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春感

柳梢青·春感

《柳梢青·春感》是南宋詞人劉辰翁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借寫元宵節以抒發亡國之恨和故國之思,上片遙想故都臨安而今在元人統治下的淒涼冷落,下片抒發作者妻苦的心情,對在海上繼續堅持抗元鬥爭的南宋君巨深表關懷。全詞節奏明快,筆調蒼涼,從想像落筆,虛中見真意,是這首詞在藝術表現上顯著的特點。

作品原文

柳梢青 ·春感

鐵馬蒙氈 ,銀花灑淚 ,春入愁城 。笛里番腔 ,街頭戲鼓 ,不是歌聲。

那堪獨坐青燈 ,想故國高台月明 。輦下風光 ,山中歲月 ,海上心情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柳梢青:詞牌名,又名《隴頭月》《早春怨》,雙調四十九字,上下片各三平韻。

⑵鐵馬蒙氈(zhān):戰馬披上了禦寒的氈子,指侵入杭州的蒙古騎兵。鐵馬,指戰馬。

⑶銀花灑淚:指花燈似落淚。銀花,明亮的花燈。淚,指燭淚。

⑷愁城:借指臨安。

⑸笛里番腔:笛子吹出了外族的腔調。番,古時對外族的稱呼。

⑹街頭戲鼓:街頭上舞動的是元人的大鼓。

⑺青燈:光線青熒的油燈。借指孤寂、清苦的生活。

⑻高台:高的樓台,比喻京城。

⑼輦(niǎn)下風光:故國的都城風光。輦下,指京城。

⑽山中歲月:隱居山中的日子。

⑾海上心情:想念海上的心情。臨安淪陷後,南宋的愛國志士多逃亡至福建、廣東沿海一帶,參加抗元復國的事業。或認為暗用蘇武海上牧羊,堅守漢節的典故。

白話譯文

到處都是披著毛氈的蒙古騎兵,亡國後人們去觀看上元燈市,花燈好像也伴人灑淚。春天來到這座悲慘的城市,元軍在街頭打著鼓耍把戲,橫笛吹奏起蒙古的腔調,哪裡有一點兒春天的光景?

在微弱的燈光下嘆息,悲傷無聊的生活把人折磨,在這明月高懸的上元燈市,我十分留戀淪陷的樓台房舍。那令人眷戀的臨安都城的風景,那隱居山林的寂寞歲月,那逃往海上的君臣,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於宋端宗景炎二年(1277)元宵節。宋恭宗德佑元年(1275),文天祥起兵勤王,劉辰翁參加抗元鬥爭,以同鄉、同門的身分曾經短期參加文天樣的江西幕府。景炎元年,元兵陷宋京臨安,這年,詞人避居廬陵山中。宋王朝已經滅亡,但抗元鬥爭仍在進行,詞人亦是對此念念不忘。在一個充滿亡國愁緒的元宵節,詞人飽含深情創作此詞,以寄託自己的故國之思和亡國之恨,可以說亦包含著對抗元志士的掛念。題名“春感”,實際上是元宵節有感而作。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鐵馬蒙氈,銀花灑淚,春入愁城。”三句,寫元統治下的臨安一片淒涼悲愁的氣氛。頭一句“鐵馬蒙氈”,不僅點明整個臨安已經處於元軍鐵蹄的蹂躪之下,而且渲染出一種悽慘陰森,與元宵燈節的喜慶氣氛形成大相逕庭的氛圍。開篇就揭示出了全篇的時代特徵。元宵佳節,原是最熱鬧而且最富國泰民安氣氛的,而現實的景象卻將種種承平氣象一掃而光。在元軍的鐵馬踐踏之下,廣大人民心情悽慘悲涼。加之陰冷森嚴氣氛的包圍,竟連往常那火樹銀花不夜天的光也灑淚了。這一句將客觀景象的主觀化、擬人化,使銀燈似有人的形象和感情。這種想像看似無理,實則入情。“銀花灑淚”的形象給這座曾經是繁華熱鬧的城市帶來了一種哀傷而肅穆的淒涼氛圍。緊接著,又用“春入愁城”對上兩句作一形象的概括。“愁城”一詞,源出“攻許愁城終不破”一句,出自庾信《愁賦》,本指人內心深處的憂悶愁思,此時借指充滿哀愁的臨安城。春天不管興亡,依然來到人間,但它所進入的竟是這樣一座“鐵馬蒙氈,銀花灑淚”,充滿人間哀愁的愁城。“春”與“愁”,自然與人間的鮮明對照,給人以強烈感受。

“笛里番腔,街頭戲鼓,不是歌聲。”三句接著寫想像中臨安元宵鼓吹彈唱的情景:橫笛中吹奏出來的不是漢家的故音,而是帶有北方遊牧民族情調的“番腔”,街頭上演出的也不再是熟悉的故國戲鼓,而是是異族的鼓吹雜戲,一片嘔啞之聲,身為忠於故國的南宋遺民,聽來根本不能稱為“歌聲”。這幾句對元統治者表現了義憤,感情由前面的悲鬱蒼涼轉為激烈高亢,筆勢勁直,激憤直率,可以想見作者其時填膺的義憤。

“那堪獨坐青燈,想故國高台月明。”這兩句承上啟下,用“想故國”三字點明上片所寫都是自己對故都臨安的遙想。“故國高台月明”化用南唐後主李煜《虞美人》詞“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情境,表達了作者對故都臨安和南宋故國的深沉懷念和無限眷戀之情。故國舊都、高台宮殿,如今都籠罩在一片慘澹的明月之下,繁華散盡,都已化成無邊的寂寞與悲涼,這本已使人不能忍受。更何況獨又居於寂寞的深山,夜闌人靜,遙想淪亡之故都,不但無力恢復故國,連再見到故都臨安的機會也很難有,苦悶之情不堪禁受。熒熒青燈與故國蒼涼明月,相互映照,更顯出情深摯無比淒涼。這兩句文勢由陡急轉為舒緩,而感情則變得更加沉鬱。

“輦下風光,山中歲月,海上心情。”“輦下風光”,指故都臨安的美麗風光。作者所指的“風光”應是宋亡前臨安城元宵節的繁鬧場景,以及亡國前的昇平歲月。因為這首詞作于歸隱“山中”的時期,那時離宋室徹底覆亡已不遠了,但依然存在“海上”的抗元鬥爭。這三句思維極為跳躍,內涵頓為豐富,聯想的餘地也更大。全詞到此收束,但言有盡而意無窮。如果說上片的結句乾脆利落,聲如鼓板,這下片的結句卻如弦索之聲,幽怨宛曲,餘音裊裊不絕。這樣結尾,與詩人不盡的國恨家痛和遺民隱居的悠悠歲月十分相合,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詩人的愛國情懷也得到延展。

從想像落筆,虛中見真意,正是這首詞在藝術表現上一個顯著的特點。詞的上片,全是想像故都元宵節的淒涼景象,詞中的“鐵馬”、“銀花”、“笛里番腔”、“街頭戲鼓”都不是具體細緻也可以說並不是真實情狀的描繪,而是著重於表露主觀感情,如“春入愁城”這樣的敘寫則更完全是虛空涵蓋。下片則更盡虛涵概括之意,“想故國、高台月明”,只表現出故都臨安的宮殿樓台在淡淡月光照射下的暗影,其中蘊含了作者的種種感慨結尾三句作者只是用虛筆輕輕帶過,而並細細描寫其中的景象和內容,留給讀者想像和體味的空間。這種想像落筆,虛處見意的寫法更有欲說還休之意。全詞節奏明快,更加強了作者的蒼涼悲鬱之情。

名家評價

(現代)中華詩詞編著中心總編輯周篤文:這首詞作於臨安淪陷後的首個元宵節。當時的作者孤處深山。杭州燈火,“蒙氈”、“灑淚”種種情景,皆自想像生出,而悽厲傷慘之狀,宛然如見。揭拍三句,“輦下”憶昔;“山中”述今;“海上”念遠。辛酸苦辣,一齊兜上心,益覺其心志之衰。

作者簡介

劉辰翁(1232—1297),宋末詞人。字會孟,號須溪,吉州廬陵(今江西吉安)人。少年時曾跟從理學家陸九淵學習,補太學生。景定進士。廷試對策時,因觸犯賈似道,置於丙等。曾任濂溪書院山長、臨安府學教授。入元不仕。其詞承辛棄疾一派,為辛派詞人“三劉”之一。風格遒勁絢爛。宋亡前後,多感傷時事的篇章。原有集,已散佚,明人輯有《須溪記鈔》,清人輯有《須溪集》。又有《須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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