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法華學問寺坐北朝南,西側毗鄰黃浦江,主入口位於東側,穿過簡樸的木籬山門即可達前院。在前院建築布局中,主要單體是佛殿——新唐風的金堂。屋頂採用廡殿式,弧面寬舒,沉降為疏闊的飛檐,略掩堅實的台基,相應為寬闊的檐廊。銀灰色陶瓦映射出淡淡天光,結為法華學問寺梵文標誌的貼金瓦當,默默對語長空。在長條閩南花崗岩基石上是五開間的木構屋身。同傳統寺院建築相比,法華學問寺的特色在於它所體現的時代特徵以及與生態環境的交融。高大的屋身、寬闊的出檐和平緩的屋面,完全按照唐式建築的比例關係進行設計,整體呈現磅礴氣勢。整個殿堂採用加拿大上等工程木料,並委託海外專業技術加工,在結構上用現代的技術獲取室內無柱的大空間。同時,在細部處理中摒棄了傳統建築中繁瑣的裝飾部分,使得建築進一步回歸自然和純樸:以層疊的方木代替傳統的斗拱支撐寬大的出檐,室內用雙曲面的拱頂,且不用電燈照明,門窗簡化為落地玻璃和實木推拉門。建築四個轉角的落地窗採用深藍色鋼化鍍膜玻璃,既遮擋了外部視線,又使室內獲得更多自然光,並透過玻璃和推拉門將環境中的水池、草地引入室內,使內外空間融為一體,低碳而環保。建築木構表面著以清水紅木色漆,透出木紋質地,彰顯樸重簡潔,這樣從材質到色澤,延續了既融入現代的時尚,又延續了古典的木構傳統。
金堂之前是空曠的石砌廣場,左右環以曲廊,前方貫穿河流,隔河即山門,共同構成了前院的中心空間。最後外圍以淺淺的竹籬,使有限的寺院消融在周圍綿延的中環綠化帶中,同時又僻靜的環境中襯托出前院中心的疏闊。廣場可以蓄水為池,象徵無邊的苦海。中間軸線上一條康莊大道,起自河岸彌勒尊佛,穿過苦海直抵金堂,大門之上正懸牌匾,上書“正遍知”。“正遍知”與“大雄”同列於佛陀的十號,稍顯陌生正好讓人深思。在這樣的見聞覺知中,更襯托出金堂的雄毅莊嚴,突顯出佛陀的無上功德。
顯然,法華學問寺前院單體與布局是更新的唐風,更融入了當今的建築藝術審美取向,正如寺名所昭示的,表達了傳統與現代間的交融,讓人不由內觀是怎樣的本心與宿願。
風格
法華學問寺建築的如此風格,正是開山沙門大熙法師心中的宿願。作為傳統文化以及五明工巧的一部分,佛教建築布局也一直受到法師的關注。法師的學思歷程,也正值中國佛教逐漸復興的新時期。隨著宗教政策的恢復,各地許多高僧重新出來統理大眾講經弘法,作為道場的寺院也陸續恢復開放。先期開放的多是歷史悠久保存較好的重點寺院,可以略見舊時建築的規模。隨著宗教政策的普及落實,許多善信發心出家紹隆佛種,同時許多大興土木開始重新建立一些道場。
漢地重點漢傳佛教寺院主要分布在長江中下游沿江地帶、浙江、福建、四大名山以及北京、上海和西安三座城市中。大熙法師出生上海,長養江南,承海派文化的薰陶,出家後又南參北訪諸山叢林,親近高僧大德,專研佛法義理,承接台禪真言三宗傳承,同時結合自身學養考據古代文獻、風物資料,對於中國佛教及其建築歷史與現狀有了自己的思考。
魏晉佛寺還多模仿西域,以塔殿為主,間以石窟,到南北朝盛行王公貴族舍宅為寺,佛寺呈現居住化和宮殿化,主體建築漸呈中軸線列,形成多重院落,兩側分列附屬建築,奠定了漢傳佛教寺院的基本格局。隋唐佛教宗派漸多,已經出現地域性特徵,但總體上寺院建築布局趨向群落分院,與當時城市規劃協調趨一,規模恢宏,功能齊備,單體高大。同時,禪宗大興,叢林制度確立。宋代基本延續唐代傳統,宗派傳承猶在,寺院布局宗派特色顯著,同時細分區院,叢林制度和子院制度成熟,組織嚴整龐大。元明清後直到民國晚近,三教八宗合流,並同趨世俗化,建築中軸布局趨為定製,建築已無宗派差別,地域特色明顯。
現在,宋代到明清、尤其是明清佛寺建築布局的實物,在中國各地經過文革尚有保存,而唐宋佛寺建築布局在漢地已經湮滅失傳。禮失求諸野,伴隨著唐宋時期漢傳佛教的東傳,當時的佛教建築布局也東漸日韓,夾雜著傳承和誤讀,保存至今。當現在漢傳佛教復興,大興土木重建改建寺院時,可資利用的便是以上傳世資源。
大熙法師在參訪中發現,在二十年來寺院建築的仿古潮流中,由於百年來傳統文化的斷代和旅遊經濟的功利目的,對佛教建築歷史和現狀缺乏深入了解,利用本土傳世資源又多以明清為主,利用日本傳世資源又片面曲解“伽藍七堂”,於是單體和布局都同而不和,千篇一律。在單體上,除卻少數仿唐外,大部分模仿明清,採用敕修佛寺的黃牆紅瓦宮殿樣式。在布局上,死執中軸合院模式,將“伽藍七堂”誤奉為古制,強化明清的中軸特色,抹殺唐宋的分區分院特色。總之,仿古佛寺建築的時代、地域和宗派特色並不明顯。
大熙法師在學思中逐漸認識到,時代、地域和宗派特色不明的現象其表在建築,其里則在佛法。從明清以來,漢傳佛教在三教合流同趨世俗的背景下,先律教隱沒,禪淨雙峙,後禪淨模糊,名山四起。也正是在這種末法背景下,近代的虛雲、印光、弘一、太虛等大師奮起並宏禪淨律教各宗,廣參日韓藏南各系,同時將佛教從世俗中拔出,努力鎮護社會國家,建設人間佛教。在近代大師愛國愛教的澤被下,漢傳佛教已經在在大陸各地、港澳台以及海外華人中繼續開衍,並迎來今天的復興。
漢傳佛教的復興,將是整體佛教圓融的復興,將是各個宗派和諧的復興。整體圓融、宗派和諧,在漢傳佛教史上莫盛於隋唐。迄於隋唐,八宗並起,慧光、智顗、法藏、元政等先後判釋教相,通過學問講習,將所有佛典內容體系化,以求整體的圓教,統理所有傳承宗派,相互和諧配合,從而也更好鎮護國家,出現了盛世局面。這便是“教”,大熙法師的宿願。
教宗各派中,傳承迄今的首推天台法華。宿願所致,善業所感,大熙法師既承法愛國愛教高僧茗山、明暘、圓拙諸長老,復得以天台為宗,以學問名寺,創立了一座別致的道場:法華學問寺。而導乎先路的建築布局,開創了現代漢傳佛教建築的的新唐風,在現代時尚之中,讓我們不由思慕盛唐的風華。
功能定位
法華學問寺自開山起便明確了自身的發展宗旨,即建成一座以建築布局為先、以傳統文化為體、以學修教理為本、以鎮護國家為歸的清淨道場,從物質禮俗、制度倫理、精神義理三個層面全面繼承漢傳佛教優良傳統,為當代樹立新的“城市山林”佛教人文景觀,堅持迄今已經十年。這十年也正逢上海世博從申辦成功到圓滿結束的十年。2009年10月,寺院被確為世博接待場所,寺院將此視為堅定宗旨、磨礪道風的學習成長機會,積極結緣各方,有序準備並如期開放,以各種方式接待僧俗的參訪:以茶會座談方式接待僧俗,就傳統文化、佛教歷史常識和學修途徑等交流於心;以禮樂演儀方式策劃活動,主動展示身寺院宗旨和長處,弘揚傳統物質與非物質文化;以學修為宗旨,除初一、十五等香期外不接待觀光香客。
世博期間正式對外開放後,寺院正在探索如何堅持宗旨定位,更好服務現代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生態建設。社會對於寺院有其定位,或以為旅遊經濟的風景點綴,或以為體驗傳統的文化遺產、或以為建構社區的公共場所,或以為生命教育提升的學習道場,這些定位都有其合理性。也是法華學問寺據以實現宗旨的契機。
在物質禮俗層面,近代園林建築、琴棋書畫、醫藥茶香及其相關的茶道、香會、書法等傳承都已式微甚至絕傳,現在國學復興,尤其依靠江南地區經濟基礎和文化底蘊,法華學問寺期望成為傳統雅文化遺產的傳習基地。
在倫理制度層面,佛教尤其天台宗有護國傳統,認為佛法、國家與個人能相連而一體,因此法華學問寺將以護國為特色,注重愛國主義精神的發揚,一方面共同參與社會慈善尤其是文化公益事業,另一方面也注重自然生態建設,使成社會的公共文化服務場所。
在教證義理層面,寺院堅持從佛教歷史和常識學習入手,進行整體義理思辨和提綱挈領,以防偏守一隅而支離破碎,同時在此基礎上,強調傳統戒律持守,使寺院成為生命提升的清淨道場。
這便是法華學問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中的功能定位,並已經在服務世博中悄然實行。
未來展望
秉承圓教的宿願,懷想和諧的功能,建築營造導乎先路,而根本落實乃僧才的培養:建寺立僧,方成就完整意義上的道場。按照最新規劃設計,寺院組群坐落於中環綠化帶中,周圍環引黃浦江水和外部隔絕。在組群內部縱橫各分三路,隔為九院。中路為禮佛軸,從南向北禮佛軸主要單體有山門、金堂、琉璃殿、大悲殿、法堂和僧寮,用地已經落實。東路為文化軸,西路為生活軸,兩路將分別建立“和諧”(文物藝術館)、“和平”(歷史高僧紀念館)雙塔,用地正在申請中。
道場慢慢創業之路,僧俗熠熠菩提之心,期間大眾初心不退,向道彌堅,既被佛力加持、國土昌盛以寧,更賴慈雲護佑、共種福田而成。十年之間,既有教界大德垂慈指導,也有十方善信的悲心護持,大熙法師亦自遊藝書畫,數次義賣籌資。現在金堂初步完工,正在進行內部莊嚴,前院已經初具備規模。稍後不久將開建琉璃殿。
建築營造十分漫長,僧才培養更任重道遠,因為佛法二寶,賴僧弘傳。住持大熙法師多年以來便十分重視青年學僧的培養,並進行資助和指導,其中有幾位在海外研修佛法同時攻讀大學博士研究生課程。一旦建築工程完成後,他們便將回來住寺學修弘法利生。佛法的住世,除了出家學僧外,更需要在家居士的護持,對此法華學問寺將結合自身功能定位,努力依託傳統文化研究聲明、因明、醫方明、工巧明和內明,從而培養僧才學修的外護環境。
道場本質上為培養僧俗二眾共同求道而設,所以道場建設本身也仰仗僧俗二眾共同的心業力。從這個角度,建築布局只是道場建設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建設過程中僧俗二眾的培養,是心業力的凝聚,是對實德能——四諦、三寶、業果的深忍樂欲,淨心為信,是對善知識信心的建立。
建寺安僧住世整體佛教都是殊勝的大福田。而最終呈現的面貌,取決於眾生的共業和福報。期望更多的有情得以從中積累福智資糧,提升生命,發起殊勝的菩提心,圓滿成就人道與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