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拼音】diǎ niáng【注音】ㄉㄧㄚ ㄋㄧㄤˊ
【英文】 delicately pretty girl
【解釋】嗲娘是嗲與娘的組合詞,源自吳方言區方言,嗲形容撒嬌的聲音或姿態;娘在古漢語中一般指年青女子,多指少女,日本漢字和ACG界用語中,娘則是女兒、少女或女子的意思,二者組合成“嗲娘”,意味嬌滴滴的女孩或撒嬌的女孩,口語和網路用語中常被引申為矯揉造作的女孩或自以為優越而洋洋得意、傲慢的女孩。
辭彙使用示例
《達人秀》誕生鼻血嗲娘 竇文濤酥倒伊能靜完敗(來源:中國網)新服砸錢逗嗲娘 XXX有錢才囂張(來源:某遊戲網站廣告)
嗲文化
為了與時俱進,《牛津英語大詞典》編輯部決定優先收錄一些“時髦”的詞。在新一批詞條中,來自中國湖南的常用詞“嗲(dia)”也榜上有名。據報導,“嗲”字本來來源於英文單詞“dear(親愛的,可愛的)”,主要用於形容女子和小孩撒嬌的聲音或態度。因為上海作為國際大都市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嗲”字此次也便由“dear”“出口轉內銷”變身“dia”,回到英語世界。真正的“嗲”是來自湖南地區的俚語。不管湖南方言多少種,可“嗲”的意思基本是通用的。
嗲是什麼意思呢?
第一個是撒嬌,第二是很好。嗲,來源於英語中的DEAR,親愛的,可愛的,引申為嬌柔的,撒嬌的,媚態萬千的。比方說湖南人說一個小孩撒嬌就說發嗲,當時他說一個事情一個東西很好也用嗲這個字。就是這個東西很好玩,很漂亮的,很可愛的,都用嗲字。武漢人的啫也有嗲的意思。
“嗲”在其他地方的方言中也有撒嬌的意思,如江蘇南通的土話,這對於嗲的來歷是否為DEAR就有一些爭議了,因為南通歷史上和南面的上海不通(蘇通大橋建了才通的),是古代的犯人流放地,語言和古漢語很接近,不會去趕什麼時髦。另外,南通話中的爺爺讀的是“diao diao",是輕聲,而不是“嗲嗲”。南通海門話里用“diadia”的輕聲表示“爸爸”,也不是“嗲嗲”。
合肥人日常生活中,也說“嗲”這個字,所表述的意思更加泛化:一 表示漂亮:例 1你這件事辦得真嗲(漂亮)。 2 指穿著艷麗、好看。就可以說:“你這身打扮夠嗲的”。二 讚美不已。例 1這小丫頭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對小酒窩,真是嗲(美麗)極了。
但當隨著使用人語氣的改變,“嗲”的含義也就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例如:由於看不慣別人的穿著打扮或身形儀態的一些做法。這時就有可能遭到別人的吐棄和輕藐:“你看你‘嗲’的咯”。
淺析吳方言區“嗲”辭彙的形成與吳越文化的關係
吳方言,又稱吳語、吳越語、江南話、江浙話、浙江話,屬於漢藏語系漢語族。它是中國境內最古老的語言,其形成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距今已有約2600多年的時間。“嗲”是吳方言區最具代表性的詞,由它衍生出的辭彙獨具特色。如上海和無錫方言中的“嗲聲嗲氣”、“嗲得很”、“儂嗲啥”,常州方言中的“做嗲”、“就嗲”、“嗲個”、“嗲事體”……簡單的“嗲”滲透出來的卻是吳越人民的賴以生存的吳文化,“嗲”的影響力也在逐漸擴大,甚至有向全球蔓延的趨勢。筆者將從“嗲”的源頭講起,講述它的發展變化,以及對“嗲”辭彙的形成的原因分析,從而揭示出它與吳越文化的關係。
一、“嗲”的起源與發展
在“嗲”的起源方面,學術界沒有統一的定論,有人認為它源於蘇州,有人認為它源於上海,更多的人則認為它源於常州。在這裡筆者支持大多數人的觀點,認為它源於常州。而常州話中的“嗲”最多的意思就是表示“什麼”,與北方話中的“啥”意思相近。
據一些專家學者考證,近人說常州話的“嗲”本字就是古漢語裡的疑問詞“底”。“底”作“什麼”古已有之,唐代顏師古《匡謬正俗》:“俗謂何物為底”;趙翼《陔余叢考》四三:“江南俗語何物為底物,何事為底事,唐以來已入詩詞中。”可見“底”作為“什麼”的通俗意義早已流入民間,詩文里也常用。《樂府詩集·清商曲辭一·子夜四時歌秋歌十三》“寒衣尚未了,郎喚儂底為”;《北史·藝術傳·徐之才》:“之才謂坐者曰:‘箇人諱底?’”;杜牧《春末題池州弄水亭》詩:“為吏非循吏,論書讀底書”;白居易《放言詩》:“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宋范成大《雙燕詩》:“底處雙飛燕,銜泥上藥欄。”清代吳偉業《滿江紅·蒜山懷古》詞:“白面書生成底用?蕭郎裙屐偏輕敵”。像《子夜四時歌》正是六朝樂府中的吳歌。
馮沅君在《吳歌聲中幾個字》中寫到“底”,“不獨可以作為疑問形容詞,也可作疑問代名詞,吳聲歌中的‘底’大都屬於後者”。顧頡剛《吳歌·吳歌小史》里收集的常州民歌里《嘭嘭嘭》唱:“嘭嘭嘭,做刁得?磨竹刃;做刁得?劈蔑蔑。做刁得?箍蒸籠。做刁得?做花花糰子。做刁得?娘家去。娘家那塊?娘家天上……”,此處“刁”與“底”所指相同,也表明表示疑問的代詞“底”在常州話里讀音接近“刁”,現在通常寫為了“嗲”。
其實這個代詞不只常州人講,周邊甚至江北一些地方都說,如宜興講“底個”,丹陽說“底告”,靖江稱“底高”,而呂墅就講“嗲”,發音與常州話非常接近。溧陽、金壇也發類似的音,龔自珍在《金壇方言小記》中說:“問詞曰爹。問何所作曰作爹特。問何等物也曰爹東西。”
如此看來, “嗲”是一個相當古老的詞,還是有點文化“底”蘊的詞。
二、“嗲”的現代意思
“嗲”經過若干年的發展演變,已由一種意思演變出四種主要意思。
翻開《現代漢語詞典》,其中對“嗲”的解釋只有兩個:一是形容撒嬌的聲音或姿態,如“嗲聲嗲氣”、“嗲得很”。二是好或者優異的意思。如“味道蠻嗲”;“這件衣服老嗲的,”就是說這件衣服非常時尚,很好。
當然,我們不能忽略常州方言中的表示“什麼”的“嗲”。在常州方言中,“嗲”仍然是典型辭彙,作為使用頻率極高且發音非常特別的一個疑問代詞,例如:“嗲人”、“嗲事體”(什麼事)、“嗲辰光”(什麼時候)、“嗲地方”(什麼地方)、“嗲東西”(什麼東西)、“嗲格”(什麼)、“嗲家”(什麼)、“有嗲”(有什麼)、“嘸嗲”(沒有什麼)、“講點嗲”(講點什麼)……所以“嗲”的第三種意思是“什麼”。
第四種意思是自以為優越而表現出得意或傲慢的樣子,這是上海方言特有的,如“儂嗲啥”(你得意什麼)。
三、“嗲”辭彙與吳越文化的關係
“嗲”辭彙的形成與發展與它生長的土地密切相關。無論是所謂的吳越文化、海派文化,還是為後人所道的長三角文化,都彰顯出“嗲”與這片土地千絲萬縷的聯繫。
(一)、水文化的影響
一個地區的地理環境常常是作為一個最基本的限定,規定了這一區域文化精神的歷史走向。吳越大部分領土屬江南地區,這裡的人們長期在濕潤的氣候條件下,“水”的影響使他們與生俱來一種和諧、平衡、機敏、細膩的心理特徵。
水是江南的靈魂。水給人的直接影響就是柔,《紅樓夢》中,賈寶玉所言:“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在這裡最具典型。江南的百姓生於水邊,長於水邊,與水相融通,逐漸性格之中便孕育出水清澈、柔和的特質。江南的女子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類似於戴望舒筆下“丁香一樣的姑娘”。“嗲”正好契合了這種特質,就像上海方言中的“嗲妹妹”,這種女子具有水的含蓄委婉、纏綿悱惻的特點。
老子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所以水除了柔之外,還有一種與世無爭的精神境界。江南的水滋養著淳樸的人們,培育出他們聰穎靈慧的特質。“嗲”文化最先由江南人興起,其天生具備“嗲”的條件,故能表現得自然大方,後天想變得“嗲”的人就必須靠智慧去運用,同時要學會適可而止。
我們一般說一個女人“嗲”是褒義,說一個女人“發嗲”是貶義。因為“嗲”是從里而外的煥發,“發嗲”就是像吹氣球一樣吹出來的。“發嗲”與“嗲”的關係,類似於東施效顰。“嗲”,包括了一個女人的嬌媚、溫柔、情趣、談吐、姿態、出身、學歷、技巧等等,其中既有小姑娘的撒嬌弄俏,也有大姑娘的忸作態等一系列顯示女性柔弱嬌媚的魅力的舉止,包含有很多不可觸摸的因素在其中。不自然地表達或者過度的表現都會達到“發嗲”的效果,所以“嗲”的運用是一個人智慧的體現。
(二)、生活方式的影響
都說江南是魚米之鄉,這裡的人們主要以農耕和舟船生活,這對“嗲”辭彙的形成也有一定影響。
水稻是江南主要的農作物,農民對水稻生長每一環節的關注很容易培養出一種把握“漸變”的能力,而這種對“漸變”的把握培育起來的是敏感、纖細、穩定、平和的文化心理。
而至於舟船,當我們輕輕搖盪於逶迤綠水、微動漣漪之際,我們的內心就不會是充滿擴張與征服的亢奮和急躁,有的只是被細膩、柔軟、溫順的水波輕撫而變得鬆弛、舒展、自在、愜意的心靈,是擺脫桎梏、融於自然後的審美愉悅。
“嗲”辭彙就在這樣一片土地上孕育而出,給人的就是一種很柔軟、舒適的感覺,通常女性的“嗲”,即撒嬌的聲音或姿態會有讓人全身酥軟的感覺,在男性的眼中尤其如此,即便女性犯了錯,只要“嗲”些,溫柔些,男性通常會不忍心責罰,兩人會很快冰釋前嫌。
(三)、吳歌的影響
古代的吳越,河道縱橫,居民依水而居。人們出行以漁船為主,漁娘為遊客即興演唱的吳地民歌民謠,即為吳歌。它是吳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吳歌是吳語方言地區廣大民眾的口頭文學創作,蘇州地區是吳歌產生髮展的中心地區。吳歌口口相傳,代代相襲,具有濃厚的地方特色,以表現男女愛情為主。
江南水鄉吳文化地區孕育的吳歌,有其鮮明的特色,自古以來,通常是用委婉清麗、溫柔敦厚、含蓄纏綿、隱喻曲折來概括它的特點。區別於北方民歌的熱烈奔放、率直坦蕩、豪情粗獷、高亢雄壯。吳歌具有濃厚的水文化特點,和聳立的高山,寬闊的草原不同,它如涓涓流水一般,清新亮麗,一波三折,柔韌而含情脈脈,和吳儂軟語有相同的格調,有其獨特的民間藝術魅力。
顧頡剛《吳歌·吳歌小史》里收集的常州民歌里有《紅老鴉,水老鴉》:“底叫大人家,朱紅板壁大人家。底叫小人家,蘆扉夾夾小人家”;《我妮我妮勿要哭》:“我妮我妮勿要哭,還你三朝有人來;底人?張姑娘,李嫂嫂,河沿底走三橋”……我們知道這裡的“底”就是“嗲”的前身,所以大量吳歌的出現,就促成“嗲”的傳播,“嗲”為更多非江南人士熟悉,一傳十,十傳百,“嗲”的運用範圍更加廣泛。
(四)、越劇的影響
越劇,又名紹興戲,興盛於上海,中國第二大劇種,中國五大劇種之一。越劇長於抒情,以唱為主,聲音優美動聽,表演真切動人,唯美典雅,極具江南靈秀之氣;多以“才子佳人”題材的戲為主,藝術流派紛呈。在海外亦有很高的聲譽和廣泛的民眾基礎,當為流傳最廣之地方劇種。
越劇是老上海人休閒娛樂的第一選擇,盛況空前。而“嗲”辭彙如今能傳播如此廣泛與上海人又很大的關係。有人說,不說到“嗲”,就沒有上海女人的味道。眾所周知,上海女人身上與生俱來一種高貴的氣質,因為她們有一種“弄堂文化”,似大家閨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老上海人卻都喜歡聽越劇。不管是生角還是旦角,都有著江南人質樸、委婉細膩的特色,熱愛越劇並善於模仿的上海人將越劇在平時生活中唱出來,就形成了一種類似戲曲的話語,唱“旦角”的尤為明顯,有一種婉轉悠長的美。很多上海女性漸漸將這種特別的語言常掛在嘴邊,就形成了“嗲”,故而“嗲”成為上海女人的一種標誌。
古語有云:一方水土涵養一方人文。正是這江南水鄉,造就了吳越文化以及人文精神。“嗲”辭彙的出現是吳越多方面文化的影響結果,“水文化”、江南人的生活方式、吳歌、越劇,這些具有吳越特色的文化,都給“嗲”的出現提供了條件。到如今,“嗲”辭彙給吳方言區的人們帶來的是極具鄉音特色的認同感和歸屬感,給非吳方言區的人帶來的是一個意義特殊,發音奇怪的新詞,具有很強的吸引力,在模仿中,“嗲”已漸漸趨於大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