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的不是菸斗》

《你看見的不是菸斗》

超現實主義大師雷尼·馬格利特(FineArt,Poster,OilPainting,ReneMagritte,1898年11月21日~1967),畫了許多菸斗,他把這些菸斗系列稱之為:“形象的叛逆”。其最富盛名的就是《你看見的不是菸斗》這幅作品。這菸斗看上去很尊貴,典雅,沉穩而簡潔,還有就是肯定沒有被人使用過的感覺。可是雷尼·馬格利特認真地聲明:“你看見的不是菸斗”。

《你看見的不是菸斗》你看見的不是菸斗
超現實主義大師雷尼·馬格利特(FineArt,Poster,OilPainting,ReneMagritte,1898年11月21日~1967),畫了許多菸斗,他把這些菸斗系列稱之為:“形象的叛逆”。其最富盛名的就是《你看見的不是菸斗》這幅作品。這菸斗看上去很尊貴,典雅,沉穩而簡潔,還有就是肯定沒有被人使用過的感覺。可是雷尼·馬格利特認真地聲明:“你看見的不是菸斗”。

作者簡介

《你看見的不是菸斗》雷尼·馬格利特

雷尼·馬格利特(Fine Art,Poster,Oil Painting,Rene Magritte,1898年11月21日~1967),比利時超現實主義畫家。1927~1930年居住在巴黎,此後一直住在布魯塞爾。早期受立體派未來派及純粹主義的綜合影響。1925年他深受基里科的影響,因此放棄自己早期的風格。他將突兀,不合理的物體並列,同時營造一種安靜,近似恍惚的氣氛,藉此表達他對神秘世界的感覺。他和達利不同,他不以繪畫表現個人的困惑或幻想;他作品的特色是智慧,諷刺,還有一種機智論辯的精神,而非自我披露。1943~1946年,他採用印象主義的畫風顏料。1947年冬到1948年他所謂的野獸派時期~他畫了一系列色彩強烈,意象怪異的傑出作品,批評家對於實驗性的作品反映一般都不佳,於是他有回到他熟悉的風格。他對波普藝術的影響十分重大。作品有《夜的意味》,《襲擊》,《白紙委任狀》

畫名由來

明明是菸斗,可畫家告訴你不是菸斗。雷尼·馬格利特是超現實主義的大師,所以他說不是菸斗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就有權威的評論家來演繹這個道理:馬格里特如是說:"人可以在詞與物之間建立新關係,也可以明確語言和物體在日常生活中常被忽略的某些品質。"一個念頭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我認為奧妙在於操作。但結果的簡化卻掩蓋了操作。然而只有操作能夠解釋結果所引起的不可言狀的拘束。這裡所說的操作就是馬格里特之秘密設計圖形文,然後又小心地將它解構了。雖然操作一經完成就立即消失,但是每一種圖形要素以及要素間的相互位置和關係卻是從中派生出來的。

這話有些專業,一般人不好理解。雷尼·馬格利特選擇了一件為人熟知的經典的圖形,按他自己的理解,用藝術的手法在圖形中間注入了“日常生活中常被人忽略的某些品質”。他所要做的另一件工作就是把這個經典的圖形當眾解構,這就是他強調的“你看到的不是菸斗”。從這個解構中脫胎出來一種新的關係和意義。

問題就從這裡引申開來,明明是菸斗卻可以言辭鑿鑿的說不是菸斗,而且這還是我們“日常生活中常被忽略的某些品質”。這的確是一個有趣的問題,事實上仔細想想,真的可以找出許多例子來印證雷尼·馬格利特的觀點。

畫作解讀

我們眼裡所看見的雲,在風看來並不是雲,可能是它要追逐的逃婚的新娘;我們眼裡所見的菸斗,在畫家眼裡,已不是菸斗,而是他挑選出來的一個符號。

這符號可能代表著一種身份,一種與眾不同的品格。譬如邱吉爾手裡一直握著一隻結實的石楠木菸斗;史達林嘴裡叼著一隻巨大的棗木菸斗;卡斯楚也曾菸斗不離手,雖然他抽的是古巴雪茄。據說,愛因斯坦和牛頓都是菸斗的推崇者,馬克•吐溫曾經表示:“如果天堂里沒有菸斗,我寧願選擇地獄。”;還有那個存在主義大師薩特,不但酷愛菸斗,(在書的封面上擺出抽菸斗做沉思的樣子)還居然把菸斗和哲學聯繫起來,在自己所著《存在與虛無》里,把菸斗作為一個哲學例證。他認為香菸是“虛無”的象徵,是抽象的、沒有固有的特性、容易消失的物體;而菸斗則是“存在”的象徵,他寫道:“菸斗就放在那兒,在桌子上,獨立存在著,平平常常。我把它拿到手上,我撫摸著它,注視著它,以使自己獲得擁有感。但恰恰因為它似乎注定就是專門要給我帶來擁有的快感的,這會兒它反而不奏效了。我感覺手裡捏著的不過是一塊毫無生氣的木頭罷了。”

薩特“存在主義”的名言是:“存在先於本質”,許多人誤會了它是薩特哲學的總綱,其實它只是針對柏拉圖“本質先於存在”的理念論所做的一個相對的哲學觀點的概括,實際上是不能涵蓋存在主義所有內容的。薩特的菸斗,就好比柏拉圖的桌子,不同的是,薩特認為他手上可以摸到的和桌上可以看到的菸斗是可靠的“存在”,是認識的前提;柏拉圖則認為可以觸摸到的桌子並不可靠,因為它是由一個先於桌子的理念派生出來的,唯理念是不可更易的。

《你看見的不是菸斗》雷尼·馬格利特的其他作品
這裡有趣的是,雷尼·馬格利特聲稱他所畫的菸斗不是菸斗,是含有柏拉圖“本質先於存在”理念的意思;而他所提供給我們的形象符號,又具有薩特“存在先於本質”的那種印象深刻的具象。

在這些事件和理論里,菸斗已不能保留它原來的身份,它變成了一個道具。

如果看了下面這個菸斗,那么,菸斗作為道具的身份越來越被人自覺的運用到日常的生活中去了。這個菸斗的特點是更加精緻而具有金屬的質感。你在這裡看見的不是傳統的莊嚴和權威,而是一種現代資本的分量和冰冷的感情。如果上面那個菸斗握在邱吉爾史達林薩特手裡,那是他們無意識地把菸斗當作了精神權杖;那么,那個金屬質感的菸斗就不會再被人握在手裡,而會有意識地當作一個徽記或者紀念品置放在一個顯貴的櫥窗里或者寶盒裡。

作為菸具的菸斗是現實的,而作為道具的菸斗就超乎了現實,成了一種純粹的符號。

菸斗本來是那種實實在在的“存在”,就象月亮是我們熟悉的實實在在的“存在”。但是在中國詩人的眼裡,月亮不單是那個在天上掛著的發光的物體,而是一種會變化身份的媒介。譬如在李白那裡,他抬頭的時候看見的月亮,在他低下頭的時候就變成了“故鄉”。在蘇軾那裡,月亮的陰晴圓缺可以對應到人生的悲歡離合,而月宮中那個寂寞的美人和那棵永遠砍不倒的桂樹,會令人產生強烈的時間流逝和空間分離感,由此生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感嘆。

以上的例子,是畫家給的啟示:一個形象可能只是一個符號,它可能代表著比畫面更多的含義。由此,我們可以聯繫到現實世界中間,一些我們被確認的所見所聞,可能並不是真實可靠的,它們可能就是一些因時、因地、因人而易的符號。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禪宗常給我們講的佛祖在靈山拈花示眾,唯迦葉一笑的故事。當時為什麼那么眾多比迦葉身份、修為更高的菩薩都沒有反應,偏偏是迦葉用一個微笑獲得了釋迦牟尼的衣缽呢?這個謎一直流傳了兩千多年,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直到佛祖誕辰2500年之際的一天,四川樂山烏尤寺一個普通的和尚無意中的一句話,才靠近了這個謎底。他在回應主持同樣的故事時說:我想他(迦葉)一定看見了一隻蜜蜂飛入了世尊手上那朵花中。

花在世尊的手中表示什麼?世尊沒開口,因此當時在場的數千菩薩羅漢尊者、比丘……都沒敢有所表示。試想:誰能斷言世尊要問的是什麼意思?——是問花是真花還是假花?是問花是紅花還是綠花?是問花是剛開的還是將謝的?……或者根本就沒有問題。在這種時候,任何的詢問和答覆可能都是不合時宜和愚蠢的。

只有“一定看見了一隻蜜蜂飛入了世尊手上那朵花中”這個判斷最符合實際。當一隻蜜蜂飛入世尊手中那朵花中,花的真實性得到了肯定,但同時又產生了一個意外的效果:世尊拈花的真正意圖這個“結”被解構掉了。如果沒有一個蜜蜂的介入,那么,世尊手上這朵花的性質就無從展現,世尊的意圖也永遠留駐。這個時候,迦葉的反應與其說是看出了世尊的意圖,還不如說是世尊看出了迦葉的真性情。

另一個有名的故事就是那次趙高指著一頭鹿給胡亥上課:“這是一匹馬”。胡亥儘管有些低能,還是見識過馬的,當即指出:“那不是一匹馬”。趙高就讓胡亥問在場的官員這是不是馬,得到的回答使胡亥很苦惱。

這便是有意為之的顛倒黑白的說法,目的是做個測驗,看看自己的權威究竟如何。在這裡,馬和鹿並不是用來判斷是非的,而是用來檢驗權威的道具。

所以,當你看見的花不能肯定它是花的時候,看見一匹馬不能被稱作馬的時候,那你看見的菸斗也許真的不是菸斗,——這一點,至少在藝術創造的層面上是有啟示作用的。

現代藝術傳統藝術不同的地方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它不停留在外在的對應上而是進入內心的感悟。當巴爾扎克嘔心瀝血於他的真實的人間喜劇,雨果醉心於他的浪漫的宗教懺悔時,他們還是停留在菸斗的外面。

畫作評價

怎樣才能進入“菸斗”的內心呢?那就是菸斗不是作為菸具的時候。當陀斯妥也夫斯基筆下的人物躲在地下室經受靈魂煎熬的時候;當卡夫卡筆下的葛利高利變成一個甲蟲的時候;當加西亞-馬爾克斯筆下的奧雷連諾-布恩蒂亞靈驗了那個宿命的羊皮書的時候……所有與我們習慣的真實乖離的形象就能將我們引導入“菸斗”的內心。

顧城的詩《弧線》這樣寫道——

鳥兒在疾風中
迅速轉向
少年去檢拾
一枚分幣
葡萄藤因幻想
而延伸的觸絲
海浪因退縮
而聳起的背脊

弧線,就是那隻菸斗;鳥兒,少年,葡萄藤,海浪就是那隻菸斗所代表的種種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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