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一把傘。”
“曖阡，最近你們有聯繫嗎？”
有天下班的時候，馬蘭追上曖阡神秘兮兮地問道。
“你們？”
“喔，是說你跟宋明。”馬蘭補充道。
“有，跳了幾場舞，有了一些近距離的對話。”
“喔。”
馬蘭似乎沒有想到曖阡會如此坦率，有點發楞了。
“那……現在？”
穿過一道迂迴的長廊，近大門口，馬蘭又突然猶猶豫豫問起來。
“老實跟你說吧，宋明這個人，很奇怪的。官不像官，百姓不像百姓。這種人不踏實，我也沒感覺。而且最近，我姐夫的一個遠房親戚替我物色了一個單身男人，家有點遠，不過工作單位交通便利，我打算見見他跟他好好相處試試。所以，我跟宋明，沒戲。如果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們也熟的，不如你直接去問他。就這樣，拜拜咯！”
揚起頭，曖阡飄然走出大門。
馬蘭懵懂間停下腳步，目送曖阡離去。
曖阡站在馬路邊上候車，心想今天回去做什麼菜給安安吃。
一輛出租忽然停在她的身邊。
曖阡一看，是宋明。
“進來吧，送你回家。”
宋明在副駕座上探出頭來招呼曖阡。
曖阡想了想，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你不是自己有專車接送么？怎么打車，而且經過這裡？”
“我是專門來接你的。司機，前面路口大轉彎。”宋明一邊給出租司機指路，一邊回頭對曖阡說道，“我專車司機今天有急事。我想來接你，所以就特別轉過來到你單位門口等你，等了半個小時了。”
“我不是說了你不適合我么，還來做什麼？”曖阡表情冷淡地說。
宋明答道：“剛才下了一場大雨，我怕你沒帶傘。”
“不如，我們一塊去吃晚飯？”
快到曖阡家的時候，宋明提議道。
曖阡突然想起來，跟宋明相處到現在，還沒有一起上過飯館。
“你兜里有錢么？”曖阡瞟了宋明一眼。
“吃頓飯的錢還有吧。”
在一個轉角處，宋明讓計程車司機停車，從褲兜里掏出一卷零鈔付了車費，而後從車裡鑽出來，手裡捏著一個白色的馬甲袋。那馬甲袋被卷得象一把用過的手紙。
“裡面是什麼？”曖阡皺著眉頭眼神指了指問道。
“是……一把傘。”
“那放這破馬甲袋裡幹嗎？難看死了！乾脆把傘拿出來，馬甲袋找個垃圾桶扔了。”
宋明很聽話地從馬甲袋裡拿出了一把灰色的傘，曖阡一看，天哪，那傘露出來的傘骨銹跡斑斑！而且，那傘的顏色原本應該是淺灰色的，現在成了斑斑駁駁的混合灰了。
“這樣的傘，你也撐？”
宋明笑著看了看曖阡，說：“是我媽的，還可以撐的。”
“不是吧，我以前扔掉的任何一把傘，也比這把耐看！這樣的傘，你……”
說這話的時候，很不巧，天空又飄起了絲絲細雨，而且雨絲越來越緊密。
宋明開心地“咔”一下撐起了那把破傘，並且，很體貼地要為曖阡抵擋緊密的雨絲。曖阡一看他這架勢早就躲開了。
“你……”
宋明疑惑地看著曖阡。
“我什麼？還不趕緊扔了它！我寧願淋雨，也不要在這破傘底下躲雨！”
宋明顯然有些慍怒了，眉頭皺在一起但是不說話。
曖阡瞪了宋明一眼，轉身往家的方向走。這樣的男人，曖阡早就不想有什麼瓜葛了。
誰知，宋明急促的聲音馬上響在曖阡身側：“曖阡，我聽你的話，把傘扔掉了。”
曖阡止住腳步，轉頭看了看眼前這個黑煤炭似的男人，又鄙夷又無奈地微笑了一下。
“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宋明緊跟著說。
“吃飯？你看這裡有吃飯的地方嗎？”
“怎么沒有？邊上不是有很多小飯店嗎？”
曖阡睜大眼睛，“啊，你要請我去這樣的小店吃飯？”
“那，你想到哪裡啊？”
曖阡一字一頓說：“香－格－里－拉！”
宋明一聽倒抽一口涼氣。他低頭想了一陣，對曖阡說：“看來你說得很對，我，不適合你。”
“嗯，這就對了。而且，我家裡還有一個要吃飯的呢，前面就是菜市場，我買菜去了，拜拜！”
曖阡轉身就走了，走過菜市場轉角處，曖阡好奇地回頭看看，正好看到宋明從馬路邊一叢瓜子黃楊樹里，掏出那把灰色的破傘。曖阡忽然想起第一次跟宋明跳舞的那天晚上，宋明騎的那輛腳踏車，也是那么破舊的。
“這人，不是很有來頭的么？怎么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