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1933年3月31日,十六歲的阪井三郎成了佐世保海軍基地的一名新水兵。在海軍受到的粗野的訓練,美國人和其他西方國家的人。假如海軍士官們認為有必要罰人的話,他們對手下的新兵嚴懲起來決不會猶豫片刻。每當三郎犯了點紀律,或是在訓練中發生了錯誤,往往一個士官從屋裡拖出來。
舉起一塊大木板子,使盡全身力氣,對三郎撅起的屁股,噼噼啪啪地打起來。不停的抽打,痛之入骨,除了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外,別無選擇。有時,三郎數到四十大板時就痛得暈過去了。然而,即使倒下去不省人事,也不會逃過繼續挨打。士官會向昏倒在地上的三郎,澆上一桶冷水,大喊大叫地把他弄醒,要他象原來的樣子站好,爾後,繼續執行他的“紀律”,直到他滿意,直到他覺得三郎不會重犯類似錯誤為止。新兵們竭力不讓自己的同伴犯過多的錯誤,因為只要他們之中有一人挨揍,那么其餘五十名新兵都得受頓毒打。這么一頓打之後,要想在床上躺一下都不行。還有,當他們挨板子時,是從來都不許痛快地哼一聲的。一個人受了“家長式的紀律”,哎喲哎喲地叫苦叫痛,那就不管他是誰,要么被亂腳踢一頓,要么從屋裡拖出去再打再打一次。
六個月難以想像的嚴格訓練,把新兵一個個變成了馴服的牛。他們從不敢過問命令或懷疑上司。除了雷厲風行地執行上級的命令外,不敢幹任何其它的事。他們是些只知服從,沒有思想的機器人。
完成陸上訓練後,三郎被分配到戰列艦“桐島”號上去當見習水手。海上生活也夠受的。
各項訓練
1935年,三郎成功地通過了海軍炮校緊張的入學考試。六個月後,他升為正式水手,並再度分配到海上服役。這回是在戰列艦“春野”號主炮塔當名十六英寸炮炮手。在“春野”號上沒幹幾個月,他就被提升為下士,成了一名未授正式軍銜的軍官。日本帝國的武裝力量分為兩部分-陸軍和海軍。兩大司令部均有自己的飛行部隊,作為一支獨立的空軍軍種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從未被人考慮過。
三十年代中期,所有海軍飛行員都在東京東北五十英里的土埔海軍航空黨校受訓。該校學生有三種人:一是從日本西部江島海軍學院畢業的少尉;二是服現役的士官;三是自願以一個學生駕駛員開始他們海軍生活的十來歲青少年。日本與美國全面交戰後,日本海軍就拚命擴建飛行訓練設施,試圖源源不斷地培養出戰鬥機駕駛員。然而,1937年時,這種大批訓練駕駛員的觀念還沒形成。駕駛員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在全國,只有最有資格的候選人才有希望被考慮。土浦飛行學校只收少量申請者。
土埔訓練緊靠一個大湖,並與一機場相鄰。機場有兩條跑道,一條長3000碼,另一條長2200碼。機庫能放幾百架飛機,機場裡總是忙忙碌碌的。地面基礎科目訓練一個月後,他們便開始上飛行基礎課。飛行課在上午進行,室 內課和其它課在下午上。餐餐後,自習兩小時,爾後熄燈。時間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人數在不斷減少。訓練科目要求全部完成,
一個受訓者對規章制度稍有觸犯,就可能被攆走,因為海軍駕駛員被認為是全海軍和整個武裝力量的精華,一個個應當完美無缺。十個月訓練還沒完成,原先七十名學生就在四十五名被開除出校。教官們並不搞以前經受那種體罰,但校方因學生一點點小過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開除,這比那種野蠻的打罵更可怕。“剔除莠草”的原則被嚴格的恪守著,直到畢業前夕也沒放鬆。
體育訓練
土埔的體育訓練在日本算得上是最嚴厲的。有一種很討厭的障礙課,要求士兵去爬那高高的鐵桿。爬到桿子頂部後,只能用一隻手把自己吊起。無論誰,只要他懸吊自己身體的時間少於十分鐘,就會遭到一頓迅速的腳踢。挨完揍,又得趕快爬那鐵桿。這堂課結束時,那些沒被開除的學生,能用一隻手吊上十五至二十分鐘。帝國海軍的每個士兵都要求會水。大多數學生來自山區,這些旱鴨子從未在水裡泡過。訓練辦法很簡單,就是用根繩子把他們的腰捆住後往海里一扔。要么,他們游上來;要么他們沉下去。三郎身帶著彈片,在三十四秒鐘內還能游五十米遠。每個學生均要求潛游五十米以上,在水下要呆九十秒鐘,普通人用點勁,可以在四五十秒鐘內不呼吸,但這個數字被認為是不夠的。三郎在水下的記錄是二分十秒。
為了改善平衡官能和有助於以後駕駛戰鬥機作各種特技動作,他們上了幾百次俯衝課。注重俯衝課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教官們認為我們在教室學的理論太多,所以命令我們從一個高塔上向硬邦邦的地面俯衝!在空中,人要翻要三個斤斗才站到地上,稍有閃失,就沒命了。
特技是體育課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教官制定的各項要求都得完成,否則,就會被開除。這種馬戲團的動作不僅僅是體育訓練上的需要,它使人有了一種驚人的平衡能力和四肢協調的體格。這些在以後的年月里,均有救生的價值。
視力訓練
土埔航空學校的學生,視力都特別好,好的視力對一個駕駛員來講,自然是最起碼的條件。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練習自己的視力,學會一眨眼功夫就能識別過距離目標。總之,他們所具備的各種技能都應優於敵方戰鬥機駕駛員。士兵訓練的一方面就是在大白天找星星。這不是個辦法,想超常人的眼睛,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可是,教官們硬要他們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從好多碼以外發現一架戰鬥機,並不比在白天找到一顆星星更容易。首先發現敵人並進入最有利的攻擊位置,也就占有了絕對優勢,戰而勝之。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實踐,漸漸地,他們都成了找星星的能手。往往越找越多。每當他們看到一顆特殊的星星,就記住它的位置,然後把視線猛向九十度方向移開,隨即又回過來,看看自己能否立即找到。在土埔受訓時,士兵們利用一切空閒時間來尋求縮短反應時間、提高動作準確性的方法。其中,他們喜歡的一種方法是用雙手抓住機翼在空中飛。用手抓著機翼飛,看起來一來愚蠢可笑,但這技能對於在狹窄的戰鬥機座艙里迅速而準確地操作,是必不可少的。
優秀畢業
三郎於1939年底畢業。被選為這年的最佳學生駕駛員,受到了皇帝的一塊銀表的獎勵。在三郎看來,空戰永遠是一種艱苦而緊張的事,那種緊張心理真叫人難以忍受,甚至在他擊落了幾架敵機後,只要提起那激烈的空戰身上便不由自主冒出冷汗。在空中的一點小錯,會造成機毀人亡。空中機動包括垂直轉彎、失速轉彎、螺鏇、半滾慢 滾盤鏇上升飄落等等,所有這些動作,稍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他們班二十五個人,最後只有他一個活下來。長期而艱苦的空戰,在戰爭初期對他們那樣有利,但逐漸就成了一場惡夢。他們毫無希望地與一個興起的、無法制服的敵人作戰。
三十年代,日本海軍每年大約訓練出一百名飛行員。嚴格的篩選,動不動就開除,使幾百名本來有資格成為飛行員的學生,畢業時減少到一百名左右。海軍只是在太平洋戰爭開始後,因消耗了大批有經驗的駕駛員,部隊迫切需要補充,才放棄了它那毫無道理的訓練方針,但為時已晚。戰爭時期訓練的駕駛員,質量很成問題。
畢業後,三郎馬上被分配到各飛行中隊去進行作戰訓練。他奉行去九州北部的大分和大村海軍地。兩基地既強調陸上飛行,也強調航空母艦上飛行。三個月緊張的艦上和陸上訓練後,三郎接到命令,調往當時日本占領地-台灣的高雄飛行基地。他的海軍生活迅速起了變化。這時,在中國的戰爭已經鋪開,迫切需要戰鬥機駕駛員,即使是他這種初出茅蘆的新手。
戰爭時期
首次任務
三郎隨後齎台灣往中國東南部的九江,1938年5月,他第一次參加了空戰-幾乎一開始就有順利。九江聯隊指揮官對於正常起飛,也不願使用新駕駛員,總覺得他們經驗不足,對付不了動搖中國的老牌駕駛員。因此,三郎好些天都是執行低空掩護陸軍作戰的任務。這種飛行一點危險也沒有,日本陸軍勢不可擋,對敵人的地面抵搞正給予粉碎性打擊。敵人的空中對抗極其微弱。幾星期過去了,他只飛了些動搖性任務。他熱情洋溢,雄心勃勃,並以自己是個海軍駕駛員一個中士而感到驕傲,決心不顧一切地沖向敵機。
5月21日,當他發現自己的名字列在第二天去漢口作正常空中巡邏的十五名戰鬥機駕駛員的名單上時,心裡真不說不出的高興。去那兒可能有空戰,因為當時漢口是中華民國的主要空軍基地。
1939年10月3日,機場的平靜突然被控制塔傳來的叫聲打破了。接著,沒有任何其它警報,四面八主就響起了轟隆隆的爆炸聲,大地顛簸搖盪,響聲震耳欲聾。“空襲”不知誰喊了一聲,但沒有必要。這時,所有警報器都尖叫起來,當然也是為時過晚,毫無用處。它們是俄國的CB雙引擎飛機,是中國空軍的主要轟炸機。
一架挨一要地停在那長長跑道上的兩百架海軍的轟炸機和陸軍的戰鬥機,大部分在燃燒。一片片火焰從炸開的油箱中飄出,翻起滾滾濃煙。
在此之後,命令通知三郎前往台灣的高雄航空基地。首次把這種新式飛機用於實戰,是在法國占領地-印度,為攻占關鍵地帶的日本陸軍提供空中掩護。
1941年5月回到中國戰場,8月11日,三郎被派出執行任務,從宜昌至成都,要作八百英里不著陸飛行,他曾與十二架俄國轟炸機較量過。他首次駕駛零式戰鬥機就擊落敵機兩架。
9月初,全體海軍駕駛員回到漢口,全部海軍飛行員即將回台灣,在那兒,將完成“一項最重要的使命”。總共一百五十名戰鬥機駕駛員和從高雄等地調來的同等數目的轟炸機飛行員,組成了新的台南艦隊。
對抗美軍
1941年12月2日,第11航空艦隊司令官束原藤宗海軍中將派出首批偵察機前往菲律賓群島偵察。4日,偵察機返回。5日,他們從20000英尺的高空對克拉克和艾巴機場以及馬尼拉附近的一些軍事設施照了相。
從克拉克機場的照片上,我們可清楚地看到三十二架B-17轟炸機和七十一架小型飛機。海軍估計,呂宋島上約有三百架各種型號的作戰飛機,實際上是這個數字的兩倍。美國的PBY“卡塔利娜”偵察機也多次光臨台灣。這種雙引擎飛機一般在有雲的天氣從1500英尺的高度慢慢地飛來,不慌不忙地對我地面設施和飛機拍照。敵機從這么低的高度上拍照,美國人一定對飛行部隊了如指掌。五架型號為P-40,是三郎遇到的第一批美國飛機。
1942年3月上旬,分散在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廣大地區的一百五十名台南戰鬥機聯隊的駕駛員,在巴厘島集結。占領整個印度尼西亞已迫在眉睫。同時還有一個連的日本陸軍完成了對巴厘的軍事占領。巴厘島象個世外桃源,氣候宜人,風光旖旎,在太平洋,他還沒看到一處能與之相比。機場周圍,林木繁茂;岩間漫無邊際泉,噗噗而出;躺在裡面,實在暢快。
按海軍的規矩,是不應多問這位長官的。幾個月後,三郎才知道,中島把他留下來,實際上是救了他一命。那些返回本土、後來又調至中途島特混部隊的駕駛員,在6月5日遭到了敵人殲滅性打擊,幾乎所有離開巴厘島的人全都身亡。
4月11日,他又回到戰鬥中去了。那天他首次擊落敵機兩架。這天的前一天,六架戰鬥機掩護七架轟炸機去莫爾斯比,擊落了兩架企圖從機場逃跑的轟炸機,還不一架也可能被擊落。同一天晚些時候,三架待命的零式飛機從萊城起飛,在沙拉茂上空及時截擊了幾架轟炸機,結果擊落一架,其餘的均被擊傷。
三郎去執行一項有去無回的任務,可至少得有保衛自己生命而戰的權利。一個日本駕駛員被強令出去作一次自殺性攻擊,這還是第一次。在海軍,這樣的事屢見不鮮:一旦飛機在遠離基地的海面上空被擊壞了,駕駛員會沖向敵戰艦或運輸船,因為他回不來了。不僅駕駛員如此,其它美國的、德國的、英國的等也是如此。可是,沒有哪個日本飛行指揮官曾命令過他的部下:出去並死掉。
四個月後,大西瀧治郎中將在菲律賓組建了有名的神風特攻隊。在派出飛機‘自殺’之前,他要求手下的駕駛員絕對保證願為國獻身。後來,下令的這位三浦上校在戰鬥中陣亡,而大西將軍在日本投降後剖腹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