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論
探討人類認識的本質、結構,認識與客觀實在的關係 ,認識的前提和基礎,認識
發生、發展的過程及其規律,認識的真理標準等問題的哲學學說。又稱知識論。唯心主義認識論否認物質世界的客觀存在,堅持從意識到物質的認識路線。不可知論否認客觀世界可以被認識。唯物主義認識論堅持從物質到意識的認識路線,認為物質世界是客觀實在,強調認識是人對客觀實在的反映,申明世界是可以認識的。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則進一步把實踐作為認識的基礎,把辯證法運用於認識論。今天,深刻地把握馬克思哲學的基本內涵,對於準確地厘定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當下語境中的出場路徑是十分重要的。在當代西方,馬克思主義以“後現代馬克思主義”和“後馬克思思潮”的形式體現出來,這是否與他們沒有在制度層面經歷過社會主義的實踐有關?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否必然以一種持不同政見者的文化姿態而出現?在馬克思那裡,其哲學曾以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基礎的形態而出現,這樣一種哲學路徑在當代的語境中是否還能繼續?對所有這些問題的回答,其實都與我們怎樣認識馬克思哲學的基本內涵直接相關。儘管在當下中國學界的解讀語境中,對馬克思哲學的存在論解讀模式較為普遍,但就我個人的研究心得來看,馬克思哲學的基本內涵應該是科學的認識論。下面,我就從兩個方面來對這一觀點作些解釋。
一、西方近代的以“科學”的姿態而出現的形上學認識論與馬克思的科學認識論根本不是一回事。西方近代認識論是伴隨著近代自然科學,尤其是數學的出現而發展起來的,它的目的在於把呈現在古代的直觀和經驗世界中的“意見”提升到“知識”的水平。由於受到數學思維模式的影響,這種認識論不但把自然,而且還把社會都看成是由數學語言寫成的一本書,因而把認識論奠基在了普全數理模式之上。再加上笛卡爾前兩個沉思的革命性意義,這種認識論就被解讀成了從一個絕對本原出發的邏輯演繹過程。客觀地說,這種認識論的確是有較大的缺陷的。它把自然界,尤其是社會生活領域中的人與物解讀為一種數學符號式的東西,這種把客觀對象演變為認識對象的過程,由於沒有解釋社會生活中的對象被符號化的社會歷史原因,從而沒能把認識論建立在歷史觀的基礎之上,因而必然呈現出與人的生活世界和直觀世界相脫離的特徵;同時,由於它不認為解釋者自身也處在它所解釋的對象之中,因而的確無法面對海德格爾所說的理論的“欺瞞”和“理論的總主宰”的問題。但這裡必須指出的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從古代的經驗直觀世界,到近代的認識世界的發展,都應該是人類思想和文化發展中的一次重要的飛躍,我們不能因為它從結果方面來說具有主體中心主義和邏輯中心主義的缺陷,就從根本上否定認識論階段的理論意義。
而一旦站在越出認識論的思維層次上來理解克服近代認識論缺陷的問題,那就很容易走向現代西方的那種存在論哲學,因為最簡單地克服就是放棄,就是轉移理論場地,但遊歷過黑格爾思想的人都知道,放棄畢竟不是揚棄。海德格爾式的存在論哲學用強迫遺忘的辦法,放棄了近代認識論業已取得的理論成就,同時也放棄了對現實生活的理論反思。因為認識論在某個發展階段不自覺地投入了資本和拜物教的懷抱,就根本放
二、從馬克思哲學思想發展史的角度來看,科學認識論也應該是馬克思哲學的根本。從表面上看,這一說法似乎是不成立的,因為馬克思哲學似乎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就已經完成了它的存在論形態之建構。馬克思在《博士論文》中談的是自我意識,在《萊茵報》期間談的是國家理性,這些都是與人的生存的哲學主題不相一致的,而在《手稿》中馬克思明確談論的是人的勞動實踐,即把人和自然界統一起來的勞動過程,他還用這種勞動過程來批判現實生活中的異化勞動,這頗有些海德格爾式的撇開尋常意識走向哲學意識的味道。至於馬克思在這之後的思想演繹,則被界定為在廓清了哲學的存在論輪廓之後所進行的歷史觀及經濟學的探索。我以為,這種觀點可能無法面對以下問題:馬克思曾明確地說過,他與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所做的工作是“共同鑽研我們的見解與德國哲學思想體系的見解之間的對立,實際上是把我們從前的哲學信仰清算一下”[1](P10)。從《形態》的文本內容來看,馬克思這裡所說的“哲學思想體系的見解”顯然包括費爾巴哈式的人本主義思想在內。另外,馬克思在《形態》中是大講唯物主義的經驗現實性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再去承認“撇開”現實異化勞動的那種理想化的生存性勞動實踐的,也就是說,哲學的理想化的、抽象的存在論形態在《形態》的語境中是必然會被超越的,而超越它的恰恰就是歷史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如果有學者說,馬克思在《形態》中所講的已經是歷史觀了,已經不再是哲學了,哲學所起的功能只是給歷史科學釐清前提,那么,有一個問題必然會凸顯出來:以一般性的、籠統的人為核心的生存論哲學如何可能給強調工人、資本家之間的對立的歷史唯物主義認識論釐清理論前提?如果這一點在《形態》中看得還不是很清晰的話,那么,在《資本論》中,這一思路的不可能性就會很明顯地體現出來。按照上述邏輯,馬克思在《手稿》中所建構的生存論哲學應該是能夠給《資本論》中的經濟學批判理論釐清理論前提的,但事實恰恰相反,僅僅圍繞人與自然界來展開的勞動的線索正是馬克思所批判的線索。馬克思明確地指出,這種勞動只是“一個幽靈”、“一個抽象”,“就它本身來說,是根本不存在的”[2](P921),所有的勞動過程都是物質形式與社會形式的統一,它既是人類生活的物質生存條件的生產過程,又是生產這些物質生存條件的生產關係的生產和再生產的過程。因此,這裡決不只是一個籠統地關注人和自然界如何獲得意義的問題,而是一個如何通過對當下的社會關係進行科學的認識和批判並進而使現實的人們走出當下困境的問題。馬克思當時的庸俗經濟學家就是通過隱去社會關係的線索,通過把在生產中以財富的各種物質要素作為承擔者的社會關係,變成這些物本身的屬性的方法,來使當時的資本主義世界變成為一個“著了魔的顛倒的世界”的。面對這個“著了魔的顛倒的世界”,馬克思所做的不是“撇開”它,並使哲學“循入一種漂浮的宗教語態和情態”(卡爾·洛維特在批評後期海德格爾哲學時所說的話),而是通過對這個“世界”的解魔和反顛倒,使它的內在矛盾的本質得以呈現出來。這明顯是一條科學認識論的哲學道路。
如果承認馬克思哲學的歷史唯物主義本性,承認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基礎,而不是在社會生活的邊緣敲敲邊鼓的激進式的純粹的主體文化,那么,有理由承認,以一定的、具體的、歷史的認識方法為核心的科學認識論正是馬克思哲學的基本內涵,它並不因為自己以認識論為哲學主線而感覺低人一等,或者感覺不像一種現代哲學,相反,它以此而自豪,因為,當現代西方的存在論哲學面對資本或工具理性的擠壓而致力於在主體文化的一角保持一片純淨的天空的時候,它所做的卻是完成對資本的邏輯的歷史唯物主義批判。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