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作者
江冰韻
作品類型
隨筆
書籍簡介
上旬小康,中旬溫飽,下旬飢不擇食。
內容簡介
1、住校生都有過“上旬過小康,中旬過溫飽,下旬飢不擇食”的經歷。
而我的“米”是老媽在開學時一次發完,分發時交待特別明確,這是吃飯用的,這留買衣用……
看她分說完畢,沒點空白餘額,我說,有沒有零花錢?也好解不時之需,例如生病……
你不會不讓生病?
我一聽樂了。這生病還由得我控制?
媽想想也是。說,那你從買衣錢里省吧,穿那么好的衣服幹嗎?又沒女朋友。
我笑著說,那我到校立馬給你找個?
什麼?什麼給我找個?要是你真有女朋友,連飯錢你也摸不到。
這招不行,我另想“花招”,撒嬌道,那我想你老人家時,總要打個電話吧?
就你嘴貧,媽思考了半天,實在找不到推託的理由,說,看你有這份孝心,這兩毛錢拿去吧。
我嘆了口氣,真是一毛不多拔。心想,省吃儉用總能節約不少。
媽像看穿了我心思似的,放假回來時,要是給我餓瘦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2、在學校這幾個月,因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經營不善”。眼看著挨不到放假,難免哀聲嘆氣。我嘆一聲,同寢室兄弟也跟著叫苦,登時全寢室愁容四起。
啊斌,你看能不能救救急?我向全寢室“最不貧”者說。
江兄,不能說我偏心,前天,啊輝借一百,昨天,啊良又借五十。我眼看也將食不裹腹了。
我和啊輝、啊良一起驚呼。地主家也沒餘糧了!罪過!罪過!。
但為了讓我良心上過意得去,讓啊斌覺著光榮,順勢給他戴高帽,“你不是共產黨員嗎?”
他想想有理,長嘯一聲,一拍胸脯,說,誰叫我是共產黨員呢!你也別說我偏心,就二十五塊,要不要?
我心想這也不少,也夠“湊和”半個星期。我屁顛屁顛的、興高采烈著跑向食堂。身後傳來啊斌的聲音,只聽“我靠,被他馬屁拍暈了,他不也是黨員嗎?”
3我掰著手指頭夾雜著腳趾頭,精打細算計畫了半天,還是不能支持到放假。
見身旁的啊良沒半點憂色。我真佩服他的心平氣和。有女朋友的人過得就是不一樣,都到青黃不接的時候了,還照樣瀟灑。
我問:有“米”了?
沒有。
怎么不想辦法?
他並不回答,反問我,你還能支持多久?
為了掩飾我“火燒眉毛”的窮樣。多誇張了兩天,答曰:大概一個星期吧。
這還不好解決,你省下一半,夠吃兩個星期的吧?等再剩一個星期口糧時再想辦法不遲。
這下,我更是心服口服。
在啊良的思想指引下,我全沒了媽交待的回家時要肥肥胖胖的要求。心想“能剩身皮回家就心滿意足了”
在食堂,從一盤盤的炒菜走過,經過一瓶瓶飲料邊我連眉頭都不想皺下,最後我停在賣饅頭櫥窗。
阿姨笑笑,兩個饅頭是吧?
我點點頭,刷卡時本想買份菜帶回去,咬咬牙還時算了。只聽阿姨在身後嘆氣,這年頭,上學多不容易,最近天賣得饅頭真多。
我剛進寢室見啊輝左手拿個饅頭,右手拎袋辣椒。
他見我也同樣,苦笑搖搖頭,說,哥們,真大款。
我忙也苦笑接應,說,這是中午和下午兩餐的。
他比我還絕,揚了揚手中大饃道,我這是今天和明天的口糧。
聽他得理論比啊良的更厲害,他說,既然一天的一伙食能分兩天吃,那分後的兩天一伙食就能分四天用,按他的說法就是,一天的一伙食能吃四天。
幸好我還沒餓暈到相信他的理論,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時辦法,就算不餓死也得餓出病來。飯店裡兩元一盤菜,米飯不要錢,那我和啊輝合夥炒一份菜,米飯盡情吃,總不至於餓著吧。我把這想法和啊輝一拍即和,他說,我早就有這想法了,都到這時候了,還講什麼面子?
4、女生平時就較省吃儉用,想來有些餘糧,要不向你“姐”借點。聽啊良這么一提,我想對啊。
平時總不願欠女生人情,那是沒到萬不得已。
為了讓手機費多支持段時間,沒捨得打電話叫她,讓她同學傳話,說她找她。
我吞吞吐吐,吭哧半天。姐,你看……,你看……能不能……
她臉紅了半天,說,要不我給你借些?啊良已問我借過二百了。
啊良是她男朋友。我立馬一口回絕:不用了,我再想辦法吧。心裡直罵啊良這個該死的,已向人家借過了,還讓我去借。
還好在這里老鄉也不少,我另外換一家,。我一口氣跑到七號樓。鐵子見到我格外熱情,給我倒茶,又招呼我上。
見他這么熱情,心想:這下有救了,老鄉就是親。當我把此行目的說出後,他一愣,隨即一笑,說,正想向你借點呢,女朋友生日快到了,真沒辦法;江兄,要不我把吉他賣了,還夠咱哥倆路費。
心想,我靠,我要是啥都捨得賣,早把電腦賣了。
5、真後悔,打電話時,老媽問我缺不缺錢時,我沒好意思要,要知道得獎學金的事我都沒和老媽說,自己硬是把額外的五百元也給花完了。
真後悔,開學來時沒有計畫好,“亂花”:給電腦添了個記憶體條,買了個優盤,換了副眼鏡,公務繁忙,手機也沒好好控制,每月多花了好多手機費。雖然在後來沒捨得買件衣服,可還是“亡羊補牢”,晚矣。
話說,只出不進,什麼時候能有好日子。
在混米飯的那家飯店打雜,說白了就是刷碟子洗碗抹筷子,整天在外屋吃飯沒怎么洗碗,這一見,嚇俺一大跳,一盆水要洗幾百子碗,老闆不讓換水,他說,節約用水。心想節約用水是對,可在這淮河邊上,都要水漫金山了。
一天三次,勞動時間超過六小時,工資就是每天三頓盡情吃大米飯,加一盤菜,在這一棍子能打死好幾個百大學生的地方,大學生就是廉價勞動力。幸好不是人家吃剩下的,不過筷子和碗我倆是自己在水龍頭下又重新刷兩三遍才敢用。心想以前怎么就敢用那樣刷的碗呢,看來真是眼不見心淨,看來以後是在也不敢在飯店吃飯了,又接著聯想,渾身一顫,那食堂不也一樣嗎!。
6、人活著不只要求能溫飽,至少要小康。
大三要搬家到本部,東西該扔的就仍,該賣的就賣。最是累贅的要算書了。
我和啊良,阿輝,從打雜飯店裡借了桿秤和輛三輪車,啊輝以毛筆字寫出廣告,貼在各樓道口。
我們上門去收是0.50元/斤,送上門來0.55元/斤,寶特瓶小的0.1元/個,大的0.2元/個。我們用人力三輪車拉到十幾里以外的收費站在以0.6元/斤的價格賣掉,寶特瓶只能算是給人家帶稍,根本就賺不到錢。有時收的忙了來不及處理,寢室里到處都是書籍廢紙、滿地的空水瓶,半夜起床上衛生間,踩得霹哩啪啦亂想。
雖然競爭激烈,同行爭強生意的夠多,但四五千人的廢書也不是少數。最後結算時,各人手機費去掉,每人分到二百多元,雖然每天累得要死,可總算能挨到放假了。
還好那段時期統考已考完,白天因熱沒課,只是晚上做焊接收音機電子課程試驗和機械課程設計,沒耽誤課程。不然,非內疚不可。
7、以前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過一天是一天,待後來臨搬寢室前,發現大家都變了,自己也是變了,不再隨便買水、冰棍,不再狂發簡訊,不再長時間上網,不再和兄弟們喝——我們只吃飯、喝白開水。
掙錢不容易啊。總算理解了媽精打細算的過日子的艱難,總算明白了媽不願多給我錢的目的,不是不願給,是不想我胡亂花。但每次打電話時都問我要不要錢,如果我說缺,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給的。
七月九號我們搬寢室,下雨,我、啊良、啊輝、啊彬,默不作聲,我們的東西堆在宿舍中央,平時缺這少那的,到搬家時東西特多。
啊良,你說怎么那么多?
沒賣一本,當然就多了。
我本以為他們都把不用的書都賣了呢,我心裡一酸,說,我的也沒捨得賣。
啊輝,故意說笑,我們只顧賣人家的呢,把自己的倒給忘了,這么多看怎么搬過去?
用三輪車,一趟趟騎過去唄。我們四個異口同聲地說。
就這樣,在結束沒有故事的兩年大學最後的日子中,我們做了件最了不起的事——打著傘,蓋上帆布袋,歷經五次才把電腦等東西搬完。我要說明下那天的車價,從北區到本部公寓七里路,計程車十元一次,比平時長了一倍,算下來我們節約了五十元,不,用計程車五次也拉不完。
8、就在搬到本部的九號那天晚上,雨下得瓢潑不止,我們四個在二十八層的君安公寓十二層祝願暑假愉快。
我們每人手中一個大饃,在啃。
在我饅頭啃第三口時,生活委員把門推開,說,江丙雲,你的兩封信,還有三份匯款單。
信封上刊蓋著“印刷品”和報社的名稱,兩份匯款單是稿費。一份是媽匯來的。
生活委員說,這下不用啃饅頭了。
我側過頭,掩了下眼淚,咽了下口水,說,我媽的這份帶回去。
那晚我們聊了好久他們問,這稿費早來半個月,我還會“乞丐”似的刷碗、做“收破爛”的活嗎?
我沒有回答,我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人就是這樣,不被逼到走投無路時都不會想辦法。
我還清了啊彬的錢。
心有內疚的回家。
要是媽問我怎么瘦成這樣,我就說,想你想得唄。(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