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還是逮著誰泡誰? 看大詩人元稹的詩與行(1)

多情也好,濫情也罷,對於一個一生走在貶謫途中的無家可歸者,詩人似乎要比其他人幸運一些。因為他們可以用手中的筆,從拋棄了他們的命運泥濘里掙扎出來,讓精神重新出發,讓生活重新開始。元稹正是用詩歌,將這種把一個個詞組合成意向的遊戲,變成了用來談情說愛的利器,戰無不勝地俘獲了一個個女性的芳心。至於濫不濫情,當事者都不在意,局外人就洗洗睡吧,別瞎操心了。

(一)寫詩時,很純情

如今,誰要是問一個大齡男女他們為什麼還單著,十有八九會聽到一聲嘆息和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標準答案。

這句標準答案是唐代大詩人元稹的兩句詩,原意是“曾經經歷過滄海,其他的水就不再能稱之為水,曾經看到過巫山上的雲,其他的雲就不能稱之為雲了”。但實際上是比喻男女愛情的:曾經見到過那么漂亮的你,其他的姑娘小伙就不能再稱為俊男靚女了,曾經目睹過你的風采,其他的帥哥美眉就不能再說有什麼魅力了。極言男女間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和男女相愛的情感專一。

這首詩是悼亡詩,是元稹寫給他早逝的妻子的。

古代人文畫古代人文畫

唐德宗貞元十八年(公元802年),二十四歲的元稹科舉落榜,失魂落魄地走在長安的大街上,被欣賞他才華的太子少保韋夏卿收入門下。不僅如此,這位享有崇高地位的太子老師不顧家人反對,還進而將自己年方二十的小女兒韋叢下嫁給了元稹。

雖然這樁婚姻在當初帶有相互利用的性質:韋夏卿堅信才華橫溢的元稹會有大好前程,元稹則認為可以藉助這樁婚姻出人頭地。但歪打正著的是,這對年輕夫妻在婚後卻是恩愛百般,同甘共苦。後人記載說,天仙下凡一樣的韋叢不僅賢惠端莊、通曉詩文,還不好富貴,不慕虛榮,在元稹不得志的時候,無怨無悔地伴著他過著清貧的生活,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關心和體貼丈夫。

不幸的是,七年後,年僅二十七歲的韋叢就因病去世。此時三十一歲的元稹已升任監察御史——最高檢察院的檢察官,美好生活剛剛開始就痛失愛妻,令詩人悲痛無比。在妻子下葬那天,元稹情不能已,寫下了這首著名的悼亡詩。

詩寫得確實很純情,很感人。說自己除妻子之外,再沒有能使他動情的女子了。

不過十分狗血的是,元稹的情感生活似乎並不像他詩中寫的那樣忠誠專一、純潔無瑕,而是狀況迭出、情史混亂。

(二)生活中,很濫情

在此之前,元稹就有過初戀和失戀,那是在他二十一歲年少春衫薄的時候。與他相戀的少女就是後來在文學史上熠熠生輝的崔鶯鶯。

當年,元稹到蒲州(今山西永濟市)任小官,與其母系遠親崔鶯鶯一見鍾情。鶯鶯才貌雙全,而且家中富有,但家族沒有權勢,在仕途上幫不了元稹什麼忙。因為唐代的舉士制度規定,士之及第者還需要經過吏部考試才能正式任命官職,所以元稹於貞元十六年就離開鶯鶯,再次赴京應試。然後就娶了太子老師韋夏卿的小女韋叢。

這段始亂終棄的經歷既折磨著元稹的良心,又讓他難以忘懷,所以很多年以後,元稹就以自己的初戀為原型,創作了傳奇小說《鶯鶯傳》,回顧初戀對他愛情生活揮之不去的巨大影響。

他在這部自傳體小說的開篇中這樣寫道:“唐貞元中,有張生者,性溫茂,美風容”,張生游於蒲時,在軍人騷亂搶掠中保護了寡母弱女的崔姓表親,由此結識表妹崔鶯鶯。崔鶯鶯“垂鬟接黛,雙臉銷紅”的美麗,“顏色艷異,光輝動人”的嫵媚讓張生頓生愛慕。後來,在鶯鶯丫環紅娘的幫助下,張生與鶯鶯私會西廂,初嘗了雲雨。自此之後,鶯鶯“朝隱而出,暮隱而入”,日日與張生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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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也認定《鶯鶯傳》記敘了元稹的真實經歷:“元稹以張生自寓,述其親歷之境。”《鶯鶯傳》後來還被元代大劇作家王實甫改編成了不朽的戲劇名作《西廂記》。

一個詩人的愛情故事竟然成就了兩種文學題材的經典名著,足見元稹這段愛情的非凡魅力。

人們據此指責元稹棄鶯鶯娶韋叢濫情或許有些過分,但有一點是明確的,千萬不要輕信詩人在戀愛時“難為水”、“不是雲”之類的表白。

(三)他泡妞的逼格非常高,每段情都成了佳話

元稹泡妞可不像今天窮得叮噹響的屌絲,他出身官宦世家,(父元寬,母鄭氏,為北魏宗室鮮卑族拓跋部後裔,是北魏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十四世孫)官至宰相,再加上一雙詩人的慧眼,所以能被他相中的美眉都是人中鳳凰。

接下來,元稹就上演了他一生中最負盛名的一場愛情,即和唐朝著名的才女詩人薛濤的愛情。因為這場愛情,一開始就在當時的詩壇和政壇刷了屏。

元和四年(公元809年),三十歲的元稹以御史身份出使蜀地調查一樁公案。此前他早就聽說成都有一位艷名遠揚的歌星、才女詩人薛濤。一到四川,元稹就自信地邀約薛濤。薛濤當然也知道對方如日中天的詩名和朝廷命官的來歷。所以倆人一拍即合,迫不及待地約了會。

果然,倆人一見面,薛濤當即為元稹的風流倜儻所傾倒,元稹也瞬間被薛濤的風雅美麗所征服。百分百的一對才子佳人啊,薛濤怎么可能不愛上他,怎么可能不愛上她一直在夢想中渴求的那種心心相印的愛情;而元稹也沒法不對這么一個美好的女人動心,也沒法不對真正的“滄海水”、“巫山雲”動情。

所以對於這份得之不易的愛情,他們只恨相見太晚,只想加倍享用。這對融化在愛的熱流中的戀人“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在愛情的溫柔鄉里恣肆纏綿了三個多月,直到元稹被調離四川任職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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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之後,關山遠隔的倆人日日靠鴻雁傳書寄託相思之苦。據說,薛濤嫌平時寫詩的紙幅太大,不適合隨時隨地給元稹寫情詩,於是就直接動手對當地造紙的工藝加以改造,將紙染成桃紅色,裁成精巧、便於隨身攜帶的窄箋,獨創了別具一格的“薛濤箋”。

把滿腹的相思,滿腔的思念和滿目的渴盼化作了“薛濤箋”上綿綿不絕的情詩,化作了“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的無奈與哀傷……最終由於兩人年齡懸殊過大,更由於薛濤的軍妓出身,四十二歲的薛濤還是未能抓住三十一歲的風流詩人。

愛情消失了,但生活還得繼續。於是她從此脫下了極為喜愛的,和“薛濤箋”一樣色彩的紅裙,換上了一襲灰色的道袍,將熾烈的思念燃燒成命運的灰燼,終身在浣花溪畔冷眼旁觀蒼涼的人間。

但這還不是元稹情史的結束,泡妞這玩意只要開了頭,就很難剎住車,還有高逼格的艷史在後頭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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