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晷為兒童,未嘗被呵怒。顧榮見而稱之,謂其外祖薛兼曰:“此兒神明清審,志氣貞立,非常童也。”及長,恭孝清約,學識有理義,每獨處幽暗之中,容止瞻望未嘗傾邪。雖侯家豐厚,而晷常布衣蔬食,躬親壟畝,誦詠不廢,欣然獨得。父母愍其如此,欲加優饒,而夙興夜寐,無暫懈也。父母起居嘗饌,雖諸兄親饋,而晷不離左右。富春車道既少,動經江川,父難於風波,每行乘籃輿,晷躬自扶侍,所詣之處,則於門外樹下籓屏之間隱息,初不令主人知之。兄嘗篤疾經年,晷躬自扶侍,藥石甘苦,必經心目,跋涉山水,祈求懇至。而聞人之善,欣若有得;聞人之惡,慘若有失。見人饑寒,並周贍之,鄉里贈遺,一無所受。親故有窮老者數人,恆往來告索,人多厭慢之,而晷見之。欣敬逾甚,寒則與同衾,食則與同器,或解衣推被以恤之。時年飢谷貴,人有生刈其稻者,晷見而避之,須去而出,既而自刈送與之。鄉鄰感愧,莫敢侵犯。
主要經歷
會稽虞喜隱居海嵎,有高世之風。晷欽其德,聘喜弟預女為妻。喜戒女棄華尚素,與晷同志。時人號為梁鴻夫婦。濟陽江淳少有高操,聞晷學行過人,自東陽往候之,始面,便終日譚宴,結歡而別。
司空何充為揚州,檄晷為主簿,司徒蔡謨闢為掾屬,並不就。尚書經國明,州土之望,表薦晷,公車徑征。會卒,時年三十八,朝野嗟痛之。晷未及大斂,有一老父縕袍草屨,不通姓名,逕入撫柩而哭,哀聲慷慨,感於左右。哭止便出,容貌甚清,眼瞳又方,門者告之喪主,怪而追焉。直去不顧。同郡顧和等百餘人嘆其神貌有異,而莫之測也。
參考譯文:
孫晷,字文度,是吳國富春人,是伏波將軍孫秀的曾孫。孫晷很小時候,從未被呵斥過。顧榮看到後先讚揚他,對他的外祖父薛兼說:“這個孩子神色清明,有志氣,不是一般的小孩。”等到長大後,(孫晷)恭敬孝順,清廉節儉,學識符合公理道義,每當獨處暗室時,容貌舉止顧盼之間也未曾有所偏離。雖然自己家業豐厚,但孫晷常常穿布衣吃素食,親自在田間耕種,功讀不輟,欣欣然獨享其樂。父母擔心他(怕他用功過分),想讓他輕鬆一些,但他早起晚睡,沒有一點鬆懈之意。父母日常的飲食,即使是兄弟們親自送來,他也從不離半步(照顧父母起居)。富春一帶通車的道路很少,動不動就要從江河間通過,父親不習慣水路,每出行乘坐輿,孫晷親自扶侍,到達以後,就藏在門外樹或能遮擋身體的地方,不讓主人知道。兄長曾長期臥病,孫晷親自照顧,嘗藥送水,精心料理,遠涉山水,祈求誠懇備至。聽說別人的優點,高興得像是自己有所得;聽說別人的缺點,難過得像是自己有所失。看見別人忍飢挨餓受凍,就周濟供養他,鄉人的饋贈,一點都不接受。親朋故交中有幾個窮困潦倒年老的,常常前來計要東西,人們大厭煩慢待他們,而孫晷看到他們,非常愉快恭敬,天冷就同臥,吃飯也同鍋,有時脫下衣服贈送被子來救濟他們。當時收成不好穀物昂貴,有人偷割他家未成熟的稻子,孫晷看到後躲避起來,一定在人家離開後才出來,不久親自割下稻子送給他。鄉鄰感動慚愧,沒有人再敢去侵擾他。
會稽人虞喜在海邊隱居,有高於民有風範。孫晷欽佩他的品德娶他的弟弟虞預的女兒為妻。虞喜勸誡侄女拋棄浮華崇尚樸素,與孫晷志同道貌岸然合,當時的人稱他們為“梁鴻夫婦”。濟陽人江淳很小就有高尚的品行,聽說孫晷才學品行超越常人,從東陽前往看望,剛見面,就整天歡宴,盡興而去。
司空何做揚州刺史,表奏孫晷為主簿,司徒蔡謨徵召他為屬下,(孫晷)都不應召。尚書經國明,是當地德高望重的人,上表舉薦他,官府直接徵召。他正好去世,時年三十八歲,朝野上下嗟嘆痛惜,沒來得及為孫晷舉行盛殮,有一位老人穿著破衣草鞋,不通報姓名,直接進來撫著靈柩大哭,哀聲悲苦左右之人無不感動。哭完出門徑直離去,他容貌清朗,眼孔方正,守門人告訴辦喪事的人,)—辦喪事的人感到奇怪就去追他。他徑直而去也不回頭。同郡的顧和等一百多人為其精神面貌異於常人而慨嘆不已,但不能推知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