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況
《我的音樂生活:柴科夫斯基與梅克夫人通信集》音樂家傳記書籍名
作者: 波文
出 版 社: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書 號: 7108009218
上架時間: 2005-12-19
出版日期: 2003 年8月
書籍所屬分類 傳記 音樂家
內容簡介
本書彙編了柴科夫斯基與他的“施主”梅克夫人——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人——十餘年間大量的通信,不僅記錄了音樂史上這兩位著名人物之間不尋常的交往與情感歷程,更是柴科夫斯基一生最真實的內心獨白,它揭開了一個音樂家藝術創造的奧秘。價值核心
無戀愛的婚姻及其接踵而來的失敗迫使音樂巨人柴可夫斯基幾乎陷入精神分裂的境界--還是馮•梅克夫人把他解救出來,讓他遊歷西歐,擺脫世俗的糾纏。本書既是是一本柴可夫斯基和梅克夫人書信集,又是一個音樂家的內心自白。從中您可領略出天才是如何成為天才的……書籍目錄
中譯本重印題記
I 魯賓斯坦
Ⅱ 梅克夫人
1.梅克夫人給柴科夫斯基的信
2.柴科夫斯基的覆信
3.梅克夫人的信
4.柴科夫斯基的覆信
5.梅克夫人
Ⅲ 柴科夫斯基
1.柴科夫斯基給梅克夫人的信
2.柴科夫斯基的覆信
3.莫斯科
Ⅳ 早期的音樂作品
1.“休息!不能作曲!”
2.五人團
3.阿爾多
4.父親給兒子的信
5.早期作品
6.給梅克夫人的信
書摘
我得承認,我是沒有能力把音樂家和人分別開來的;而在音樂家身上,比之在旁人身上,我更能尋找我所憧憬著的人間的特質。我所理想的人就是音樂家,但只有人格與才能相等的時候,他才能夠造成一種深刻而真摯的印象。反過來說,假如在音樂家身上沒有“人”,那么他的作品愈加音樂化,我則認為他愈加是一個撒謊者,一個偽善者,一個剝削者。我認為“音樂家的人”,是大自然的最偉大的創造之一。甚至經過多少錯誤和失望,我還不能夠改變我的意見。這就是為什麼我對音樂家感到這么大的興趣,為什麼我聽了您的偉大的音樂,感到最初的巨大快樂時,要馬上知道創造這些音樂的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我開始找機會來更多地認識您,決不肯讓這一類的資料逃過我。我傾聽一般的意見,個人的評論,不放過任何傾聽的機會,我可以告訴您,別人的批評常常使我感覺熱烘烘的——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嗜好!最近我在一次談話裡面,聽見人家引用了您的意見——而這意見使我激動得很厲害;這意見多么像我的呀,這使我感覺您對我非常親切。我以為,意見和感情的相同,比之接觸更能把兩個人連在一起;這樣子,兩個人儘管隔得很遠,卻也很接近。
我對於您的一切,都感到興趣;我任何時候都喜歡知道您是在什麼地方,和您大概是在做著什麼。我所觀察到和聽到關於您的一切,不論是對您有利還是沒有利的,都使我生出一種同感和熱誠。在您,音樂家和世人結合得那么美,那么和諧,我很喜歡,因為在您的身上,您能夠把自己整個兒地貢獻給您的音樂;它表現著美與真。您沒有給民眾寫過曲子,您只是表現您自己的感情和觀念。我非常喜歡,因為我的理想現在能夠實現了,因為我無須放棄它了,或者反過來說,因為它生長得更其可愛和更加親近了。只要您知道,當我傾聽您的音樂的時候,我是怎樣的感覺呵,而且為了這我是多么感謝您!
曾經有過一個時候我想和您見見面。現在呢,我越覺得感動,就越怕見面。我不能對您說話。如果在什麼地方,我們偶然面對面了,我不能夠當您是陌生客人的——我應該向您伸出我的手,但僅僅是無言地握著您的手。目前我卻寧願遠遠地想念您,在您的音樂中傾聽您,在那當中和您一道,起伏著感情。我至今還沒有聽過您的《里米尼的法蘭西斯加》,真是糟透了。我焦急地等它的鋼琴曲出版的日子。
彼得•伊里奇,寬恕我說了這許多話——您是不需要這些話的——但是您何必懊悔,給一個接近生涯的結尾的人,給一個實際上可以說已經死去的人,提供一個機會,使她在這樣美麗的方式中,感到了活轉來一剎那呢。
我還要請您再給我一個恩惠,彼得•伊里奇,這也許是很古怪的。我不知道人家對這樣子的事情怎么想法,所以請您不必拘禮地隨便加以拒絕。那就是:在您的《禁衛軍》中有一段使我入了迷。這是什麼音樂呵!連生命都可以為它犧牲的,我聽過就死而無憾了。因此,彼得•伊里奇,請您用這個主題,為我寫一首《喪禮進行曲》。附上歌劇一本,我所說的地方已經註明,那就是我想您用來作進行曲的一段。如果您能夠的話,我懇求您把它改編為四手聯彈曲。如果您覺得我的請求不妥當,您拒絕吧。我將會失望,而不是生氣。但是假如您答應的話,彼得•伊里奇,請您不必著急,因為這是一種恩典——對於這我沒有權利,而且我羞於獲得這種權利。請允許我把您的改寫印出來,要在尤根孫那裡印還是在貝塞爾那裡印呢?最後,彼得•伊里奇,請允許我寫信給您的時候,不再寫“仁慈的先生”這些客套話……這些客套話本來我是不想說的。您給我的信,也請同樣做。您一定不會反對吧。
昨天我回到莫斯科,在音樂院看到您的信,親愛的娜傑日達•菲拉列托夫娜。在目前我這神經緊張的時候,您的友愛的話語和溫暖的同情是非常有幫助的。
娜傑日達•菲拉列托夫娜!看起來似乎很奇怪,可是我又必須向您要錢了!事情是這樣子的:您所知道的那筆款,剩下來的一部分夠我到高加索去,過一個安靜的夏天,而不必愁開消的,我在那裡卻結了婚。所有的錢都拿去做婚禮和與此有關的用途了。我是不煩惱的,因為我的妻從她父親那裡承繼了一片森林,約值4000盧布。結婚前她決定把它賣掉,種種理由都可以相信這買賣已在進行了;人家保證她說, 一定可以賣掉的。我們便計畫用這筆款,住到莫斯科,租個公寓,買點家具,然後讓我到愛森士基去旅行。恰如沒有實際經驗的人所常常遭遇到的一樣——她被騙了,森林賣不出去。我們急需現款。我們已經不能維持生活了,我們連租一個公寓也租不成,也去不成愛森士基。然而我需要離開,跑到遠遠的地方去,獨自一個地,去休息,去考慮,去醫病,最後,去工作。我十分需要從我所曾經歷過的刺激中休息下來;因為這一切,我必須請求您再加借我1000盧布。我也不再告罪了。
我給您寫這封信,是很痛苦的;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只有您能夠援助我,只有您不把我的請求當作討厭的事,也不會誤會我的動機,只有您能夠把我從一個十分不愉快的情況中拯救出來。明天或者後天,我和我的妻去看她的母親——她住在鄉下。我們將要耽擱約莫5天,然後回到莫斯科。這之後我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卻預知您一定再會幫助我的。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您是一個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的人。娜傑日達•菲拉列托夫娜,下次我再把近日的生活告訴您。我的神經很不安,使我不能安靜地或者詳細地說明一切;再者,我現在還不十分明白在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搞不清我究竟是愉快還是不愉快。我只深信一件事——我不能工作。這是一種激動的,不正常的狀態的標誌。
再會,我親愛的朋友。無論在我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一想到您,我就會安靜下來。您的友誼將永遠是我生活的慰藉。
1.梅克夫人給柴科夫斯基的信(1880年7月22日,瑞士湖畔城)
“有一個來自巴黎的青年鋼琴家,他剛念完了音樂院的課程,得到高額獎金到我們這裡來了。他是馬門泰爾(Marmontel)的學生。我請他在夏季里教我的孩子們鋼琴課,並且替尤莉亞的唱歌課伴奏,跟我彈四手聯彈曲。這個青年彈得很好,頗有演奏天才;他的技術高妙極了,但他的演奏卻沒有帶著自己的表情,一點也沒有。這一點是他年紀太小的緣故,他說他才20歲,但看上去還不到16歲的樣子。”
這個青年鋼琴家即後來舉世聞名的德彪西,其時他實際上是18歲。28歲起他才開始寫作偉大的音樂。梅克夫人向柴科夫斯基第一次提到他的時候(即這一封信),沒有提他的姓名;第二次提到的時候,他已是彪西老爺了。
2. 給柴科夫斯基
(1880年8月18日,阿爾加罕)
我自己從來沒有彈過馬斯涅的《馬利亞麥德倫娜》,也沒有彈過比才的《卡門》。但是我從彪西那裡可以判斷得出,巴黎音樂界目前是把比才看得非常高的。也是從彪西先生作樣本來判斷,我已經深信巴黎的鋼琴家和俄羅斯的鋼琴家之間是無可比擬的,作為音樂家或技師,我們俄羅斯的實在比較高級。我的這一位,卻是一個桂冠音樂家,今年畢業的時候,得到大獎金。現在他要取得羅馬獎金——其實這一切獎金都毫無意思,不值一文錢。
3. 給柴科夫斯基
(1880年8月19日,阿爾加罕)
昨天我決心要同我那位法國青年合彈《我們的交響曲》,結果,我陷入可怕的神經質狀態。一彈到它,我全身每一根纖維就免不了要發出火星來!簡直要24小時才能復原。他沒有把這部交響樂彈好,他讀譜的能力非常強。這是他唯一的才能,但這是很大的才能。他的第二種特性,就是喜歡您的音樂。他跟馬斯涅學理論,因此馬斯涅當然是他眼中的英雄,但是昨天,他和我彈了您的《組曲》,他卻很喜歡賦格曲,而且說,“在所有現代賦格曲中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一首。馬斯涅永遠作不出和它相等的東西來。”他不喜歡德國音樂家,並且說,“他們沒有我們的氣質,太沉重,落筆也不清楚。”總之,他純粹是巴黎大道的產物。
4. 德彪西改編的《天鵝湖》
梅克夫人把明契愛里(Ponchielli)的一部歌劇,連同彪西所作的一支小曲,寄給柴科夫斯基,請他批評。她附了一張字條說,“這孩子準備做一個作曲家,小曲子作得很好,但全是他的先生馬斯涅的那種派頭,他現正在寫一部三重奏,也很好。但也散發著馬斯涅的氣味。他很能讀譜,伴奏也極佳。”柴科夫斯基回信說,他將帶著最大的興味來看這兩部樂譜。
10月里,梅克夫人接到柴科夫斯基的歌劇《奧麗昂之女》的鋼琴改編譜。梅克夫人那時剛患著頭痛,卻還是整天研究這部音樂。她寫道:“幸而歌劇寄到的時候,我那位法國青年還在這裡。他給我彈得非常好。聽著聽著,我就感動到狂喜了。我必須承認,親愛的朋友,我是頗擔心這部歌劇的,理由在於您作品的特色,就是俄國味,我害怕在您不知不覺間,這種特色會失去,而變為法國式的歌劇。”
梅克夫人把她的三重奏照片(她,彪西,還有莫斯科音樂院來的大提琴家丹尼爾欽科[Danilchenko])寄給柴科夫斯基。柴科夫斯基後來寫道:“彪西的臉和手,簡直和A.魯賓斯
坦青年時代非常相似,上帝保佑彪西將成為鋼琴之王。請把彪西改編的我的歌劇鋼琴譜寄給尤根孫,不要寄到別的出版家那裡去。我非常高興把我寄給您的總譜送給這位法國青年。”
但梅克夫人決定不讓彪西把總譜帶走。她寫道:“我擔心那些賊頭賊腦的法國作曲家——馬斯涅,德立勃,戈達等等——會從您這部歌劇偷去無數東西,當做自己的送給巴黎聽眾。我向您保證,彼得•伊里奇,他們確實經常從您這裡偷東西的;前幾天我們彈您的《第一交響曲》四手聯彈曲時,我就知道了。我也發現彪西很像魯賓斯坦。我相信他很有前途,因為他對這樁工作很熱心,這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興趣。他的性格很有點瑣碎,很是法國式,但他的心是很好的。我寄上他改編的《天鵝湖》鋼琴曲,請交尤根孫印行,但千萬勿將彪西的名字印在上頭,因為如果樂譜落到馬斯涅手中,我這年青人一定會受責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