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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非拉人民鬥爭的前途,這是大家關心的問題。如果要看前途,一定要看歷史。從亞洲、非洲、拉丁美洲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十幾年的歷史來看,就知道亞非拉人民將來的前途。比如中國吧,在十九年以前,日本軍國主義霸占了我們大半個國家,我們同它打了八年仗。抗戰勝利後美國人來了,他們支持蔣介石發動內戰。我們在解放前要對付的敵人,有日本軍國主義和美帝國主義,還有它們的走狗汪精衛、“滿洲國”的康德皇帝、蔣介石。我們解放後,有一位日本資本家叫南鄉三郎,和我談過一次話,他說:“很對不起你們,日本侵略了你們。”我說:“不,如果沒有日本帝國主義發動大規模侵略,霸占了大半箇中國,全中國人民就不可能團結起來反對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也就不可能勝利。”
事實上,日本帝國主義當了我們的好教員。第一,它削弱了蔣介石;第二,我們發展了共產黨領導的根據地和軍隊。在抗戰前,我們的軍隊曾達到過三十萬,由於我們自己犯了錯誤,減少到兩萬多。在八年抗戰中間,我們軍隊發展到了一百二十萬人。你看,日本不是幫了我們的大忙?這個忙不是日本共產黨幫的,是日本軍國主義幫的。因為日本共產黨沒有侵略我們,而是日本壟斷資本和它的軍國主義政府侵略我們。我們的第二個教員,幫了我們忙的是美帝國主義。第三個幫了我們忙的教員是蔣介石。當時蔣介石有四百多萬軍隊向我們進攻,我們的軍隊同他打了四年仗,從過去一百二十萬發展到五百多萬。蔣介石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軍隊統統被我們消滅,只剩下百分之五不到的軍隊跑到台灣去了。中國得到的教訓是這樣:有壓迫,就有反抗;有剝削,就有反抗。帝國主義,不管是日本帝國主義、美帝國主義或其他帝國主義,都是可以打倒的。國內反動派,如蔣介石,不管多么強大,也都是可以打倒的。這就是中國的歷史情況。
現在日本人民有很大的覺悟,發動了很大的反對美帝國主義、反對本國壟斷資本的運動。是誰使他們起來的呢?是美帝國主義和日本壟斷資本的壓迫和剝削把他們教育出來的,而不是中國共產黨教他們這樣做的。我說,日本壟斷資本也不是完全贊成美帝國主義占領日本的,有一部分日本壟斷資本家不滿意這種占領,因為在美帝占領下,日本不僅喪失了殖民地,而且自己也受美國控制。現在不僅日本人民,而且一部分日本壟斷資本家也開始反對美帝國主義。
講到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歷史,近十幾年也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單是非洲,就有三十幾個國家獨立了。一九五八年前,我很少見到非洲人。從一九五八年到一九六四年,每年經常看到非洲朋友。非洲有一個很大的反對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的風暴。比如埃及,一九五六年發生了蘇伊士運河事件,是英、法聯軍強大些,還是埃及軍隊強大些?英國、法國那樣強大,為什麼一打就跑了呢?現在蘇伊士運河究竟在埃及人手裡,還是在英、法帝國主義手裡呢?再看阿爾及利亞,民族解放軍打了八年仗,法國在戰爭後期出動了八十萬軍隊,民族解放軍只有三四萬軍隊,究竟是阿爾及利亞人民強大些,還是法國帝國主義強大些?再講講古巴,是美帝國主義和它的走狗巴蒂斯塔強大些,還是卡斯楚強大些?卡斯楚軍隊八十多人從國外乘船回古巴登岸,激戰後剩下的十二人,躲在農民家裡,後來又起來搞游擊戰爭,他們經過兩年多,就取得了勝利。至於對越南反對法國的侵略,對阿爾及利亞反對法國的侵略。
我們都是公開支持的,這樣豈不要得罪法國政府嗎?不,胡志明勝利了,本·貝拉勝利了,法國卻承認了中國。所以說,世界上的事情在發生變化。現在法國人在教訓美國人,叫美國接受法國的教訓,不要在越南南方打仗了:“我們法國人失敗了,你們美國人要打,也要像我們一樣失敗的。”美國大概會接受法國的教訓,已經打了三年打不贏,再打下去也不行,它不走是不行的。你們看吧!三年也好,再長一些時間也好,美國總是要從越南走的。美國從泰國、寮國、菲律賓、南韓、日本等地也都要走的,還有從台灣也是要走的。它走的時間算不準,但一定要走的。所以凡是壓迫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總有一天要走的,只要人民團結起來,加強鬥爭。它走,也可以文明一點走。請它走它不走,怎么辦?那就學卡斯楚的辦法,學本·貝拉的辦法,學胡志明的辦法,也可以學中國的辦法。所以,我們看歷史,就會看到前途。
講到人民,不是講反動派,是沒有一個國家的人民壓迫、剝削另一個國家的人民的。比如你們在座的亞非各國人民的代表,你們壓迫中國人民了嗎?你們剝削中國人民了嗎?我們沒有感覺到。中國人民能壓迫你們嗎?能剝削你們嗎?如果中國政府這么乾,那末中國政府就是帝國主義,而不是社會主義了。如果有的中國人不尊重你們,不講平等,在你們國家搗鬼,那末你們可以把這樣的中國人趕走。這就是亞非拉人民團結反對帝國主義的最根本原則。我們之間的相互關係是兄弟關係,不是老子對兒子的關係。要鞏固團結,要建立廣泛的統一戰線。不管什麼人,不管是黑人、白人或是黃種人,不管他信什麼宗教,是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或佛教,也包括一部分民族資產階級,只要是反對帝國主義的,反對帝國主義走狗的,都應該團結,只不包括帝國主義在這些國家內的走狗。
至於如何打敗國內反動派的問題,我認為或者用文的辦法,或者用武的辦法。有些國家要號召廣大人民起來用武力反對反動派,因為反動派手裡有武器。這就要按照各國情況,利用適當時機,他要打,我就打。這個方法是從反動派那裡學來的。我們就是從蔣介石那裡學來的,蔣介石打我,我就打他。他可以打我,難道我就不能打他呀?
有人說,武器是第一,人是第二。我們反過來說,人是第一,武器是第二。武器同機器差不多,都是人手的延長而已。是人拿在武器手裡,還是武器拿在人手裡?當然是後者,因為武器沒有手,哪個武器有手?我打了二十五年仗,包括韓戰三年。我原來是不會打仗的,不知道怎樣打,是通過二十五年的戰爭過程學會打的。我從沒有看見過武器有手,只看見人有手,而人用手掌握武器。
我們的“名譽”很不好,美帝國主義者說我們是侵略者。他們說我們侵略了中國,這確實是“侵略”了蔣介石,但那是蔣介石先侵略了我們嘛!又說我們侵略了朝鮮,那是因為美帝國主義打到了鴨綠江邊,我們才不得不出兵抗美援朝。還說我們侵略了印度,那是因為印度打進了我國幾十公里,它打了好幾年,我們才自衛還擊。一打就打回了老國境。在幾千公里的老國境線,印度人跑光了,沒有軍隊,那我們就撤回來了,撤到帝國主義規定的所謂新國境線這條線我們是不承認的。我們從這裡後退二十公里,設立了緩衝地區。帝國主義者還說我們是好戰分子,原因是我們過去幫助胡志明打法國人,現在又支援越南南方打美國人,我們也支持過本·貝拉打法國人。哪個地方需要支持,我們就支持,因此就“名譽”不好,當了“好戰分子”
安哥拉朋友問,建立獨立的民族經濟要防止哪些幻想和危險?由於安哥拉現在還沒有解放,仍要搞武裝鬥爭,你們現在只能搞革命,經濟建設只能在根據地搞一些。葡萄牙是不會幫助你們的。美國的幫助是別有用心的。如果說要防止幻想,我想要防止對美國的幻想。至於建設過程中會出現哪些危險,現在很難說。如果要說防止危險,就是防止從帝國主義方面來的危險。至於實際工作犯些錯誤,那是難免的。哪個政黨都要犯錯誤的,中國共產黨就犯過很多錯誤,犯過重大錯誤。犯了錯誤,改正就是了。錯誤能幫助人頭腦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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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衛(一八八三――一九四四),浙江山陰(今紹興)人。一九二五年在廣州任國民黨政府主席。一九二七年七月在武漢發動反革命政變。一九三七年抗日戰爭爆發後,任國民黨國防最高會議副主席,主張對日妥協,是國民黨內親日派首領。一九三八年三月任國民黨副總裁,同年十二月公開投降日本帝國主義,後任日本帝國主義扶植的南京傀儡政府主席。
康德皇帝,即愛新覺羅·溥儀(一九○六――一九六七),北京人,清朝末代皇帝。一九一二年中華民國建立後被迫退位。一九三二年在日本帝國主義一手策劃下出任偽滿洲國“執政”。一九三四年改稱“滿洲帝國皇帝”,年號康德。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後被蘇軍俘虜,一九五○年八月被移交給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一九五九年十二月被特赦釋放。一九六四年後任政協全國委員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