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呂誨(1014年-1071年)北宋官吏。字獻可,幽州安次(今河北廊坊西)人,
寓居開封,呂端孫。登進士第,歷旌德、扶風主簿,遷雲陽令,歷知翼城、交城二縣。召為殿中侍御史。以言事罷,出知江州。上疏仁宗請早建皇嗣。英宗即位,召為侍御史,改起居舍人、同知諫院。治平二年,遷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以爭濮王封贈事出知蘄州。神宗初,徙知晉州、河中府,召為三司鹽鐵副使,擢天章閣待制,復知諫院,拜御史中丞。王安石執政,奏劾王外示樸野,中藏巧詐,必誤天下,罷職,出知鄧州。明年,改知河南府,鏇提舉西京崇福宮。熙寧四年卒,年五十八。呂誨為官三居諫職,皆以彈奏執政大臣而罷,時人推服其耿直,為北宋著名的敢諫之臣。現存文章以奏議、議論文為多,奏議往往關切時政,議論有先幾之見,清康熙皇帝謂其《選部論》“綜名實以立言,足資經濟”(《御製文第三集》卷40)。著有《呂獻可章奏》20卷,凡289篇,司馬光為作序(《郡齋讀書志》卷19);又有《呂誨集》15卷(《宋史·藝文志》七)。今已佚。《全宋詩》卷399錄其詩四首。《全宋文》卷1034至1040收其文七卷。事跡見司馬光《右諫議大夫呂府君墓志銘》(《溫國文正司馬公集》卷77)、《宋史》卷321本傳。
《宋史·呂誨傳》
呂誨,字獻可, 開封人。祖端,相太宗、真宗。誨性純厚,家居力學,不妄與人交。 進士登第,由 屯田員外郎為 殿中侍御史。時廷臣多上章訐人罪,誨言:“台諫官許風聞言事,蓋欲廣採納以補闕政。苟非職分,是為侵官。今乃詆斥平生,暴揚曖昧,刻薄之態浸以成風,請下詔懲革。”樞密副使 程戡結貴幸,致位政地,誨疏其過,以 宣徽使判 延州。復上言:“戡以非才罷,不宜更委邊任; 宣徽使地高位重,非戡所當得也。” 兗國公主薄其夫,夜開禁門入訴。誨請並劾閽吏,且治主第宦者罪,悉逐之。御藥供奉官四人遙領團練使,御前忠佐當汰復留,誨劾樞密使 宋庠陰求援助,徇私紊法。詔罷庠而用 陳昇之為副使,誨又論之。升之既去,誨亦出知 江州,時嘉祐六年也。
上疏請蚤建 皇嗣,曰:“竊聞中外臣僚,以聖嗣未立,屢有密疏請擇宗人。唯陛下思忠言,奮獨斷,以遏未然之亂。又聞太史奏,彗躔心宿,請備西北。按《天文志》,心為天王正位,前星為太子,直則失勢,明則見祥。今既直且暗,而妖彗乘之,臣恐咎證不獨在西北也。自夏及秋,雨淫地震,陰盛之沴,固有冥符。近者宗室之中,訛言事露,流傳四方,人心駭惑,窺覦之志,可不防其漸哉!願為社稷宗廟計,審擇親賢,稽合天意,宸謀已定,當使天下共知。萬一有奸臣附會其間,陽為忠實,以緩上心,此為患最大,不可不察也。”仁宗以誨章付中書 韓琦,由此定議。
召為侍御史,改同知諫院。英宗不豫,誨請皇太后日命大臣一員,與淮陽王視進藥餌。都知 任守忠用事久,帝之立非守忠意,數間諜東朝,播為惡言,內外洶懼。誨上兩宮書,開陳大義,詞旨深切,多人所難言者。帝疾小愈,屢言乞親萬幾。太后歸政,誨言於帝曰:“後輔佐先帝歷年,閱天下事多矣。事之大者,宜關白咨訪然後行,示弗敢專。”遂論守忠平生罪惡,並其黨史昭錫竄之南方。內臣王昭明等為陝西四路鈐轄,專主蕃部。誨言:“自唐以來,舉兵不利,未有不自監軍者。今走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勝其害,況鈐轄乎?”卒罷之。
治平二年,遷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上言:“台諫者,人主之耳目,期補益聰明,以防壅蔽。舊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員,而後益衰減,蓋執政者不欲主上聞中外之闕失。今台闕中丞,御吏五員,惟三人在職,封章十上,報聞者八九。諫官二人,一他遷,一出使,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者。竊為陛下羞之。”帝覽奏,即命邵必知諫院。
於是 濮議起,侍從請稱王為皇伯, 中書不以為然,誨引義固爭。會秋大水,誨言:“陛下有過舉而災沴遽作,惟濮王一事失中,此簡宗廟之罰也。”郊廟禮畢,復申前議,七上章,不聽;乞解台職,亦不聽。遂劾宰相 韓琦不忠五罪,曰:“昭陵之土未乾,遽欲追崇濮王,使陛下厚所生而薄所繼,隆小宗而絕大宗。言者論辨累月,琦猶遂非,不為改正,中外憤郁,萬口一詞。願黜居外藩,以慰士論。”又與御史 范純仁、 呂大防共劾歐陽修“首開邪議,以枉道說人主,以近利負先帝,陷陛下於過舉”。皆不報。已而詔濮王稱親,誨等知言不用,即上還告敕,居家待罪,且言與輔臣勢難兩立。帝以問執政,修曰:“御史以為理難並立,若臣等有罪,當留御史。”帝猶豫久之,命出御史,既而曰:“不宜責之太重。”乃下遷誨工部員外郎、知 蘄州。
神宗立,徙 晉州,加集賢殿修撰、知 河中府。召為鹽鐵副使,擢 天章閣待制,復知諫院,拜 御史中丞。初,中旨下京東買金數萬兩,又令廣東市真珠,傳雲將備宮中十閣用度。誨言:“陛下春秋富盛,然聰明睿知,以天下為心,必不留神於此,願亟罷之。”
王安石執政,時多謂得人。誨言其不通時事,大用之,則非所宜。著作佐郎章辟光上言,岐王顥宜遷居外邸。皇太后怒,帝令治其離間之罪。安石謂無罪。誨請下辟光吏,不從,遂上疏劾安石曰:“大奸似忠,大佞似信,安石外示樸野,中藏巧詐,陛下悅其才辨而委任之。安石初無遠略,惟務改作立異,罔上欺下,文言飾非,誤天下蒼生,必斯人也。如久居廟堂,必無安靜之理。辟光之謀,本安石及 呂惠卿所導。辟光揚言:‘朝廷若深罪我,我終不置此二人。’故力加營救。願察於隱伏,質之士論,然後知臣言之當否。”帝方注倚安石,還其章。誨求去,帝謂 曾公亮曰:“若出誨,恐安石不自安。”安石曰:“臣以身許國,陛下處之有義,臣何敢以形跡自嫌,苟為去就。”乃出誨知 鄧州。 蘇頌當制,公亮謂之曰:“辟光治平四年上書時,安石在金陵,惠 卿監杭州酒稅,安得而教之?”故制詞云:“黨小人交譖之言,肆罔上無根之語。”制出,帝以咎頌,以公亮之言告,乃知辟光治平時自言他事,非此也。誨之將有言也, 司馬光勸止之,誨曰:“安石雖有時名,然好執偏見,輕信奸回,喜人佞己。聽其言則美,施於用則疏;置諸宰輔,天下必受其禍。且上新嗣位,所與朝夕圖議者,二三執政而已,苟非其人,將敗國事。此乃腹心之疾,救之惟恐不逮,顧可緩耶?”誨既斥,安石益橫。光由則服誨之先見,自以為不及也。
明年,改知河南,命未下而寢疾矣。鏇提舉崇福宮,以疾表求致仕曰:“臣本無宿疾,醫者用術乖方,妄投湯劑,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禍延四支。一身之微,固無足恤,奈九族之託何!”蓋以身疾諭朝政也。
誨三居言責,皆以彈奏大臣而去,一時推其鯁直。居病困,猶旦夕憤嘆,以天下事為憂。既革, 司馬光往省之,至則目已瞑。聞光哭,蹶然而起, 張目強視曰:“天下事尚可為,君實勉之。”光曰:“更有以見屬乎?”曰:“無有。”遂卒,年五十八,海內聞者痛惜之。
元祐初, 呂大防、 范純仁、劉摯表其忠,詔贈通議大夫,以其子由庚為太常寺太祝。自誨罷去,御史 劉述、劉琦、錢顗皆以言安石被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