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胥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這是南宋詞人姜夔所寫《踏莎行﹒江上感夢而作》上闋。這是一首抒寫思婦閨怨的艷詞。作者將戀人夢中相會寫得情深深、意綿綿,淋漓盡致,感人至深。但是,一對難分難捨的痴戀之人在夢中久別重逢,地點在哪裡呢?姜夔用了“華胥”一詞。華胥是什麼?諸多註解都說是夢境。姜夔自己也說得十分清楚:“江上感夢而作”。看來華胥是指代夢境,不是實指的地點,以詩詞歌賦而論,這樣的詮釋應該不會有差錯。
翻閱古籍,華胥指代夢境並非始於姜夔。這個鮮為人知的掌故最初出於《列子﹒黃帝篇》。文中記述,黃帝即位30餘年,勤勞國事,“憂天下之不治”,於是“減廚膳……三月不親政事。晝寢而夢,游於華胥之國”。華胥之國位於何處?文章寫道:“華胥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那么,黃帝在睡夢中都看到了華胥之國的什麼國情民風呢?作者寫道:“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愛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都無所愛惜,都無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撾無痛癢。乘空如履實,寢虛若處床。雲霧不礙其視,雷霆不亂其聽,善惡不滑其心,山谷不躓其步,神行而已。”黃帝醒後告訴群臣:“朕閒居三月,齋心服形,思有以養身治物之道,未獲其術。疲而睡,所夢若此。”“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28年之後,“天下大治,幾若華胥國。”出於這個掌故,便有了將夢幻稱作“一夢華胥”的說法。這個故事,敘述了黃帝夢中神遊華胥氏之國的經歷,類似於2013年的出國考察,借鑑了別國經驗,悟解了治國之道的真諦。經過20餘年的勵精圖治,黃帝治理的國家,興旺發達,國泰民安,與夢中的華胥之國一樣了。有了黃帝夢遊華胥氏之國這個出典,此後的魏晉文章、唐宋詩詞借用“華胥”一詞指代夢境,就是心照不宣的風雅筆墨了。因而,姜夔引用華胥這個掌故描繪久別重逢的戀人夢中相會的情景,也是司空見慣之事。
但是《列子》一書是道教經典,不是史籍,與《莊子》相同,寓道於事。《黃帝篇》反映了道家學派的政治理想及其對未來社會的憧憬,寄寓修身養性的倫理準則。以寓言故事、民間傳說來確認華胥氏之國的有無難免於質疑。
記載
《列子》的作者列禦寇,生卒年月不詳,無從考證,據說是戰國時期鄭國人。《漢書﹒藝文志》著錄《列子》8篇,早已亡佚。現存的《列子》一書,據學者考證認為是魏晉時玄學家的偽作,東晉張湛精心收集整理,並為之疏注。唐玄宗詔封列子為沖虛真人,將《列子》一書尊崇為《沖虛真經》。這是因為唐朝開國伊始,李姓皇族就將道教始祖老子(李耳)引為先祖,哄抬道教地位,是為了給李唐皇族蒙上一層神聖璀璨的色彩,壯大聲威。宋朝時道教聲勢有增無減,包括開國皇帝趙匡胤在內的幾代皇帝,都與當時道教名流過從甚密。宋真宗時,又將《沖虛真經》改為《沖虛至德真經》。《莊子﹒雜篇》有一篇《列禦寇》,用極少文字寫到了列子行狀。《列子》和《莊子》的內容形式多為民間傳說,寓言和神話等,議論多於敘事,文學價值很高,蘊含深刻的哲學思想。書中所述之事不能看作是歷史記載,引用它來演繹歷史過程有失史家風範,欠缺真實性和科學性,不能被史學界所接受。
有的學者考證認為,列禦寇在《莊子》學說的基礎上,廣泛吸收《國語》、《墨子》、《山海經》、《呂氏春秋》、《大戴禮記》等諸多秦漢古籍資料,貫穿道家思想,加以擴充而寫成《列子》,其論述不限於低級動物,還包括高級動物和人類。所以,《列子》一書有可能保留一些鮮見於正史和野史的歷史信息或史前的口碑傳聞。如此這般,《列子﹒黃帝篇》中所述華胥氏之國是否存在,就成了一個考問歷史的難解之謎。
涉及華胥氏的著作並非僅有《踏莎行﹒江上感夢而作》及《列子﹒黃帝篇》,記述華胥氏的諸種文獻古籍不勝枚舉,汗牛充棟。
《山海經﹒海內東經第十三》郭璞註:“大跡在雷澤,華胥履之而生伏羲。”《帝王世紀》也說:“庖羲氏母曰華胥氏,燧人氏之世有大人跡,華胥氏履之而生庖羲氏。”《竹書紀年》記述的更為具體:“太昊之母,居於華胥之渚,履巨人跡,意有所動。虹且繞之,因而妊娠,生帝於成紀,以木德王。為風姓”。梁元帝蕭繹所撰的《金樓子》又有細緻的敘述:“太昊庖羲氏,風姓也,母曰華胥。燧人氏之世,有大人跡出於雷澤,華胥氏履之,生庖羲氏代之,繼天而王。首德於木,為百王之先,都陳。”《春秋世譜》還增添新內容:“華胥生男為伏羲,生女為女媧。”唐人司馬貞所著《補史記﹒三皇本紀》有相同的記載:“太昊庖羲氏,風姓,代燧人氏繼天而王。母曰華胥,履大人跡於雷澤,而生庖羲氏於成紀,蛇首人身,有聖德。”如此等等。這些古籍講了這樣一個離奇故事:在雷澤之地,妙齡少女華胥氏,腳步踩上了巨人的足印而懷孕,在成紀這個地方生下兒子伏羲。後來又生了女兒女媧。伏羲(又稱庖羲氏、伏犧氏、庖犧、宓羲、太昊等)繼先世燧人氏為王,姓風,屬木德,又稱太昊。所以,《軒轅本紀》曰:“黃帝游華胥國,此國乃神仙國也。”《綱鑑》曰:“伏羲之母居華胥渚”,《清代陵寢備考》似乎亦證實了這一神仙色彩極為濃厚的往古逸事:“太昊伏羲氏,風姓,母居華胥之渚。”地理志書《太平寰宇》甚至說:“(藍田)境內有華胥氏陵”。凡此種種,連篇累牘,堆積如山,浩如煙海,都在試圖印證一個撲朔迷離的史實:《列子﹒黃帝篇》對於“華胥之國”的描繪不是空穴來風。就連華胥氏陵的處所也言之鑿鑿。哪麽,作為正統史學之補充的方誌有無記載呢?
考證
《中國歷史大辭典》赫然載明:“華胥為上古國名”。《陝西通志》指出:“羲母陵在(藍田)縣北35里”。《藍田縣誌》記載:“藍田有華胥陵,尊盧氏陵、女媧氏谷遺址,史稱三皇舊居。”“華胥河,源於華胥鄉的屠家溝,南流八公里注入灞河。”故而《綱鑑》有“伏羲居華胥渚”、《太平寰宇》有“藍田為三皇舊居,境內有華胥陵”的說法。關於華胥的遺蹟雖說只有華胥陵一處,但與華胥有關的古蹟在藍田縣還有華胥溝、三皇廟、遇仙橋、媧氏村、女媧堡、女媧谷、補天台、磨合山、人宗廟、華胥窯等。這些十分寶貴的人文遺址能留存至今絕非偶然。茅盾先生在1928年發表的《中國神話初探》一文中說:“伏羲是中國可靠古籍所載的一個最早的皇帝。據《易繫辭》一文的‘古者庖羲氏之王天下也’這一段文字而觀,伏羲顯然是中華民族的一位始祖。”《華夏考源》一文從文字訓詁得出結論:“胥、雅、疋、夏等古字相通,華夏就是華胥。因此可以說,華夏文化就是華胥文化,中華民族文化的源頭,也就是華胥文化了。”諸如此類的典籍、方誌和專家學者的論文都傾向於認同上古的“華胥之國”,連現存於世的遺址也快言快語一一指明。哪麽,追夢華胥能否成為現實?姜夔並不是追夢華胥的第一人,他能將華胥引入戀人情感世界,雖然不是一鳴驚人的創舉,卻足以見得他具有不同尋常的學養和眼力。
《列子﹒黃帝篇》中所說的“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由於古今地名沿革變遷,即使嚴謹考證求得確鑿結論,雖有不可輕視的學術價值,卻略顯畫蛇添足之嫌。因為陝西藍田縣內華胥鎮確實存在一個華胥陵,位於驪山南麓的孟岩村。
始祖母
孟岩村的村民說,農業合作化時期,華胥陵的祭壇被拆毀了。祭祀用的一口大鐘也在大煉鋼鐵的年代被砸碎煉鋼了。在華胥陵的東邊,原有一座三皇廟,後來屢遭毀壞,不見蹤影了。1980年前後,華胥陵的主體還未被徹底破壞,高大的陵冢橫臥在村莊當中。由於無人問津,更無人管理,村民們建房墊莊基地,逐漸把陵冢的封土鏟掉了不少。如今,北依驪山,南望灞河的孟岩村,殘留的華胥陵,僅是高約20m、周長約200m的黃土平台之上的一個小土丘。就是這個小土丘,掩藏著華胥古國的隱秘,承載著中華民族文化的源頭。緊靠孟岩村西邊的華胥溝和華胥窯,現存的地貌特徵與《藍田縣誌》中所記載的華胥渚(華胥氏及其子孫的居住之地)十分吻合。不知何年何月,就有了此地是華胥氏懷孕後棲息之地的民間傳說。華胥氏是中華民族的始祖母,是華夏之根、民族之母.華胥氏是中國上古時期母系氏族部落的一位傑出女首領,其主要居住生活地,在藍田華胥鎮及臨潼驪山一帶;由於伏羲女媧的結合,才使人類得以生存和繁衍,因此,華胥氏是中華民族的祖根;羲母陵位於陝西省藍田縣的華胥鎮,華胥鎮因境內有羲母陵、華胥氏曾在這裡建立了華夏大地上第一個母系氏族部落而得名;
作為伏羲,女媧的生母,她是華夏的繁衍之根。有專家稱:在中華先祖中,華胥氏生伏羲、女媧;伏羲、女媧生少典;少典生炎、黃二帝。《春秋世譜》中有“華胥生男名伏羲,生女名女媧”的記載。因此華胥氏為中華民族的始祖母,是華夏之根、民族之母,是華夏子孫的繁衍之根。
推理是這樣的:古籍文獻多講"華胥履大人跡於雷澤而生伏羲",雷澤中的大人是雷神,雷神就是龍神--雷之聲是龍的發音,和雷相伴的閃電是龍的形狀。因此,伏羲便是龍神的兒子,女媧便是龍神的女兒,龍的兒女自然要生得"龍身而人面"--像漢代畫像石畫得那樣了。這是"龍的傳人"一說的最早源頭。伏羲和女媧是有"龍祖"之稱的,那么,龍祖的媽媽華胥氏就是"龍祖之祖"了。若問華夏始祖是誰這樣一個問題,許多人都會不加思索的回答:炎帝、黃帝,再說得遠一點就是伏羲女媧了。其實,另外還有一個比這些祖先們更早、更真實的“老祖母”曾生活在我國陝西省藍田縣的華胥鎮一帶,她就是華胥氏。
華胥古國
遠古時代曾經生活著一個叫華胥氏的繁榮的母系氏族部落,後人稱為華胥古國,它與流傳了幾千年的中華文明有著密切的聯繫。據專家考證,華胥是我國最古老的母系氏族社會中傑出的部落女首領,是炎帝和黃帝的遠祖,伏羲和女媧的母親,在距今約八千多年前,華胥為了生存,帶領部族民眾不斷的游徙,足跡遍及黃河流域。她和子女伏羲、女媧及其後裔,共同創造了燦爛的華胥文化。華胥文化對人類歷史文化的主要貢獻有:制嫁娶之禮,使遠古人類逐漸擺脫亂婚、群婚的狀態;造網罟教漁獵,發明了漁網捕獵,成為畜牧文化的源頭;作書契以帶繩結,有了簡單文字;伏羲坐於方壇之上,聽八方之氣,乃畫八卦,開始了人類從規律上認識大自然,後來被炎黃的後裔逐步發展成為《易經》;女媧作笙簧,產生了人類最早的樂器,成為中華音樂的起源。華胥鎮這個地名就因為它是華胥氏生息繁衍勞動過的地方而得名。
考古發現
考古發現已經證明,陝西藍田地區有130多萬年人類活動的歷史,是人類生息繁衍的搖籃。在華胥鎮附近,發現舊石器遺址數十處之多,新石器人類遺址20多處,這些都證明華胥鎮一直是人類活動的重要區域。所以傳說中的華胥古國遺址就在2013年的華胥鎮這個說法是可信的。至於華胥古國的社會狀況是什麼樣子,由於那個時代沒有文字,今天的人已經很難說清楚了。學者顧實先生在《華夏考源》中說過胥、雅、夏等古字相通,華胥就是華夏,可見華胥文化和我們幾千年的華夏文明關係極其密切。
有關華胥傳說流傳至今最有名的有:女媧補天、女媧造人、伏羲畫卦、伏羲女媧兄妹結婚延續人類和黃帝夢遊華胥國等。其中在民間廣泛傳播,而少見於古籍記載的是伏羲女媧兄妹結婚這個傳說。傳說華胥氏族的成員在一次大水災中,遭受了滅頂之災,只有伏羲女媧兩兄妹,因為坐在葫蘆里,被漂到了藍田臨潼交接的一座山上,才倖免遇難。當他們看到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為了人類延續,結為夫妻。在結婚前,他們對天發誓說:若蒼天允許我們兄妹結為夫妻,繁衍人類,四山之煙聚而滾磨合。發完誓,他們兩個人把磨石推下溝去。這時只見四山之煙果然聚合,再看磨扇也緊緊的合在一起,於是兩人結為夫妻。後人為了紀念伏羲、女媧結合,繁衍人類的功勞,就把他們所在的山叫磨合山,滾磨盤的溝叫磨盤溝,並在磨合山上修建了人種廟,後來因人種廟名字不雅,改稱仁宗廟。而且據一些專家考證在一些少數民族地區,也有類似的傳說故事,這就可以說明華胥不僅是漢族的祖先,而且很可能也是我國一些少數民族的祖先。 而在黃帝夢遊華胥國的傳說中,則透露了更多的關於母系氏族時代,人們社會生活的一些基本情況。《列子》中說,黃帝夢遊華胥國,華胥之人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好。自然而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所愛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所利害,表明在母系氏族原始共產社會的一種社會形態,部落成員間人人平等,沒有私人占有的嗜好等一些情況,傳說黃帝在吸收了華胥國的一些治國經驗後,經過二十八年的治理,達到了天下大治。至今華胥鎮保留有一塊關於記載三皇功績的碑石,其中一通碑石上,中間有華胥國三個大字,左邊有伏羲肇娠右邊有黃帝夢遊的字樣。
經過近十年的調研論證和史料蒐集,華胥陵的真實性得到了越來越多專家學者的認可。2013年3月份,世界華人聯合會、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促進會、華夏文化紐帶工程組委會、中國史前文化研究院、黃陵基金會、藍田縣人民政府等10多家單位共同主辦了首次全球華人恭祭華胥氏大典,4萬多人參加了恭祭儀式。此後,對於華胥氏的研究和華胥陵的考古保護工作也已全面展開,它標誌著被人們遺忘了近百年的華夏始祖母華胥氏,重新受到社會各界的重視,從文史材料中走向真實生活。 據介紹,參祭地點位於華胥陵所在地——西安市藍田縣華胥鎮孟岩村。組委會負責人說,經過廣泛徵集社會各界的意見,最後推選王西京、李繼和、向炳偉、王漢智、任超等10人為大典主祭人。他們分別來自文化、教育、醫療、房地產等領域,不但在各自領域為社會做出貢獻,還大力支持中國傳統文化的研究與發展。
據本市多位專家學者考證,大規模祭祀華胥陵的活動自古延續,到民國初年因戰亂中斷。2006年,經藍田縣人民政府同意,恢復在每年農曆二月二這一天恭祭人文元祖華胥氏。專家學者認為,華胥氏為中華民族的始祖母,是華夏之根、民族之母。華胥氏在中華先祖中的位置是:華胥氏生伏羲、女媧,伏羲、女媧生少典,少典生炎、黃二帝。
女媧補天的故事誰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女媧與伏羲的生母華胥氏曾生活在西安附近。隨著這一史前文化的發掘和進一步考證,西安非物質文化遺產寶庫中又將增添一筆寶貴的財富
華夏之根
日前,針對西安所蘊藏的豐富非物質文化遺產,陝西省內多位專家學者根據歷史記述及考證後,認為西安周邊存在著以“華胥陵”為基礎的史前文化——“華胥氏生伏羲、女媧;伏羲、女媧生少典;少典生炎、黃二帝。”華胥氏因此為中華民族的始祖母,是華夏之根、民族之母。從華胥到華夏,從華夏到中華,形成了一脈相承的中華民族文化。
西安市十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二次會議上,市文化局局長嚴彬在民眾文化工作情況的報告中提到,“為保護我市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今年年底前,我市將成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截至11月初,省、市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的申報和評審正在進行中,各區縣也開展了對轄區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普查,以全面了解和掌握我市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的現狀及存在問題,在此基礎上,我市將印製《西安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項目名錄》。屆時,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同時成立的,還有西安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專家委員會。
藉此時機,以“華胥陵”為中心的史前文化帶的發掘和論證,無疑為我市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又增添了一筆寶貴的資源,但圍繞著這一寶貴的文化遺產,怎樣對其開展保護和利用成為迫切需要正視的問題。
探訪華胥
2008年11月8日,記者來到藍田縣華胥鎮。從鎮北離開長坪公路,北行數百米後,記者的視線終於擺脫了道路旁民房的束縛。
在這個北依驪山、南望灞河,被當地人稱做孟岩村的村落里,一個高約20餘米,周長約200米的黃土平台上,突兀出一個不起眼的土丘。在隨行的藍田縣檔案局副局長曾宏根的提示下,記者才將眼前的土丘和承載著中華民族起源的“華胥陵”聯繫在一起。
按照當地人的指引,記者走訪了緊靠孟岩村西邊的華胥溝和華胥窯,而這裡現存的地貌特徵與《藍田縣誌》中所記載的華胥渚(華胥氏與其子女的居住之地)十分吻合。當地也流傳著一種傳說,此地即華胥氏懷孕後棲息之地。這一傳說已經流傳很多年,無人知其起始時間。
“華胥氏是中國母系氏族社會一位傑出的首領。”曾宏根介紹說,光緒年間的《藍田縣誌》以及古書典籍《列子》均有對華胥氏族社會形態的描述。在多種典籍中也有關於“華胥國”的記載,而這種記載可能就是指華胥氏族團。“華夏”的“華”應為“華胥”,“夏”為“人”,所以“華夏”很可能就是“來自於華胥國的人”。
上古漢藏人可能都把“人”叫做“夏”———殷墟甲骨文里的“夏”字就是一個“人”字;《越絕書·吳內傳》:“越人謂人鎩(夏)也”,至今壯侗(百越)還把“人”叫做“鎩”,閩語也把“人”叫“鎩”(“夏”)。可見,“華夏”即“華胥人”,就像早期印度人自稱“雅利安人”認為自己來自雅利安(中亞)那樣。
在此之前,曾宏根曾經圍繞著古華胥國、華胥溝和華胥陵的遺址,對附近的村落進行探訪。他認為,不少村落仍然在一定程度上保留著古華胥氏部落的印痕,能夠印證遺址。今華胥鎮紅河下游有媧氏村,而紅河在史書上被稱為女媧溝。白鹿原上李華村的原名就是女媧村。在孟岩村附近有一個叫拾旗寨的村子,村中人大多相信自己是古時祭祀儀仗隊成員的後代。著名學者石興邦、劉士莪、任本命等人也曾應邀趕赴藍田,從人類學、考古學、民俗學等不同角度,對母系氏族的起源、華胥氏族團的生成、歷史的沿襲及現存遺蹟與歷史傳說記載的對照進行考證後認為,從伏羲誕生前到炎黃出現時存在的華胥古國相當於仰韶文化的中晚期,地域主要為甘肅西部、陝西渭河流域及黃河流域之一段。
“當然,我們並不認為華胥古國已經是一個宮殿巍峨、等級森嚴的王國。”考古專家根據半坡、姜寨、馬家窯等地已經出土的上百座房屋,中心廣場,上千的墓葬中,有燒陶、紡織、製革業,甚至有銅器、商業和殉葬人等情況分析,這些由寬6~8米,深5~6米的大壕溝圍成的遺址應該是一個草創的“古城鎮”,而這些“古城鎮”就包含在“華胥古國”這個範圍較大的氏族部落里。
依據春秋戰國時期的《列子》說:“華胥氏之國在合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由於秦始皇的焚書坑儒,使華夏文化在長達550年的戰亂後再遭浩劫。因此注重史料的司馬遷在《史記》中開始把黃帝作為中華之祖,結果華夏、中華的“華”字反而湮沒於歷史的塵埃中。
中國考古學會常務理事、陝西省考古研究所原所長、陝西省文物學術委員會主任石興邦對此認為:“世界上各個民族,特別是具有古老傳統文化沉積豐厚的國家民族,追溯到她的歷史源頭,都有一個神話似的傳說時代。因為在文明產生前沒有文字記載,只有靠口頭傳說將他們認為熟悉而重要的事情代代口傳下去。這些史料,我們稱它為‘影史’,不是虛擬的,而是在一定真實的歷史素材上的映象,是有一定依據的。”
申遺
根據2012年的考證,省內專家及學者們一致認為,西安周邊在上古時期確有母系氏族社會存在,也確有一個母系氏族部落在驪山一帶繁衍生息過,將多種文獻資料互相印證可知,伏羲女媧是兄妹,或是可以通婚的兩個氏族部落的首領,炎黃二帝是他們的直系後裔,他們的母親是華胥氏,因此,將華胥氏定為中華民族之祖是講得通的。
2012年3月1日,即農曆二月初二,全球華人在華胥陵舉行了恭祭華胥氏大典,來自海內外的3000多名代表及周邊村民總計近萬人參加了盛典,一股來自於民間的力量正簇擁推動著對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開發。
同時,依託於華胥氏文化,與華胥鎮一山之隔的臨潼區在2012年在9月也舉行了中國驪山“尋根華夏·紀念女媧”系列文化活動。在驪山北麓,一尊高30米的女媧塑像即將矗立而起。記者從負責塑像形象徵集的驪山書畫研究院了解到,此次對女媧文化的發掘得到臨潼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除發掘其中的文化及經濟價值外,對女媧文化的保護也將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提出申請。在驪山南麓陝西省西安市藍田縣華胥鎮孟岩村,當地村民告訴記者,在農業合作化時期,華胥陵的祭壇被毀,祭祀用的一座大鐘在大煉鋼鐵時也遭毀滅,在陵的東邊原本有一座三皇廟,後來也拆的不見蹤影。在1980年前後,華胥陵的主體還沒遭到破壞,高大的陵冢橫臥在村子當中。後來,村民們為了建房子便逐漸將陵冢的封土鏟挖掉。
作為藍田人,對於華胥陵(俗稱羲母陵)我一直有一種不可言及的抱愧心理。藍田作為三皇故里,聞名遐邇的藍田猿人的誕生地,它是早期人類的搖籃,是中華民族發祥地,古老華夏文明輝煌的“曙光”。儘管中華民族現已發展為56個民族,有著十三億人口,亦稱華夏民族,但是最早是指居住在陝西和中原大地上,以華族為主體的民族,這個華族實際上就是指藍田的華胥氏族團。藍田作為三皇故里,歷史上對三皇的定位,有著不同的解釋和含義,依據《辭海》,有六種說法:一指天皇、地皇、泰皇(《史記秦始皇本紀》);二指天皇、地皇、人皇(《史記·補三皇本紀》引《河圖》、《三五歷》);三指伏羲、女媧、神農(《風俗通義·皇霸篇》引《春秋經運斗樞》);四指伏羲、神農、祝融(《白虎通號》);五指伏羲、神農、共工(《通鑑外紀》);六指燧人、伏羲、神農(《風俗通義·皇霸篇》引《禮緯含文嘉》)。而藍田是傳說的三皇中,華胥氏、女媧、伏羲活動得最多,文化積澱最為豐富的地區之一。華胥氏作為伏羲、女媧的生母,創立了母系氏族社會華胥國,在史前文化中,圍繞著華胥氏在藍田境內的遺址及偉說故事,其密度之大即使在全國的範圍內,也是極為罕見的。然而,作為一名藍田的文史工作者,幾十年來,華胥陵對我總是有一種奇怪的阻隔,一直陰差陽錯從未涉足華胥陵。直到2005年春季,一次省市專家學者關於開發華胥陵的研討會後,我才感到愧對祖宗,我才覺得到了應該系統地研究華胥氏及子女(伏羲、女媧)在藍田活動的時候了,該去一趟華胥陵了。