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好象天河繁星點點那樣,黃河三峽的八里峽,孤山峽、龍鳳峽口東至大小浪底的黃河主河道口,分布著、隱現著一種稱為吉祥物的女媧石。這種又名五色石的愛物,有一個美麗的古老傳說。
起源
(一)
日月經天,江河過地。在遠古創紀神說歷史上,在金色大河的高天厚地間,曾經神聖地出了個祖聖母,皇天萬歲女皇,名曰“女媧”。她人面蛇身,黃皮膚,黑眼睛,烏黑的披肩發,肩披風羽衣,臍下束以木葉裳,膚如凝脂,美麗無比。她不但是繁衍人類,呵護人類的聖母,而且是音樂女神。她動輒有如飄風飛翔,宛若流雲曼舞,不管飛舞到何處,口中常銜一、二片草木葉子,吹奏出優美動聽的音樂。當她飛進山林時,各種鳥兒齊唱“百鳥朝鳳”之歌;當她的影子掠過莽莽洪荒上空時,芸芸眾生仰頭高呼“萬歲!”
然而這天——卻是可怕的一天。她的笑容消失了,燦爛的陽光也不見了。天空里烏雲密布,她臉上也布滿了愁雲憂霧,她在鉛板樣的雲層下飛舞著,眉頭皺了三皺,銜葉嘯了三嘯,繞王屋王三匝,先降在雄偉的天壇山上,再三想起了心事來。起初她想的是,當年在萬里九曲黃河之陽,曾經那樣不辭勞苦,競然一身,用黃河的黃泥,用仁慈的心,用善良的雙手,製造、愛撫出成千上萬黃泥人。她並用熱烈的口唇吻暖了這些黃泥人,且用溫馨的女性的呼吸,吹活了這些黃泥人。她還用她的處女乳頭,挑逗了這些黃泥人的小口。她又輕柔愛撫地飛舞著,引導這些黃泥人飲黃河水生成血液;引導這些黃泥人采日月山川精華化作靈魂。尤其是她銜葉而嘯,用美妙的音樂語言同化這些黃泥人,從而要使這些黃泥人成為大地上的精靈,成為萬物的靈長。而這些黃泥人呢,當初在有靈氣之時,便隨著她那木葉嘯出的音樂的節奏,在黃河灘上蹦蹦跳跳起來,並且圍繞著她且歌且舞起來。那時候,她對她所創造的奇蹟,真是高興極了。那時,她認為人類應該永遠真、善、美的,人間永遠會是祥和如意的。那時候,她想不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人群中會出現假、惡、醜,人間會產生邪惡。而如今呢?她不得不煩惱地思索,這是為什麼?這怎么會?
接著,當她那秀美的雙眉擰成難解的疙瘩時,她心疼極了,心焦極了,心亂極了,心酸極了,大而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有如斷線珍珠。這是因為,她在今天、在昨天、在前天得知,當朝地皇顓頊帝的三個皇子發生變異,一個個連續異化為“疫鬼”:一個化為蛇頭人身的“瘧鬼”,在長江里作惡;一個化為人頭獸身的“魎鬼”,在若水中為害;一個化為淚汪汪的“小兒鬼”,在人宮室內乾驚嚇小兒的勾當。因此人世間鬧鬼成風,天下不太平了。這三個皇子,真是醜惡極了,敗壞極了!他們本是高貴的軒轅黃帝的血統,實在愧對列祖列宗,當她心火上沖時,真想一氣之下,來一次洪水滔天,把大地沖刷得一乾二淨。但是,她轉念又想,感到太過分了。她身為人祖,怎能毀滅自己傳衍的後代?敗類只是極少數,怎能一概而論?況且捫心自問,本是有責任的。當初在“摶黃土作人”力不暇供時,不是曾經“引韁於泥中,舉以為人”么?!
於是,她呼喚九天玄女說:“快去把顓頊帝傳來,朕要問明白三個皇子的事。”
“遵命!聖母女皇陛下。”九天玄女忙飛起來,繞天壇三匝,光樣飛去。
傾刻,不知為什麼?突然山搖地動。她大吃一驚,面色驟變,完全蒼白。
“唉呀!不好了!”九天玄女飛了回來,惶恐地報告說:“稟聖母女皇陛下,天下出了大事了!”
“什麼大事?!”
“天破裂了!天要塌了!”九天玄女上氣不接下氣:“因為顓頊帝三個皇子成疫鬼,共工藉機,要爭奪帝位!”
“那么為什麼天破裂天要塌?”
“顓頊帝並非堯舜,不肯禪讓!”九天玄女定了神說道:“共工一不做,二不休,他堅決要把顓頊推翻。但他屢戰屢敗,氣急敗壞,一頭碰倒不周山而死。所以,引起四極廢,九洲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
“唉!禍不單行”女媧嘆氣說:“世間又出了一個敗類,眾生要遭殃了!”
九天玄女接著說:“是呀!陛下講得一點不錯。如今天下,火焱焱不滅,水浩洋不息,猛獸到處吃人,兇惡的鷙鳥傷害老弱!……這,唉!這可怎么辦?”
這時九天玄女話音未落,突然風聲大作,雷電交加,暴雨傾天而下,果真,天破裂了天要塌下來了。
世界的末日到了!
災難就是使命!此時此刻,女媧作為人祖,她深知自己責任重大。她馬上熄滅了剛才的怒火,把鬱結死心頭的氣和恨統統化為拯救眾生的力量,她任憑毀滅自己,也要赴湯蹈火,臨危赴難。
“立即行動拯救民命!”她命令她自己。並且急急忙忙,驅動美麗的蛇身。
她猛然張大口來,嘔了兩三聲對準她的手掌。
“呸!!!”咄一聲霹靂。
啊,她將她胸中那顆火紅的心、火熱的心,吐在了手掌上。
“天降大任於你我的心!”她撕裂雷暴雨聲對手掌上自己的心說:“天破裂了,天要塌了!為了拯救眾生,把天補起來!”
在這,蒼天破裂的緊急時刻,看她這顆紅彤彤的心,立刻化為血漿,頓時血光沖天,趕跑了天空中肆虐的雷鳴閃電。
在這,天要塌下來的緊急時刻,看她這顆火熱的心,立刻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火,把傾天而降的暴雨,燒成了瀰漫宇宙熱騰騰的蒸雲沸霧。
在這,世界末日到來的緊急時刻,她用她那無限伸長的蛇尾,捲來了黃河泥漿,同她手掌里的紅彤彤的血漿和熊熊燃燒著的烈火,三合而一,煉出了奇異的五色石。
在五色石煉成後,說時遲,那時快,她恰如一陣強勁的鏇風飛起,在天壇上空劃出一條美麗的五彩曲線,扶搖直上,又如閃電一樣飛去,消失了,不見了,無影無蹤了。唯見高天閃爍奇光異彩。
過了一陣了。啊!風停了,雨住了,雷電沉寂了,一切平靜了,平安無事了。啊!藍晶晶的天空出現了。
就在女媧飛去了的那一陣子,她不但用五色石補住了蒼天,而且還用她那女性的雙臂,盪去了天地間的浩洋大水,沖天火海,並且誅除了慣於在天災人禍中興風作浪的水妖水怪,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心止浮水,就連皇子異化的“疫鬼”——“瘧鬼”和“魎鬼”——也沒有逃脫滅亡的命運。不過,在顓頊帝的百般乞求中,倒也打動了她那女性的惻隱之心。她手下留情,保住了幼稚可笑的“小兒鬼”一條小命。然而廢了他皇子位,又對他銜葉而嘯,使這個“小兒鬼”還魂為人。從此,他永遠不再潛入黑夜,去乾那種驚嚇夜哭郎,夜啼女的無聊兒戲了。
可嘆,當暖暖洋洋的太陽普照復活了的大地的時候,只見一條死蛇盤身蜷伏在天壇上,烏黑的披肩發,安祥的面容,沒有笑,也沒有愁,雙眼微閉。她就是女媧。她死了,累死了,捐出心來而死了,嘔心瀝血而死了。
然而,因為她是女媧,是不會死的。她此刻的死是為了復活,是為了長出新的心來,是為了消除勞累,是為了死亡重新獲得重生。
看,因為她是女媧,燦爛的陽光把她喚醒了,好象大夢方醒,她慢慢睜開了眼,輕輕地打了一個呵欠,活了過來。她還象原來一樣,黃皮膚,黑眼睛,烏黑的披肩發,以風羽為衣,以木葉為裳,於嫵媚無比……
(二)
女媧復活後,她要作的頭一件事,是在她那銜葉而嘯的音樂聲中,清理五色石煉場。她將廢品棄置天壇峰下方山野里;將當初從手指間漏下的五色石碎粒,摔在手裡,吹到天壇西山下方,吹進波濤滾滾的黃河裡。“去吧!我的心肝!”她親切地說:“你來之於黃河,不讓你回歸於黃河,千百萬年後,你將成為後世的吉祥物,成為子子孫孫的愛物。”傳說,而今黃河三峽的女媧石,就是這樣來的。
斗轉星移,大浪淘沙。不知過了多少世代,多少歲月,女媧靈感來潮開始了樂器的創造:她將口中銜的草木葉子裝在竹管上,把竹管裝在葫蘆上,做成了笙。傳說,她常在月光熔熔之夜,更深人靜之時,在天壇上捧笙而吹,奏出十分美妙的仙樂。這就成了王屋山八大景之一的“夜半笙歌”。並由此衍生出“聽笙求子”民俗。又傳說凡屢聽笙求得之子後成大器,還傳說,有天夜裡,女媧的笙歌竟被一陣“哼哼”干擾。為什麼?她聽著哼哼尋去,只見天壇東下方有一巨石,在風裡哼哼著,原來是在發牢騷。問其為何?巨石說:“我本為補天之材,聖母女媧卻把我撂到這裡,使我千年萬代無出頭之日,怎能沒有牢騷呢?”女媧一聽,便明白了。對巨石說:“朕就是女媧。補天時為何沒有用你,這是朕的失誤。因為朕當時沒把你煉成精品,卻煉成了廢品,所以才棄置於此。既然你如今依然胸懷大志,有懷才不遇感慨發一發牢騷是可以的,但切莫效仿共工,也不能像顓頊三個皇子一樣墮落,成為千古罪人。”巨石聽了,唯唯諾諾。然而之後,仍舊一遇風吹草動,便又哼哼起來。如今壞事變成了好事,為王屋山平添了一小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