年代建起來的使館武官處,後又為中國青年報社社址。“文革”期間,該院為“四人幫”手下、時任文化部長的於會詠所居。此後改為廣電部電影局。“周總理、郭沫若、張春橋、包括趙忠祥,不少老人都看到過這些名人出入過129號院。
歷史故事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慢說是老人家,就連禮士胡同國小的小朋友,都以天天沾中國最著名的羅鍋的仙氣兒為榮。劉寶瑞的《君臣斗》和李保田的《宰相劉羅鍋》儘管都是故事裡的事,但劉墉住在禮士胡同卻是正史。
據清末震鈞《天咫偶聞》記載:“劉文清公(劉墉)故第在驢市胡同西頭,南北皆是。其街北一宅改為食肆,余幼時屢過之,屋宇不甚深邃。正室五楹,階下青桐一株,傳為公手植。街南牆上橫石,刻‘劉石庵先生故居’七字。今屋皆易主,北宅久坼,橫石亦亡矣。”胡同西頭只剩南側還有兩個小院,雖然已成雜院,但也是綠柵紅窗頗為整潔。一位熱心的大爺還直往房上指:“這樣的戧檐一般人家可沒有,得是劉羅鍋這個級別的。”而北側如今連“食肆”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震後重建的二層水泥小樓。
別看當初這兒是個亂鬨鬨甚至臭烘烘的集市,一般人想住?沒戲!紀曉嵐、潘世恩都是一等一的重臣,對不起,漢人再大的官也得給你請到南城窩著去。劉墉的父親劉統勛當初住到這裡,敢情還是皇恩浩蕩特批的。
雖說享受到了特殊待遇,但老劉中堂卻深知做人低調的道理,特別是在門檻一個比一個高的內城。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十一月的一天早晨,劉統勛逝於上朝的路上。
此後,驢市胡同大學士府的主人就先後變成了劉統勛的兒子劉墉和孫子劉之,但大學士府也依然是大學士府。這爺倆也先後於乾隆中期和晚期入仕翰林,劉墉還創造了一門兩宰相的佳話,而他的侄子劉之雖然書讀得不錯,但執政能力卻比祖父和叔叔差了點,嘉慶年間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品大員,卻因為瀆職被扒了馬褂,老劉家也從此敗落。
歷史意義
邵燕祥故居
詩人邵燕祥在《邵燕祥自述》中寫道:“我出生在東四禮士胡同。”他自幼生活於此,熱愛京都。1949年10月,還不到20歲,就在《光明日報》上發表了有名的長詩《歌唱北京城》。這首詩是借鑑北方鼓曲唱詞的節律寫的,洋溢著熱愛京華之情。1951年他出版了第一本詩集,特意用“歌唱北京城”來命名,以彰顯熱愛國都之心。
居住深巷的著名歌唱家李光曦,早在“文革”前就以演唱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中的《松花江上》而蜚聲華夏。他演唱的《延安頌》、《周總理,你在哪裡》、《祝酒歌》傳遍大江南北。李光曦唱的《北京頌歌》更是聲情並茂。當年我插隊幾年後回京,火車剛過豐臺,列車廣播忽然傳出李光曦演唱的《北京頌歌》。高亢明亮、充滿激情的歌聲使我興奮、激動,不覺站立起來側耳傾聽,想起“文革”以來在都城親歷的種種往事和離京後的遭際,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愈發思念老宅、親人和同學,情難自已。此後,一直非常喜愛他唱的這首北京讚歌。不久前在胡同里偶遇李光曦,忙打招呼,雖是陌生人,他也微笑舉手“喔”地回應。聯想到“禮士胡同文化展”上他教民眾唱歌的彩色照片,暗自喟嘆李先生是位“人民歌唱家”。
曾經居住在禮士胡同的還有不少賢達之士。
清末軍機大臣世續,乃慈禧股肱之臣。辛亥革命後,在諸大臣中首先表態贊成宣統遜位,並受命磋商優待條件。可謂識時務、知變通的官員。
畢畢德是中國現代眼科學的主要奠基人。在北京協和醫學院畢業後,留校任教,後赴著名的維也納大學眼科進修,獲博士學位。這么個精通英語的洋博士,竟打破多年傳統,率先使用漢語授課,使許多欲赴協和進修的眼科醫生如願以償。他確實是獨具慧眼、敢於變通的專家。
鄭洞國將軍,畢業於黃埔一期,是抗日名將。在解放戰爭中率部脫離國民黨陣營。毛澤東特地電示東北局對鄭將軍“應給以禮遇”。他目睹新中國蒸蒸日上、人民安居樂業的情景,主動表示願意參加祖國建設,受到周恩來嘉勉和毛澤東的親切接見及家宴招待。完全可以說,是位順應時代潮流、善於理性變通的將軍。
這些都是胡同里先賢們留給後人的一份寶貴的精神財富。
劉統勛居
禮士胡同,位於北京市東城區東四南大街東側。明代屬思誠坊管界,清代屬鑲白旗轄區。
禮士胡同在明代舊稱驢市胡同,相傳因曾有賣驢的市場而得名,清《京師坊巷志稿》記述驢市胡同又稱騾市,清末改稱禮士胡同。現在禮士胡同里最為醒目的宅院是位於胡同中部的129號大宅門,有人以為那是清代官員劉墉的故居,其實不是。據北京市東城區文物局1991年出版的《北京文物勝跡大全·東城卷》記述,禮士胡同129號為“清末武昌知府賓俊宅,其子錫琅敗家,將宅出售,……後該宅又賣給一位大律師江穎,時間不長,轉手賣給天津鹽商李善人之子李頌臣。李頌臣買來後,請朱啟鈐的學生重新設計,建成今日規模。解放後,此處曾作為印度尼西亞駐華大使館,後又為中國青年報社社址。
清末震鈞所著《天咫偶聞》記述:“劉文清公故地在驢市胡同西頭,南北皆是。”劉文清就是劉墉,文清兩字是劉墉死後朝廷賜予的表彰性諡號。但是先於劉墉入住驢市胡同的是他的父親劉統勛,清代禮親王昭槤所著《嘯亭雜錄》記述,清朝規定北京內城為八旗轄區,漢官都住在外城。那裡不僅地勢低洼擁擠,而且租房時房主經常要抬高租金,因此皇帝會特批一些受寵信的官員在內城居住,並賞賜宅院,稱為“賜第”。劉統勛受賜居住於驢市胡同西口,南北有兩個小院都是他家的房屋。
《清史稿·劉統勛列傳》記述,劉統勛是山東諸城縣人,雍正二年(1724年)考中進士,選入翰林院。乾隆元年(1736年)升任從二品內閣學士,歷任侍郎、尚書、軍機大臣,直至正一品大學士。乾隆皇帝發兵征討四川西部的大、小金川叛亂時,因軍事僵持不下,劉統勛屢次建議撤兵。後來,金川戰事失利,主將溫福戰死,乾隆皇帝徵詢劉統勛意見時,焦急地問道:“朕煩懣無計,用兵乎?抑撤兵乎?”劉統勛回答,失利以前早就該撤兵,但失利以後斷不可撤兵。劉統勛保薦前方的副將軍阿桂領兵再戰,最終取得了勝利。又有一次,戶部奏稱各省州縣倉庫多有虧空,乾隆皇帝想要全部罷免那些不稱職的州縣官,用滿人筆帖式(相當於文書官)充任。他對劉統勛說:“朕思之三日矣,汝意云何?”劉統勛回答:“這個問題您尚且思考了三天,我不能立即做結論,待我仔細研究後再答覆您。”次日,劉統勛以“州縣治百姓者也,當使身為百姓者為之”的理由反駁了乾隆皇帝的意見,乾隆皇帝欣然接受。當時滿人屬於特權階層,不算百姓,百姓泛指漢人。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十一月的一天早晨,劉統勛乘轎上朝來到紫禁城東華門外,轎夫忽然察覺轎子傾斜,掀開轎簾一看,劉統勛已經死去。乾隆皇帝聞訊急派尚書福隆安送藥急救,但已不及。《嘯亭雜錄》記述,乾隆皇帝親臨驢市胡同劉宅祭奠時,因劉家門庭矮小,轎子抬不進去,只好將轎子頂蓋拆下才抬進劉家。《清史稿》記述,乾隆皇帝“臨其喪,見其儉素,為之慟。回蹕至乾清門,流涕謂諸臣曰,朕失一股肱。既而曰,如統勛乃不愧真宰相”。
此後,劉統勛的兒子劉墉和孫子劉環之也住在驢市胡同。劉墉於乾隆十六年(1751年)考中進士,選入翰林院,歷任知府、巡撫、尚書、上書房總師傅、大學士。劉墉85歲去世,《清史稿》說他是當時有名的書法家。劉統勛次子劉堪的兒子劉環之在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考中進士,選入翰林院,歷任戶部尚書、順天府府尹,後因政務不熟被嘉慶皇帝降職。
歷史價值
禮士胡同,明朝屬思誠坊,稱驢市胡同,亦稱騾市,據傳,此地曾是驢騾市場,故而得名。清宣統時驢市廢,以其諧音改稱禮士胡同 。“文化大革命”中一度改稱瑞金路二十八條。
據《燕都叢考》記載:“報恩寺在驢市胡同街北,不知何時創建,明朝天順元年(1457年)更寺名曰昭寧寺(又名常寧寺),大學士李賢撰碑,碑已無存。”胡同內東口路北123號院為清大學士敬信舊居,民國時做過蒙藏院,今為禮士胡同國小。清朝乾隆時的宰相劉墉,故第在驢市胡同西頭,其街南牆上曾有一橫石,上刻“劉石庵先生故居”。石庵,劉墉的號。橫石今不存。胡同內129號院的主人為清末漢陽知府賓俊,民國時,日本投機商李彥青趁日本大地震之機販大米發了橫財,買下這所院子。曹錕當政時,李彥青被槍斃。此後此宅又轉手天津鹽商李善人之子李領臣,李領臣請朱啟鈐的學生重新設計,使整個建築風格典雅。解放後成為印度尼西亞駐華大使館,後又為中國青年報社和電影局使用。1984年確定為區級文物保護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