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佑(1341~1427)
正文
明代文學家。“佑”一作“祐”。字宗吉,號存齋。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年少時頗有詩名。當時著名詩人楊維楨至錢塘,年方14歲的瞿佑見楊的《香奩八題》,即席奉和,俊語疊出,受到楊維楨的賞識,袖其稿而去。他與當地文人凌彥翀是忘年交。彥翀曾作詠梅詞《霜天曉角》、詠柳詞《柳梢春》各 100首,號“梅柳爭春”,瞿佑一日之內全部作和,凌彥翀驚嘆不已,呼瞿佑為“小友”。洪武時期,由貢士薦授仁和訓導,歷任浙江臨安教諭、河南宜陽訓導,後升任周王府長史。永樂年間,因作詩獲罪,謫戍保全十年。洪熙元年(1425),遇赦放還,先在英國公家主持家塾三年,後官復原職,內閣辦事,但不久他就離開人世。他的著作有《香台集》、《詠物詩》、《存齋遺稿》、《樂府遺音》、《歸田詩話》、《剪燈新話》等20餘種。《剪燈新話》是部傳奇小說集。主要敘述靈怪、艷情之類的故事,由於作者抱有明確的“勸善懲惡”(《剪燈新話》自序)目的,所以絕大多數故事充斥著因果報應的說教,帶有較濃厚的迷信色彩。其中少數篇章表現了青年男女要求婚姻自主的願望,從側面反映了元末戰亂給人民帶來的不幸遭遇。如《翠翠傳》里的金定和劉翠翠,本是自主擇婚、過著美滿生活的恩愛夫妻,但戰亂卻拆散了他們,使得劉翠翠成了李將軍的寵妾,金定為了訪妻,備經險阻,夜行露宿,到了李將軍處,還只能以兄妹相認,最後是雙雙殉情而死。故事較為悽惋動人。還有少數作品雖以因果報應說教貫穿篇章,但在不同程度上暴露了封建社會的黑暗。如《修文舍人傳》通過陰間和陽世的對比,說明人間官府“可以賄賂而通,可以門第而進,可以外貌而濫充,可以虛名而躐取”的腐敗,也表現對冥司用人能“必當其才,必稱其職”的嚮往,字裡行間透露出作者對現實的諷刺。又如《綠衣人傳》通過女鬼的控訴,指責了權相賈似道殘忍暴虐的罪行,也反映了封建社會裡達官貴人的姬妾們的悲慘命運。書中不少故事的情節較為曲折,文筆也還明淨清新,有一定的藝術感染力。但作者為了顯示自己才學,所記答問,有時詩詞動盈篇幅,反而破壞了傳奇小說的結構,顯得支蔓蕪雜。 《剪燈新話》成就並不算太高,但它和《剪燈餘話》、《覓燈因話》等明代傳奇小說,上承唐宋傳奇的餘緒,下開《聊齋志異》的先河,因此在中國文言小說發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剪燈新話》的故事情節,有助於談資,為明代擬話本和戲曲提供了許多素材。《金鳳釵記》、《翠翠傳》、《三山福地誌》被凌濛初改寫成話本,編入“二刻”《拍案驚奇》中;《寄梅記》被周德清改寫成話本,編入《西湖二集》中;《金鳳釵記》還被沈璟改編成戲曲《墜釵記》;周朝俊的戲曲《紅梅記》採用了《綠衣人傳》一些情節。
《剪燈新話》在中國早已無足本流傳。明高儒《百川書志》所載《剪燈新話》4卷,附錄1卷,篇數還完全。同治年間出版的《剪燈叢話》里所收的《剪燈新話》只有2卷,篇數已不足。但在日本,卻有慶長、元和間所刊活字本,篇數最完備,董康誦芬堂曾據此翻刻。1957年古典文學出版社出版近人周楞伽(署名周夷)的校注本,共4卷20篇,附錄2篇。附錄中的《寄梅記》,系周楞伽據《古今圖書集成·閨媛典》增補。
瞿佑的詩歌也多是風情綺麗之作,諸如《安榮美人行》、《美人畫眉歌》、《阿嬌金屋》、《師師檀板》等,都是組織工麗、類似溫庭筠風格的詩篇,抒寫的感情較為軟熟輕浮。但他的一些詠古詩歌,也有一定的興寄,陳田曾稱它是“最為警策”之作(《明詩紀事》乙簽卷十三)。《故宮人》結尾詩人發出的“往事興亡誰與論,亭亭白塔鎮愁魂。惟有棲霞嶺頭樹,至今猶說岳王墳”的感慨與嘆息,寄寓著對誤國者的譴責。在《題和靖墓》里,表達了他對林和靖潔身自好、隱淪西湖的崇敬,又另具一番深意。此外,瞿佑有《歸田詩話》3卷,類似筆記。此書似是留滯戍所保全時所作,釋還後整理成帙。其中記載時人楊維楨、丁鶴的作品,頗有資料價值,但所見較淺,考證亦疏。
瞿佑也善詞。其詞作多是一些描繪景物的作品,有清新氣息。如〔摸魚子〕《蘇堤春曉》在“蘇堤十里籠春曉,山色空濛難認”的背景下,突出“風漸順,忽聽得,鳴榔驚起沙鷗陣”這樣場景,頗有詩情畫意,在明人詞中有一定地位。
瞿佑還仿元遺山《唐詩鼓吹》的體例,編纂了《鼓吹續音》,取宋金元三朝七律1200首,分為12卷。在編纂此書時,他注意到世人過分宗唐貶宋的不妥,認為唐宋二朝詩歌各有所長,是較有見地的看法。但此書並未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